第110章 争当民办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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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华里路，中午时分，老大便偏偏倒倒地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家。
“啊，你回来了？又瘦成这样了？”妈妈说。
“夏修比冬修还难些。”
“冬修冷，夏修热。热比冷是还难得过些。主要是肩上的担子重。”
“大队要增加一个民办老师。本来要搭信去要你回的......”妈妈又说。
“我就是为此事提前回来的。建满他们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来。”老大说。
“你吃了饭后，先休息。晚饭后，我们再想办法，看怎么个搞法。”妈妈说。
“好咯。”
“如果当上了民办老师，那就不要担堤了。”妈妈说。
“是啊。那就好了。那就是牛崽叽脱了牛轭。”老大说。
“娭毑会保佑你的。”外婆说。
“我说过，天无绝人之路。”爷爷说。
晚饭后，老大把自己清理了一下。先用热水和香肥皂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了。再到四队去理了个发。回来的路上，还特意去看了汤队长。
“您好啊？我从工地提前回来了。”老大说。
“这个夏修，你变了。变得有点像他们了。真是吃了苦。”汤队长在煤油灯前看着老大说。
“我首先还怕来得呢。是进行了一下修整才来看您的。”老大说。
“看么子咯。我有么子好看的咯。”星保爹说。
“建满他们还要过两天才回来得。还要验收。我是有事先回来的。”老大又说。
“是回来看妹几啵？”星保爹笑着说。
“不是的呢。我没有心事看这个呢。”
“那是么子事呢？”星保爹问。
“我在工地上听大队干部说，今年下半年，我们大队学校要增加一个民办老师。”
“哦。你想去当老师，是吧？”星保爹问。
“是啊。”
星保爹连忙从裤腰带上的烟袋里拿出一张裁得并不很整齐的小报纸，又从那个烟袋里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夹了一壶烟放在纸上卷着，一会儿就基本卷成了一根喇叭筒。然后把舌头伸出来，把弹起的纸熟练的舔了一下，又在手里只滚只滚......把大的那头折起来塞到里面，防止烟丝露出来。把尖的那头用指甲掐掉一截。于是，一根喇叭筒烟就完全制作好了。然后，从火柴盒子里拿出一根火柴来，在火柴盒子的边上用力擦了一下，拿着那根点燃的火柴对着喇叭筒烟，猛吸了一口。往肚子里使劲的吞着，过了几秒钟后，又突然用力向前吐出来一股长长的烟雾。
“我明天正好去大队开会，我在会上会和大队干部说。我们生产队解放以来，就没有人在大队做过事。其他生产队都有。今天这个事，轮也轮到我们荷花园生产队了。也让我们生产队出个拿调工的人。我们生产队年年要出很多调工。”星保爹说。
“太感谢您了。”老大被星保爹的这几句真情实话深深地感动着。
“你放心。我就是和他们打十架也要把你推上去。”星保爹说。
“不知巨鸭筋他们同意啵？”老大很担心。
“各有么子不同意的呢？”星保爹说。
“我去学木匠，他们也不同意啦。”老大说。
“那不同。这回他们会同意。因为，我们生产队解放以来一直就是欠大队的调工。现在，我们生产队出了个能拿调工的，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啦。他不同意，调工就归他负责。”星保爹说。
“总而言之，请您帮我做工作。”老大说。
“放心，一定做好。”星保爹信心十足。
老大回到家里，把星保爹的话告诉了妈妈、爷爷和外婆，他们也非常高兴。
“汤队长的话，说明生产队这一关基本过了。”妈妈说。
“是的。这次，生产队应该会通过。”老大说。
“还有，大队那边，要去找一下分管教育的贺主任。”妈妈说。
“是的。这个大队学校的民办老师主要是大队说了算。”
第二天早晨，老大和妈妈没吃早饭，就来到了贺主任家里。贺主任收了早工后在他家门前的水跳板上用手捧一捧水到口里，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当牙刷在刷牙。刷完牙后，贺主任用双手捧了一捧水洗脸，就在水跳板上接待了老大娘俩。
“贺主任，您好！”老大说。
“今天发么子风啦？来了稀客啊。咳！搬两把椅子出来咯。”贺主任对着他屋里一边喊一边又抓紧捧了一捧水洗了一下脸。
“不坐呢。”老大说。
“你们这么早来，肯定有事。”贺主任说。
“贺主任，我们娘崽就是有一事来求您帮忙的。”妈妈说。
“么子事？只管说。”贺主任说。
“听说，今年我们大队学校要增加一个民办老师，我的大儿子想当这个民办老师。请您帮个忙，推荐他。”老大的妈妈说。
“今年我们大队是要增加一个民办老师……”贺主任说。
“我如果当了民办老师，我一定会好好教书的。请贺主任放心。”老大知道自己挑堤不行，只能认真教书。
“请坐。”贺主任的堂客搬了两把椅子放在他们的地坪里说。
“劳烦您了。”老大接过椅子。
“今年就是要搞这个路的人很多。”贺主任一边用手捧塘里的水洗脸一边回答。
“请贺主任多考虑一下我。”老大迫不及待地说。
“这个，我也晓得。你们家是书香门第，你教书是非常适合的。我会力举的。”贺主任说。
“那就谢谢您啦。”
“不过，今年还不晓得怎样定呢？每一个大队干部手里都有几个人。你要知道，我们大队你们这一届高中毕业生就有六个。包括你已经报了三个了。还有上面几届的高中生也有报名的。据我掌握的情况，现在已经有十几个人报了名。如果开会定不下，今年很有可能只考试定得。”贺主任说。
“考试定，那就是定那个第一名罗。”老大说。
“如果考试的话，那就只能定那个第一名的人。定其他名次的不合道理嘛。”贺主任说。
“通过考试定民办老师，其实还是蛮好的。对教书育人肯定有利。”老大说。
“我是同意通过考试来定。这样选出来的老师好些。这不仅对我们大队的教育事业，而且对我们大队的学生都是非常有益的。”贺主任说。
“不管怎样定，都要拜托贺主任。”妈妈说。
“好。你们就在家里等信吧。今天下午开队长会，可能会在会上讨论如何定。如果在会上定下来了，各队的队长就会通知到人。”贺主任说。
“拜托了。”妈妈说。
“谢谢您。”老大说。
“你们这么早，还冒吃早饭吧?吃了早饭回去吧。”贺主任说。
“我们特意一清早来的，怕您有事要出去会不到。”妈妈说。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贺主任说。
“谢谢！”
“再见！”
回家的路上，妈妈说：
“我们娘俩去求贺主任帮忙，鸡蛋没送一个。今天急急忙忙，出发时忘记了。应该把家里的那几个鸡蛋带来。”
“算了。”
回到家里，妈妈搞了早饭吃了。
“你就看看书吧。如果考试定，那就是凭真本事。”妈妈说。
“万一不是考试定呢？”老大担心。
“反正看了书也没有什么坏处。”
“那也是的。”
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在家看书。就算当着是准备民办老师的考试。看什么书呢？老大想，小学老师，还不就是教语文算术。语文他无需复习。只要把小学六年级算术的应用题看一下，再把初中的一些数学公式记一下就行了。老大便把课本找出来，摆在书桌上，一本一本地翻起来。
太阳快要落水的时候，汤队长来了。
“老大，告诉你咯。今天大队开会热闹得很。我们大队九个生产队，都要搞自己队上的人。大队干部也无良策。”他一进门就说。
“那最后是怎么定的？”
“我就说：我们大队九个生产队，八个队都有在大队拿调工的，有的队还有几个。只有我们一队一个都冒得。这个拿调工的，轮也轮到我们荷花园生产队了。”
“大队贺主任说：‘既然各队都要搞自己生产队的人，大队又只要一个民办老师，这样讨论来讨论去也定不下。我看今年就搞个新名堂——考试定。考试第一名的就是今年新增加的民办老师。大家有什么意见？’”
“我说：不行。平常年其他队的人都是研究定的，为什么今年我们荷花园的人就要考试呢？”
“贺主任又说：‘汤队长，您讲的都是实情，我们也晓得。但还是要请您理解大队的难处。平常年没有今年这么多人要搞这个事，今年要搞这个事的人太多了。大队也是冒得办法的办法。’”
“都不做声了。贺主任说：‘那就这么定了——考试。你们回去通知各位愿意参加考试的对象按时到公社联校去参加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