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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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哪里。”
我把地址告诉了他。
虚无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向着宿舍走去。
冥修还是站在那儿，白浮·拉迪丝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十指相扣，一黑一白，没有不谐，只有完美。
“戚冰舞同学，听说你进了禁地，你可知道擅自进入那里是要受到退”宿舍楼下，赶来的校长拦住了我和虚无的去路，非常严肃的看着我。
虚无看了他一眼，收紧了抱着我的双臂。
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冷意。
“校长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来递交退学申请的。”没等校长说完，我就已经说出了我此行的目的。
校长吃惊的看着我，大概是没有料到吧。
我从虚无的怀中下来，任由他牵着我。
虚无握得我很紧，还分开我的五指，逼着我和他十指相扣。
须臾看着虚无和我十指相扣的手，最后看着我，眼睛里升起了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却从未点破过的笑意。
伤...
苦涩...
难过...
不舍...
还有..放心...
虚无握着我的手收紧，紧到我发疼，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看着须臾，两道好看的浓眉都快拧成一条线了，那双眼睛更是冰到了极点。
“师妹，非走不可吗？”须臾眨眼，刚刚的情绪不再，里面只剩下难过。
“嗯。”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灵力，也就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也是。现在的你已经没有灵力了，又有人非杀你不可，人心难测，呆在这里，只会让你更危险。离开吧，回到你原本的生活中去。吴阿姨和魅离虽然都走了，但是我知道她们一直都希望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过回正常人的生活。”须臾没有劝我留下，而是同意了我的选择。
“师兄......”
我们四个当中，青梅竹马的卢俊峰回到了魔族，冥修等到了他的爱，回到了白浮·拉迪丝的身边，现在就只剩下他还真正的关心着我。
说句实话，如果妈妈和师傅没有死，如果我没有遇到虚无，我也不知道血羽扇的下落，那么就算白浮·拉迪丝觉醒了，夺走了我全部的灵力，一心只想要杀了我，冥修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那一边，我也会留下来，不为别的，只为这份共同出生入死后的珍贵情谊。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只能是如果。
“戚冰舞，你这是什么表情？它可一点都不适合你。我还是喜欢刚进学校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只找到我的结界，破了我的结界，还连冥修那认冰川的耳光都敢甩的戚冰舞。‘罗兰，你顶着星辰学院召唤师的名号，趁着工作之便，残杀无辜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今天是认还是不认？！’哈哈哈~，师妹啊，我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灭掉罗兰的召唤兽，让她这辈子都再也做不了召唤师时的霸气样。你是不知道，当时被震惊到人不只我一个，还有冥！”须臾说着说着，不仅学起了我当初说话时的模样，还做了一个“怕怕”的动作，可是又在说到冥修的名字时，看向他身边的白浮·拉迪丝，声音嘎然而止，变脸似的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因为须臾的话，我想到了自从我进了这星辰学院后的所有事情。有哭的，有笑的，有难忘的，有绝望的，它们就像我身上的伤口一样，虽然在时间的逝去里愈合了，可是却从此成了我人生中的一部分，这辈子都会跟着我。
“臭师兄，你把我惹哭了，我要抱抱！”我张开双手，流着泪，看着他。
“戚冰舞，你几岁了？居然还要我抱抱！”须臾像是看见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似的，跳着脚，离我远远的。
“我不管！我就要你抱！”
“.......”须臾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像以前一样上来抱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我明知他对我的那份情，我也没有办法回应他，之前是冥修，是他的兄弟，现在是虚无，是我亲口答应了他，只要我活着离开这里了，就要做他的人，生生世世，可我还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把他留住。
在别人看来，我或许是残忍的吧，但我是真的真的舍不得他。两年多的同学情，一年多的出生入死，他对我的关心和保护，每一样的每一样，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是我这一生的至宝。
师傅可以为了摩卡（卢俊峰的魔族名字）甘愿被封在人间几百年，卢俊峰可以为了师傅，不再与我为敌，回到他好不容易才逃离的魔族中去。他们不是情人，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却比情人还要深厚，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
这世间，留住一个人的方式，不只是爱情，还有友情。
而我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须臾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为了救我而死，而他留给我的东西就只剩下那条曾经系过“玉宁”的红绳。
“戚冰舞，你几岁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抱，恶心死人了。”白浮·拉迪丝站在冥修身边，嘲笑着我。
“呜哇哇~”她这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我就哭的更大声了，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出。
“嘁，还越哭越大声了，真是丢人现眼。”
“冰儿，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知道你的用心，我相信他也知道，你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若他日有缘，你们定还会再见的。”虚无上前，想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虚无说的没错，但我是真的舍不得。
“虚无，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真的很狼狈？连师兄都不愿意抱我一下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每次出任务，只要我受伤了，哪怕只是一点小伤，他都是第一个冲向我的人。有时候我累到走不动了，他就蹲到我面前，让我......现在妈妈死了，师傅死了，卢俊峰走了，我又成了这个样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舍不得嘛，呜......”一回想起这些，我看着虚无的视线就模糊了，眼泪更是“哗哗”的在脸上流个不停，止都止不住。
今天过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我是真的只想要他抱我一下，就当作是他送给我的饯别礼。
“好了，我知道了，你只是舍不得。那咱们可不可以不哭了，你哭起来的样子太美了，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其他人都休想！”
“噗~”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我哭笑着，一拳捶在他的身上。
虚无把我揽进他的怀中，帮我擦着眼泪。
“啊行行行~，我抱我抱，我抱还不行吗？又哭又笑的，真是丑上天去了。”须臾无奈的翻着白眼，最后还是上前，小心翼翼的从虚无怀中拉过我，把我抱在他的怀中。
好温暖！
这一瞬间，我知道我的师兄回来了。
他刚刚就是故意的。
“选择白浮·拉迪丝，冥修会后悔的。”须臾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了和虚无同样的话。
虚无好像不喜欢我和须臾呆在一起，在须臾放开我那一刹那，就铁青着一张脸，强行把我拉离他的身边，向着宿舍走去。
“我也跟你一起走吧。你走了，对我来说，也就没，反正对我来说，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须臾难过的笑着，看着虚无和我十指相扣的手。
我震惊的看着须臾。
他和冥修不是好朋友，还陪他等了白浮·拉迪丝七百多年吗？
虚无冲我摇头，让我什么都不要问。
难道他知道？
他看着我，又一次摇头。
我再看向须臾，他却已经从另外一边扶着我，向着宿舍走去，什么都没再说。
须臾虽然还是平时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他很难过。
校长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直都追在我们的身后，试图劝我们留下，至少是想劝须臾留下。他可是星辰学院的八大护法之一，他要是走了，罗休现在也回不来了，那星辰学院的护法位置就一下空出了两个位，这样一来，就势必会留给敌人可乘之机。
“那个须臾同学，你非走不可吗？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不让戚冰舞同学受罚了，让她继续在这里读书好不好？或者由你来提条件，只要是我们能办的到的，我们就一定给你办到。”校长走到须臾的面前，哈着腰，陪着笑。
“让白浮·拉迪丝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得踏进这里半步，你办得到吗？”须臾停下，问着校长。
“这...”校子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没料到须臾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样的条件。
让白浮·拉迪丝离开这里？
说的轻巧。
那可是冥修等了七百多年的人啊。
我的去留，无关紧要，但是白浮·拉迪丝就不同了。她不仅是圣灵族的灵女，更是冥修七百年的人，她要是走了，冥修就一定会跟着她，离开这里。
冥修和须臾虽然都是星辰学院的元老级护法，不管他们当中哪一个离开，对星辰学院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但是冥修的实力却远在须臾之上，一把修冥剑更是让妖魔两界闻风丧胆，所以，校长是一个聪明人，他该知道怎样的选择才是最有利的。
“你作不了主的。就这样吧。”须臾看了校长一眼，就把他关在了宿舍的门外。
“师兄，你真的要离开吗？”我不希望他是因为我才离开的。
“别瞎想了，有一半是。”须臾把我的头发都揉成了鸡窝头，乱糟糟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再问。
弯下身，我把行礼箱从床底下拉出来，想要去整理东西，但是却被虚无和须臾给按坐到了床上。
“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乖乖坐在这里，不要乱动，让我们来就行。都干了，擦不掉了，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拧张帕子来，把血迹擦干净。真不知道你怎么下得去口，不疼的吗？”虚无用他宽大的袖子擦过我的嘴角，却发现是干的，然后就走向了洗手间。
他虽然没有问我我为什么要咬自己的嘴唇，但是我想，他定是猜到了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那样警告白浮·拉迪丝：“白浮·拉迪丝，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靠近冰儿，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要你整个圣灵族给她陪葬，一个不留！”
从洗手间出来的虚无，手中拿着一方温热的帕子，帕子的一角绣着和荷包上一样的图案，金莲。
帮我擦着血迹时的虚无是专注的，脸上是冷的，眼睛里是心疼的，手上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
我暮然瞥见镜子里的须臾，他蹲在柜子前，也看着那面镜子里的我和虚无。
四目相遇。
他转开视线，继续帮我整理行礼。
须臾接近190的身高，蹲在柜子前，拉开最下一层的那个柜子，仔细的帮我整理着里面的东西。
我本以为须臾只是在开玩笑，但是我没想到，当我写好退学申请后，他竟然拿过我的纸笔，就那样铺在桌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最后还直接就把两份退学申请书都交到了等在门外的校长手里。
校长虽然不想接，但是在须臾的去意已决下，还是接了。
走出宿舍，我在星辰学院的校门口看见了冥修，和他身边的白浮·拉迪丝。
虚无把我护在了他的身后。
须臾站在虚无的身边。
我看不见他们现在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冷意。
“非走不可吗？”
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
“冰舞，你出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冥修想要拨开虚无和须臾，却反被虚无和须臾揍倒在地。
他没有还手。
“冰舞，都要走了，就算是老朋友见面，也应该说一句再见吧？”冥修甩开白浮·拉迪丝的搀扶，一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既然已经作了选择，那就不要再缠着师妹，妄想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冥修，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蛋！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我看见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你！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须臾拉着行礼箱的手和垂在腿侧的手都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