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之下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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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得到了少领主大人的嘉奖和感谢开始，凯文就觉得今天是撞大运了——救下少领主这样的好事，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有的。
而借着刚刚给对方留下了好印象的机会，趁热打铁地稳固一下关系，体现自己的忠诚和责任心，自然是必要的。
凯文向来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以至于少领主的频频回头看自己，在他看来也是格外关注的表现。
所以说，尼禄的偏见不是没有道理。
到底NPC和人之间的智商的确是存在差距的，就算现在NPC已经“拟人化”。
在砍死了那只可怜的小科多之后，这支巡逻小分队就一直跟着自己。
只要在视野的范围内一出现任何一只怪物，甚至包括野鸡，他们都会立马大喊着“领主万岁，保护少领主”，然后冲上去乱刀砍死。
即便尼禄已经颇为不耐烦地表达过：“保持距离！”
但这个距离的有效范围大概是——
两米……
直到他兜了一大圈，几乎快把维达草原的外围区域都转了个遍，手中的剑也没能成功砍中一下。
他现在真的有些理解为什么游戏中的富家公子哥们都会是一副肥头大耳的死猪像，还真是不能怪他们。
所以，尼禄出门的时候54点经验，天色渐晚回来的时候55点经验。
唯一的1点经验不是剑砍出来的，而是石头砸出来的！
对于一名御剑使来说，他简直想死……
明天就走！踏进家门的时候，他在心中这么信誓旦旦地发誓道。
“小爵爷——”
在领主府，会以这样的称呼叫尼禄的只有班博老管家。
身为克罗尔家的人，世代侍奉维恩特，在他们的习惯里，爵爷要比领主顺口那么一些。
尽管已经是头发花白，但班博依旧硬朗的很，一看到尼禄便健步如飞的迎了上来，似乎是正在等他。
“帝都的使者到了，领地内能赶到的贵族们都来了，就连教廷在萝莎郡的大主教都来了，爵爷请您一起过去用餐，您看——需不需要换身衣服？”
作为领主府的老总管，班博几乎是从小看着尼禄长大的。
他十分了解这位小爵爷那无法无天的性格，如果不事先跟他交代清楚这次宴会的重要性，那十有八九是不要想请动他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于宴会这样纷杂的场合素来不感兴趣的尼禄，这次却停了一下。
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来的是谁？”
“防务部边防司大臣塔利贝尔阁下，奉命巡查整个西面防务，我们萝莎郡虽然地处中部，但……”
老管家尽心尽职地介绍着自己知道的情况，却被尼禄果断地叫停。
“我这就过去！”
尼禄风风火火的性格，尚还保留了一丝身为冒险者时的作风，与贵族的做派有些不符，但在这里，没人敢指责他。
穿着着风尘仆仆的剑士服，走进宴厅的时候，门官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没有报全。
但这并不能妨碍雷欧大公的“惊喜”，从他身为父亲的角度看来，臭小子能够参加宴会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来了啊！不想换身衣服的话，就先坐下吧！”大公笑眯眯地指了下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侧坐，关于失礼方面的问题被轻描淡写地揭过，其中过分的宠爱瞎子都能够看的出来。
所以，当女仆们拉开座位时，在座的除了雷欧大公都站起了身。
对于这样的场合，尼禄也算习以为常，略微躬身，表示了一下歉意，便示意他们就座。
在女仆们的帮助下，选了一个最舒适的坐姿，尼禄一抬头看到的便是个有些虚胖的家伙。
脸部看起来有些饱满，多余的肥肉将他本就不大的眼睛挤地更小，但从那细长的眼缝中流露出丝丝狡诈的神色。
官僚主义的代表形象，还没有开口，便让尼禄失去了好感，料想应该就是那个塔利贝尔阁下。
“这位就是尼禄子爵吧！果然是英姿飒爽、人中龙凤，公爵大人真是后继有人了！”
塔利贝尔放下手中的酒杯，用颇为赞赏地语气缓缓对雷欧大公开口道，虽然都是些客套的语句，但听起来竟然不乏诚挚的意味。
“哈哈哈——”这样的话，显然很对雷欧大公的胃口，他很不含蓄地大笑起来，“这孩子像我，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做起事来还是有模有样的，看到他，我就想起当年还年轻的时候！”
“哪里的话，公爵大人现在还是很年轻的嘛！”
“哈哈哈——”
刻意逢迎的话的确很中听，看着雷欧大公受用的样子，场上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尼禄，另一个是坐在塔利贝尔旁边，身着深红法袍的中年人。
众所周知，白银教团与国王一系之间向来有些不和，而法系职业基本又都是些刻板复古的家伙们，他们终生的精力几乎都奉献在研究自己的术式上，更何况其中的佼佼者——大主教，估计脑子都快要被元素公式挤炸了吧！
但他的权威毋庸置疑，没人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挑衅他。
尼禄则是因为无趣，既然是亲爹，根本就没有必要。
所以，他只是在塔利贝尔夸奖自己时，礼貌性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便继续低下头斯文又快速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逛了一天，真是饿得要命。
一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场上活跃的气氛才稍稍平息了那么些，主要原因是雷欧大公已经不能再喝了。
趁着安定下来的空荡，尼禄看到塔利贝尔那张招牌式的笑脸才松弛了一点。
一直都这么紧绷着，尼禄都有些担心他明天会不会因为面瘫而出不了门。
时机差不多了，他吃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尼禄打算开口。
“塔利贝尔大人，听说您这次离开帝都的任务是奉命巡查西线防务？”
一晚上都没怎么能搭上话，难得尼禄主动开口，刚刚有些放松的塔利贝尔立刻又紧张起来。
“正是，尼禄子爵也对防务问题感兴趣么？不愧是蔷薇之地的少领主，年纪轻轻就这么……”
“嗯！是有些兴趣，能不能麻烦塔利贝尔大人给我简单介绍一下呢？当然，如果是过于机密的内容，那就算了！”实在不想听塔利贝尔那堆信手拈来地客套话，尼禄很直接地打断了他。
塔利贝尔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快，那张笑脸上甚至连半点抽搐都没有，自然地接着尼禄地话开口道：
“在少领主这里哪里会有什么机密不机密的，我们莱特尼斯西面的防线在座各位应该都知道，是依托整个丹诺玛峡谷而构建地全面防线，不仅地形优势巨大，易守难攻，而且兵力充沛，补给充足，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呢！有丹诺玛防线在，整个西面基本可以算是固若金汤！”
“好——”
“莱特尼斯万岁！”
塔利贝尔此言一出，立刻迎来了一片喝彩、叫好声，王权统治根深蒂固的时代难免会这样，但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谁都不敢保证。
相对于他们的兴奋，尼禄的表现却并不是那么乐观，事实上对于丹诺玛防线的了解，他甚至要比塔利贝尔清楚的多。
“易守难攻是真的，但兵力充沛、补给充足，塔利贝尔大人，恕我愚昧，区区三万地方军，再加上大地骑士团第一军团，总共满打满算不到十五万的兵力，不要说是面对丹诺玛防线承担的整个图艾尔人，哪怕仅仅是一支赤影兵团，您真的敢说是兵力充沛么？”
或许是这个前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让他有些激动，尼禄的声音听起来严峻的过分。
场上的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就连酒过三巡的雷欧大公都清醒了，正诧异地望着尼禄。
完全没有想到尼禄会对西线的情况如此了解，就算是塔利贝尔这个老狐狸，也被他的灼灼之词问愣了半晌。
片刻后，他才重新挂回了原本的表情，看起来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子爵阁下不在军中，可能有所不知，丹诺玛防线的兵力并不需要面对整个图艾尔人，只要能够有效地防范图艾尔针对我们莱特尼斯西线的兵力就足够了！目前为止，图艾尔人在我们西线集结的兵力也不过只有十万而已，仅仅是大地骑士团的勇士们，应付起来就绰绰有余！”
这句话说起来似乎有些指责尼禄不懂行的意思，因此，为了避免遭来尼禄反感，他又赶忙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尼禄子爵深谋远虑，肯定是担心突袭的问题，但您大可放心！无论是魔力之源地构建，还是传送阵的启用，都会带来巨大的法力波动，无论再怎么隐瞒，也不可能瞒得住我们的军情暗部，更何况还有教团的神术师在，西德尼大主教，您应该最有发言权，您说呢？”
说着，他将询问的眼神投向坐在一旁的大主教。
西德尼根本没有看塔利贝尔，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尼禄，直接开口道：
“天地间自由魔力元素地稀薄程度，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大型战争的消耗，不可能有人会在没有魔力之源的支撑下贸然发动战争，而大型传送阵的重新启用，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事情。”
西德尼的话说的很公正，没有丝毫维护的意思，语气淡漠，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和他没有关系的事实，但他的目光始终汇聚在尼禄的身上，隐隐地似乎有种期待下文的感觉。
“那么，如果是元素位面崩塌，再加上叠式传送阵呢？”
尼禄四目相对地回望着西德尼，虽然他对于这些法爷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但估计在场的人中，能够听得懂他所说的，也只有西德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