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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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洲打开门，看到范小凡站在门口，她裹着灰色的大衣跟棵橡树似的站着，眼中连丝火气都没有，安静得像潭死水……
她说，“我和他分手了。”
楚景洲看着她没说话，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她接着说：“你说的对，我不该相信他，他一直都在骗我。”
“进来坐会吧！”
楚景洲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脖子，身子侧过去，将门拉开了些。
“不用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不好。”
这是他上次说的话，这次却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范小凡掀动嘴角，“我该走了。”
楚景洲往前走了一步，眼镜片上浮着楼道里的灯光，“你就是专程过来跟我说这些吗？”
范小凡缓缓戴上墨镜，话也是慢悠悠地，“我在告诉你，我失恋了心情不好，别给我接太多工作。”
……
世事无常。
好好的一对恋人，一夕之间变成一个失恋，一个还是失恋。
第二天，范小凡硬了心去拍激情戏，陈雨寰冷着脸去唱情歌。
“卡卡卡卡，萧绝菲，你的眼里带点内容好吗？”魏谦话音刚落，就发现他家女主角一脸凶狠地将男主角给瞪上了，哪里是要恩爱，跟要杀人似的。
凌钟拉好袍子裹好肉体滚到另一头，十分惊吓：“别别别，女王陛下，我不碰了还不行吗？”
替身上了后，凌钟坐一旁叹气，觉得演戏这档子真是虚伪，说是激情戏，他压根没占到女方半毛钱便宜，在镜头里看似火热地纠缠扭动，其实都是隔空瞎晃，就像刚才拍了3分钟啃脖子，他也就是头一歪在一旁老老实实啃了半天空气。
忒没劲。
……
与此同时录音棚里。
“停停停停，你这唱的是情歌、还是断魂曲啊！你能不能柔情一点，干不拉叽的，有点情感行吗？”
胖总监捏着扩音器对着玻璃那边吼，“现在重头来，从第一句开始录！”
第二遍感情十分到位，陈某某用着慷慨激昂唱国歌的情绪，深情并茂地演绎了一首慢摇情歌，高音出来刺啦刺啦的破音，吓得胖总监魂飞魄散。
“你这又发的什么疯？”
胖总监堵着耳朵，那头还在玩命地飙高音，一大早火气旺得跟烧得劈里啪啦的柴火似的，他恨不得进去给他浇盆子水冷静冷静！！
到时间陈雨寰出来了，阴沉着脸找水喝，苏珊以为他还为MV的事不开心，笑嘻嘻地凑过去开解，“还气哪，夏宛宛不都走了吗，对了，你家亲爱的后天过生日，你打算送什么啊？”
不问倒好，本来只是个瞪眼的小黑脸，突然全身开始冒煞气。
苏珊不怕死地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说道：“卧槽，这才几天，你们俩就崩了啊？”
果然，建立在仇恨上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
讨厌变成喜欢，喜欢再变成讨厌，反反复复，要命得很……
“你别烦我。”陈弟弟拿起化妆台上的小剪刀，心烦意乱地对着镜子剪刘海，本来只是打算将挡视线的剪掉个几寸，谁知剪着剪着就收不住手，起了杀意，开始赶尽杀绝……
苏珊冷静靠在一旁看着他作死，后来看不下去了，直接领着这家伙去理成了寸头。
苏珊张开手在那颗脑袋上刮了两下，感受着硬茬磨蹭掌心的粗糙感，感叹道：“为什么人失恋都喜欢自虐呢？”说着拍了两下，继续说：“你把要求提出来，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啊！别难为自己，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嘛！”
“你才自虐！”陈雨寰挥开她的手，自个儿摸着新发型，摸着摸着眼里透出点哀伤来，“你说……如果一个人每天在你背后说你坏话，你还会喜欢他吗？”
苏珊问：“每天都说？”
“也不是每天都说，就是断断续续好几年这样……你还会喜欢他吗？”这厮的目光柔情万分，跟大型犬盯着骨头似的期盼着。
然而苏珊干笑着摆摆手：“那个、谢谢啊，我不自虐。”
陈雨寰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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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宛宛接到电话通知她过了试镜，心里乐开了花。
一部古装正剧，名导名编，角色竞争力大，虽然只是个女二，但戏份不少，如果演得好也能热一把，翻身挤进一线也是早晚的事。
“宛宛姐，那个‘尘耀’昨天澄清绯闻后，一群‘尘耀’的NC粉在您的微博下闹腾，说你欺骗她们情感，说得可难听了。”
小米扁着嘴，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
夏宛宛心情好，在小米的脸上捏了把，说：“小孩子的粉丝当然都是小孩子，能理智才怪，我管她们说什么呢！”早上喊嫂子，晚上骂婊.子的，好不容易来了件高兴事，她才懒得为这些人生气呢！
说着手机又来了条短信，夏宛宛的嘴角翘得更高，小米好奇地凑上前问，“宛宛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夏宛宛收起手机，冲她微妙地一笑，“没你什么事，晚上的访谈让那边推迟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
越蔷很少主动联系她，夏宛宛有点受宠若惊。
这女人出手阔绰，又是时尚界的大头，名模身材、冷冽帅气，天生的优质T。
夏宛宛虽不是蕾丝，不过陪着越蔷喝喝茶谈谈心，不用卖身，就能轻轻松松得到许多好处，人家赏眼，她有什么好矫情的？
夏宛宛到了约定地点，没看到越蔷，反倒看到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一个黑发男子坐在包厢里喝茶，眉目如画，本是水墨般温润的眉眼莫名地带了些凌冽气息，他坐得板正，捏茶杯的动作风雅到极致。
夏宛宛从不知道陈亦然也有喝茶的爱好。
没错，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陈亦然。
“是我走错了吗？”夏宛宛这么说着，却是肯定地走了进来。
“下午好。”陈亦然自然地抬手跟她打招呼。
“看不出来你跟越蔷也有交情啊！”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夏宛宛还猜不出来这次的见面是陈亦然搞得鬼，她也就太蠢了点。
不知道他费心思找她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我跟她，算有点血缘关系吧。”陈亦然简短地说出两人的关系。
夏宛宛吃了一惊。
越蔷，陈亦然，在圈子里完全联系不上的两个名字，竟然会是亲戚关系。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找你。”
陈亦然不跟她兜圈子，直接了当道：“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我弟弟，任何理由，任何借口，”他顿了下，“任、何、人。”
夏宛宛笑了，“陈亦然，你在开玩笑吧，你说我欺负你弟弟？”她看向对面的人，陈亦然的样子却不像跟她开玩笑。夏宛宛最讨厌跟严肃的人打交道，煞是其是的样子总是让人不由地心虚。
她此时也心虚了，辩解道：“我只是要求他做些小事，不算欺负吧？”
陈亦然问：“你都害得人家分手了，你还要怎么个欺负法？”
“他们分手了？”听到这个消息，夏宛宛心里觉得快活极了，还以为两人多深的感情呢，她不过小小搅和了一下，这么容易就分手了，等等！夏宛宛想起了什么，撑圆了一双杏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这么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你弟弟和萧绝菲在交往！亏你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道行真高，佩服。
“用眼睛去看，总能看出来的。”陈亦然淡淡道。
一个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是他想要亲近的人，种种迹象，他就是再迟钝，也能感受出两人间的微妙的氛围。他发现了，却又宁愿这是他的错觉，有些怅然若失……
他对萧绝菲确实有好感，但算不上多喜欢，远远比不过陈雨寰这个弟弟在他心里的位置。
昨天晚上一身狼狈的陈雨寰在公寓里喝了一宿的酒，他去的时候已经醉成了发酒疯的蛇精病，他将人丢进了浴室，拎着莲蓬头往他脸上喷，冷水，兴许是怕冷了，这家伙一直往他身上挨，小胳膊勒得紧紧的，掰都掰不开……
别走，别走……
这家伙嘴里一直不停叫唤着，应该是把他当成了某个女人在喊，陈亦然恶寒的同时，心软成了一锅豆腐，自家弟弟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哪里有平时的嚣张样子，啧，这作孽作的！
“那你现在是想让我干嘛，让我去帮你弟弟挽回女人心？去跟萧绝菲说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误会！”夏宛宛姿态高高，“别开玩笑了，陈亦然，我凭什么要这么做啊，我又没用枪逼着你弟弟，他要求我保密我让他做些事怎么了？”
“那你现在，要不要求我为你保密呢？”男子微微一笑，神情笃定。
“保密什么？”夏宛宛隐隐地察觉到了危机感。
陈亦然满足她的好奇心，“清纯玉女明星夏宛宛，和有同性之好的著名杂志主编大搞暧昧，深夜调情，互发露骨短信。”他顿了下，看着忽然惨白下去的女子，继续说道，“视频，短信，照片，语音，什么证据，应有尽有。”
夏宛宛咬住了下唇，“不会的，你不会的！你毁了我的同时也会害了越蔷，你怎么可能这么做，你们不是亲戚吗？”
“你以为我的武器是谁提供的，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当然更不在乎……”
陈亦然微笑地吐出那个字，“你！”
越蔷……她竟然……
夏宛宛强自镇定心神，捏住颤抖不止的手，一手的冷汗，她刚刚才争取到一个好角色正要翻身，现在的她不能有半点丑闻，她的前途绝对不能毁在这里，绝不能！！
“你想要……怎么、样？”
连夏宛宛也没有注意到的，她现在的声音有多颤抖多害怕。
“我不想怎么样。”
陈亦然微微一笑，很是温和地说：“既然我们彼此都有不愿意被知道的秘密，那我们就约好了，互相保密。”
“就、这么简单？”
夏宛宛欣喜又诧异地抬起头，男子正在饮第二杯茶，薄唇含着瓷白的杯口，眸光温润，略黑的皮肤不仅没有损害这份风雅，反而显得大气稳重。
“就那么简单。”他冲她点了点头。
夏宛宛呆住了。
为什么，他明明抓了她这么大的把柄，他本可以乘人之危提些过分的要求的，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放过了她？
该说他是君子还是……傻子呢？
这世上还有这种男人吗？
夏宛宛失神地看着对面的人，她见多了自私的人，却是第一次看到为了别人主动来趟浑水的人……
被他保护着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假若……
他有一天也能为她这么做就好了。
夏宛宛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努力将这份邪念压下去，骤然加速的心跳却再次出卖了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