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离（二）
有的时候离得越近，距离却越远。
“你还活着？”肖若尘远远地见到顾远山，满脸欣喜的跑过来。
顾远山很是隐秘的打量肖若尘的表情，这份喜悦不似作假，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嗯，活着。”顾远山应下了，“那个，阿尘，你……”
算了，有些事情，问的太清楚也没有什么好处。
“啊？”肖若尘疑惑的看着顾远山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事儿瞒着我？”
顾远山心想：怎么可能是他，阿尘是他在这个军营里第一个交心的人，若是自己连他也不信，又怎么算是好朋友呢。这么多年，每次他犯错，哪次不是阿尘替他瞒下来，不会是他的，一定不会……
“没什么，就是刚刚听将军提到‘追风’，有些日子没见它了，那家伙的嘴那么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饿瘦些……”顾远山不在纠结了，而是把话题悄悄转移，把自己的关注点移到了他的马身上，说着便往马厩的方向去了。
肖若尘看着顾远山的背影，也跟着他去了马厩。
“你就放心吧，你那匹马犟是犟了点，但有本公子这么优秀的人在，放心啦，饿不死它。”肖若尘拍着胸脯，很是自信。
顾远山看着肖若尘小孩子般的动作，笑了：“有你才担心。”
不过当顾远山看到自己的‘追风’健健康康的站在那，看到他的出现就喜悦的微微晃着马尾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看吧，本公子给你养的还不赖吧？”肖若尘走上前去拍了拍‘追风’的背，好似想到了什么，“顾远山！你倒是说说看，本公子帮你把马看的健健康康的，你拿什么报答我？”
看着嬉皮笑脸的肖若尘，顾远山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去，还‘报答’，‘暴打’要不要？”一放松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朋友面前开彼此的玩笑了。
“嘿，别别别，就算没有所谓的‘报答’，至少也该算你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啊？”肖若尘又开始掰手指头了，“唉你说说，从咱俩认识到现在，你都欠我多少人情了？反正一只手是已经数不过来了的。”
“这要换了个女的，早就该以身相许报答本公子了，不过这还好你是个男的，要不然，就凭你这个蠢样子，哪里配得上小爷我的足智多谋、玉树临风呐，啧啧。”肖若尘来了这么一句。
顾远山听得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就这种人会有当奸细的脑子？顾远山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怎么？说谁蠢呢？”顾远山假装不高兴的样子，顺着肖若尘的话接下去，“这还好我是个男的，这要换了个女的，我立马悬梁自尽也不会让你这坨牛粪染指鲜花的。还玉树临风、足智多谋？怎么不美死你？”
“呐呐呐，你看看你看看，你嫉妒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小爷是这世上的绝世美男子，”肖若尘听了顾远山的反问非但不生气，反而更高兴了，“像你这种长相普通的小孩儿，是不会理解我们这种美男子的忧伤的。算了算了，谁让你是我兄弟呢。”
“好了，演够了没有？”顾远山忍不下去了，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能把戏演得如此令人作呕，“差不多行了，可以收工了。”
“哈哈哈，难得今儿个高兴，露一手给你小子瞧瞧，你还嫌弃。”肖若尘摇了摇头，只道是顾远山不懂得他的心情，一路叹息着离开了。
“别忘了你欠我的人情！”走了还不忘丢下一句话。
“‘追风’，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聒噪？”顾远山翻了个白眼，转而跟小红马交流。
小红马也是很给力的给了一个回应，顾远山笑了。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让他长了记性，虽然肖若尘在他心里不是奸细，但是留一手总是没错的。顾远山这回是彻底记住了那天夜里肖若尘提醒他的话，永远不要将后背留给别人。
小马驹这一年里长得很快，很快就跟身边的别马一般高了，精神奕奕的，很是有活力。顾远山也很是为自己养的小红马的成长感到骄傲，甚至主动去找了宁武侯，申请当一名骑兵。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眼中的坚定神色，宁武侯也很是大方的应允了，自那以后顾小郎就是骑兵营的一员士兵了。
当然，那本书，顾远山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换给了宁武侯，这拜师一事也是在那会儿搞定的。
离他刚刚入营已经五个春秋了，这五年里他长高了，也成长了很多，战场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军营里总是能锻造出一个个铁血男儿。
“过些日子，军队该招收新兵了。”宁武侯当着自家徒儿的面谈起了这次新兵入营的事情，“小山，我想把这次的接待任务交给你。”
顾远山有些诧异：“将军，属下的资历尚浅，恐怕难担大任……”
“你先别急着拒绝，到时候本将军会派遣李木跟你一起去，你二人仔细挑几个好苗子重点培养，别的就交给下面的人安排吧。”宁武侯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顾远山就按他说的办，可以退下了。
“是，属下愿不辱命。”顾远山拱了拱手，就回去了。
李木从一旁的阴影处走出来：“将军真要派这小子与我一道去？”
“怎么？有哪里不妥吗？”宁武侯问。
“那倒没有，只是顾远山这小子好像……”
“他该多经历些了，你多带带他。”
“是，属下明白。”
李木当初也是方士玄一手培养的，宁武侯也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给了他很多成长的经验和历练的机会，如今宁武侯着力培养顾远山那小子，李木知道如今的顾远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只是缺少机会罢了，既然如此，希望那小子能自己把握住。
“李哥，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应该这么草率的就交给我们了。”顾远山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毕竟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自己只是一个士兵，论资历、论功绩，自己好像都没有资格负责这件大事。
李木急了：“怎么，这可是将军定下的事儿，你还敢有意见？将军既然把这事儿交给咱俩了，咱俩就老老实实的办事儿就行了，别想这想那的。”
顾远山诶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老老实实的回了马厩去找他的小红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