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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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断义绝？！
听见须臾的话，我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和冥修不是有着几百年接近千年的情谊吗？怎么说断就断了？而且还是恩断义绝！
“须臾，你跟着冥修都已经一”
“白浮·拉迪丝，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许下的愿望吗？你没有把你的最后那个愿望告诉冥修吧？我不是冥修，没他那么瞎，看不清事实，会相信你这样的女人。你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你当年自杀时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须臾没有留给白浮·拉迪丝说完那句话的机会，截断了她。
白浮·拉迪丝惨白着一张脸，双拳紧握。
圣灵鸟站在她的肩头，低着头。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我已经知道的那个“冥修，如有再世轮回，我宁愿断情绝爱，也不要再遇见你”外，隐隐中，我总觉得须臾口中的白浮·拉迪丝许下的最后那个愿望依旧和我这个转世有关。
只是我现在还猜不出来。
“至于你背着冥修做过的那些事情，现在的冥修已经不值得我再告诉他了。他愿意当那个瞎子，就随他去吧。只是白浮·拉迪丝，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再靠近师妹，否则，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须臾的话声没有停下，只是却看回了白浮·拉迪丝的身上。
“须臾，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戚冰舞了？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就放弃你和冥修将近一千年的情谊，值得吗？须臾，你可要考虑清楚啊。你又不是没有看见，她都才和冥修分开多久，马上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别的男人，甚至她今天还为了他，闯了学校的禁地，用她的命去换他的命，须臾，我可没有冤枉她，今天这一切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足见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你千万不要被她的那张脸给骗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白浮·拉迪丝就换成了一张对须臾好的苦口婆心的脸。
“白浮·拉迪丝！师妹是怎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们两年多的同学情，一年多的同生死共患难，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体会的！”白浮·拉迪丝的话声方落，须臾就已经冷冷的出口。
“须臾，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从我觉醒的那天起，你就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处帮着这个戚冰舞。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呵呵，白浮·拉迪丝，师妹给我的东西是你这种人穷尽一生都不会懂的。让开吧，我们要走了。”须臾的话里全是对白浮·拉迪丝的浓浓嘲讽。
“须臾！！！！”
“拿开你的脏手！”须臾的手一挥，白浮·拉迪丝直接摔了出去。
须臾的手臂再一震。
刚刚被白浮·拉迪丝碰过的衣袖变成布片，飞扬起来。
“冥修，这就是你说的保护我吗？！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侮辱我，欺负我，袖手旁观！”白浮·拉迪丝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不甘心的对冥修吼道。
“......”冥修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须臾拉过我的行礼箱，虚无抱着我，一起向着那辆负责送我们出去的校车走去。
“冰舞，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这是我仅剩的最后一颗魔族圣药了，你带上吧，或许会有用得着的一天。对不起，很多很多，我......”就在我们就要上车的时候，冥修突然上前，把一个黑色的药瓶递到我面前，看着我的胸口，那是被他的修冥剑刺穿的地方。
“冥修！！！！”不甘心的白浮·拉迪丝冲上前，抓过它，就丢进了海中。
“咚”
药瓶落入海中。
以一个点为中心，涟漪一圈圈的散开，再慢慢静下，回归平静。
“白浮·拉迪丝！”
冥修怒了。
这还是自白浮·拉迪丝觉醒后，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生气的冥修。
“我没聋！听得到！怎么？！后悔了？！那就滚回她身边啊！你们不是有两年多的同学情，一年多的同生死共患难吗？！反正你都已经和她系过姻缘线了！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义！我不稀罕！你去啊！去啊去啊！去啊！滚！滚！！！！呜呜呜呜……”白浮·拉迪丝捧着心，哭吼着，跌坐在地上。
圣灵鸟飞了起来，停在她的身边，扑腾着它的翅膀，望着我。
同学们一个个的围上来，好奇的看着。
“……”冥修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海面，贴在裤缝处的双手紧握成拳。
“冥修，九百九十八年的朋友，听我一句劝。七百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周围的一切了，尤其是一个人的心，你还是好自为之吧。”须臾临上车前，看着冥修，语重心长的说着。
他在看着白浮·拉迪丝的时候，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冥修依旧望着那个黑色药瓶落下的地方。
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服，就像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在海边看见他时的样子。
那一天的天空也是这么蓝。
他穿着校服，双手插在裤兜里，就那么站在海边，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车子启动，我靠在车椅里，感受着从车窗外吹来的风，看着窗外的一切。
后视镜里，白浮·拉迪丝还是哭坐在那里，冥修依旧维持着那个望向大海的姿势，只有圣灵鸟的视线一路追逐着我，直到不见。
“别看了，好好休息下吧。”虚无揽过我的肩，让我靠在他的肩上。
须臾从驾驶室上方的镜子里看了我们一眼，就又看向前面去了。
“同学，还记得两年半前吗？当年去接你的时候，你还不愿意来，想趁着你妈妈没注意的时候开溜呢，结果没溜成，还被你妈妈拧着耳朵，给丢上了车……”司机从驾驶室上方的镜子里看着我，笑了。
记得。
当然记得。
那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忘记呢？
“妈，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去？戚冰舞，难不成你还想再受到你那些同学的排挤跟欺负啊？嗯~？你的出息呢？”
至今，我都还清楚的记得妈妈当时一听我不想来星辰学院，她就气到使劲儿拧着我的耳朵，一边把我丢上车，一边骂我没有出息的样子。
那一天，她差点就没有把我的耳朵给拧下来。
如今我是来这里了，可是妈妈她却把她的命留在这里，永远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就连师傅，也因为我的来到这里而遇见了冥修，最后魂飞魄散了。
要是我当初坚持己见，没有来这里，那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她们也都还好好的活着。
是我！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死了她们……
“呜”
我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开好你的车！”须臾冷冷的提醒司机。
虚无抱起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揽着我的肩。
我把他的衣服当成了帕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
“师妹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苍白？”须臾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可是我却只能靠在虚无的怀中，已经无力再回答他。
“高烧？怎么会这样？”须臾把手探在了我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车速提起来了，然后就是放倒的车凳。
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是灵力缺乏症。”
“灵力缺乏症？什么意思？”
“简单的来说就是戚小姐所有的灵力都被抽走了。她能扛到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怎么会？！”
“还有，她的一魂一魄不见了。灵力是次要，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回她被夺走的那一魂一魄，要是晚了，就回天乏术了……”
须臾的问题让病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除了虚无和须臾外，我知道最后说话的这个人是谁。他是须臾的私人医生，来自魔族，叫做余泠玉。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学着人类的模样，鼻梁上总是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是一个很好看的人，须臾平时都管他叫余医生，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他除了只治须臾和他带来的人外，还立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三不救。其中两个不救是：一不救冥修，二不救白浮·拉迪丝，至于这第三个不救是什么，须臾没有提过，我也没有见过。
一张薄唇印在我的唇上，冰冰凉凉的。
是虚无！
“你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能够拖住她的性命，保证她在十天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接下来，她的生死就要看你们了。还有须臾，青芒要我问你，你玩够了没有？七百多年了，现在白浮·拉迪丝已经觉醒，冥修得偿所愿，回到她的身边了，你也已经实现了你当年对他许下的承诺，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再陪在他的身边了。”
“泠玉，我已经找到更重要的事情了。”
“......须臾，你不要告诉我，你要打开那扇门！你知不知道打开那道门的后果，需要付出的代价？”
“后果？泠玉，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后悔更严重的吗？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你问我会不会有一天也步上冥修的后尘，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
“冰儿，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生生世世。”
就在我就要听到须臾接下来会怎么回答泠玉的时候，虚无说在我耳边的话打断了他们。
我本是无意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的，但是奈何我睁不开眼睛，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醒着的。
病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答案告诉青芒的。”
“谢谢。”
“你变了。看来这一次的人间之行，你没有白走这一遭。认识你快九百年了，这还是你头一次向我说谢谢，我接受了。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这一次也一样。我会尽力说服青芒，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我就是不想让自己后悔，才必须要这么做。”
“嗯，我知道了。”
昏昏沉沉中，有东西扎进我的手腕，紧接着就是有冰凉的液体流进体内，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在药效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只有须臾一个人守在我的身边，虚无不知道去了哪里。
须臾说，虚无是去帮我找那丢失的一魂一魄了。
我猜也是这样。
因为泠玉说过，如果他们不能找回我丢失的那一魂一魄的话，他的医术最多还能让我活十天。
只是须臾在说到虚无的名字时，他的眼睛里是落寞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可我还是清楚的看见了。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下来，我和须臾谁都没有开口。
我是因为刚醒，没有什么精神，至于须臾就……
“你看，今天的天气是不是很不错？一会儿师兄带你出去转转。”过了好一会儿后，为了转移这尴尬的气氛，须臾上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把他的眼泪鼻涕都一股脑儿的擦在了我的身上。
“恶心。”
赶来的泠玉像拎小鸡似的拎起他，直接到他丢到了一边。
须臾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但是又在看见泠玉是要为我检查身体后，乖乖的站到了一边，没有再说话。
听诊器贴在我的胸口处，虽隔着一层布料，可我依旧能感觉到它的冷。
“……”泠玉收了听诊器，托着下巴，看着我，一言不发。
“怎么样了？”须臾上前，担心的问着泠玉。
泠玉没有说话，只是从病床头端过一个水杯，递到我面前，示意我接下。
我抬了抬手，抬不动。
我震惊的看着它。
泠玉还是端着水杯，等在那里。
我又试了一次。
可它还是一动不动。
我接着又试了几次，可每一次都是一动不动。
“手脚无力，不听使唤，这都还只是初期症状。要是你那一魂一魄再不回体，那么接下来，你会开始昏昏欲睡，慢慢失去对周围一切的感知，直到……”泠玉看着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
他没有说完的话也许只有两个字，也是我的结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