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少死点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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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哧啦~”“嘶啦~”“哈啊啊~”
德莱尼炮手焦躁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单兵轨道炮，最靠近底座的环纹闪着红光：这是轨道过热的征兆。
“不能再开火了，轨道炮随时可能爆炸！”
以圣光为能量来源的单兵轨道炮，是不会与炮弹直接接触的，但长时间灌注光能本身，便会让轨道温度升高。
“靠！”
炮长看了眼旁边早已空无一人的炮组。恨恨地一跺脚。
“抄家伙！跟兽蛮子拼到底！”
随着最后一门单兵轨道炮过热，守在中区的德莱尼军团彻底失去了远程火力支援。他们只能与数倍甚至可能有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在或狭窄或宽阔的街道上，进行惨无人道的肉搏战。
一名德莱尼守备官用手中的战锤一气儿打碎了六个狂战士的颅骨，紧随其后的疯子们却一点畏惧后退的心思都没有，趁着对方动作没收回来，群起而扑之，把对方的肉体和重甲一起撕成了碎片。
纤细的女性游侠用百发百中的箭术和腰间的圣光短杖打死了二十几个兽人，但对方一拨混杂着标枪、弓箭和地上土块的乱射直接将她砸成一堆肉酱。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面对一左一右同时袭来的两个紫色水晶锤头，刃拳酋长卡加斯披散着长发，前冲下腰，刃拳和另一只手上的长刀砍断了守备官的反关节。
站起双腿，拧身空旋，在自己被神圣惩击打飞的前一刻，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到了地面上。
“够了，卡加斯！”
比起完全被魔血控制住意志(暂时)的刃拳酋长，格罗玛什的情况要好很多。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剩余的小队成员，战歌酋长指挥着刃拳战士们，向临时启动的圣光护盾处发起冲击。
或许是因为与罗非经常交手而接触到那把奇怪的武器，格罗姆并没有陷入最糟糕的情况，即彻底失去理智，成为恶魔的傀儡。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看到喝下魔血的兽人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没有人再理会规则和道德，萨满们的劝阻被当做耳旁风。整个氏族驻地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玛克戈拉，甚至是卑劣的袭杀。老人和伤者被任意杀戮，更有甚者，竟然在神圣的氏族图腾边上架起了人肉锅！要知道，即使是食人魔，也不会在氏族充裕的情况下吃自己的同类！
想起这些，兽人中最强的战士之一便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有些褪色的眼睛瞬间又是血红一片。
胯下战狼龇出满是德莱尼人血液的獠牙，一个箭步带着自己的主人冲向敌人最后的防线。
手中血吼翻转，无尽的力量在这位强大战士的身体里流淌，挡路的，无论是兽人还是残存的反抗军，统统砍倒！
很快，格罗姆血红的双眼中，映出了几排纯粹的，全副武装的德莱尼人和他们身后那笼罩着半个城市的圣光护盾。
“圣光短杖！放！”
无数圣光弹、惩击、真言术和精神冲击攻向这位拥有着钢铁意志和恶魔力量的酋长。
作为一名少年成名的剑圣，格罗姆.地狱咆哮并没有像家族先辈一样，在战吼上走出属于自己的剑圣道路。在他的眼中，战士面对敌人，只需要做一件事。
“废物们！随我冲锋！”
圣光短杖的便携法术打在他身上，只留下了脆弱的光辉；守备官的重锤在血吼的砍击下，和普通的水晶饰品没什么两样；重甲撕裂，鲜血飞溅，在敌人的哀嚎和咒骂声中，格罗姆的嗜血欲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杀戮带来的满足感如同毒瘾一般，非常刺激，但持续时间也非常短暂，随后袭来的，便是更加可怕的空虚。
“冲破那个屏障！还有更多的敌人等待着我们！”
“战歌氏族的荣耀啊！那屏障后面的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当年与食人魔开战的时候，战歌第一战士没少杀食人魔的幼崽，不过在他眼中，食人魔能否算得上是人类都得两说。但这群异星来的蹄子们……不管怎么样，地狱咆哮承认他们算是人。
他没有为难太长时间：邪能的躁动和暗影的低语很快帮助大战士压倒了心中最后一丝理智。一骑突破兰佐尔战团最后防线的战歌酋长，以无可阻挡的姿态，撞在了大护盾上。
“咳嗯~”
在北区，维纶先知以自己为核心，阿鲁玛水晶为能量来源，建立起这庇护平民的最后屏障。当远处，战歌酋长手中的血吼砸在这大护盾上的时候，维纶身上一直稳定散发着的亮光，突然闪了一下。
“先知！”
“不用管我！快带着平民离开！快！”
远处，单马尾战士手臂上的肌肉根根爆起，血吼上传来无数死灵的哀嚎，它们与圣光之力碰撞，不断发出强酸腐蚀物体的声音。
“去死吧！”
刚刚支援过来的小太妹顶盾下身，以一记标准的盾牌猛击冲锋过来，随她一起杀向突破者的，还有三柄凝实的光之战锤。
“哈哈，我可不能让你如此轻易的伤到他啊，蹄子！”
高大的绿皮兽人顶着盾牌，挡在了兽人突破者和德莱尼支援者之间。
只有将黑石锻造和军团附魔结合在一起，才能造出拦路者手中这面一人多高的塔盾。而能使用的了这面塔盾且有自信拦住兰佐尔这个女中豪杰的，在黑石氏族里，只有一个人。
“布莱克汉！”
手中战锤如同打铁一般，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左手上的圆盾灵活无比，退，可挡住黑手卑鄙偷袭，进，可从偶尔露出的破绽钻进去，狠狠地割他一块肉下来。
“嘿嘿，如果我是你，我会让部队后撤，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黑石酋长一边笑，一边用言语扰乱着对手的心智。
“绝对不会让你们突破屏障！”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什么部署都不会改变战局了，德莱尼守备官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死死咬牙，以生命为代价，给身后屏障里的平民们争取撤退时间。
“啧啧。”
既然对方决意送死，布莱克汉也懒得再浪费口水。他和自己亲卫队的任务，只是给格罗姆和术士们拖延时间罢了。而在对方一心防守的情况下，兰佐尔和手下确实不能在短时间内阻止格罗姆。
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支特殊军队的入场，彻底将胜负的天平压向了部落：
古加尔和他的悬槌术士。
在之前攻打外城墙的过程中，古加尔手下的近战部队已经被当做炮灰，消耗了个一干二净。所以现在还能站在双头食人魔身边的，只有悬槌堡训练的术士了。
“切！一群没用的胆小鬼！”
古加尔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高举起古尔丹的贴身信物。
“暴掠酋长有令！所有术士，全力出手！”
利用邪能传音，在场的所有兽人术士都是一愣，随后明白，现在不是继续划水的时候了。
混乱之箭、邪能之雨、不完整版本的古尔丹之手、召唤地狱火、死亡缠绕……无数可怕的军团魔法砸在大护盾上，让作为护盾核心的维纶压力骤增。
“再……再坚持一下……”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想要在一夜之内完成一个月的转移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维纶的目的，只是能再多转移出去一些。
就在老人颤抖的手伸向袖子里，摸索着那瓶纳鲁之血的时候。
“轰！”“轰！”“轰！”
一阵爆炸声中，沙塔尔的北墙，出人意料地倒塌了。
“快跑啊！还愣着干嘛？”
占星人们站在废墟上，向呆楞住的德莱尼平民招手。
一直寂静的星辰营地里，传来了飞龙和鸦人特有的鸣叫声；兽人圣骑士们如同红色的潮水一般，流向了沙塔尔北区；扎克带头制造出来的大炮调整角度，随时准备应对部落的冲击；远处不断起伏的山脉，将完成护送平民的最后一段旅程。
“祖鲁德！你这个部落的叛徒！懦夫！看不清力量的蠢货！”
被捆了个严实的耐克鲁斯被大酋长亲手压跪在地上，旁边的两个卫兵立刻配合着，摁住了不断挣扎的龙喉术士。
“祖鲁德，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忠于星辰，还是忠于部落！”
龙喉氏族的酋长低头，颤抖着回答道，“星辰，才是真正的部落！”
“很好，”罗非拍了拍自己术士队伍的领头者，“我允许墙头草的存在，直到刚才。”
“是~是！”
水晶斧矛一闪而过，耐克鲁斯的头颅在空中便被神秘力量化为水晶，等它落在地上时，直接破碎成一地粉末。
“小崽子们！A计划失败了！启动B计划，跟我们误入歧途的同胞，好好打个招呼吧！”
跨上冰魄，罗非带着雷克萨和荣耀战团，前去接应在中区陷入苦战的兰佐尔。
……
维纶收回了圣光之力：星辰开始行动，他也没有什么必要死扛了。
“阿卡玛，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
一直守在这里的首席守备官点了点头，“至少有三万失踪人口，如果您所预见的末日是真实的话，那就必须有人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先知向远处望了一眼，无数巨大的白狼冲向中区，领头的那个怪叫小子正把手中的淡蓝色斧矛高高举起，如同旗帜一般。
“记住避难所的位置了？”
“记住了。”
“既然如此，”老人笑了笑，“走吧，跟我一起去把兰佐尔那小家伙接回来。”
……
大护盾突然撤掉，一直用力下压的战歌酋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摔了个狗啃泥。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战狼的喘息声和闪亮的淡蓝色光芒，让黑手酋长第一时间确定了来者的身份。事实上，也只有一直按兵不动的星辰，才有实力在这个时候带人进来支援了。
“术士们！攻……”
黑手酋长半回身，即使隔着数百步远，古加尔仍是一打哆嗦，把自己嘴边的攻击命令咽了回去。
“停止攻击！不听命令的，直接杀掉！”
有了部落大酋长下达的命令作由头，没有被魔血烧坏脑子的酋长们，包括格罗姆在内，都松了一口气：无论是星辰现有的实力，还是已经托付在他们身上的、自己一族的未来，都让这些酋长们没有多少与星辰较量的念头。
“哦，罗非侄子，”黑石酋长扔下手中塔盾，以不设防的姿态迎向星辰大酋长，“你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啊。”
“哦？”暗中开启元素视觉，雷神酋长防备着对方突然暴起。“怎么个不是时候呢？”
“你应该再等等，等我们攻破防线，把蹄子们杀个痛快，啊，对，再制造点混血儿之后，你们再接受这群可怜的难民。”
明明是一副粗犷汉子的外表，罗非却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最讨厌的影子。
“你现在跳出来，德莱尼人不会领你的情。他们会怀疑你，会指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来救他们！”
“别跟我说你没想到这一点，罗非侄子。你我都很清楚，人的贪婪有多么的可怕，不是吗？”
布莱克汉嗤笑着看向骑在战狼上的年轻人，“我可以理解你拒绝接受军团的赐予，但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黑石酋长有些嫌恶地瞟了眼正在重整的兰佐尔战团，“难道是因为……你喜欢上个蹄子娘们儿？”
“真正的布莱克汉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主角淡定地看着对方，“奥格瑞姆告诉我的，说你心思很深，但很少会把这些话说出来。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自己的心思，”罗非扬手往两边一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拍拍座下冰魄，让她收起口中的寒气，半神收起了自己的元素视觉。
“抱歉，让我们说回正题。你刚才说，我应该再等等，等你们杀够了爽够了，再以一个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对吗？”
跟随主角多年的神器往地上一杵，星辰大酋长高声回答道。
“如果我是一个奸雄，一个垂涎德莱尼人先进技术和强大战力的狠角色，那你所说的策略，确实是获利最大的一个方案。”
“但可惜啊，在下实在没有这等雄才大略。”
“我所想要的啊，很简单，”星辰之首走上前，拍了拍部落大酋长的肩膀，“不过是能少死点自！己！！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