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不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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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冰舞，你就不该活着。”看见我痛苦，白浮·拉迪丝在笑着，笑的那么得意，笑的那么满意，笑的那么美丽，如同那盛开在微风下的曼陀罗。
魂魄离身时的痛苦，让我如同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撕扯着一样。
“你看看须臾，要不是因为你，他会现出魔族真身，被他自己的魔性控制？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戚冰舞，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再回到这里。冥修没有爱过你，魅离和吴连都死在这里，你又好不容易才从我手里捡回一条命。你以为冥修跟你牵了一根线，他就会爱你了吗？不可能的，他......”白浮·拉迪丝的在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她的眼睛里全是苦涩和嘲讽。
“冥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看着这样的白浮·拉迪丝，想着刚刚问冥修时，冥修的犹豫，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了对她的可怜。对冥修，我虽然谈不上爱，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喜欢，可即便是如此，在听见他的犹豫时，我还是那样的难受，又更何况是当年的她。
“算了，不说了，反正我说了你不信。在你们眼里，他就是一个言而有信，又对感情专一执着的人，毕竟你们都知道他为了我背叛了魔族，还等了我七百年的时间。呵，七百年，七百年，七，他的伪装还是那么完美，完美的毫无瑕疵。不过也对，他从来都是那样的人。戚冰舞，说真的，你要比我幸福的多，至少须臾他是真的爱你，还愿意为了你现出他的真身，被他的......”
须臾对我的情义，我知道，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点破过。
“所以就因为这样，你才更该死！你我本是同一个灵魂，凭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冥修可以为了你就答应放过虚无，须臾可以为了你不惜现出他的真身，还有那个什么虚无，他竟然也会因为你的一个命令就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话到这里，白浮·拉迪丝的眼神变了，变得恨，恨不得马上就杀能了我。
“白浮·拉迪丝，你真可怜。”尽管魂魄离体时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但是和这种痛不欲生比起来，我更看不起白浮·拉迪丝。
轻而易举？
我哪里轻而易举了？
我虽然不清楚虚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对冥修和须臾，我却是知道的。冥修会答应我，是因为他对我的亏欠；须臾会现出他的真身，是因为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圣灵鸟停在她的肩头，不言不语，少了平日里的聒噪和灵动；圣灵法杖在她的手中失了原来的光芒；尤其是她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更是因为她对冥修的恨而变成了一张丑陋至极的怨妇脸，她现在竟然还把这份恨意牵连到了无辜人的身上。
“我可怜？我哪里可怜了？戚冰舞，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看看我的样子，我们到底谁更可怜？哈”白浮·拉迪丝看着我，想要大笑出声，可是又在只笑出一声后，就赶紧停下来，转头看向打斗中的三人。
还说不可怜？
连笑都不敢肆意的笑。
不就是怕被那打斗中的三人，尤其是冥修发现吗？
不过，我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须臾还没有返回本心，虚无和冥修都还再为了救他而努力着，我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我不想看见被魔性控制的须臾，他不该是那样的。
“戚冰舞，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没有一点伤痕的。”转过头的白浮·拉迪丝又笑了。
终于，在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一屡白色人形从我的身体里离开。她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这是哪儿，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就在她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要转身离开时，却被白浮·拉迪丝一把抓住，然后被她手心里的冰蓝色火焰包围，焚烧。
它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
她不仅要我死的没有一点痕迹，还要我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戚冰舞，那天乖乖的被我夺舍不是更好吗？你要怪就怪你那多管闲事的师傅和吴连，要不是她们，你早就死了，也就不用受今天这样的罪了。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就一定会好好的对待......”白浮·拉迪丝一边，一边将另外一团蓝色火焰送到我的面前。
火焰入体，我剩下的魂魄马上又开始了燃烧。
看向激斗中的三人，再看着白浮·拉迪丝这张得意洋洋的脸，我紧咬着牙关，拼尽所有的念力，竭尽全力的与它抗衡着。
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需要压下它，只需要扛到虚无成功阻止了须臾的魔化就行。
可是这种魂魄被熊熊燃烧的痛苦让我痛不欲生。
血的味道流进口中，我倒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冰舞，记住妈妈的话，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戚冰舞，你就这点本事吗？！才跑了多远？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告诉你，结界师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是拼了你的这条命，你也要给我坚持下去！站起来，别让我看见你的泪，那是弱者的表现！”
妈妈和师傅的话回来，我将本就已经紧咬的牙关再紧咬。
晃然间，我看见了我晨跑在公路上的样子，摔倒在雨天里的样子，师傅陪在我身边的样子......
“我说戚冰舞，这都什么时间了，还睡？！”
“师傅，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嘛，好累啊......”
“不行！想要早点凝出结界，你就必须持之以恒，一天也不能断！”
“师傅......”
那是我选择了成为结界师这条路后的某一天早上；
“师傅师傅，你快看，我凝出结界了~”
“嗯，不错，成形了，再加把劲。”
“是！”
那是我第一次凝出结界后，兴奋的冲到师傅面前时的样子......
回想着和师傅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我竟然感觉不到痛了。
“砰~”的一声传来，我定睛看去，白浮·拉迪丝手中的圣灵法杖不见了，化作圣灵鸟，向我飞来，停在我的肩上，以它之力，将那团燃烧在我身体里的火焰熄灭了。
白浮·拉迪丝在急退中，愤怒的瞪着圣灵鸟。
圣灵鸟虽然熄灭了我身体里的火焰，可是白浮·拉迪丝又重燃它，还从之前的一簇变成两簇，她这一次的目标除了是我之外，还有帮熄灭了火焰的圣灵鸟。
“布鲁，你快走，不要管我，她会杀了你的...”我很高兴，就算它七百年前的主人觉醒了，回到它的身力了，可它没有忘记我，还愿意救我...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来！”白浮·拉迪丝看着圣灵鸟，手心里的冰蓝色火焰燃的更盛了。
圣灵鸟看了我一眼，眼珠子一转。
“布鲁~”
圣灵鸟重化圣灵法杖，回到白浮·拉迪丝的手中。
可是它刚刚那一声故意下的仰天长叫却让打斗中的三人，虚无和冥修以及被魔性控制着的须臾都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齐齐向我冲来。
“戚冰舞，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白浮·拉迪丝手中的冰蓝色火焰顿收，蹲到我身边，换上了一副担心我的样子。
虚无的袍袖一扫，把我抱在他的怀中。
白浮·拉迪丝被他摔出去老远。
冥修上前，扶起她，担心的问着她。
返回本心的须臾站在那里，担心的看着我。他头上的犄角没了，头发的长短和颜色都正常了，看来圣灵鸟刚刚的那一叫歪打正着，让他回来了。
在被虚无抱在怀中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安全了，整个人也跟着松懈下来。我突然就觉得好累，比刚刚还要累，之前只是灵力被抽，现在还加上了被白浮·拉迪丝剥走的魂魄，我累到连抓住虚无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要闭上眼睛，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戚冰舞，不准睡！别忘了你在山洞里答应过我的事！只要你活着离开了这里，你就要做我的人，生生世世！”虚无低头，看着我，命令着。
“虚无，别吵，让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也不想睡，但是眼皮真的好重，像铅一样，我撑不起它们。
“不准！”
“......”就算我都那样乞求了，还是不肯答应我吗？
他重重掐在我的腰上。
疼痛中，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望着他。
他也看着我。
“白浮·拉迪丝，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靠近冰儿，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要你整个圣灵族给她陪葬，一个不留！”虚无转头看着白浮·拉迪丝，面无表情的警告着她。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和圣灵族的关系？！”白浮·拉迪丝震惊看着虚无，颤抖的身体在说明着她又一次对虚无产生了惧意。
虚无没有理她，抱着我，径自走了。
“浮儿，怎么样？严不严重？”冥修担心的问着白浮·拉迪丝。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白浮·拉迪丝看着冥修，强装镇定的笑着。可是她的身体却在止不住的颤抖，紧握着圣灵法杖的手在泛白。
想必是虚无刚刚的那一挥，把她伤的不轻。
“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冥修着急的说道。
虚无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须臾跟了上来。
“他会后悔的。”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望着虚无，他也正低头看着我。
后悔吗？
我不知道。
虚无低头，把吻落在我侧脸上。
我怔怔的看着他。
“戚冰舞，你这个笨蛋，谁准你那么做的？！”虚无挪出一只手，覆在被冥修剑刺进的地方，冷冷的看着我。
“嘁~”
嘴巴一别。
他以为我想吗？
他的力量没有恢复，就算有血羽扇在手，一个冥修就已经够他对付的了，更何况冥修还叫了其他几位护法。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怎么办？
之前是骂我傻瓜，现在又骂我是笨蛋，我承认，我的办法是笨了一点，可我好歹救了他一命。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我这对他强烈不满的一别嘴却扯动了被我自己咬伤的地方，立刻就痛的我呲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戚冰舞，看你以后还敢别我嘴不？嘴巴都伤成这样了，还敢去别，不疼你，疼我啊？该！”话虽是这样说，可虚无的眼睛里却没一点对我的责备之意。
“虚无！”我生气了。
这人！
居然敢说我该！
“在！”虚无笑看着我。
“.......”
我怎么有一种被他耍了的感觉。
“啊咳~！我说师妹，你们这恩爱秀的，我今天晚上都可以不用吃饭了，饱了。不过......”须臾没有说下去，而是向虚无挤了一下他的左眼。
“戚冰”冥修的声音嘎然而止。
虚无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我，吻再次落下，印在我的唇上的伤口上。
余光中，冥修紧牵着白浮·拉迪丝，白浮·拉迪丝的嘴角有血迹，脸色也惨白。
白浮·拉迪丝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接个吻都不专心，戚冰舞你可知罪！”虚无惩罚似的在我伤口上一咬，痛的我立刻就恨恨的看着他。
“虚无，我知罪你个头啊！放开我！”我说不了话，就用我的眼神剜向他。
居然咬我的伤口。
痛死我了。
“我就不放！”他却眉眼都是笑，还收紧了搂在我腰上的手。
无赖！
要笑就笑吧，我决定不理他。
不过，最后他还是离开了我的唇。
“冥修，我正在和我的妻子亲热，你要继续看下去？”虚无抱着我转了一圈，让我看不见他们。
妻子？
我因为太过在意他的这两个字，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后面到底都说了什么。
“要是你活着走出这里了呢？戚冰舞，要是你活着走出这里了呢？要是你活着走出这里了，你就答应做我的人，生生世世。”
我又一次想起了我在山洞里答应过他的事情。
做他的人...吗？
我看着虚无，攀上他的肩膀，抱紧了他。
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温暖的笑。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