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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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千落灵敏的耳朵里传来这个极其微弱的声音，是属于周晓云的，因为千落与她挨着坐，这点距离是绝对不会判断错的。
上一次有某种力量将自己推开时，也是这个声音。
随之，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马上又消失了。
祭台上的鸟儿最后落在了百香果边上，开始啄食。
皇上很高兴：“百香果，是谁的。”
“回皇上，是民女的。”
周晓云笑容腼腆地起身，粉色的小嘴轻轻一抿，羞怯得恰到好处。
“你是？”
“回皇上，民女是兵部尚书周国忠的女儿，周晓云。”
“好！能为祭天大典带来祥瑞，值得赏赐！哈哈哈哈。”
接着，皇上赏了好些东西，听得其他人的眼睛都要红了。
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声音呢？好奇怪，有点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又有点像人的手指被折断的声音。还有那股寒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能用“手指被折断”来形容声音的人才让人可怕好不。
虽然千落的心思都落在那个奇怪的声音上和那股寒气上了，却也不忘记嘴不停地吃着这皇宫里难得一吃的点心。
周晓云谢过皇上皇后之后，话题一转：“往年祭天大典都是由一名舞技最高超的教坊舞师来跳舞欺负，今日各位能歌尚舞的秀女都在这儿，云儿提议，不如这个祈福舞就由秀女来跳？”
周晓云也觉着今日自己的风头已出，如果不收敛一点，怕是会成为其他人的共同敌对的对象。
皇后正有此意，慈爱地问，“那云儿觉得由谁来跳比较合适呢？”
周晓云与欧阳千雪对上一个眼色，款款地福身：“回皇后娘娘，云儿听说欧阳千雪姑娘一舞倾城，只可惜未曾亲眼见识，不知今天是否有机会一睹风采。”
皇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清晰：“千雪？”
欧阳千雪起身，柔婉福身，面上一抹绯红，羞涩地回答：“承蒙皇后娘娘的赏识，千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来到大殿的空地中央，穿上宫人送上来的水袖，随着乐师的演奏偏偏起舞。
舞姿轻灵，身轻似燕，姿态优美，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步步生莲花。
水袖宛如活物，时而如花间飞舞的蝴蝶，时而如潺潺的流水，时而如小鹿的疾走惊跃，时而孔雀的高视阔步。
仿佛出水的白莲，若仙若灵。
美得不可方物。
家属席里的甄氏极其满意地笑着点点头，她对这个女儿从小就尽心调教，琴棋书画、跳舞女红无一不是追求最精的。
同样的舞在她身上，演绎出别样的味道。
欧阳千雪一曲舞毕，水袖自然坠落，柔美至极。
皇上率先鼓掌：“好！比往年舞师跳得都要好！该赏！”
欧阳千雪落落大方地领赏并谢过皇上，可话锋一转：“都是千雪的师傅教导得好，说起来妹妹千落对舞蹈热爱得很，自小就跟随千雪一同学舞呢。”
学你妹啊！
欧阳千落终于遇到一个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比自己更牛掰的人啦。
千落正往嘴里塞点心呢，听见欧阳千雪把话头转向自己，一时没控制好点心塞进嘴里的大小，竟然给、给噎着了。
赶紧手忙脚乱地喝口茶。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饿死鬼，这辈子都没吃饱过。
皇上微微一笑：“那么，千落是哪一位呀？也上来跳一曲吧？”
千落好不容易把噎着的都吞到肚子里了，马上就听见皇上点她的名字。
跳你妹！
啊不对，可以跳的！千落脑袋里的螺旋桨飞快地旋转中。
舞蹈是没学过了，但，可以玩点别的。
千落脑海里瞬间就捞起一段较为久远的记忆。那个是小白和小黑还没离开自己所在的队伍之前，小黑经常玩的游戏。
说是个游戏，却也是个锻炼身体的好方法。
可千落当时觉得傻呆了，不断鄙视。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逼着用上这一招，说来还真要感谢那个傻透了的小黑。
他们还给游戏取了脑残的名字：赤手空拳假想敌对战。
在千落表面呆滞的那段时间里。
“噗呲~七殿下你看你看，欧阳千落刚刚那样子，是不是很像饿死鬼啊？上回见她就是那副德行，你说她会不会跳舞啊？要是不会，就要丢脸了吧？哈哈！”
楚柏夜假装没听见，懒懒散散地掂着果子吃。唇边一个冷笑。这小东西会不会丢脸，他也想知道。
“我觉得她会。”温柔的声音传入赵天成的耳里。
慕容逸君和赵天成两人的桌子，在楚柏夜一左一右的后方。
赵天成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她不会，你看她都痴呆了那么久，而且传闻还是因为发现自己是个废物，自暴自弃变痴呆的，如今又怎么可能会什么跳舞呀？别扯了。”
“要不跟我打个赌？”
“赌就赌，谁怕谁！说，赌什么？我赵天成就不怕这个邪！”
“赌钱物什么的太俗气了，要是输了的人，就给对方往屁股上踹一脚，怎么样？”文绉绉的慕容逸君，一上来就是这样重口味的游戏真的好吗？
“那么狠的招数你也想得出来？好！我还怕你不成！想当年我赵天成一人独挑江湖十五大门派……”
“好，就这么说定了！”
“就不能给一次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闭嘴。”
……
等了一小段时间，没有人做出反应。
“欧阳千落？”皇上看着没有反应，又重复一声，“欧阳千落？”
“哦！皇、皇上！民女见过皇上。”千落终于从脑海中的螺旋桨中出来，猛然站起来，笨手笨脚地做福身礼。
“怎么样？”皇上看她傻呆呆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那个事事不上心的老七怎么突然对这样一个蠢女人感兴趣了？
“是！”
千落一路上小嗑小碰地走到大殿中央，颀长的身形一晃一晃的，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让宫人撤走水袖扇子丝带等舞蹈用具。
“皇、皇上，请容千落做个小小的准备。”
皇上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后，千落当场摘下簪子，将乌黑的长发束成一股，自然垂落。可那眼神，还是像没睡醒一般。
在场谁不知道欧阳千落是个废物痴呆？真要跳起舞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滑稽样呢，还装模作样地做什么准备！就不怕笑话？
下面响起了纷杂的嬉笑声。
“皇上，民女已准备好。”
千落两脚分开与肩平宽，向乐师点点头。
嘈杂的声音自动被屏蔽，千落闭上眼睛，开始假想。
大殿中空无一物，一片静寂。
前后左右各出现一个敌人。
等乐师散漫地弹了第一个音。
再睁眼，她的目光凛冽冰冷，狠辣无情。
左边的敌人先出拳对准千落的头部，千落向后微微倾斜躲开拳头，双臂快速交叉架紧敌人的手臂，借力往右边的敌人扔去。
华丽旋转的同时，用手肘攻击敌人的背部脊柱骨正中心，敌人顿时全身发麻，不能控制地冲向了右边的敌人。
随后迅速一个后踢与后面的敌人拉开距离，颀长的腿再一个华丽的横扫前方敌人的头部，敌人挡了回来。
趁其不意再来一个三百六十度后旋踢，敌人还是挡了，可爆发力太强没能挡住，踉跄了几步，头脑开始有点发晕。
乐师看不出其中章法，无从下手，早早就停了。
……
最后一招，千落一个华丽丽的腾空翻，膝盖直接跪在最后一个敌人肩膀上。
随之落地。
铮然单膝跪地，单手扶地，低着头。
众人视角翻译：华丽丽的旋转气势恢弘，长腿一出势如破竹，手刀划破长空酣畅淋漓，腾空翻翻得惊心动魄……铮然落地铿锵有力。
千落顿在原地大气都不喘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将眼神换为散涣的状态之后，悠然起身，拱手：“千落舞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