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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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楼外楼里被独眼抢走的不是《劾忠贤疏》的真本，那么真正的《劾忠贤疏》又会被藏在何处呢？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雨潇潇对沈宁这个年轻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所以他才会把真正的想法告诉沈宁。

雨潇潇忽然把头扭过来，深邃的眸子盯着沈宁说道：“其实我早已见过那个人！”

沈宁还不能明白雨潇潇的意思，疑惑道：“雨大哥在说谁？”

雨潇潇颔首道：“那个真正拿着《劾忠贤疏》的人！”

沈宁立刻有了精神，他急忙问道：“是谁！？”

雨潇潇微微笑道：“你若是愿意跟着从原路返回，明天天亮之前就一定能够见到那个人。”

沈宁道：“现在就走？”

雨潇潇点头道：“越早越好，现在一定已经有人在星夜兼程地往回赶，因为他们比我们更着急。”

这一次，沈宁已经猜出是谁，他脱口道：“孙云鹤？”

雨潇潇道：“以孙云鹤的轻功要想追上那独眼并不难，我料想他现在一定已经发现独眼手中的《劾忠贤疏》是假的，我们却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

沈宁正色道：“那我们现在就走！”

雨潇潇忍不住笑道：“我们至少要先弄两匹马来，否则的话即便是轻功再好，狂奔一夜之后，第二天也难免会累瘫的。”

他旋即翻身下楼，找到了尚未从惊恐中缓过劲儿来的掌柜。

掌柜仍旧在厨房，他正像个木雕一样盯着那四具黑衣人的尸身发呆，雨潇潇叫他的时候更是差点儿把他的魂都吓出了窍。

看着他的样子，雨潇潇实在忍不住好笑，他也不憋着，只管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论在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雨潇潇也都是这个样子，他好像从来都不会紧张，更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若不是今晚非要走不可，他最起码还要跟沈宁喝上好几坛子酒才肯罢休，他觉得沈宁一定能有办法搞到波斯葡萄酒。

掌柜用手揩去额头上的汗珠，尴尬地笑了笑道：“大侠取笑了。”

雨潇潇从怀中掏出两锭二十两的纹银来，说道：“可否帮我一个忙？尽快给我弄两匹马来。”

掌柜的神情依然有些恍惚，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后院的马厩里就有马，那些马还是这些…这些死人活着的时候骑来的…”

雨潇潇到后院一看，马厩里果真拴着六七匹马，而且都是较好的黄骠马。

一切都准备妥当，可雨潇潇却发现沈宁竟没有跟下来。

所以，他只得又上了二楼。

还是那间屋子，沈宁也还站在那间屋子里。

只不过，现在的沈宁却也像是一个木雕一样站在地上，若说他跟木雕还有一定区别，那就是他的手还会动，而且是在颤抖。

沈宁的手里竟赫然握着一把金钗！

雨潇潇认得那金钗，那不就是刚刚被夜来香摔到床上的那只凤尾金钗么！？

这时，沈宁已回过了头。

他当然看到雨潇潇正在看着自己，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小心翼翼地把那把凤尾金钗收到了怀中。

雨潇潇更加不明白了。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问，若是一个人有不愿意说的秘密，即便你问了他也不会说，就算是他说了，那也一定是假话。

……

无星，无月。

出了镇子更是看不到一星灯火。

雨犹未停，苍穹更是漆黑得让人恐惧。

幸好，大地绝不会一直笼罩在黑暗里。

天际已有了光，微光。

雨后黎明的空气是湿润的，只是微微有些凉，雨潇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种冰爽的感觉立刻洗去了他一夜的车马劳顿。

他很快就清醒了起来，他的眼睛也仿佛因此比从前变得更亮了些。

透过晨雾，杭州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二人又向前行了里许，沈宁忽然停了下来，他疑惑道：“那城门上可是挂着个人头？”

雨潇潇凝神看去，也不禁“咦”的一声。

那城门楼上吊着的不是人头又是什么呢！？

两声健马轻嘶，疾驰而去。

杭州城门已开，可是城门洞里却只有出城的没有进城的，即便是已经走出来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城门的两侧。

此刻，聚拢起来的人足有二百多个。

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正带着两个手下站在人群中，他圆滚滚的肚子仿佛把铠甲都要撑破了，他指着挂在城门上的人头对围观的人喊道：“尔等看好了，谁若是胆敢与朝廷作对，这就是下场！”

挂在城门上的那颗人头，雨潇潇是见过的，因为只有一只眼睛的人很容易就能给别人留下很深的影响。

雨潇潇虽然想过独眼迟早会遭孙云鹤的毒手，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竟会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