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茫茫然然
<br><br>
每逢周六日上午的潘家园里最为热闹，同时，也是‘居宜轩’生意的高峰期。虽然繁忙但收入微薄，可简单很享受这份充实。
傍晚时分，夕阳的赤红色的外衣覆盖住西边的白云，被风吹动着像火焰般一样跳动，映照着忙碌了一天正急匆匆往家赶的人们。潘家园亦不例外，在这个点儿还未打烊的店面，大多是期盼能多等一个客户，多赢一分利。
此时的“居宜轩”正准备打烊，始终未等来他俩所期盼的客户，简单正打扫着店内卫生，而在整理当日流水账的李连鹏突然指着店外说道：“看，身后是谁？”
被李连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简单从现实世界里又踹进了所谓的“回忆”中，又是置身两个场景，体感又是那么地真实……
简单转身抬头一看，“奶奶……”此时应该是她替换祖父回家吃饭，他笑着问道：“奶奶，您什么时候来的呀？”
其祖母没有理会他，表情严肃地瞪着其祖父。刚才还在悠闲自得地摇动着躺椅的祖父，快速地把脚放在地上并用手稳住了躺椅，刚才还面带微笑的脸庞上，此时略显惶恐。其祖父在心里叹到“说曹操曹操就到。”
其祖母对着刚站起来的简单说道：“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向和蔼可亲的祖母肯定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
简单在心里祈求，别让他去闻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随即把哀求的目光挪在祖父的脸上，只见祖父的目光慢慢地避开了他……仿佛回到了当兵的年代，意会到上级发来的命令，“坚决执行！”
简单倔犟地说道：“我才不要去医院，只是做了几次同样的破梦，过段时间就好了。”说完后拔腿就跑……在跑得过程中，简单回头看到祖母对着祖父正在严厉地指责着什么……
“如果豆豆有什么问题，我跟你没完。”简单的祖父听到后，默默地低下头，任凭她的训斥。
晚上，简单的祖母来找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简单的父亲，并告知，于明日带简单去医院做检查。
其父听后不解道：“妈，小孩子做个梦很正常，没必要去医院呀。”
“必须去，我来是给你打声招呼。”她严厉地回道。
简单坚持不去医院，还告诉祖母，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马上就要返校了。语无伦次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当晚，简单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故地重游，那老者又出现在他的梦中……
次日，简单的父亲将他们送上去县城的公交车，简单忍受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做了各种检查，诊断的结果没有任何问题，无非是一些营养不良或者学习压力大造成的失眠多梦。
……
……
“是门老板……”李连鹏继续说道。
简单立刻从那“回忆”中惊醒过来。瞥了门外一眼，门瑞昌正戴着墨镜，身着休闲装走在外面的街道上，身后紧紧跟随着两个身着笔直的青色西装的年轻人。
看到一掠而过的场景，李连鹏羡慕道：“真他妈气派，平日也没感觉到这人多有范儿。”说完，走向正在发呆的简单，从他手中取下抹布，擦拭着柜台上的灰尘。
简单此刻沉浸在思索中，从被触发的“回忆”里跳转至现实世界后，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和其祖父谈论那一番‘梦境’时，简单的祖母并没有在他身后。晚上她在简单家里的谈话内容和被触发的“回忆”内容却是一样的。
同样是次日，简单早早地约好了李连鹏和他的那帮小孙子们到田里烤红薯和放鞭炮，疯狂地玩耍了一整天。于此同时，其祖母则找了他一整天。反正在返校之前的那几天，简单总以各种理由逃避去医院，其祖母见他精神状态确实很好，又执拗不过，去医院检查事宜暂时作罢。
简单内心深处的记忆和“回忆”的场景同样是感同身受，又无法辨出真假。或是精神分裂症状，或是睡眠质量问题而导致精神浑浑噩噩。可以肯定得是，在那段日子里，梦中的老者频繁地找简单聊天，就差俩人促膝相坐把酒笑谈了……
自从简单离开家乡上学和工作的这些年里，做梦---是简单在没有归属感的环境中必不可少的乐趣之一，但梦中的老者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可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被触发的“回忆”次数越发地频繁。简单为了区分开来，暂且把这种“梦幻般的回忆”称之谓“幻境”。这“幻境”里与留在心中的记忆内容相比，有共同之处，也有异同的地方，只是“幻境”与记忆已被混淆……
虽然“幻境”与内心深处的记忆有所出入，但现实世界的简单没有发生改变，说明这些微不足道地变化引发不了‘蝴蝶效应’。简单惶恐着，如果“幻境”的变化长此以往，会不会侵蚀内心深处的记忆。更为担心的是，“幻境”如果是真的又该如何面对？”
简单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拜托！简单，这不是电影剧本创作，可能就是大脑功能紊乱所造成。”
他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傻瓜，还坚信自己大智若愚，非得让别人出犹如“包子比西瓜大”的理论来验证一番。与其庸人自扰，不如用事实说话。要想用事实验证，就得落实当年是否去过医院做过检查……
简单正在努力挖掘相关佐证的时候，只听见李连鹏说道：“如果爷早出生几年，在***同志提出改革开放政策的初期……”
简单听到后，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李连鹏听到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最近已经习惯简单的神游状态了。听到简单严肃地问道：“你说什么？”被他突然地一问，李连鹏目光疑惑着盯着他。
“刚才你说什么？”简单没有理会他的沉默，继续问道。
李连鹏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看到表情凝重的简单，支支吾吾地低声说道：“我说*******，邓爷爷……”说完，长吁了一口气，瞅了瞅又进入发呆状态的简单，心里不免责怪了一番。
“对了，就是邓爷爷。邓爷爷逝世时，全国的报纸、电视台、电台大量报道。我当时收藏了一张有邓爷爷遗容照的报纸，特地存放在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如果没记错的话，文件袋铺放在百宝箱（儿时收藏的小玩意的箱子）的最底部。”简单想到这，笑逐颜开，顿时感觉茅塞顿开，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向父母询问，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正在犹豫不决时，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发现香烟已经燃烧殆尽了，刚准备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哥，最近生意还好吧？忙不忙？”
简单没心情地回道：“凑合。”
“哥你说这几年经济发展地真是快，当时在家上学也感受不到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地贵……真是花钱容易，赚钱难上难。你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收费的项目同样是比较多吧，又要班费、班服费、团建费、联欢费、照顾孤寡老人费、爱心捐款等等，其实做好事，也不是非得花钱，你说是吧？”
“说重点！”
“唉。我就是给哥诉诉苦。”
“多少？”简单无奈地问道。
“哥，其实我还有几百，按理说放假前也够花了，这不是快放暑假了嘛？你肯定回不了家，我就想替您给家人买点当地特产以表孝心，话说这特产我还真吃不习惯，价格还真心不便宜。但是想想，家人可能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品尝了。”
“一千五。”
“谢谢哥，卡号不变，祝你生意兴隆。”
简单正准备挂电话时，只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女声：“你哥真大方，嘻嘻，亲爱的，我要吃披萨。”
简单挂断电话后，正在犹豫是否少给他点儿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走街串巷，陈年旧货烂物件，搬出来瞧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