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情书
11月9日星期二的早上,我去学校时在电梯里碰到了堀北。
在简单地互相打完招呼后,我和她走出大厅出了宿舍。
「听说了吗?文化祭前一天全体三年级学生要进行如同正式文化祭级别的预演」
「嗯。好像一年级和二年级也被号召一起参加啊」
这段信息是昨天晚上在学校的公告板上发布的,特意发布在学校的公告栏,就是为了让全年级都知道吧。
发布者是学生会——也就是说这是南云的判断。这是上周,南云自己说的由学生会提出的「不算坏的提案」的内容吧。
参加的形式是自由参与。既可以提供实际的食物,也可以只是模拟演示。
总之,这是建议所有人为了明天的文化祭而统一进行调整的提案。
「已经有很多班级向学生会表明要参加了。至今为止还在隐藏自己节目的班级,在文化祭正式开始前也想得到第三方的评价吧」
「也就是说积极响应提案的班级很多吗」
「三年A班租借体育馆公开节目,可以说这点的影响很大呢」
毫不隐藏地公开自己的店铺内容,让大家看到实际展示的东西。
然后采用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的一些可以改善的地方,这些全校学生也都是知道的。这次的文化祭不仅仅是胜负对决,作为一个学生想要成功举办文化祭,享受文化祭,这么想的学生想必也不少吧。
「学生会方面对于一些消耗品的材料费进行援助,这也提高了参加的意欲吧」
即使是进行预演,也是要花钱的。
这些钱是和文化祭支出不同的预算,财源当然也是通过收集私人点数来筹措。
如果是用自己的钱来进行预演的话,出现选择不参加的班级也不奇怪。但该说真不愧是学生会吗,如果把全部费用都承担下来的话,便可谓是雪中送炭,基本上没有拒绝参加的理由。学生会已经告知大家,拿上发票就可以找他们报销。
当然报销额不是无限制的,但每个班级也均分到了数万点数的额度。
「我们也选择参加,对吧?」
「当然了。我们要办女仆咖啡厅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流传开了,参加这个也没有什么损失」
「也是呢。毕竟还有龙园君那件事」
看着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的堀北,我轻轻地点头回答。
「拜见一下对手的手段吧」
龙园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这也是去确认这点的最好机会。
「你不觉得会输?」
「不好说呢」
「看起来自信满满呢」
「我并不是有自信,只是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一般情况下不是会感到不安吗?」
看起来堀北即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担心会输掉。
「可能是因为我变得害怕失败吧」
就算败北,也不会失去班级点数。
但是,如果不能获得班级点数,那就等同于失败。
在乘势朝着A班逼近的过程中,会有不想停滞不前这样的想法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是去年的你,可能不会有这种不安的情感吧」
「这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只是个愣头青不对,那时的我还没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现在堀北开始慢慢地把视野拓宽了。
所以她不得不考虑可能出现的败北的情况。
「作为班级的领导者,把胜败之后的情况都考虑好并不是一件坏事。我只是一枚棋子。这只是我不负责任的发言罢了」
不过,堀北不会轻易地将这些发言当作耳边风,这既是堀北的缺点也是优点吧。
同样的话,坂柳或龙园会充耳不闻,一之濑会表现出强烈的依存性来接受。
堀北则有时和坂柳或龙园一样,有时和一之濑一样,对我的话存在不同的选择性。「我自认明白这些道理但很难理清呢」
我对着自嘲的堀北,用手掌拍了一下她的背。
「等下,你干什么呢」
「习惯胜利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唔」
虽然稍微露出生气的表情,但她也应该注意到我说中了吧。
「是呢。对于这个结果,明明我也没能做到什么事情,没有理由感到骄傲」
无人岛考试和全场一致考试,哪一个都不是真正地仅靠实力支撑就赢下来的。
「如果是你的话」
「什么?」
「对于你的发言,我一直不打算当真,但你最近却积极地帮助我,这确实挺麻烦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有些困扰」
「那么,今后我切换为绝不协助的方针,还请海涵」
我正准备快步离开的时候,肩膀被拉住了。
「这我驳回」
我尝试着挣脱,但马上就被抓回来了。
「上学前想顺便去一趟便利店,你也一起去如何?」
「便利店?」
「这也是为了准备明天的文化祭,今天想好好地利用一下午休时间」
「我是无所谓」
陪她几分钟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跟着堀北走进了便利店。
然后碰到了正准备结账的高圆寺。
他只拿着一杯豆浆和两份鸡胸肉沙拉。
作为午餐来说有点少,大概是早上的休息时间吃的东西吧。
平时也基本上看不到高圆寺吃饭的场景,可以说是对他的私生活毫不了解。
「高圆寺君,早上好」
虽然堀北打了招呼,但结完账的高圆寺只是轻轻地微笑着,并没有回话。
「听说文化祭上只有高圆寺没有被安排任何工作?」
「他说他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改变想法吧」
堀北也没有在意,选了能三两下吃完的食物以后就去收银台了。
拒绝了店员提供的塑料袋,堀北把食物放入自己的包中。
「你什么都不买没关系吗?」
「我不需要买什么东西,而且我的个人点数也并不充裕」
到了11月,我的钱包虽然充实了点,但马上就有其他的支出预定。
「你不需要再向栉田同学进贡了吧?」
「我也没被她要求」
「如果她要求你,你会付吗?」
「你觉得她会提要求吗?」
对于我的讽刺,堀北嘀咕了句「不可能呢」。
「不对,如果还有的话才挺困扰的吧,又会为了她的事情而烦恼的」
不管是以多扭曲的形式,栉田都展现出了巨大的变化。
而且必须相信那变化是朝着成长的方向发展。
1
这一天放学后,市桥略带犹豫地向坐在前方的堀北走了过来。
「那个,堀北同学……可以打扰下吗?」
平时跟堀北关系不太亲密的市桥这样过来搭话挺稀奇的。
跟马上正式到来的文化祭相关的事情一般来说会这么想吧。
但是她手上拿着的东西,暗示着并不是这样。
「有什么事吗」
「其实有点事情想拜托你。今天你有学生会的工作对吧?」
「嗯。不久前也跟班上的同学们说过,我有学生会的工作。不能只帮班上搞文化祭的事」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能拜托你帮忙吗?」
这样说着并递出来的,是一封信。
隐约可见的心形贴纸,将信封的开口封了起来。
「这个是?」
「情书,的说……」
「……诶?」
一时之间露出无法理解的困惑表情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即便是在性取向的多样性被承认的时代,女性对女性递情书,与从异性收到的情书相比,在其他意义上产生动摇也是情有可原的。
「啊,不是给堀北同学的情书哦。其实……是有个朋友拜托我把这个给南云学生会长」
「给学生会长?这个不是应该直接交给他吗?」
如果是向意中人告白的话,面对面才是符合情理的。
「因为紧张而不能直接递出去,所以才来拜托我。但是,我也没有直接交给学生会长的勇气毕竟我也不是当事人啦」
就算南云和前任学生会长堀北学比起来算是比较偏社交的人,他也是能够代表这所学校的人,同时也是学长。素不相识的人去搭话确实难度有点大。
而堀北就不一样。可以想象得到她每天都和南云交流学生会工作的样子。
「情况我算是能理解了,但」
「拜托了,那孩子一直在烦恼,终于想鼓起勇气试一试」
如果是不久前的堀北,可能就拒绝这个请求了。
但是现在构建和同班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为了取回在全场一致特别考试中失去的信赖,这件事无可拒绝。
「……好吧。我看到他有空的时候就去交给他,这样可以吗?」
「啊,嗯」
市桥含糊其辞地答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这个,这封情书有点问题……」
收到信的堀北,发现信封的正面和背面都没写上写信人的名字。
所以如果不看信件内容的话就不知道写信人是谁了。
「这个,我可以认为信里面应该写了名字的吧?」
「怎么说呢……一般来说应该是写了的……。但那孩子如果只是把心意传达出去就满足了的话,也有可能没写名字」
所以无论是转交信的人还是收到信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写的情书。
「这个忙有点难帮呢……。当然我交出去的时候会说明情况,但搞不好我会被认为是写信的人」
虽然说是代替别人转交,但实际上是堀北写的。
南云会这样想的可能性也不能断言为零。
「那,能拜托其他人吗?比如学生会里面认识的男生……不行吗?无论如何都想在今天交出去呢」
「你倒是说的简单呢……」
堀北虽然有些担心,但在稍作思考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我会试着努力,但不能保证一定能交到他手上哦?」
「堀北同学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我想那孩子也一定会开心的」
虽然并不情愿,堀北还是承诺将情书转交给南云。
一般来说会好奇是谁写的情书吧,但堀北貌似没有兴趣,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2
因为有预想之外的被拜托的事,我的脚步稍微……不,变得相当沉重。
「为什么不自己去交呢……真是的」
接受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失败的。毫无关系的我为什么要将这种东西……。
果然还是应该折返回去,跟市桥同学说让本人去交情书……。
「那样才是对的」
当逃避的感情涌上心头时。
我突然想起了,给决定升入高中的哥哥写信时的情景。
没有意识到哥哥是为了我好才对我冷淡,总是拼命努力想着做点什么来挽回关系,那时的我是多么愚蠢。
如果当面说不出口的话,把自己的想法写成信传达出去就好了。
但是,手中握着的笔和脑子里想的不一样,没办法顺畅的下笔。
日复一日地思考,犹豫,写上,擦掉,再写上,再擦掉。
到底怎么样才能传达自己的心情呢。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哥哥高兴呢?
只是单单写一封信,我就陷入了苦战。
然而最终——我还是没能把信交给哥哥。
哥哥入学了这所学校,不仅见不到面,也完全联络不上。
「说起来,那封信怎么样了呢……」
我记得我好像放进了哥哥桌子的抽屉里……。
「诶,如果哥哥回到家的话不会被看到吧?」
在走廊上停下脚步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急速加快。
如果事到如今那封信被哥哥看到的话——恐怕哥哥会失笑吧。
「——忘了它吧」
就算现在在这里陷入混乱,也不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把信处理掉。
然后,只能期待哥哥不会发现那封信了呢。
我望向窗外,想起了哥哥的背影,双手合十。
「……对了,就是那样呢」
给心中所想之人写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更何况,直接亲手将信交出去的话难度就更高了。
就连现在的我,如果被问到能否有勇气再次将饱含自己心念的信交给哥哥的话,也很难马上回答。虽然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但对方是南云学生会长。
这份胆怯的心情,或许我应该给予理解呢。
总算想到了把信交出去的藉口,我来到了目的地学生会室。
走进会室,除了南云学生会长以外的学生会全员已经到齐了。
现在学生会的男生,除了南云学生会长以外有三人。
一年级的八神君,同样是一年级生的阿贺君,然后是副会长三年级的桐山学长。但是,并不是随便哪个男生都可以拜托的。转交情书连学生会的杂务都算不上,不能随意交给某个人。
这里面跟我比较有交情,能普通地对话的只有八神君。
虽然会变成我利用前辈的立场拜托后辈做事,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八神君正坐在位子上和一之濑同学谈笑风生。
想着快点把麻烦的事情做完,我将手伸向背包里面的情书。
但就在这时,南云学生会长来到了学生会室。
「即刻开始会议。回到自己座位」
现身的南云学生会长的声音阴暗且沉重。
一瞬之间像触电一般,空气变得尤其紧张,我将手从书包里缩了回去。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跟他说被拜托了将情书交给南云学长这种话。
「一之濑,有什么事情要报告吗」
「是。文化祭前日的预演,似乎全部班级都决定参加」
「几乎半天就决定了吗。学生会长的判断好像是对的啊。不过就我个人的意见来说,希望能早点跟我们报告一声啊」
副会长桐山学长的话里带刺。
「灵光乍现罢了。想着越早公布的话后辈们也会更开心啊」
南云学生会长毫无歉意地答道。
这样的情景,正逐渐成为学生会会议的惯例。
基本上学生会主导的活动都是从南云学生会长突如其来的想法开始的。
这些想法有时是在会议中产生,有时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产生。
随后会室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南云学生会长抱着肩,闭上了眼睛。
那副样子明显像是在抑制怒火。
「那个,南云学长……怎么了吗?」
有些坐立难安的一之濑同学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天,我听到了奇怪的传闻」
「传闻……吗?」
「完全没有根据的传闻。有些家伙说我为了玩乐,赌上大价钱让特定的学生退学」
「诶?这是什么意思?」
一之濑同学会这样反问也情有可原。
因为我也没能马上理解南云学生会长的意思。
「这么无聊的话,是从谁那里听到的」
「是从你的班级,岸那里」
南云学生会长仍然闭着眼睛,对着桐山副会长说道。
「……从岸那里听到的?」
「都是同伙之间的闲话,你对此有所了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
「抱歉,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说到底,我不明白花上大价钱让某人退学有什么意义」
一般来说,都是花大价钱让特定的人转班到A班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确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特别是三年级生胜负已定,只要能进入南云学生会长的班级,实际上就相当于保证能在A班毕业。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南云学生会长可以对中意的对象秘密提供个人点数,让他得到转班的权利。这么做是可行的。
「这只是单纯的谣言罢了。但是,我无法对我的风评被害忍气吞声」
确实对于学生会长来说,这样的传闻只会造成单方面的损失。
心情明显变差也不是不能理解。
「学生会休会一段时间」
「休会……吗?」
对于没有预想到的南云学生会长的提案,一之濑同学非常吃惊。
学生会每周会进行一次集会,来讨论各种各样的议题。
除开考试期间和一部分的特别考试,平时并没有休会的特例。
「反正关于文化祭的讨论也结束了。没有异议吧」
「是打算去搜索犯人吗?」
「那当然。我要彻底地把他找出来。下次会议在文化祭结束以后再开」
在那之后,我们继续讨论关于文化祭前日的事情,不久就解散了。
我离开座位,向八神君走过去。
也许是注意到我走过来了,他把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八神君是学生会的书记,因此正在做会议记录。
其他的学生先一步离开了学生会室,这对我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出声向他搭话。
「可以占用一点时间吗」
八神君略带吃惊地转了过来。
「抱歉,你还在做记录吗?」
「不,刚刚结束了。请不用在意」
八神同学把手轻轻地放在迅速合上的记事本上,对我露出了笑容。
「有什么事情吗,堀北学姐」
「八神君。我可以提出一个有些无理的请求吗」
「是什么呢?」
「我想请你把这个交给南云学生会长。这个,是指情书」
我将情书取出,交给了八神君。
「在现在这个时代真是少见呢。大部分都是用聊天软件或者电话来做这些事的吧……」
看到他吓了一跳地收下了情书的样子,我连忙进行补充。
「以防万一我先告诉你,这不是我写的」
「就是说嘛。我还以为这是堀北学姐写的情书呢……。还是说我就当成这么回事交出去就行了吗?」
「不是这样的。这是班上的女生拜托我转交的」
「上面没有署名啊,是哪位写的呢?我可以帮忙传达哦」
「这个不能说。对方希望匿名」
「匿名的情书……吗」
「虽然是拜托身为学生会成员的我,但因为匿名的问题,也有可能误认为是我寄的情书吧?」
「确实有可能呢。老实说我现在也在怀疑这是不是堀北学姐自己写的呢」
虽然八神君稍微坏笑着,我却完全笑不出来。
「开玩笑的。看到学姐那样嫌弃的表情,我也知道不是你写的啦」
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其实如果在南云学生会长来之前就交给你的话,过程应该会更顺畅的……」
「就算我当时得到了这封情书,应该也没办法交出去吧。因为那可不是能转交信件的气氛」
「是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种状况下谁都不敢去和南云学生会长搭话。
「很抱歉拜托你了,可以的话能尽早把信送出去吗?因为对方是希望今天可以送到的」
「是那样的话,之后我试着去宿舍看看」
八神盯着情书,露出了稍微为难的表情。
「这个,真的是情书吗?」
「大概吧。虽然拜托我的人说这封信饱含了写信人的感情,但也不能保证」
信封上贴着贴纸,也不能撕开去确认里面的内容。
「如果当作情书送了出去,但实际上并不是情书的话,对南云学生会长来说很失礼吧」
「确实是那样呢」
「我还是用『这是某人拜托我转交的信』这种稍微委婉的说法吧」
「嗯,我觉得那样很好。谢谢」
我坦率地对他答应帮忙一事表达感谢。
「话说回来,这个时代还用手写会议记录,书记的工作也挺辛苦呢」
现在的话,用电脑记录也没有问题。
「传统也是很重要的哦。这所学校创办以来,会议记录一直都以文件的形式保存着。突然数字化的话会有违和感的」
八神君回过头来,看着书架。在那之上确实放置着很多会议记录,讲述了迄今为止学生会积累的历史。
在我们这一代变成磁盘储存也绝不是什么坏事,但八神君所说的也没错。
如果真是重视传统的话,或许应该就这么持续下去。
「我听说在学生时代还是多吃点苦比较好。如果很早就习惯了轻松的事情,以后可能会很辛苦」
八神君的言行举止并不像一个高中一年级生。
「这么看来,这封情书也是一样呢」
确实现在用手机来告白并不稀奇。
但是,我也明白用自己的文字来传达感情也有一定的意义。
「话说回来今天的南云学生会长,真的感觉他不太从容呢」
「嗯。是说赌上大量的金钱让人退学吧。好像是——名字叫什么来着……」
八神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翻开了会议记录给我看。
翻开的第一页好像是去年年中,也就是现在的三年级学生还是二年级生的时候写的。
然后字体一变,翻到了最近的记录。
我之所以能明白这一点,是因为八神君所写的会议记录条理清晰,写得非常完美。
那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字体,让人甚至不觉得是手写的。
「找到了。说是这个岸学长在散布传言吧。学姐知道岸学长是哪个班级的吗?」
八神君带着一直以来不变的表情,一边给我展示会议记录一边问道。
但是我的大脑,一下子被拉到了别的领域。
这个字……。
已经快要从记忆中消失了的,跟我一直以来想要找到的字非常相似。
在无人岛考试中,给我传纸条的人。
我抑制住因动摇而差点脱离焦点的视线,看向今天的会议记录。
余光中的八神君还是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看着我这里。
难道说……。
但是,不对,这怎么可能。
在各式各样感情的漩涡中,我继续假装看着会议记录,同时进行思考。
「堀北学姐?」
「……抱歉,我不知道。看一下OAA的话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哦」
「确实。我马上去查」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先告辞了」
「啊,这样吗?我明白了」
我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像是逃跑一样马上转过身去。
「那么,给学生会长的信那件事就拜托你了」
「好的。辛苦了,堀北学姐」
如果继续被他盯着的话,我大概会问他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点是必须避免的。
走出了学生会室的大门,我轻轻地把门关上。
关上门的一瞬间,从仅存的缝隙中看向室内,八神君正带着笑脸看向我这边。
简直是在试探我一样的眼神。
简直是像『察觉到了吗?』这样来故意挑衅我。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用特意打开会议记录本,让我看见里面的字体。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字体一样只是偶然,也不能否定这样的可能性。
自从看到那张纸条以来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
即便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确信那是一样的笔迹。
假设他就是给我写纸条的人的话……那就是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却保持着毫不在乎的态度。
同时,这个假设也让我觉得这一推测的可能性相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