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大叔的恶意
莎兰娜混进教会已经过了一周。
尽管她致力于收集情报，却没什么有帮助的内容，耐不住性子的她便开始行动了。
其中一个理由也是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小鬼们很危险。他们总是待在教会里，也很难判断他们会做出什么行动。不谨慎对应反而有可能自掘坟墓。巨乳女倒是很好骗，或许可以顺便把她抓去卖给奴隶商人？不过另外两个人就很难说了。那个名叫雷娜的女性虽然来过教会，但隔天就不见人影了，那个丫头又不太跟我说话。』
不确定因素有点多，但她也只能临机应变了。
愈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愈是能冷静地做出判断。是个毫无自觉的犯罪专家。
『嗯，只要抓女神官当人质就好了吧？不过没对她做点什么，我心里也不太舒坦。毕竟她还逼我去工作。』
莎兰娜很小心地不与杰罗斯接触。
因为杰罗斯早上到中午这段时间会下田耕作，所以她总是以要准备餐点和打扫为由避开，尽量隔著窗户来观察状况。因为一旦被杰罗斯发现，她肯定会被杀。
在欺骗他人方面不遗余力的她，意外地擅长各种家务。
平常她当然不会自己动手就是了。
『因为很不爽，就把神官和巨乳女送去奴隶商人那里吧，也需要跑路的资金。要去找钱庄调一些来吗？这样我得调查一下那两人的笔迹……要怎么弄到她们的签名呢？』
利用路赛莉丝和嘉内的名义借款，让她们在不知不觉间背下大笔债务。
就算是陷害善良的人这种事，莎兰娜也可以理所当然地去执行。
完全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她就是这样陷害、欺骗了许多人，活到了现在。
一有那个念头就马上行动。这方面该说他们不愧是姊弟吗？很像杰罗斯的作风。
『幸好现在小鬼们都在外头了。这是个大好机会吧？』
莎兰娜的职业是刺客。擅长暗中行动，一般人无法察觉她的气息。
可是那些受聪锻炼过的孩子们很难应付，直觉莫名地敏锐。
莎兰娜一边隐藏起自己的气息，一边慎重地开始在教会内部物色她要的东西。
『……有人在。从气息来看，应该是巨乳女跟那个叫雷娜的女人。』
她在走廊上观察状况，如她所料的发现了嘉内和雷娜的身影。
她们两个一起在厨房里削著马铃薯皮。
「我说雷娜啊……」
「什么事？」
「莎蒂小姐真的是大叔的姊姊吗？」
「当然是啊，你在说什么啊？」
「不是，为什么你能够那么肯定啊？虽然有事先听大叔说过，但她给人的印象完全相反啊！我只觉得她是另一个人。」
「你真有够天真的耶～她可是相当谨慎喔？戴著满是谎言的假面具，还能让人以为这些谎言全是事实。是个了不起的演员呢。她现在八成在观察状况、搜集情报吧？不过我想她差不多要采取行动了。」
『！』
被看穿了。
莎兰娜不知道，雷娜私底下是个赌徒。
她很擅长观察对手的表情跟动作，藉此判断对方有哪些手牌。当然很会观察对方的性格。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莎兰娜感觉自己被人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你为什么分辨得出来啊？你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呵呵呵……秘密。女人就是要保持神秘喔？即使是朋友也不能说。」
「……我反而觉得你更像是危险人物耶。不过她那是演技的话，表示她真的很难缠耶？这下也可以理解大叔为什么会叫我们要小心了。」
「是啊。不过那种人意外地还不少喔？只差在是拿来犯罪还是做生意罢了。换成是我，我会拿才能来做生意就是了。」
「如果拿那种演技来做生意，感觉很容易受骗呢。」
「那只是嘉内你太单纯了。你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吧。只能让喜欢的男人弄脏你喔。」
「你、你在胡说什么啦啊啊啊！」
莎兰娜离开现场。
她自以为得到了众人的信任，实际上却只骗过了嘉内。而且雷娜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莎兰娜，甚至还打醒了她好不容易骗到的嘉内。
这是因为比起陌生人，生死与共的伙伴更值得信任吧。
『果真是个讨厌的女人……她一定也很擅长欺骗他人。居然做这些多余的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莎兰娜很擅长欺骗他人，却不习惯遭到欺骗。
可是身为赌徒的雷娜总是在与对手互相欺骗的情况下一路获胜，所以比莎兰娜更擅长演戏跟这些你来我往的应对。而且因为她不住在教会，所以能够敏感地察觉到莎兰娜的细微变化吧。
她算是莎兰娜的天敌。
『虽然还有些不安要素，不过即使有些硬来，也必须采取行动了。这里的人太危险，要是演变为长期战就不妙了。』
无论结果如何，她至今为止从不认为事情会不照著她的想法去进行。可是这次有太多未知的不确定因素了。
即使她想用心准备，也没有充裕的时间。
莎兰娜接著走向教会的勤务办公室。
基本上办公室可以视为是路赛莉丝的房间。里面整理得乾乾净净，桌上放了几张文件。
莎兰娜拿起这些文件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哦～……这是收据啊。』
收据上面留有签收者的签名。是路赛莉丝和嘉内的名字。
那些是签收了拖把等扫除用具，或是可以长期保存的食材的收据，莎兰娜偷偷拿走了其中两张。
这样她就弄到这两人的签名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那个巨乳女为什么会在收据上签名啊？她不是外人吗？反正对我来说正好就是了。』
她应该是一时弄错，才没有签下路赛莉丝，而是签下自己的名字吧。
报复杰罗斯的计画在莎兰娜的脑海中逐渐成形，她勾起了嘴角。
『好了……今晚得发愤模仿她们的笔迹了。呵呵呵……要是两个认识的女孩变成了奴隶，不知道聪会有什么反应呢。』
然而她没有发现，自己在此时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莎兰娜──丽美原本的目的是夺取能够消除「回春灵药」功效的魔法药，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的目的已经变成要找杰罗斯麻烦了。而且本人还没有自觉。
没错，丽美虽然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却会在执行手段的过程中严重地偏离原本的目的。尤其是在她迁怒的情绪高涨时，更容易发生这种事。
若是在地球上，她的行动会比现在更谨慎些，但是在这个文化水准只有中世纪程度的异世界，她的行为变得大胆，再加上拥有魔法跟「技能」，更是让她摆脱了理性的束缚。
她的欲望俨然彻底失控。现在的莎兰娜无法察觉到自己的行动有多轻率。
『这里已经没用了，在被发现之前赶快离开吧。』
她先在办公室门前确认走廊上的气息，确认没人过来之后便迅速离开房间。虽然解除了「隐形」的技能效果，仍未放松戒备。
莎兰娜感觉到走廊另一头有人正朝著这边走来，但她还是若无其事地往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
长年的经验告诉她，比起刻意躲藏，光明正大地应对反而不容易让人起疑。
「啊，莎蒂小姐。你在打扫吗？」
「伊莉丝妹妹。是啊，毕竟不每天打扫，就会积起灰尘呢。尤其是小地方，更要仔细打扫才行。」
「喔～」
「我还有礼拜堂要打扫。你可以帮帮我吗？」
莎兰娜隐藏本性，扮演著她捏造出的人格。老实说，她对嘉内和伊莉丝的理解一直只有「这家伙应该很好骗吧」──直到此刻为止。
「虽然你说你在打扫，但是你手上没有扫除用具耶？礼拜堂那里也没有，所以你要怎么打扫呢？而且扫把现在是路赛莉丝小姐在用耶？」
『！』
莎兰娜手上没有扫除用具。而且伊莉丝正好是从礼拜堂的方向走过来的，所以她刚刚这段说词确实不合理。
『我太大意了……没想到那个神官在打扫。现在才说「我刚刚在找扫除用具」这也太不自然了。该怎么办……』
教会的洗手间正好在伊莉丝走来的这条路另一头，因此她也不能用「我刚去了厕所」这理由来蒙混过去。
「是、是啊。我想说在扫把空出来之前先休息一下。毕竟她还要准备早餐，我想说那时候我再来代替她打扫……」
「技能『鉴定』。职业：刺客。莎兰娜……名字跟通缉犯一样呢。你是转生者吧？」
『！』
如果对方的能力远胜过于自己，就无法用「鉴定」技能看穿对方的能力参数。但相反的，若是使用技能的人等级够高，就能把对方的参数看个精光。
暗中行动是PK玩家的主流作风，而他们在下手的时候，最需要注意的技能就是「鉴定」。
这是因为一旦能力参数被人看光，就会变成通缉犯，被那些专杀PK玩家的玩家死命地追杀。
「你之前都没被鉴定过吗？如果是，不是你的对手都是弱小的玩家，就是你本人强得不得了，可是阿姨你身为一个PK玩家算是弱的吧。不然也不会想要潜入教会了。毕竟歼灭者就在附近呢。」
听到玩家、PK玩家、歼灭者这些词，莎兰娜才发现自己犯下大错了。
除了自己和杰罗斯之外还有其他转生者的事实。毕竟实际上她就遇过好色村和杏。
她忽略了杰罗斯比自己接触过更多转生者的可能性。
『……原来这丫头也是转生者！我已经掉进陷阱里面了。也就是说，聪知道我在这里！』
莎兰娜跟杰罗斯的差别，就在于交流对象的多寡。
既然莎兰娜是个通缉犯，她能接触或利用的对象就很有限，相反的杰罗斯不论是在人际还是道具上，都有很多手牌可以打。
公爵家的人员、同为转生者的人，再加上他在这个世界交流过的人们，足以让他布下天罗地网了。
尤其是那些孩子和眼前这丫头，尽管不是每天，但他们都是杰罗斯有空时就会花时间锻炼的对象，杰罗斯可以在散打的途中对他们下指示，而不被莎兰娜偷听到。所以杰罗斯有办法跟所有人共享情报，一起陷害她。
穷途末路的莎兰娜这下终于找回了原有的迅速思考能力，然而为时已晚。
「看样子是骗不过你了。这一个星期你都在监视我对吧？」
「嗯～～如果你要直接挑战叔叔，我是可以放过你喔？不过阿姨你至今为止都在做些什么啊～？」
「不要叫我阿姨！我还很年轻！」
「我记得你已经四十六岁了吧？那就是阿姨啊。」
「聪那家伙……居然连我的真实年龄都抖出来了吗！」
「咦？是通缉令上面写的耶……单子现在就贴在教会旁的布告栏上喔？」
「你说布告栏……之前根本没那种东西吧！」
「叔叔直到昨天为止，趁半夜在城里的各处都设置了布告栏喔？教会旁边这个是『最后一块』。他今天早上才装好的。」
「什么！」
莎兰娜在这所教会里搜集聪的情报。
可是她不会在半夜行动，因为熬夜对皮肤不好。
而大叔就是趁这段时间来制作布告栏，还顺便贴上通缉令。
不知道这件事的莎兰娜还上街去购物。
已经有大量民众目击到她的身影了。
「你的行动真的都被看穿了耶。因为叔叔身边集中了过于强大的战力，所以你无法接近他，只能从远处观察状况。可是叔叔可以自由地上街，也可以在整座城里动手脚。反正家里有咕咕们在，即使他人不在家也很安全。现在整座城的居民大概都变成赏金猎人了吧？」
「那家伙～～～～～～他就这么想把我送上处刑台吗！」
「叔叔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要我传话：『麻烦你务必去死一死。只要你从世界上消失，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一点。放心吧，我不会把你送上处刑台，会直接动手杀了你的。』他大致上是这样说的喔？我有确实把话带到喽～」
伊莉丝是传令兵。
间单来说就是「包围网已经完成了，辛苦你白费工夫这么久啦」的意思。
「还有，这件事情也已经通报公爵家了。叔叔同时也把能应对『潜影术』的魔导具交给卫兵和骑士团了。他还说了『你有办法活著离开这座城市吗？』这种话。」
「别开玩笑了！我只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啊！」
「嗯～……因为他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也基于经验，很清楚你会做些什么吧？战争比起攻方，是守方比较有利喔？你完全被反将一军了呢。」
「我没空在这边跟你瞎扯了！丫头给我让开！」
莎兰娜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小刀，袭向伊莉丝。
小刀的黑色刀刃一闪。
「什么！」
可是伊莉丝在危急之际一个蹬墙，用三点跳跃的原理跳上空中，并使出强力的回旋踢。
「喝呀！」
「咳噗！」
挨了这一脚跟撞上墙壁的冲击，让莎兰娜差点失去意识。
不过伊莉丝的猛攻还没结束。
她凑近撞上墙壁，因反作用力而快要倒下的莎兰娜身边，扭转腰部，流畅地挥出一记正拳。
「咕啊！」
「阿姨……你的功夫还不到家啊。」
（插图009）
「咳呼！你、你这臭丫头……」
「我要比叔叔更快抓到人，拿～悬～赏～金！不好意思，要请你为了我们的生活牺牲喽～♪毕竟你一路都是牺牲他人走过来的，这次只是轮到你自己成为牺牲品罢了。」
原来她不是传令兵，而是赏金猎人。
伊莉丝维持著挥出正拳的架势，一脸得意的笑著。
不用说，看上莎兰娜这笔悬赏金的人不只伊莉丝。
「伊莉丝，我来帮你！」
「赏金要平分喔！然后我要用那笔钱……唔呼呼呼。」
另外两位也一样。
为了生活、为了欲望，呼朋引伴咬上凶恶罪犯（莎兰娜）悬赏金的鬣狗们。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啧！」
意识到自己屈居劣势的莎兰娜像某部间谍电影那样破窗而出。不过窗外自然也有追兵。
「好！由我们来抓住她，安洁！拉维！凯！」
「「「嘿嘿呵呵耶耶！」」」
「喝呀──────！」
「咿！」
在强尼等人行动之前，枫已经一刀砍了下来。
这一刀有如示现流那般强劲有力。在敌人躲开的瞬间刀锋一转，横劈而去。（注：示现流是于日本江户时代九州西南部萨摩藩流传的古剑术流派。）
莎兰娜勉强躲过了这一刀。
「呵呵呵……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乖乖让在下砍了吧。」
「不要！我为什么非要被你砍死啊！竟然想为了钱杀人，你们果然是群该死的穷小鬼！真想看看你们的父母长什么样子。」
「哼！你不也为了钱杀过很多人吗？哪有资格批评在下等人。顺带一提，在下的目的并非赏金，而是拿你的身体练刀。就请你让在下检视自身的剑术吧。」
「那更恶劣了吧！」
枫只是想砍人罢了。
她的目的是砍了莎兰娜，藉此检视自己的技术锻炼到了何种程度。
真是一个彻底走上修罗之路的少女。
刀身光芒上不带一丝阴霾。
『啧，每个人都要妨碍我……我又没做什么！我根本什么都还没做啊！』
窃盗、诈欺、伪造公文未遂、杀害国家要人未遂、连续暗杀商人等，莎兰娜在这个世界已经犯下无数罪行了。
然而她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还有严重的被害妄想。
她的人生态度基本上就是认为「是受骗上当的人不对」、「别人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笨蛋活该被利用」这一派。
追根究柢，期待莎兰娜良心发现或是受到良心苛责这种事，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而枫的情况则是杰罗斯有跟她说过：「你可以尽量砍，有砍有赚喔！」她本人也充满了干劲。实在很难说到底是哪边比较恶劣。
「快点抓住她！」
「你就乖乖就范，成为我们实现梦想的资金吧！」
「竟然想利用别人的生命赚钱，你们到底都受了些什么教育啊！咿！」
莎兰娜惊险地躲过了拉维的劈砍和安洁掷出的小刀。
强尼和凯则接连追击，狠狠踢向莎兰娜。
「呜咳！嘎噗！」
「可恶！她意外的耐打耶……」
「刚刚踢中的感觉……应该是魔导具吧。在命中的瞬间看起来稍微被弹开了喔？不过没想到她本人感觉还满弱的。抓住这个人，去买好吃的肉吧～」
『……啧，还好我先准备了各种魔导具。不过这些小鬼到底是怎样啊！』
虽然硬生生接下了强尼与凯的攻击，但多亏有魔导具，她没受到太重的伤害。
不过还不能放心。
莎兰娜感受到突然从身后传来的杀意，当场高高向上跳起。
『啪！』地一声，她配戴在右手上的一个手环粉碎了。
「什么！我的魔导具……」
「嗯……是超过负荷量而碎裂了吗。看来附加魔力的劈砍有效。」
「你搞什么啊，你要赔我！」
「将死之人还需要装饰品吗？」
枫贯彻她冷酷的态度。
『开什么玩笑！竟然要我跟这些强得见鬼的小鬼交手……没办法了。』
她左手上带著一枚朴实无华的戒指。
莎兰娜释放了那枚戒指的魔力。
「你们大家没事……呜哇！」
「是『闪光』？糟糕，会被她溜走。强尼、拉维！」
「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
「竟然让敌人一时失明，还真是准备周全啊……」
「买肉钱逃跑了！」
「唔……有一套。」
虽然只是能释放出强烈闪光的单纯道具，用来制造逃跑的机会倒是相当有效。
很不幸地，连赶过来帮忙的伊莉丝都被牵连进去了。
在与魔物战斗时，常会利用「闪光」来制造出对我方有利的情势，对罪犯来说，则是在偷袭或逃跑时会用上的基本战术。
虽说在对手有防备的情况下，仅需举盾就能轻易地挡下，却相对地有著成本低廉又好用的优点。所以罪犯身上都至少会备有一个这样的道具。
不用说，在自保这方面简直谨慎得过了头的莎兰娜会用上这招也是很合理的事。
「我们收网收得太天真了呢。追上去！」
「「「「喔喔────────！」」」」
孩子们开始追杀逃跑的罪犯。
而在他们追赶过去的路上──
「找到人了！悬赏金是我的啦！」
「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追兵啊────────？」
「休想逃。为了我们一家的生活，乖乖束手就擒吧！」
「嘿嘿嘿……这下我也要成为富翁啦。」
「请你变成我的结婚资金吧。别恨我喔。」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我得为了你们牺牲啊！」
莎兰娜正遭到左邻右舍的追杀。
不过或许是她逃跑的速度够快吧，只见她一边愤恨地抱怨一边扬长而去。
「嗯～……我还以为可以轻松地拿下她呢。」
在一段距离外观察状况的杰罗斯，正和路赛莉丝一起旁观姊姊的逮捕剧。
莎兰娜那超乎预料的韧性，让杰罗斯傻眼到了极点。
「她完全甩开追兵了喔？」
「算了，逃得掉就让她逃吧，反正我还有其他安排，所以是没问题啦。」
「我还以为她是个认真的好人，但她真的跟杰罗斯先生所说的一样呢。差点就要被她骗了。」
「那就是她的常套手法啊。她在博得信任前会很有耐心地缠著对方，得到对方的信任后，就诱导对方做出有利于自己的事。等把人连骨髓都吸乾，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会轻易地舍弃对方。」
「真是过分呢……」
「是很过分啊……」
对杰罗斯来说，单纯的解决掉丽美（莎兰娜），完全无法洗刷他的怨气。
没有将她逼入绝境，让她痛彻心扉地感受到她至今所做坏事的报应、世上的不公不义以及绝望，在她后悔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同时干掉她，大叔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不过她逃走了喔？她会从码头逃到另一座城镇吧？」
「关于这方面我已经做好防范对策了。卫兵和骑士团也已经展开了行动，她没办法轻易地逃出这座城镇吧。我也事先把她可能会躲藏的地点告诉强尼他们了。」
「那些孩子们……平常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天晓得？」
大叔从一开始就知道莎兰娜在监视自己，所以在判断从自家与教会之间的距离，莎兰娜应该听不到他和孩子们之间的对话后，设下了现在这个包围网。
此外他也事先告知索利斯提亚公爵家，这名通缉犯正潜伏在教会一事，所以桑特鲁城内布下了由骑士和卫兵组成的包围网。而且还特别谨慎地配备了可以对抗潜入影子里的技能「潜影术」的魔导具。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将莎兰娜赶出教会，她就会跟正在搜索她的卫兵撞个正著。
大叔也预料到她会先躲去人烟稀少的地方避风头。
「我想她会认为可以搭船逃跑，去躲在码头边没在用的废弃仓库里吧，不过在那之前，她应该会想办法去弄些逃亡用的资金来。」
「真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能预测她的行动预测到这种程度？」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我已经掌握了这座城里可疑的高利贷有哪些。我想到她准备好要逃亡为止，应该会花上个三天吧？」
莎兰娜有只要计画出了差错，就会依循一定的模式行动的倾向。
她会偷走印鉴或者值钱的东西，筹备逃亡资金。
「这次因为取得他人信任的工作做得不够完善，所以她只能强行下手吧。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呢～无论好坏，她都很积极正向啊。」
「……那个，她至今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既然你都能如此清楚地掌握她的行动了，还是没办法事先防范吗？」
「我又不可能每天监视她。当时我还有工作，如果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脚，我也防不了。她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搞上了我主管吶……」
恣意妄为地暗中惹事，等杰罗斯发现时，受害者已经找上门来了。
还要被迫收拾残局，这些事情不断反覆重演，导致他心中逐渐累积起杀意，成熟之后转化为淤泥般的憎恨。也是可以理解亲人中有一个像莎兰娜这样的人，会有多辛苦。
「这次因为我有在监视她，所以不会让她逃掉就是了。我要趁她彻底卸下心防的时候，将她打入绝望的深渊。」
杰罗斯的手中有好几张符咒。
这不是用「魔法符」造出的「使魔」，而是用「神仙人」技能打造出的「式神」。
虽然只是将魔物的血液、红色墨汁和自身血液混合，再用混合而成的液体将文字写在纸上制成的玩意儿，不过花费比「魔法符」低得多了。
与其说是仙人，不如说是阴阳师。
『好了，她可以撑多久呢～』
好不容易降临的复仇机会令大叔兴奋不已。
整座桑特鲁城都开始猎捕起悬赏中的通缉犯。
或许该说是猎杀魔女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