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老板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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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算丢。”王律师开口了：“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各种可能都会有。馆内有完备的监控系统，我们肯定会查清楚的。今天向你们沟通这件事，主要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近期不要提出火化的要求，为我们查清事实争取点时间。这也是我们上级领导的意思。同时，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她的亲属中有没有本馆、或认识本馆的人？在存放期间亲属有没有私下提出过变更位置？”

陈副主任立即否认：“这不可能。咱们是存放以后第一次来。她的亲属，我们还没来得及联系，更不可能来过。这位是我们总部派来处理此事的助理，刚才是怕你们拒绝探视，才说他是亲属。您说的那两个问题，肯定不存在。”

听完陈副主任的话，那负责人和律师有些欣然地对视了一下。

古翊现在关心的，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他提出，能否详述一下调查过程，同时希望公安能够介入调查。

面对古翊的要求，那个负责人略带难色，望了望王律师，然后开口说道：“嗯，是这样。我们刚才确实调看过监控。可是，令人困惑的是，监控中从逝者入棺，一直到刚才查看，这期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个箱体也从未有人动过。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查得不够细致。下一步我们还将调看更多的监控，从不同角度查找原因。”

“领导要求我们先与单位沟通，请你们多一些理解。殡仪馆为此，也将保管发生的费用，全部免除。至于请求警方，目前还没有那个必要。嗯，当然如果必要，我们随时会提请他们介入。既然贵单位总部来人了，就先拜请暂时不要通知逝者家属，多留出点时间，以搞清事实。当然，如果遇到亲属出现并提出什么要求，请及时联系王律师，由他来回答。如何？”

陈副主任看了看古翊。古翊提出能否让他们也看一下监控。但这一点，王律师立即摆了摆手，拒绝了。看来，这律师的防守意识还是比较强的。

古翊又提出，能否看一下空的冰棺。因为，在古翊的心里，他怀疑这又是一桩超自然力量的丢失案。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以后再细致的调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想证实。

只不过，他的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说出来，特别是不能当着律师的面说出来。在律师面前，话越少越好，否则，万一发生纠纷，会被对方当成证据。

这项请求对方没有拒绝，因为他们还需要古翊他们谅解，给他们争取一些查找的时间。否则，古翊他们一旦提出火化要求，这个事件就瞒不住了。

这会成为新闻事件，对殡仪馆来说绝对算是个大事故。所以，负责人马上就安排陈古二人来看冰棺。

冰棺空空如也。

不过，古翊在仔细查看后，发现在冰棺内部正中的位置，与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这个位置冰霜非常少，成螺旋形，像是被风刮过。要不是冰棺内的冰霜被复冻过，会更明显。

这说明遗体不是刚丢失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同时，也说明这里被什么力量冲击过。

古翊指着这个地方问那名负责人：“其他冰馆内都有这种现象吗？”那名负责人看着这个螺旋形，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我在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

古翊没有再提问，他虽然不能确定这代表什么，但可以肯定，冰棺内发生过一股外力的扰动。他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想留着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

从殡仪馆回来后，陈副主任一脸郁闷。他有些担心，逝者的亲属会哪天忽然冒出来。届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人家。

但是，古翊却一脸轻松，劝慰陈主任说：“没关系，这件事跟咱们扯不上了。人是殡仪馆弄丢的，责任在他们。如果亲属过来，我们就实话实说，让殡仪馆去摆平。何况，殡仪馆把咱的费用给免了。这以后，您也不用担心不好开支了。”

话这么说也对。如果真出现亲属来处理，也只能是实话实说。陈副主任心里想着，笑着指着古翊说：“你现在可不能走啊。”

古翊笑了笑，说：“先汇报。”

事情发展到这里，古翊心里面想，下面估计没有什么结果。但他这个想法，不会与陈副主任说。他想先听听领导的意见，然后在说。

二人分别用电话向自己的领导做了汇报。总部宋主编让古翊留在京城等一等，不要马上回来，以防万一逝者亲属出现后，不好应付。

趁着短暂的无事，古翊向编辑部两位主任告了个假，说办点私事，有事打电话。两位主任当然乐准。

古翊便一路乘车来到了他家的老窝，辟才胡同。

这里有他家的一间住房和在京的亲戚。古翊想在自家房子住几天，实在不想再住那个2112房间了。住自家这里，比住宾馆自在。

古翊退了宾馆，乘公交车来到阜成门内大街，步行走到辟才胡同的街口，一眼便看见白塔寺那朱红的大门口。

这个地方变化还真大。以前街边一侧是拆除了庙宇的一部分，改建成了沿街商铺。现在，又拆除了沿街商铺，改回了庙宇。已经俨然是个成熟的旅游景点了。

古翊忍不住向大门内望了望，一探头，他便发现了一个怪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很有气场的商人打扮。古翊望见他时，他正虔诚的趴在地上，八拜九叩，还伸着手臂，围着红墙在丈量着什么。

京城这种拜法的信徒本来就少，何况他那身名牌打扮挺值钱的，也不换换行头再拜，弄脏了多可惜啊。

真是什么人都有。古翊心里面想着，转身向着辟才胡同里面走去。

到了四合院，叔伯大爷们的都在。他照例是一顿寒暄问好，打听家人和汇报自家的情况，再替爷爷代问各位好等等。

一套礼节完毕，古翊正准备走进自己家的屋里，他叔伯家的二堂兄推门出来，正准备外出。

他看到古翊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顺便问他，想不想跟他一起走，到他们公司参观参观，长长见识。

他的这位二堂兄，在京城某大电脑公司就职，高科技，白领，高薪。古翊小时候常跟他在一起玩。

古翊当即答应了，便放下东西，出门上了堂兄的豪车。

堂兄告诉他，最近公司正在搞VR研发，智能虚拟，还跟新加坡某公司共同开发“区块链”，把古诩侃得云里雾里的。

来到公司，古翊对这里的现代化气息充满了好奇，问东问西的。堂兄也不客气，带着古翊到处窜，好像他谁都认识，还到公司的制作室参观一下。

制作室里，放着一些用于虚幻制作的数字器材。古翊戴上一副头盔，立即进入到一个奇幻的虚拟世界，沉浸在操纵虚拟空间的场景里，令古翊惊喜万分。

正当古翊兴致勃勃地与堂兄玩得开心时，忽然堂兄的脸色有点异样，愣着不敢说话了。

古翊回头一看，原来他的老板来了。

公司的老板面无表情，只交待了一遍让他堂兄几点几分准备好车，他要外出一趟。

古翊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堂兄其实是给老板开车的，豪车应该是老板的座驾。古翊并没有注意到堂兄那讪讪的表情，但是，他却注意到这个老板，正是在白塔寺门前遇见的那个怪人。同时，老板看古翊的表情，闪出一些异样。

果然，没过一会儿堂兄就被一个女秘书叫走了。古翊心想，堂兄这下肯定糗大了，要挨老板呲儿了。

他正准备先撤了，那个叫走堂兄的女秘书又走了过来，叫他也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他们老板顺带着也呲的他这个外人？不过，为了堂兄的前途，古翊挨呲的也得忍着，于是跟着走了过去。

来到老板的办公室，秘书退出时随手把门给关上了。而这间办公室里，并没有他的堂兄，只有老板一个人。

老板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还为他沏了一杯热茶。

古翊有点看不懂了。

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呆呆地看着老板，不知有什么下文。

老板随和地笑了笑，自己先坐到另一个沙发上，点着了一只烟，吸了一口，然后指着对面的沙发说：“坐下吧。总不能你站着，我坐着说话吧？”

古翊赶忙坐到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介绍一下，我姓唐，名枫。刚才听你堂兄说，你叫古翊，是苏北杂志社的一名编辑，对吧？”唐枫并没有摆出老板或者主人的架子，把身子往后一靠，来了个“葛优瘫”，像个唠家长里短的闲人。

“是的。”古翊还是有些拘谨地回答。

“你，是不是近来丢失了什么人？正苦于寻找不到？”

古翊一听这话便为之一震。柳蝶、柳梅婷，都是他要找的人。不过，这唐枫怎么像个大仙儿似的，来了这么一句开场白，而且还真说对了。

古翊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这话指的是阿蝶呢，还是柳梅婷呢？他故意不吭声，看他想说什么。

唐枫伸出了两个手指，冲着古翊说：“你丢了两个人，一个活着，不在这儿；一个表面死了，其实也没死，也不在这儿。”

古翊盯着唐枫。这话有点神了！难道，他真说的是柳蝶和柳梅婷？

“好吧，为了让你信服我，我先给你相相面。”唐枫微笑着坐直了身子，指着古翊说：“你两只耳朵后面，各有一个牙印，那是胎里带的，对吧？”

古翊听这话吓了一跳。这个秘密只有他和母亲知道，他爸都不知道。

小时候母亲给他洗头时偶然发现的。就在耳后，是胎里带的，很像人牙咬过的印迹。直到古翊当电工时做了那个梦，他才明白牙印的由来。为此，他曾对着两块镜子找了半天才看到。这个家伙怎么知道的呢？

“你住的那个宿舍是单位暂租的，床是东西方向摆放的，而且是个旧铁床，蓝色的。没错吧。同室的室友，结婚走了，现在你一个人住。对吧。还有，你当电工时，曾经遇到的那个人，现在找不到了，是不是？你还从岩石里砸出个金簪，别人还当是化石，可笑。你的母亲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也就是说，你曾有过一个舅舅，后来得了肺病，去世了。”

“行了，行了。我信了！这太神了。”古翊感到这个唐枫怎么什么都知道？这里面包含的信息，不仅有些是他的隐私，有些绝对是别人不可能知道的。何况，他们俩人以前根本就没见过。应该说，就算是他的堂兄，也不知道。

“你这是怎么知道的？”古翊忍不住问道。

“观测。每个人周身都有信息素，常人观测不到。”唐枫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笑，而是很认真的样子：

“我以前做生意，曾经看人走了眼，破产过一次，差点死掉。那时候，我欠了一屁股债，就想去跳峨眉山，死了算了。”

唐枫熄灭的香烟，像沉思似的接着说：“那天，我路过山下的伏虎寺，要了一碗粥喝，就准备上山，一了百了。寺里给我盛粥的，是个老僧人，对我说，如果我不想死了，就回来找他。我当时心里就想，他怎么知道我想死的？但是，也无所谓了，我还是走了。”

“当我终于爬到金顶舍身崖的时候，路上出了一件事儿。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很漂亮，衣着讲究，挎着一个小皮包，从我身后快速超了过去，还刮了我一下。”

“那个女孩儿快速走到舍身崖，爬过了石栏，来到崖边，然后将手中的挎包、围巾、手机一件一件抛向崖外，最后纵身一跳。她的长发，呜地被风吹直了起来，画面像个慢镜头，没有一点声音。那是，一种死亡的寂静。我开始犹豫了。”

唐枫继续说：“回到伏虎寺，我找到了那个老僧人。他让我在寺里跟着他两年。我住满了两年。天天吃住在寺里。就这样，我看透了一切。”唐枫指了指心脏：“从此以后，我便能感应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唐枫看了一眼古翊，继续说道：“刚才，我在制作室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身上，有一股气流。那不是我们这个空间的气流。非常强的气流。你身体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也很怪。我想仔细看一看。所以，我想问你，是不是做过一个很真实的怪梦？”

古翊算是彻底信服这个唐枫了。以前他是从来不相信算命之类的鬼话。他认为那都是骗钱的把戏。不过，今天唐枫的一番话让他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作为企业的老板，唐枫还有这一手，古翊深感意外。

为此，古翊对唐枫已经充满了期待了。关于阿蝶、柳梅婷，她们的失踪都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去了哪里？古翊怎么才能寻找到她们？他热切地望着唐枫，期待着他能给予一些答案。

不过，他没有向唐枫提到柳婆，因为，他怀疑柳婆也是大仙级的人物，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冲突，古翊拿不准，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