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见皇上
“真的没事。”季云轩走到杜扬岚面前，“倒是你，过的还好吗？”
杜扬岚回道：“我还是老样子……也谈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季云轩望着她，目光柔缓。
但是，杜扬岚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将信将疑，打量着季云轩：“真的没事吗？”
“没事。”季云轩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说着，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了。
杜扬岚见他这样，打量了一会儿，觉得他真的就只是有些疲惫，倒也相信了。
“最近外面怎么了？”杜扬岚又问。
“刚才不是说了吗？”季云轩笑了一下，说道，“出了一些小状况，但是还能控制。”
“那就好……”杜扬岚说，“不要太累了，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我知道。”季云轩看着杜扬岚忽然又道，“扬岚，你在这里待得很闷吧？”
“是啊。”杜扬岚说，“出去第一件事，我就是要骑马！”
“好，到时候我带着你。”
“恩！还有嬷嬷，辙辙……”杜扬岚说了一堆名字，说的自己越发期待起来了。
“对了，你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吧。”杜扬岚道，“这里的丫鬟嘴巴太严实，我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都还好。”
“什么好？哪里好？”杜扬岚追问，“你跟我自己说一说。”
“今天时间有些不够。”季云轩说，“等下次好吗？”
“下次？”杜扬岚眨眨眼，“你要走了吗？”
“是的。”季云轩颔首说道，“我只能在这里待一小会儿，现在就要走了。”
“现在？”
杜扬岚有些诧异，也有些失落，季云轩这次真够“来去匆匆”的，她都还没说几句话，他就要走了？
“扬岚，我有空再来见你。”季云轩说。
“那，好吧……”杜扬岚又有些不放心了，说，“外面真的没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真的没事。”季云轩说，“只是姚燮的计划临近了，所以我很忙……”
“那你还来……”
“可我又很想你。”季云轩说。
话音落下，季云轩这边说得落落大方，倒是杜扬岚这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你慢点……”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季云轩说道这里，顿了顿，又说，“我之前送你的戒指……”
“怎么了？”杜扬岚问。
“还带着吗？”
“带着呢。”杜扬岚回道。
“那就好，要好好带着，知道吗？”季云轩嘱咐说了一句，
“我知道。”杜扬岚颔首，望着季云轩，总觉得他仿佛有什么话，但是又没说出来了。
“好了，我走了。”季云轩跟她告辞离开。
杜扬岚只能目送，心中带着一些疑惑。
等到季云轩离开之后，丫鬟不一会儿回来了。
杜扬岚收了心神，跟丫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话来。
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距离季云轩到来的时候，又过了一天。
杜扬岚跟之前一样，在暗室中看书……
直到暗室的门被一把推开，声音巨大。
杜扬岚从书中抬起头来，见到门口的人，倏然瞪大了眼睛。
“你……”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扬岚，你真的在这里？！”
来者看着杜扬岚也很是诧异。
杜扬岚：“顾封灵？”
“真的是你！”
顾封灵身旁的顾封遥也开了口，整个人显得也吃惊无比明明找过来的人是他们，但是，他们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前的情景。
“是我啊。”杜扬岚说着，疾走了几步，来到顾封灵面前跟顾封遥面前。
“你怎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顾封遥瞠目结舌，一时间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杜扬岚的脸看。
杜扬岚稍微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了。
现在的她，是没有任何伪装的，自己的脸就是自己原原本本的脸。
顾封遥又说了一句：“真的是你啊！”
“是我。”杜扬岚还是第一次在顾封遥面前露出真容，倒是有些不说不出不好意思来了。
“你……你这……”顾封遥指着杜扬岚，“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若是不眼前的人声音跟表情都像极了杜扬岚，顾封遥可就不敢认了。
这是以前那个黑乎乎的胖子吗？这分明是个大美女啊！
杜扬岚道：“先不说这个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啊？”顾封遥终于回了神，看了看身边的顾封灵。
顾封灵见到杜扬岚真面目，其实也很吃惊，只不过是小顾将军向来不怎么喜形于色，所以虽然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是心里也是吃惊诧异的。
眼前的大美女……跟印象中地杜扬岚，确实出入有些大。
“我们奉了皇上的命令，要找到你！”
杜扬岚一听“皇上”两个字，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她下意识看了看顾封灵跟顾封遥身后，还有几个面无表情的人，虽然说是大理寺的打扮，但是杜扬岚感觉得道，这些人不是大理寺衙差，倒是很像鹤唳卫。
“你们还没说……是怎么找的我的呢？”杜扬岚问道。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皇上找到这里，那萧正则呢？萧正则是跟姚燮合作的……是不是姚燮那里了问题，若是姚燮出了事……
杜扬岚一下子想到了季云轩，不由担心起来。
可是时间也容不得她担心了，站在顾封灵跟顾封遥身后的鹤唳卫说道：“杜小姐找到了，现在，带她去见皇上吧。”
杜扬岚猛地回了神：“现在？”
“不错。”那鹤唳卫说道，“杜小姐，跟我们走吧。”
杜扬岚心里的不安愈发严重，想到自己的此时的脸，若是见了皇上……
她轻轻吞咽一下，压住地自己情绪，说道：“我这样去面圣好像不合适，要不，我换一间衣服……”
“皇上有名。”那鹤唳卫说，“找到杜小姐，第一时间将人带过去。杜小姐，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了。”
那鹤唳卫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杜扬岚轻轻叹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不仅不管用，还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好吧。”杜扬岚扬起下巴，说，“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就走吧……”
说着，她不要看了一眼顾封灵跟顾封遥。
…………
杜扬岚从暗室来到地面的时候，阳光正好，她在暗室中待的时间太久了，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刺眼的厉害。
“杜小姐，马车备好了。”鹤唳卫对杜扬岚道，“走吧。”
说着，就要带走杜扬岚。
“慢着。”这时候，顾封灵开口了，他来到杜扬岚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杜扬岚，“猛一下见光，会很不习惯，遮一下阳光吧?”
杜扬岚顿了顿，接了过去：“多谢了。”
说完，杜扬岚上了马车，顾封灵跟顾封遥紧随其后。
从宁王府来到皇宫，距离不是很远，鹤唳卫驾车很快，于是杜扬岚很快就到皇上。
不过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她都是在御书房见到皇上，这一次却是在皇上的寝室。
而且，平时见皇上的时候，皇上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不是忙就是准备要忙了。
但是这一次……
杜扬岚走到龙榻前，看到了床上的皇上。
这些时日不见，皇上已经从精神矍铄的老者，变成了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若不是胸口处还有微弱的起伏，杜扬岚都以为自己是真见到了尸体了。
“参见……皇上。”杜扬岚很快收敛了心神，朝着皇上跪拜。、
闭着眼的皇上，听见了动静，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杜扬岚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脸，露在皇上的面前。
之前来的路上，她满是担心……担心皇上看到自己的脸，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从而连累到她爹……
可是，现在，看皇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杜扬岚倒是微微放心了。
“找到了……”皇上的声音响起，杜扬岚更加放心了。
皇上看看是真的要不行了……声音像是漏风了风似得……
“是。”杜扬岚回道，“多谢皇上记挂小女。”
说完，杜扬岚的脑袋垂得更低。
皇上那边却久久没了反应，杜扬岚又不敢随便抬起头，只能侧着耳朵听动静。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像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将他扶了起来。
“让朕看看你……”皇上忽然说道，“抬起头来。”
杜扬岚微微一怔，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她心中一阵不安，一时间僵着脑袋，没动。
“杜小姐……”这时候，皇上身边的太监说道，“你没听见皇上的话吗？”
杜扬岚当然听见了，只是正在想应对的办法……
“抬起头来。”皇上的声音再次想起，虽然虚弱的仿佛一缕游丝，但是口气确实不容反抗的。
杜扬岚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只能缓缓抬起头。
她一只没有跟皇上对视，即便是抬起头，眼睛也是往下看着的。
皇上久久没有说话，但是杜扬岚知道他不是沉默，他应该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杜扬岚明显听见了皇上急促的呼吸声。
一旁伺候的太监，战战兢兢帮皇上拍着背，估计也担心，皇上这么激动，一下子再有个好歹来。
“看……看……看着朕的眼睛……”皇上的声音从没这么颤抖过，像是受了惊吓，又像是遇到了什么惊喜，向来不喜形于色的皇上，激动到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你……看着朕……的眼睛……”
杜扬岚攥了攥拳头，只能一点一点抬起眼睛。
皇上进入了自己的眼中……
杜扬岚稍稍有些吃惊，虽然知道龙榻上的皇上很虚弱，但是，坐着的皇上看起来更加虚弱，他似乎在这几日里快速地苍老了下去，整个人就跟缩了水一样，脸上的皱纹一条条，爬在虚弱削瘦的脸上……
杜扬岚看到了皇上，皇上也看到了杜扬岚。
此时，两人都没说话。
杜扬岚是不能随便说话，皇上这边则是，盯着杜扬岚，久久说不出话了……
杜扬岚不知道自己跪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跟皇上对视了多久，但是皇上眼中情绪，她都尽收眼底。
“咳咳……”杜扬岚轻轻咳嗽了一声，也缓缓拉回了皇上的神志。
“真的，是你……”皇上还是一眨不眨看着杜扬岚，目光复杂的，杜扬岚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杜扬岚不是没想过，皇上见到自己真容的情景。
只是……她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按照姚燮说的，皇上当年对九王爷，也就是她生父，痛下杀手，所以见了自己的脸，若是联想到九王爷，那么看自己的眼神应该是带着恨意的，或者是恐怖？不管什么，都应该是有些负面情绪……
可是……
杜扬岚不由回视眼前的皇帝，他快要哭了。
是的，杜扬岚看的清清楚楚，天子的眼眶湿润了。
“你们都下去。”皇上忽然冲宫里伺候的宫人说道，“都下去。”
话是对着宫人说的，但是，目光都没离开过杜扬岚的脸。
“是。”屋中伺候的宫人很快就退下了。
只剩下杜扬岚跟当今皇上。
“你往前一些。”皇上朝着杜扬岚招手，“让朕看清楚些……”
杜扬岚无奈，只能往前了一些。
“再往前些。”皇上犹嫌不够，说话都有些急切，像是饿着肚子找饭食的人。
“再往前……”皇上说着，自己也往前凑了凑。
杜扬岚没办法，只能来到了皇上的面前。
已经是很近的距离了……杜扬岚心道，这么近，她但凡身上藏着匕首，就能弑君了！
“是你……是你……”皇上不知道杜扬岚的心思，一双眼还紧紧盯着她，整个人颤抖地抬起手，缓缓地抹上了杜扬岚的脸。
杜扬岚微微一僵，有些不习惯。
但是……
眼前的皇上，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父亲看到了自己许久不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