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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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花宴

齐国王宫中曾有一个优美的传说,据说有一年宫中走水,几个相连的宫室同时燃起大火,大火漫过御花园,那娇弱的花枝按理说都是难逃劫难。可是大火过后,园中的花草竟然生机盎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在宫中传为奇事,都说是有花神相护,于是就把这个日子定为观花节,每年这一天,宫中都要举行盛大的庆典,以示对花神的敬护。

观花节在宫中喜庆的乐曲中来到,各个宫室张灯结彩、花枝招展,从民间征集来的奇花异草,布置在宫中各个角落,使齐宫一时间成为花的海洋。走在花丛中,更是不由得放轻脚步,似那美艳的花神就睡在花丛之中。

煖伸张着胳膊,任凭几个宫娥,为他着上节日的盛装,紫色盘蛟的龙袍,高耸威严的王冠,让他看上去气势非凡。

煖着好衣衫,回转头,正看到室中画屏中装裱的梅花图,神情霎时黯淡下来。他缓缓地走过去,伸出手,欲触一触那花枝上的粉艳,却被一丝冰凉与凄冷阻了回来,心头一愕,莫非这梅花有了灵气?不然怎会让他有如此奇妙的触觉?

煖的心霎时一阵绞痛,他又想起了南虞。至今他都不敢相信南虞是桑树坳谋反案的匪首,可铁的事实却又让他不能不信,因桑树坳是南虞一手筹建并发展起来的。她的独具匠心,让桑树坳迅速红火起来,并与外界建立了紧密的联系,为她的蓄意谋反提供了可能。

煖想到此,心烦地抖了一下袍袖,扭身向外走去,他要忘掉这一切,南虞不过是他一个缥缈的梦,是梦终会醒来吧。

观花庆宴上,煖喝了很多酒,他平时不是很擅饮,所以几杯下肚后,脸上胀起一层红云。在一边落座的芝莆太后,看到了时候,就向言如海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过身来,笑意晏晏地向煖说道,

“陛下,今日观花节过得可尽兴?”

煖揉了下有些昏花的眼睛,向芝莆斜斜地看过来,脸颊肌肉跳动一下,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并未答话。

芝莆咳了一声,手抚了一下垂到胸前的珠冠玉链,“陛下,言大人有一个女儿,名唤蓝蝶,知书达理,聪明伶俐,容颜俊美,陛下可要招来一见?”

煖怔愕了一会儿,似是好半天才明白芝莆话中之意,迟钝地向言如海坐席的地方看了一眼,

“言大人还有这样的女儿?不知母后何意?”

芝莆浅然一笑,“今天言大人的女儿就来了,陛下若是喜欢何不诏来一见?”

煖心下一沉,母后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见言如海的女儿,想是别有深意,眉峰一凛,向芝莆太后瞟了一眼,心底那道伤痕又隐隐地痛了起来。煖咬了咬牙,皱着眉睫嗯了一声,轻轻地挥了一下袍袖,低沉地说了一句,“诏!”

芝莆没想到煖答应得这样痛快,心头一喜,忙转头向正看过来的言如海点了点头,遂有站立旁边的小太监跑到殿门口,直着嗓子喊,“诏言如海之女蓝蝶晋见啊!”

小太监一声喊,惊动庆宴中人,都纷纷地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向龙座上的煖王。这次宫中庆宴,除了一些近臣外,都是宫内有等级的妃嫔和皇亲谪系,煖王此时诏见的女子,想是不同一般吧?

在大家充满好奇的等待中,只听得门口一阵环佩丁冬的声响,一妙龄女子,身着淡紫色礼裙,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美眸四顾,最后清亮亮的目光睇向煖王,如颐粉腮蓦然绽开一个桃花般的笑,立时惊动殿中所有目睹这丝笑容的人。

煖心头一震,不自觉地从龙座上站起身,有些痴痴地望着她,口中轻轻呓语,“南……虞……是你……吗?”这笑容只有在南虞的脸上才能看到,只有这样的笑容才能打动他,长久熬心的相思之痛,似是都要在这笑容中化解,他一时陷于迷醉,分不清眼前佳人,只是慢慢地走下台阶,来到蓝蝶的面前,目光痴痴地凝视着她,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蓝蝶滑腻的纤纤素指。

蓝蝶羞涩地低首一笑,脸颊上飞来一抹淡红。

凤椅上的芝莆太后,看到这一番情景,脸上溢出抑制不住的喜悦。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看来自己怎么处置那个南虞都已不是罪过了,想到此,心头浮上一股泄愤般的阴狠。

煖拉着蓝蝶的手,转过龙座,从后面的侧门走出大殿,席间众人纷纷举杯向言如海道贺,谁心里都明白,这个言如海会是朝中的什么角色了。

乾坤宫是煖的寝宫,居中硕大的画屏中装裱着南虞精心刺绣的梅花图。煖拉着蓝蝶走到画屏前,高高地执着蓝蝶的手,嘴角绽开不加掩饰的欣喜,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我想了你好久,盼了你好久,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站在我的面前。”

“啊?”一丝诧异闪过蓝蝶明澈的眼眸,疑惑地看向煖,“陛下……蓝蝶是头一次拜见陛下呀,这……”一脸不解,看着煖王异常的喜悦,心底甚至升起一阵恐慌。

煖看着蓝蝶惶惑的神情,心底闪过一丝诧异,伸手抚上蓝蝶滑腻的脸庞,“你说什么?南虞……”

蓝蝶惊凌凌地后退了两步,挣脱煖的手,惊慌失措地看着煖,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我是蓝蝶呀,不是南虞。”

煖一怔,身子顿时一震,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细细地看向蓝蝶,虽然蓝蝶的脸上依旧有笑,但那笑容再也不曾有南虞的影子,可刚才在殿中,他为什么会从蓝蝶的身上看出南虞来?

煖惊愕地后退了两步,扭头看向四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地看到南虞了,怎么突然就又变成蓝蝶,那南虞呢?她会不会……煖想到此,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慌,向殿外狂奔而去,他一定要去看一看南虞,再也不顾什么君主之仪之礼。

煖刚奔到殿门外,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地小跑过来,见到煖王一脸惶恐,欲言又止,最后大喘了一口气,仗着胆子禀道,“启禀陛下,刚刚夕丽宫的守卫来报,说南虞公主一个时辰前溺水而亡!”

煖瞬间睁大眼睛和嘴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太监,似是一时还没弄明白小太监说的是什么意思,眯了一下眼睛,伸出两个指头,向小太监勾了勾,迟疑地问,“你……说什么?是谁溺水而亡?”

小太监看到煖王突然变得怪异骇然的神色,立时不敢再说,脸上的肌肉因惶恐而不住地跳动,最后有些口吃地道,“是……南虞公主!”

煖缓缓地伸出双手,提住小太监的衣襟,把小太监抓到眼前,“南虞溺水而亡是什么意思?她好好的住在夕丽宫,怎么会溺水而亡?”

小太监伸手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滴,“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听夕丽宫的守卫禀报。”

煖双手一挥,小太监的身体像一片毫无重量的叶子直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殿檐下的树上,翻了翻白眼,霎时昏厥了过去。

煖向夕丽宫急驰而去,马上来到夕丽宫后翻滚的御河。御河边的草地上,只有乳娘田氏坐在那里,向着滔滔的河水放声大哭,口中念念叨叨,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煖望着滚滚訇鸣的河水,脑子迟钝地想,“南虞就是在这条河里溺水而亡的吗?她怎么会跳到河里?哦……对呀,她疯了,自是不知道哪里去得哪里去不得,那个田氏罪该万死,她为什么不跳到河里去死?她最好还是去吧,去陪伴南虞,南虞活着的时候,是最离不开她的。”

煖想到此,向田氏虎步而去,像提小鸡一般把坐地哭泣的田氏举起来,做势要扔向滔滔的河水。正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陛下住手!”芝莆太后不知何时带人也来到这里,看到煖要处死田氏,急忙出言喝止。

煖一愣,眉峰一耸,又缓缓地放下田氏,慢慢转过头看着芝莆。芝莆太后看清煖的神情后,惊愕地暗呼一声,伸手捂住嘴巴。煖的脸上,写着足有一万年的悲伤。这是一个人伤心至极痛时才会有的神情。

芝莆虽然知道煖的心里还放不下南虞,但也没想到南虞的逝去会让煖变成这个样子,这还是她血杀千里而不动色的儿子吗?芝莆深深地不解,真不知南虞有多大的本事,能把煖变成这个样子。同时又庆幸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处置南虞,南虞是疯病发作自己跑到河中,被汹涌的河水冲走的。

煖面向河水,久久伫立,没想到南虞就这样走了,但他知道,南虞在眷恋他,因南虞在离去的时候来看他了,她把魂魄系在蓝蝶的身上,向他浅笑,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并拉着她走进乾坤宫,却又让蓝蝶一言惊醒他。

煖缓缓蹲下身,把手伸进冰冷的河水,清冽的河水顺着他的指缝迅速地穿插过,他攥起手,拿出水面,摊开手,小心地看着,仿佛南虞就栖息在他的手掌中。晶莹的水珠在他的手掌中闪着光亮,像南虞的眼睛。

煖突然仰天狂笑,向远处狂奔而去,他心中在痛苦的呐喊,“南虞,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你?你要煖的江山吗?你真的喜欢吗?我为什么要吝惜?你拿去好了,只要你能回来……”

山风呼啸,大雨滂沱,煖舞动佩剑,在风雨中飞腾,他陷于深深的悔恨与极痛之中。

蜊牙在急雨中飞马奔驰,他接到煖的急诏,让他火速回京。蜊牙不知京都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京中发生重大之事,煖是不会在这个当口诏他回来的。

走到半路,他就听到消息,南虞溺水而亡!蜊牙惊得面色失华,他马上明白煖诏他回来是为了什么。号称煖肚里虫的蜊牙,深深地知道这件事对煖意味着什么。当他得知南虞是桑树坳谋反的祸首时,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他真不知煖出了什么故障,这样的谎言竟然也相信!

蜊牙又在马屁股上狠狠地给了一鞭子,他只恨这匹马没有长出翅膀来。

时近正午,人饥马饿,蜊牙在侍卫们的劝说下,在前方的一个小镇停下来,走进一家小酒馆儿。酒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看到蜊牙等人器宇轩昂、与众不同,不敢怠慢,热情地把他们让到酒馆最好的坐席。

蜊牙坐下后向周周瞄了瞄,发现这个酒馆生意还算红火,座无虚席。稍待了片刻,老板笑嘻嘻地亲自捧上本店最好的米酒和酱牛肉。蜊牙等人连赶了好几天的路,吃不好睡不宁,也实在是委屈了五脏神,于是便大吃了起来。

蜊牙把一碗米酒倒进腹中后,对面桌上客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抬起眼睑向对面瞄了瞄,见是三个华服男子,一个比较年轻,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另两个却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这三个人虽是衣饰讲究、华丽,但面上皆是涎皮涎脸的神态,蜊牙一皱眉。

其中一个蓝袍男子有些神秘地悄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镇外淦渔村的桂婆婆,新得了一位佳人,相貌奇美,已放出风来,有出重金者,可得一夕之欢。”

那两个人立时提起兴趣,把头也凑近了,趣味盎然地询问——

“有这样的事?桂婆婆也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名妓,对这一行自是轻车熟路,有这样的美人落在她的手里,自是价格不菲。”

蓝袍男子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那美人虽是美绝,却是有些痴症,不分天地五谷,但那身子却是世上难寻的尤物,并不妄那千金之资呀。”

蜊牙听到此,眉睫一耸,眼睛直凌凌地盯着眼前三人,专注地听他们说话。

其中一人又问道,“不知那桂婆婆从何处寻来这样的美女?”

蓝袍人嘻嘻一笑,“听说是她从一个渔人的手里,花二两银子买来的,刚买来时气息奄奄,已快被淹死了,桂婆婆又花了一两银子请了郎中,救了那女子一条命,没想到买来一个宝,如今待价而沽,听说求美之人快踏破门槛了。”

那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呓,其中一人急道,“那咱们何不也去试一试,看看到底花落谁家。”

这个人的建议马上得到响应,那三个人草草地结了账,不声不响地溜出小酒馆,往淦渔村而去。

蜊牙向旁边的侍卫们使了一个眼色,也出了小酒馆,跟在那三个人之后。那三人出了小镇向东走了约十里的路程,果然到了一个临江而傍的小渔村,远远望去,渔村掩映在花红柳绿之中,格外秀美。

蜊牙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前面那三个边走边说、兴趣正浓的人,而蜊牙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隐着缕缕青气。

那三人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脚步,三间草房,一圈木栅,庭院当中一棵茂密的桂花树,正迎风招摇。

院中站着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妇人,一脸浓脂红粉,妖妖气气的,正在和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男人脸红脖子粗地叫嚷,“你这位客官怎么这样不守信誉?说好的五千金,先付一半儿,事后再付另一半儿,如今你用了我的人,怎么不拿出那一半儿的银两?”

那男子恼火地一挥袖子,不服气地道,

“那明明是一个有病的女子,怎么值得了那么多的钱?这个你为什么不先对我言明?是你先不守信的,这样一个女子就得了我两千五佰金,你也不算亏了,再若叫嚷,可小心我报你的官,不知这女子你是从何处拐来?还是处女,明明也不是的!哼!真是让你骗惨!”

桂婆婆闻听立时咽回要说的话,大眼骨碌地瞪着他,那人负气地一挥袍袖,向院外走去。

蜊牙等人已冲进院中,桂婆婆忽然看见进来几个陌生男子,开始还以为是前来求美的,但看清蜊牙等人脸上的神色后,便吓得不敢再说话,只是紧张地望着他们。

蜊牙狠狠地斜了一眼桂婆婆,便向草屋闯去,当他推开东边屋的房门,一下子惊在那里。

屋中摆设简陋,一桌一椅一床,床上挂着布幔,已掀起半边,一名赤身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屋顶,不挪不动,长长的睫毛,映出漂亮的剪影及五官优美、柔和的曲线。

蜊牙掩面不忍再视,回身走到院中,看一眼像牛粪屎一样站在院中的桂婆婆,手按剑上封簧,一道银光闪过,桂婆婆发出数声惨叫,身体在瞬间支离破碎。侍卫们惊愕地看着忽起杀机的蜊牙,不知发生了什么。

蜊牙握着滴血的冷剑,沉声命道,“追上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杀!”

侍卫们一怔之后,并不多问,双手抱拳领命,迅速向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追去。只片刻之功,侍卫们便返回,向蜊牙点了点头。蜊牙知道那个人已无活命。

蜊牙扯下自己肩上的斗篷,咬了咬牙,转身又走回草屋。蜊牙站在屋中,看着依旧不挪不动、毫无反应的南虞,眼中竟然溢出泪花。他低下头,咬着嘴唇,上前把南虞赤裸的身体用自己的斗篷包了起来。然后横身抱起,走出草屋。

侍卫们看着蜊牙抱一个人出来,皆现惊讶之色,向怀中人打探,只见长发低垂,脸色惨白,虽是绝美容颜,却如泥塑木雕,浑然不知天地。

蜊牙带着南虞还回到刚才路过的那个小镇,找了一家最好的客店住进去,目前南虞的状态如此糟糕,他不能再走了。

客店中正在楼上楼下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看到蜊牙这几个人进来,打了一愣,但马上笑脸迎了上去。蜊牙扳着一张冷脸,向手中甩着手巾的店小二命令道,“要最好的房间,准备浴桶,再把本镇最好的郎中请来!”

店小二向蜊牙怀中人望了一眼,见连头带脚地包裹着,想必是病得不轻,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利落地一转身,把蜊牙领到楼上,那几个侍卫却留在了楼下。

蜊牙抱着南虞走进一家客房,这里装饰虽不华贵,但看着也算是舒适、整洁。当中放着一张大床,纱幔锦被,靠南有一圆窗,从窗子望出去可以看到后街繁华的闹市。

蜊牙走到床边,把南虞小心翼翼地放下,看着如此安静的南虞,蜊牙感到一阵阵的不安,不知她现在是什么状态。

仰面而躺的南虞,忽把清泠泠的目光睇过来,在蜊牙的脸上梭巡。蜊牙心头一喜,因这是蜊牙看到南虞后,南虞唯一露出的表情。

蜊牙蹲下身,握住南虞露在外面纤柔的手指,“南虞,你怎么样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一向见到女人就害羞的蜊牙,此时没有一点的窘态,满心满眼流露出的都是牵动心怀的关切。

南虞没有说话,只是迟疑地缩回自己的手,依旧清澈的眸光在房屋中转了转,慢慢地又合上眼眸。

蜊牙叹了一口气,扭头向外看了看,这店小二真是讨打,这半天了,怎么还不见把浴水送进来。他刚要起身去催促,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里面的客官,小的们把浴桶抬来了,请客官开门呀!”

蜊牙把房门打开,门口站着手里拎着大壶的店小二,和一个搬着浴桶的小厮。蜊牙把门口让开,让他们进来。

一切准备停当后,店小二等人识趣儿地退出,屋里只剩下蜊牙和床上的南虞。

蜊牙并没有任何的迟疑,把南虞轻轻地抱起来,放进温热的浴水。一块紫色的轻纱,漂浮在水面上,摭去纱下南虞赤裸的躯体。蜊牙拿起雪白的毛巾,在南虞莹白的肌肤上擦拭,那里留下一块块淤血的青紫,让蜊牙的心一阵阵地揪痛。他洗到一半儿,不得不把脸扭过去,不忍再看。

蜊牙把洗漱干净的南虞重新抱回床上,他呆呆地坐在床边的地上,眼望窗外,不知该怎么办。他不用去调查就知道南虞是受到了陷害,这样的女子怎可能是聚众的匪首?不知煖是出了什么故障,竟然相信这样的谎言。

可此时……蜊牙回头看一眼已经睡着的南虞,心中一叹,这个冤案对备受伤害的南虞来说,已经没有必要澄清什么了。他又为煖深深地惋惜着,他不知是否应把这样的南虞带给煖,既然煖认定南虞是反叛,还是就让他这样认为下去吧。

店小二请来郎中,为沉睡中的南虞诊脉,然后开了几付汤药,都是些镇静安神的。蜊牙为了南虞,在这家客店中住了好几天,待南虞身体稍稍有些复原,才买了一辆马车,继续上路。

蜊牙回到京都后,悄悄地把南虞带进自己的府上,交给一个办事稳妥可靠的嬷嬷,严密封锁了消息。把南虞的住所安排在后宅的一个小四合院中,这里屋舍精美、雕梁画栋,院中种植了各种奇花异草,景色怡人,取名怡人馆。

蜊牙安置好南虞后,并没有停歇,直奔皇宫而去。可他并没有见到煖,因煖于昨日有要事出宫去了益安,蜊牙不得不返回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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