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大叔将莎兰娜玩弄于股掌之间
莎兰娜在深夜的城镇里拚命地逃跑。
现在桑特鲁城里的居民和赏金猎人都被莎兰娜的高额悬赏金给蒙蔽了双眼，正杀红了眼在寻找她，卫兵和骑士们也在四处搜索中。
麻烦的是镇上到处都张贴了她的通缉令。而且因为她大意出门购物，居民们都已经盯上了她。
这绝对是聪搞出的把戏。
即使想逃去其他城镇，城门和码头也都早已在卫兵们的掌控之下，害她陷入了连想要离开这座城镇都有困难的窘境。就算想用「潜影术」逃跑，也如同伊莉丝给她的忠告那样，骑士和卫兵们很轻易地就发现她了，于是她只能持续上演著孤立无援的逃脱剧。
『可恶的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瞧你干的好事！』
她已经持续逃跑了约两天。
最近的她口中只有对弟弟的怨言。不表达一下这些恨意，她实在无法排解情绪。
而她脑中的词汇也已用尽了，只吐得出单纯的抱怨。
『盘缠也没了……果然只能用这招了。』
莎兰娜手中握有在教会取得的路赛莉丝和嘉内的笔迹。
她在逃亡期间潜伏在城内的废墟等处，利用张贴在镇上的通缉令背面练习了要如何模仿她们的签名。这是为了以她俩的名义去借钱。
就连在这样的状况下，莎兰娜仍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会成功。
『这个道具……麻烦就在于能够使用的次数有限呢。』
在她配戴在左手上的戒指之中，有一枚是名为「复制外观戒指」的道具。
这枚戒指可以记录下她曾接触过数次的对象外观，并用幻术让她能在短时间内假扮成对方的模样。
一次可以记录的人数上限是两人，而且使用次数是固定的。因为莎兰娜已经用过好几次了，所以剩下的可用次数不多。
恐怕再用个一到两次，戒指就会损毁了。
她原本就是个会尽情利用方便道具的人，这也是她未经思索就随意乱用造成的后果。
同时也表示就是有那么多的受害者……
『既然这里是奇幻世界，就算有卖跟游戏里一样的道具也没关系吧……现实还真是不方便。』
这就是「Sword and Sorcery」和现实奇幻世界的不同之处。
莎兰娜手中的装备几乎都是「Sword and Sorcery」里的道具。
可是在现实中是很难打造出这种道具的。
而且这个世界的魔导士素质也不好，但要制作这类魔导具需要拥有相当高的知识与技术。
反过来说，有能力做出这些道具的杰罗斯和亚特才是怪胎。
因为他们远远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水准。
「唉～……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如此，我要彻底逼死聪那个混蛋！等著瞧吧！我会让你后悔跟我作对的。」
莎兰娜在报复心的驱使之下，觉得自己非得要回敬杰罗斯才行，于是她化身为与此事毫无关连的路赛莉丝，走进黑街上的高利贷店铺。
一般来说，利用「复制外观戒指」改变外表后逃走才是聪明的作法，可是莎兰娜完全没想到这个用法。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做出放过可恨的对手直接逃走这种行为。
而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 ◇ ◇ ◇ ◇ ◇ ◇
「嗯……她还没被逮到啊。命比蟑螂还硬耶。」
一大早，杰罗斯从旧街区路边的少年手中买了报纸，现在正看著刊登通缉犯逮捕记录的栏位。
前前后后已经过了两周，但莎兰娜至今尚未落网。
本来她的目标就是她认为在杰罗斯手中的回春灵药解药，而且这关系到她的性命，所以她也不可能就此收手。在大家拚命追杀她的包围网之下，她居然还能够顺利地逃过所有追兵。这让大叔甚至不禁有些佩服起她来。
话虽如此，杰罗斯早就从莎兰娜至今为止的行为理解到她下一步会做些什么了，所以不是很担心现况。尽管不算非常完善，但杰罗斯也有利用式神，从空中监视莎兰娜的行动。
麻烦的是她的行动会为完全无关的人带来困扰。
「也差不多该来了吧……」
「叔叔！大事不好了！」
「……她还真是个不会辜负他人期待的人耶。马上就来了啊。」
伊莉丝喘著大气，拚命朝这里跑了过来。
大叔看她这样，也察觉到八成是出什么状况了。
「怎么了吗？该不会是有很多讨债的人跑去找路赛莉丝小姐了吧？」
「你怎么知道！不过不只路赛莉丝小姐！连嘉内小姐也……」
「……应该是有人盗用了她们的笔迹吧。我猜是有什么收据被偷了？」
「先别追究原因了，快去帮帮她们啊！」
「好好好。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状况，所以事先做好各种准备了，别担心。她们两个在教会吗？」
「你不要这么悠哉了，动作快点啦！」
大叔被伊莉丝拉著来到教会前，马上就听到门里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是些即使说客套话，也绝对称不上有礼的男人们的说话声。
『借据就在这里！少说废话了，还钱来。』
『三天内要还清喔！还不出来的话，你们就得来我们经营的娼馆工作啦～』
『毕竟两个都是美女呢～在送到店里工作之前得好好鉴定一下吧。嘻嘿嘿～』
『我就说了，我们没有跟你们借过钱啊！』
『没错。我们最近并不缺钱，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对方听起来明显就是黑帮分子。
而且还有在经营娼馆的样子，如果不还钱，她们两个肯定会被送去娼馆里吧。
毕竟路赛莉丝和嘉内在各种意义上，都在一般的水准之上。
从魅力这点来看，甚至是会让伊莉丝痛哭流涕的程度。
「…………叔叔，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是你想太多了。为什么要瞪我啊？好了，我们走吧。」
杰罗斯为了将男人们的注意力从路赛莉丝两人身上转移开来，故意用力地打开大门。
那些来者不善的男人如同杰罗斯所料，看了过来。
「好了好了，我都听说了。大家先冷静一下吧。」
「你是谁啊你……」
「我是住隔壁的谈判人。」
「谈判人？没人找你来啦！」
「各位这样说真的好吗？如果你们手上的借据不是这两位，而是其他人签署的，你们应该也会很头痛吧？」
听到杰罗斯这么说，男人们看了看彼此，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是带著「我们决不可能弄错」，明确地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不可能。毕竟我是亲眼看到那位神官来借钱的。」
「我也亲眼看到那边那个巨乳──就是那个女佣兵来我们这里借钱。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证人。」
「巨、巨乳……」
男人的一句话，让嘉内企图遮掩自己的胸部。
虽然这动作反而让人觉得她故意在挤胸部，不过大叔很会察言观色，所以刻意不提这件事。这样还能一饱眼福──
大叔隐藏著心中的邪恶想法，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们真的能够这么笃定吗？这个世界有魔法这样的技术存在，也有可以假扮成他人的道具喔。如果是有人用了那样的道具，单方面地拿了钱就跑，阁下你们的面子可是挂不住喔？」
「啥？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啊。」
「没错！我们可是亲眼看到了喔，你少在那边胡说八道！」
「局外人滚到一边去啦！」
「呵……那么要不要直接调查看看啊？就在这里。」
男人们对自己的记忆非常有自信。
可是他们看到可疑魔导士的态度完全不为所动，也确实涌起一抹不安。
虽然是黑钱，但他们的确是遵照法律规定在营业的。
尽管利息比较高，他们还是会尽量避免做出违法的行为。
大部分的理由出在这座城镇的领主身上，不过现在先不提这件事。
「要确认？你要怎么确认啊。如果对方真的用了你说的那种能改变外观的魔导具，那不是很难找出证据吗？」
「要是对方改变了外观，确实很难判断那是否真的是本人。不过那也不是绝对的喔，就算外表上能假扮成他人，也还是有绝对无法伪装的部分。」
「无法伪装的部分？那是什么……」
「是指纹喔。就是手脚的指头上那种类似皱纹的东西。每个人的指纹形状都不一样。如果印在借据上的指印，跟现场这两位的指纹不同，就能证明那是别人写的了。」
「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
「我说的是事实喔？不然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确认一下啊。怎么样？」
看杰罗斯自信满满地如此断言，男人们也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了。
像他们这样的讨债公司，上面还有更大的老板在。
当然这些老板都是黑社会人士，要是遭到诈欺，老板肯定不会放过害家族企业蒙羞的手下们吧。
不过他们现在或许还藉著从魔导士手中获取相关情报，来挽回这次的失态。
男人们互相看了看彼此之后，默默点头同意。
「……好，为了保险起见，就让你调查一下吧。先说我可不是因为相信你才答应的喔？」
「如果这借据是真的，你皮就给我绷紧一点啊。」
「不用说，那两个人也得来我们娼馆上班！」
「好啊。那我准备一下，请各位稍等……」
大叔在礼拜堂的桌子上，放了两个用来固定烧瓶的滴定管架、一条绳子以及用透明板做成的盒子。
接著又拿出了培养皿、酒精灯、两个洗衣夹以及装有奇怪液体的小瓶子。
「……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这是企业机密。毕竟我是个魔导士嘛……啊，请让我看一张借据。」
「喔……」
大叔接过男人持有的借据并仔细观察后，发现上面的指印是用右手拇指按下的。
要是再进一步调查应该还能查出其他指纹，不过只要有一个就够了，所以大叔选择无视这件事。
重点是可以证明路赛莉丝和嘉内没有借钱就好了。
「我、我说大叔啊……你真的没问题吗？」
「不要紧的。哎呀，不过这也要你们真的没有借钱就是了。」
「我才不会去借高利贷呢！」
「那就没问题了。啊，请两位将右手拇指按在这两张白纸上。这个动作非常重要，确认一下，两位都没有碰过这张借据吧？」
「啊？对啊……路你呢？」
「我也没碰过。只有讨债公司的人拿到我们眼前，让我们看过而已。话说回来，这样真的有办法证明吗？」
尽管有点不安，两人还是照著大叔的指示把拇指按在白纸上。
大叔拿起这两张纸，用洗衣夹夹在事先固定在滴定管架上的绳子上，接著把木工接著剂倒进培养皿里加水稀释，再放到酒精灯上方加热。最后用透明的盒子罩起来。
「喂喂喂，这样是能调查出什么啊？」
「简单来说──指纹是手掌上凹凸不平的纹路。所以利用气化后的木工接著剂固定手上残留的油脂，重现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接著只要洒上粉末，就能显现出指纹了。」
这是侦探小说、漫画或者以是化学搜查小组为主角的海外影集常用的手法。
杰罗斯认为莎兰娜很瞧不起这个世界的文化水准，因此事先准备好了能反过来利用她天真心态的方法。从莎兰娜的行为模式来反推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调查指纹以及嫌犯形象侧写。
莎兰娜应该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中世纪文明环境里进行科学搜查吧。
「……魔导士还真是博学多闻啊。」
「这也有助于打击犯罪喔。只要登录了国民的指纹，在搜索窃盗犯时也能派上用场喔。」
「不，在比对的途中，嫌犯就会溜走了吧？毕竟这得花上不少时间。」
「那种情况就是得在镇上安排专门的调查机构，而且就算对方逃走了，也只要在全国各地通缉他就行了吧？」
不管怎样，那都不是杰罗斯的工作。增设国家机构是国家或是治理该领地的贵族的工作。
「杰罗斯先生真的很厉害呢。」
「不会，这不过是常识。」
「这哪里是常识了？伊莉丝可是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大叔你讨救兵了喔？」
「唔……可是谁会想到可以在这里进行科学搜查啊。叔叔，你到底打算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啊？」
「没啊，我只想过著低调平稳的生活喔。应该差不多了吧……」
不仅打造了机车、汽车，甚至还立下了科学搜查的基础，却把麻烦事全都丢给别人。
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往后的事。
大叔一边哼著歌一边挪开透明的盒子，将两张白纸放在桌上。
「好了，然后用我拿出来的这些粉……」
「「「所以说你那些粉到底是哪里拿出来的啦！」」」
「这是企业机密。撒一点粉末在刚才熏过的白纸上，用羽毛刷轻～轻扫过之后，哎呀，真是神奇呢。指纹清楚地浮现出来了喔。既然借据上的指印──指纹都是一样的，只要拿其中一张来比对就可以了吧。」
在众人眼前上演的是非常基本的科学搜查技术。尽管大叔早就知道答案了，不过嘉内和路赛莉丝的指纹果然和借据上的指纹不同。
「这果然是其他人假扮的呢。这完全是诈欺行为喔。」
「真的假的！」
「那到底是谁假扮成她们两个啊？这笔迹跟她们的字迹一样喔。」
「啊，关于这点，你们应该知道城里到处都贴满了通缉令吧？那个女通缉犯直到不久前都还潜藏在这所教会里。应该是那时趁隙学会了该如何仿造她们两人的签名吧。」
「居然搞这种瞧不起人的把戏！我一定要找她算帐！」
男人们愤怒无比。即使他们表面上遵守法律，仍然是黑社会的一分子。
在这个业界，一旦被人瞧不起就完蛋了。
「回去跟老板报告！即使翻遍每一块土地，都要把她找出来，叫她付出代价！」
「我也会去跟老大报告，要逮住那个女人。」
「回去叫人来！就这回，我可以跟你们合作。」
男人们怒气冲冲地走出教会。
这么一来，莎兰娜也被黑社会盯上了。
大叔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杰罗斯先生，多亏有你帮忙，得救了。真的非常感谢你。」
「是啊……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真是得救了。」
「不会不会，请别介意。毕竟原因出在我家人身上嘛，还好我有事先做好准备。」
不知为何，总觉得两人都用热情的眼神凝视著杰罗斯。
现场只有伊莉丝以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叔叔……你根本就知道你姊姊会做些什么吧？」
「我也没办法完全预测，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文化水准，我想那女人八成不会用上什么精心设计过的手段吧？她原本就是个怕麻烦的人，基本上会采用的手法都是根据当下的状况掌握对方的弱点，趁隙行事。」
「如果叔叔你一开始就采取行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因为叔叔比你姊姊强多了啊。」
「「啊！」」
路赛莉丝她们到这时候才首度发现这个事实。
没错，如果是拥有压倒性强大实力的杰罗斯，照理来说是可以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抓到她或者打倒她才是。
可是大叔本人只在暗中行动，没有要率先去抓住姊姊的意思。
明知道她潜伏于教会之中，依然放任她不管。
「你注意到这一点了啊……没错，只是要抓住她的话，我随时都办得到。」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抓住她啊！还害我们碰上这种麻烦。」
「因为那个女人很会演戏。就算我直接出面，她也会假装自己是别人直到最后一刻。而且如果直接面对她，我可能会无法压抑情绪……你们也不想被牵连吧？」
「唔！这是有点恐怖……抱歉啊，大叔。而且仔细想想，我差点就被她给骗了。」
「我是没什么自信，但还是觉得她有些可疑喔？虽然我也差点跟嘉内一样要被她骗过去了。不过该说幸好吗，我在做神官修行的时期碰过的祭司大人，多多少少有点她那种感觉。」
「不谨慎一点行动的话，就换我们要被当成是罪犯了。实际上也是这样没错。风险当然是愈低愈好不是吗。所以还是看准她行动的时机来对应比较理想。」
「所以叔叔那时候才会透过强尼他们下指示给我啊……你该不会是刻意安排，在她造成严重的损害之前把她从这里赶出去的吧？」
「即使我知道那就是她本人，可是她就很会装无辜啊～趁她采取可疑行动的时候再来挫挫她的锐气比较有效。」
会计画性犯罪的人警戒心很强，也很擅长话术。
而且为了花时间取得目标的信赖，必须要具备精湛的演技。
莎兰娜──丽美在这方面可说是天生就具有这样的才能。
「……我至今还是想不透，为什么我父母会生出她这样的恶魔。」
「叔叔的父母是？」
「父亲是一心致力于工作的普通上班族，母亲则是为了努力工作的父亲而尽心尽力。他们都是老好人……」
「我不知道上班族是什么，不过听起来是个普通的幸福家庭啊。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叔叔被这种姊姊耍得团团转，好可怜喔……」
不过杰罗斯打算在这次结束这一切。
莎兰娜只要背后没有人撑腰，计画能力就会一落千丈。
现在的桑特鲁城四处都是她的敌人，她没有任何能够依赖的对象，就算想找个共犯也没有时间。
这也是大叔长年下来，持续分析「大迫丽美」这个罪犯的行为模式后所得到的成果。
「嘿嘿嘿……审判的时间到了。我这次绝对要净化那个恶魔。」
『『『哇啊～……他看起来超级乐在其中的。』』』
恶魔的受害者似乎也被恶魔附身了。被名为复仇者的恶魔……
杰罗斯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走出了教会。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他犯下杀害亲人的罪过，真的好吗？」
「可是他的恨意很深喔。你觉得我们阻止得了他吗？」
「办不到吧。我们根本阻止不了认真起来的叔叔，而且感觉他等著这一刻的到来等很久了……」
留在教会里的三人，烦恼著该不该阻止即将上演的姊弟相残。
这让她们重新思考起何谓人道主义。
◇ ◇ ◇ ◇ ◇ ◇ ◇
杰罗斯在教会做完科学搜查的三个小时之后，莎兰娜被一群黑社会男子包围著。
莎兰娜对他们没印象，可是这些人的身上明显带著杀气。
一个男人从这帮人之中站了出来。
「唷，我们找你好久了。你倒是干出了很瞧不起我们的事嘛。」
「你是在说哪件事啊？我完全没有印象喔。」
「你这家伙，假扮成别人跟我们借了钱吧？而且还说什么很快就会还，你根本打从一开始没打算要还钱吧？」
「你、你在说什么啊……」
她总算知道答案了。
这些男人是莎兰娜假冒了路赛莉丝和嘉内的长相和名义，跑去借的高利贷公司的人。
可是自己的真实身分为什么会曝光。
莎兰娜搞不懂这一点。
「少在那边装蒜了！你签下的借据就是最好的证据。」
「哎呀，为什么那东西会变成是我写的啊？」
「你知道指纹吗？」
「！」
这句话让她瞬间理解了一切。
他们鉴定了按在借据上的指印──也就是指纹。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引进了科学搜查的其中一种手法。
尽管她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回事。
「为、为什么……」
「是某个亲切的魔导士告诉我们的，说你在干这种诈欺勾当啊～你之前待在那所教会对吧？这下得请你付出瞧不起我们的代价啦～啊？」
「亲切的魔导士……那家伙～又做这种多余的事！」
「原来你们认识啊？算了，这对我们来说是没差啦……好了，得请你把借走的钱连本带利一起吐出来喽。」
「开什么玩笑！『潜影术』。」
「什么！」
莎兰娜突然潜入影子之中。
使不出同样招数的小混混们很难把她揪出来。
但「潜影术」也有弱点，那就是要潜入影子里必须耗费相应的魔力，潜伏的时间愈长，魔力自然也会随之消耗愈多。
一旦魔力见底就会从影子里现身，同时有著会因为消耗的魔力过多而陷入憔悴状态的缺点。
简单来说就是不可能长时间使用潜影术。
「冷静点！反正她也没办法一直躲在影子里，只要以这附近为重点搜索，一定找得到她！各自散开抓住她！」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而潜影术的这个弱点也早就曝光了。
城里的居民、卫兵和骑士、赏金猎人，还有黑社会分子。
即使莎兰娜勉强逃出了这里，包围网仍是滴水不漏。
『明明乖乖顺著我就好了，他却每次都要反抗我……那家伙到底是要擅自做多少事情才满意啊！』
杰罗斯最不想听到莎兰娜这样说他吧。
她自己才是个最我行我素，思考逻辑又有很多问题的人。
她一路贯彻自己的生存方式，结果就是无可救药地遭到世界的排挤。
这状况也不全是因为杰罗斯暗地里动了很多手脚才造成的。
最大的原因还是出在她曾打算杀害公爵家的继承人。
因为王族施行了许多优良的政策，所以有王族血统的索利斯提亚公爵家也深受人民爱戴。
民众甚至说公爵家的现任当家一口气让人民的生活进步了十年，变得富裕许多。
想要危害这样的公爵家一族，自然让居民怒不可遏，所以会演变成现在的状况，也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莎兰娜还是会把自己的失败怪在别人头上，所以才说她根本无药可救。
唉，她的亲弟弟也完全不想救她就是了……
『该逃去哪里才好……即使想从码头逃走，那里也是戒备森严……虽然有点可怕，不过逃去墓地应该比较好吧？幸好那里有一座小小的教会，也没什么人会过去。』
桑特鲁城北边有一片宽广的墓地。
中间有一座老旧的教会，不过这间教会除了举办葬礼之外都没在使用，由四神教的祭司们负责管理。是个很适合躲藏的地点。
『既然决定好，就不能在这里拖拖拉拉的了。我无论如何都要逃掉！』
她利用潜影术穿过男人们的包围，开始朝著墓地移动。
有位死神正从建筑物的正上方观察著她。
「嘿嘿嘿，被我找到了。是说这些讨债公司的人意外的有用呢。因为式神在使用上有时间限制，他们真是帮了我大忙啊。」
那是穿著一身漆黑装备的杰罗斯。
他有如引导亡者的邪恶神官，追在莎兰娜身后。
『她的目的地是……从这方向来看，应该是公墓？这我倒是没料到呢。不过除此之外都在我预料之内就是了。』
漆黑的魔导士飞过桑特鲁城。
为了完成他壮阔的复仇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