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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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续缴您的房租，请续缴您的房租。”公寓的门打开了，门口的电子音不断提示。
“瑞贝卡，你的东西整理好没有？”听着不停重复的提示音，皮拉烦躁的大叫。
“没有，我不想搬家，不想，不想，不想…”瑞贝卡坐在一堆物品中间大叫，两滴眼泪顺着她的大眼睛流了下来。
“快点，不要的东西就留下来，你那么小，搬不走那么多东西。”皮拉将自己的行李卡在门口，自动门一开一合的就是关不上。
“我不想搬，一点都不想……”瑞贝卡抱着一个绒毛熊，倔强的大吼。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们没钱，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皮拉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不是说，爸爸妈妈有赔偿金的吗？不是说我们还能在这住很久的吗？不是说我还能继续上学的吗？……”瑞贝卡生气的大叫。
“我们没钱，没钱！”皮拉大声强调。“我们现在的钱租了新房子，只够吃一个月饭的。你都快x学毕业了，能不能长大一点。今天不搬掉，明天我们就进不来了。你搬不走的东西只会被房东当垃圾清理掉。”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瑞贝卡抱着绒毛熊大哭了起来。
“够了够了，别哭了，我都烦死了，我为什么要管你，没你我一个人舒服的多。最后给你半个小时，你不走，就自己留在这里吧。”皮拉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对着瑞贝卡大吼。
瑞贝卡依旧在哭，皮拉烦躁的不停搓手指。
一个路人经过，探头向房间里看了眼。皮拉立刻警觉起来，一只手摸住腰间的手枪，狠狠的盯着他，路人看了看皮拉，转身走了。
“哭够了没有。”路人走了，皮拉极为烦躁的再次对瑞贝卡大吼，这次他吼的声音特别大。
瑞贝卡被吓了一跳，不哭了。“还有十五分钟。”
“可……可是我舍不得它们。”瑞贝卡看着身边的人偶和玩具说。“这都是爸爸妈妈给我买的……我想他们。”瑞贝卡说着又要哭起来。
皮拉烦躁的走过来：“只能带走一个，就一个！”皮拉强调。“快点选。”他不耐烦的说。
瑞贝卡擦了擦眼泪，走到自己的一堆玩具前，犹豫的这个看看，哪个看看，始终不能确定自己要选哪一个。皮拉站在一边，满脸不耐烦的看着瑞贝卡。
“皮拉，还有两个小时到期。”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叫了皮拉一句。
皮拉立刻跑回门口，满脸带笑的看着中年人：“就好了，就好了，经理先生。我们这就走。”
“看在你爸妈面上，我已经给你们宽限到极限了，皮拉，不要给我找麻烦。”中年人隐隐带着威胁说。
“好的，经理，一个小时，我保证。”皮拉讪笑着承诺。中年人点点头走了。
“快一点，瑞贝卡，我们没时间了。”看到中间人走了，皮拉拎起瑞贝卡，盯着她说。“你长大了，不需要玩具了，现实一些。最后给你一分钟，选一个，否则我把他们都撕碎，全都撕碎。”皮拉面目扭曲的说。
“哇……”瑞贝卡再次大哭起来。
“啪。”皮拉狠狠打了瑞贝卡一巴掌，在她的圆脸上留下了一个掌印。“选！”
哭声停止了，瑞贝卡摸着脸，有些害怕的看着皮拉，胡乱擦了擦眼泪，很快她选了自己最初抱着的玩具熊。“再见，黛西小姐，再见，彼德先生……对不起，我只能带着棕棕先生了。我会想你们的……”瑞贝卡看着玩偶们说。
“这不是很快吗？”皮拉一把拉着拖着行李箱的瑞贝卡走出房门，丝毫没有留念的走进电梯。
瑞贝卡眼睛还不停留着泪，紧紧的抱着玩具熊，沉默的跟着皮拉走进电梯。
“抱歉，瑞贝卡，我被骗了，爸妈的赔偿金都被骗了。”旧电梯巨大的轰鸣声中，皮拉已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
…………
瑞贝卡抱着绒毛熊，畏缩的坐在四处漏风的房间一角。看着皮拉拿着把莱克星顿慢慢走进。
“瑞贝卡，我要出去上班了。这是把莱克星顿，二手的，不过我试过了，性能还不错。如果有谁想伤害你，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拿着这把枪射他。来我教你，这样上子弹，这样拉开保险，拉开后用枪口对着敌人。你没事多练习吧。我上班很忙的，冰箱里还有些吃的，饿了就自己去拿。记住，别再把饭做糊了，我们现在很穷。”说完，皮拉就匆匆走了出去。
莱克星顿就放在瑞贝卡面前，瑞贝卡抱着毛绒熊，有些害怕的看着面前的莱克星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孩子的打闹声。
“我是摩根，无敌的摩根·黑手。”一个声音很大的男孩子说。
“我是亚当，屠夫亚当，亚当·重锤。我一定会打败你。”另一个声音很凶的男孩子说。
“呀……”随着一阵混乱的叫喊，两个人发出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打死他，打死他……”一旁几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在不停附和。
“亚当·重锤获胜……亚当才是无敌的。”一阵混乱的打闹过后，哪个声音很凶的男孩子大声叫着。
瑞贝卡抱着毛绒熊，小心的站起来，绕过莱克星顿，走到窗户边，好奇的看着几个在外面玩的孩子。
“出来玩啊！”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子看见了瑞贝卡，大声喊叫着发出邀请。
“出来玩啊，新来的！”另一个满脸灰的女孩大声的附和。
瑞贝卡难得笑了笑，好奇的看着他们。
“出来玩，出来玩……”几个孩子一起起哄。
瑞贝卡抱着绒毛熊犹豫的走到门口，外面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最后她终于打开了门。
“你们好，我叫瑞贝卡。”瑞贝卡走出门，和孩子们笑嘻嘻的打招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背后被猛推了一下，瑞贝卡跌倒在地。手中的绒毛熊被一阵巨力野蛮的抢走。
“亚当·重锤打败了绿毛怪，并将她邪恶的长毛熊收为宠物。”声音很凶的男孩子高高举起毛绒熊。
“那是棕棕先生，他是我的。”瑞贝卡坐在地上大吼，眼泪又留了出来。
“不，他是邪恶的长毛熊，打，打这个绿毛怪。”几个女孩突然开始扯瑞贝卡绿色的头发，将她扎好的头发弄得一团乱。
“你们放开我。”瑞贝卡边哭着边拼命反抗，但完全不是那几个女孩的对手。
很快，他们打腻了，便扔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瑞贝卡去别的地方玩了。绒毛熊被撕扯了一番后，也脏兮兮的扔在一边。肚子上几个线团漏了出来，看起来丑陋无比。
瑞贝卡擦了擦眼泪，捡起脏兮兮的绒毛熊，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子。拿出医药箱，咬着牙，给自己涂药水。涂完后，她再次坐会房间的角落，看着面前的那把莱克星顿。
天黑了以后，皮拉回来了，他疲惫的扔给瑞贝卡一个汉堡，便靠在椅子上开了瓶酒，独自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皮拉才重新坐起来，看了看角落里鼻青脸肿，头发散乱，正在吃东西的瑞贝卡。
“以后没事别出门，头发也剃短吧。”皮拉看了眼说，随后又拿出一瓶酒，边喝，边在玩空酒瓶。
“绿毛怪，绿毛怪……新来的绿毛怪。”又一次的，孩子们开始起哄。
“啊……”瑞贝卡怒睁着双眼，疯叫着，一脚踹倒一个经常打她的女孩，骑在她身上，用拳头疯狂的向她脸上招呼。
“救命，救命……”被打倒的女孩急忙求救，几个男孩子将瑞贝卡拉开。一个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面对着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孩，瑞贝卡毫不示弱，怪叫着反击，直到自己再次被打倒在地。急忙缩起来用手护住头。
预料中的殴打并没有到来，“佣兵来了，佣兵来了。”几个孩子忽然一哄而散。
“瑞贝卡，进家了。”皮拉带着两个一脸凶相的人走了过来。
瑞贝卡坐起来，诧异的看着皮拉，随后跟着他走进屋子。
“瑞贝卡，给客人拿两瓶啤酒，我也要一瓶。”一进门，皮拉便大声吩咐。
瑞贝卡急忙打开冰箱，将三瓶酒拿了出来，递到三人面前，之后立刻躲到皮拉身后。
“这是改装好的铜斑蛇，两百欧。”皮拉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步枪递给佣兵。
其中一个歪了半个鼻子的佣兵接过枪，随意看了看。“不错。这是你妹妹。”随后他看向躲在一边的瑞贝卡。
“是的，快付钱吧，这个价格很便宜了。”皮拉有些不耐烦的说。
“好。”佣兵爽快的付了钱，离开了屋子，在离开前，歪鼻子的佣兵回头看了下瑞贝卡，对她笑了笑，笑的瑞贝卡打了个冷颤。
“瑞贝卡，再忍忍，几个月后，我们就搬家。”皮拉甩了甩手中的两百欧，得意的说。
瑞贝卡看着皮拉，没说什么，自己洗了把脸，拿出医药箱，走回了自己房间。对着床头的莱克星顿，熟练的擦起药水来。
又是夜之城一个阴沉带下午，和往常一样，贫民窟的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再次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有着绿头发的女孩格外凶狠，在打趴了一个男孩后，又与一个比她还高的男孩打在一起。
“瑞贝卡，别闹了，回家。”皮拉再次提前回来了，这次身后又是两个佣兵，其中一个歪着鼻子。
瑞贝卡放开手中的男孩，最后给了他一拳，将他打到在地，跟着皮拉回倒屋子里。
“快去拿啤酒。”皮拉熟练的吩咐。“这次你们要改装什么？”皮拉问佣兵。
“皮拉，你上次改的枪有问题。我的一个伙计受伤了，单子也飞了，我们损失了好大一笔钱。”歪鼻子的佣兵说。
“什么？道上的规矩，拿走后概不退换。”皮拉警觉的摸着腰间的手枪。但佣兵速度更快，另一个人已经将枪指着皮拉的脑袋，随后熟练的收走了皮拉放在腰间的手枪。
“你们想干什么，杀了我，可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枪械师。”皮拉有些害怕的说。
“没想要你的命，别紧张，皮拉。你的赔我们点钱，这个数。”歪鼻子佣兵竖起三根手指。、
“三千？”
“三万！”
“怎么可能，你这是敲诈。中间人知道会剥了你的皮。”皮拉不敢置信的大叫。
“其实也不用那么多，让你妹妹陪陪我就行。”歪鼻子佣兵猥琐的笑了笑，看向一边的瑞贝卡说。
“她……她还小。”皮拉猛的将瑞贝卡拉到自己身后。“至少……至少要等几年。”
“不，小的挺好的，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要她命的，中间人才不管这破事。”歪鼻子佣兵站了起来，走向瑞贝卡。
“别乱动，皮拉。”另一个用枪口戳了戳皮拉的头。
瑞贝卡惊恐的看着走来的歪鼻子佣兵，不停的向后退。
“快跑，瑞贝卡。”皮拉说。
不等瑞贝卡跑开，佣兵便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拎了过去。
“哈哈，别想跑，小姑娘。”佣兵得意将瑞贝卡拉在怀里。
瑞贝卡胡乱挥舞着双手，但毫无用处，最后她猛的向佣兵的手臂咬去。
“咯噔。”瑞贝卡感到牙齿一阵剧痛，像是咬到了铁板。
“我可装了皮下护甲。”歪鼻子佣兵更得意了，随后一个巴掌，将瑞贝卡打的飞了出去。
瑞贝卡爬起来，急忙向房间跑。佣兵立刻追了上去。
“瑞贝卡，快跑啊。”皮拉大叫着，但他仍站在原地，不敢动。
歪鼻子佣兵大笑着追了过去。
“呀，打死你……”瑞贝卡疯狂的喊了起来，接着，房间里传来了一阵连续不停的枪声。
乘着一边佣兵错愕的瞬间，皮拉迅速举起手，弹出义手里的螺丝刀，刺向佣兵的脖子。随后按住了他握枪的手，佣兵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瑞贝卡拿着莱克星顿，睁着双眼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头发散乱着，一副疯狂的样子。
“快走，瑞贝卡，我们的快走，快去整理行李。”皮拉急忙吩咐。
“好的，皮拉。”
几分钟后，两人再次来到门口，皮拉带着他的工具组，瑞贝卡则背了个大包，一只手拿着莱克星顿，一只手拿着医药箱。
“你的毛绒熊呢，不带了。”皮拉看向角落里的毛绒熊问。
“不带了，这是我的新玩具。”瑞贝卡举了举手中的莱克星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