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包裹她无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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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郭达亮驱出家门的赵吟月,形单孤影,怆然泪下。\\Www。qВ5、COm\\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地。总感觉有一百双眼睛在乜斜盯望着她,她害怕的急走几步。她想逃离。
冷风一遍一遍的吹着,她环抱双臂,踯躅于乡道间。看见家里的灯光是那样的温暖和可爱,而自己却无法走进它。她伤感的抬头远望,北面暗森的杨树林带仿佛有种魔力时刻吸引着她。她没有多想,径直的向它走去。不再惧怕,不再担忧,一颗心才真正的属于了自己。
她静静的坐在枯草地上,背靠着大树。这种坚挺结实的感觉,仿佛依在他宽厚的肩头。她深深的苦笑了一下,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
身体痛,心更痛。不知怎的,她总能想到他的好。
婚后她的第一个生日。他送给了她最喜欢的热带金鱼,而且一个多月的时间,鱼缸里居然生了好多好多尾的小鱼。他附在她的耳边,给我生个宝贝吧。她幸福的笑了。
想到这儿,她无声的浅笑了一下。这笑容有些勉强、有些凄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闹闹出世后,他兴奋的叫着“我做爸爸喽,我做爸爸喽”,幸福的样子活像个得到蜜糖的孩子。他俯下头贴近她的脸,深情的吻了她。
她久久的沉浸在他的亲吻中。而每次,她都会迎合着他的脸接取他的吻。她想着,脸依旧顺势朝前,却扑了个空,仿佛心被掘出一样的失落。
抬头仰望深邃无边的苍穹。见到满天的星星,她想起了儿子。
“爸爸是太阳,妈妈是月亮,我是小星星,我们就是快乐的吉祥三宝”儿子挥舞着小手,在炕上跳着、闹着。然后,搂着妈妈和爸爸的脖子,又喊了一声,吉祥三宝……
这些昔日的幸福片段,在她脑际里一遍遍的重演。她多想回到昨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平凡而又快乐。
今天发生的事儿,她很愧对曾经疼爱她的丈夫,愧对如同亲姐妹一样的小姑子,愧对家里的老老小小。她的背似被谁使劲的戳了一下,疼的弯起了腰。她的头仰靠着树身,满眼的黑色,而她的内心也被这种黑色所涂抹。伏在膝头,她想到郭达亮痛恨她的眼神,仅存的一点希望仿佛被掠去“也许这就是命运对自己的惩罚吧”她的眼泪悄悄的滚落,这个家容不得她。可她心里的苦楚跟谁说,今天的事自己也是受害者,达亮不会相信她半句,说不明白还会引出一大篓子事。她的心无法承载这样巨大的屈辱,她想到了死,一死百了,一切的痛苦和嘲讽都可以结束了。想到死,她又同时想到了闹闹,星星闪动,仿佛儿子盯望的眼睛,她犹豫了,眼泪又一次的滑落。水一样的月光,透过枯枝映照在她的脸上,丈夫凶恶的面孔,不可饶恕的双眼死盯着她。她害怕的抱臂蜷缩起来,自己没有脸面回去了,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一切的讥讽与冷眼。寻思了千百遍,终于想明白眼下的路应如何走!
树林里,风哗啦啦的直响,仿佛有鬼魅出没。在她背后,正张牙舞爪向她扑来。她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倒是希望哪个知情达理的孤魂野鬼可以带她离开。离开就是解脱。
她下意识的在兜里摸了摸,居然掏出个尼龙绳。
昨晚,给堂弟钉幔帐时,偷偷的留下了一根,她想沾沾喜,图个吉祥。可是,今天却派到用处。天意,真是天意啊。她心里暗暗的想,上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谁能违背得了。
她一脚踏着生,一脚踩着亡。只要恍惚一下,生死将注定。
一根绳她摸索了几遍,生死间她又揣摩了一翻。在思想强烈的斗争下,思绪飘飞,身体晃悠着——
也许自己已经变成了鬼,一个有思想的鬼。她试图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只有一条朦胧的缝隙:这是天堂,还是地狱?地狱应该是黑暗无边的,而这里还有光亮,隐隐约约有模糊的色彩在眼前晃动,莫非是人们常讲的天堂吧!她并不为进入天堂而喜,相反还是忧忧的,因为她再也见不到亲人了。想到这儿,眼泪慢慢的渗出,瞬间滚落。
“醒醒孩子”她终于把眼睛睁开。公公婆婆围坐在两边关切的注视着。孟守英见儿媳妇清醒,泪却流了下来“你咋就做傻事呢,看看你这大儿子,怎么忍心丢下不管呢”虽然老两口对儿媳妇不满,看到她无事便也放下心来。
赵吟月的脖径像被刀剐了一样的痛。扭头看了看已睡熟的儿子。后悔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这次的生死诀别,她觉得死是可怕的,是任何时候都不可取的。要不是婆婆在背地里看着她,她早就在另一个世界无奈的观望了。忽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惊恐的寻视着。“达亮酒喝的太多,现在已经睡着了”婆婆看她害怕的样子,赶紧说。她微微的闭上眼睛,想着如何与婆婆说这事情的前前后后,可是她怕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明白。那个比苏志航还要坏的男人,会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她。她痛恨的无奈的咬着自己的双唇。
苏志航和赵吟月的事像爆炸的头条新闻。很快就传遍了全乡镇的五个村。总会有几个人站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郭达亮常常是避着他们急走,他感觉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走哪他们的目光就跟随到哪,让他更加的恨她。赵吟月的娘家妈,那个没事都能整出事的挫事精,得知后并没感觉到有多羞愧。年轻时她的脸已丢尽,再丢一次又能怎样。但,闺女被郭达亮痛打后,险些逼出人命,她怎能坐住炕。
“挫事精”带了几个直近亲属,开了一辆破旧的拖拉机来到郭家。
刚进院她就扭捏着身子,一脸严肃有些横的表情。夹烟的无明指上带了一枚戒指,那是镀了金的显得光灿灿。她喜欢无明指和中指夹烟的那种不同派别,好多男人都很青睐她的妖道劲,好多男人都把不同面额的钞票甩给她。这是个交易,一个能达成和平共处利益双方的**交易。她心里美,他心里乐。
“再和你们过下去,我闺女就得没命”她吸了一口烟,忿忿的对着亲家人人。
“亲家母,有话进屋好好说”孟守英竭力的压抑着心中的不愉快,用眼神瞄向墙外站着的几个村民。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把人都逼成啥样了”她强横的撇着嘴,那嘴大的可以装进两个男人的心。
“你当妈的有功,领导出这样好的闺女,错不从自身找,都是别人的不对”郭树天翻了她一眼,重重的把门摔上。这几天,他一直都很憋闷,总算可以说句话了。
“老臊头子,你放的什么屁”挫事精像被捅到心底的要害处,涨红了脸,疯了一样向他抓挠。
“事儿自各做的,自各寻思吧”郭树天被老伴拽到一边,使劲的吹了一下烟灰,瞪起双眼,啐了一口唾沫“不呆,给我滚犊子”
“走就走”亲家两个人话越说越僵。挫事精拉起赵吟月就走。一直在屋内观望的郭达亮像燃起的导火索,瞬间冲了出去。随手拿起门边立着的那把铁锹,举头朝他们劈去,挫事精怕伤到脸,就用胳膊一挡。顿时,血浸透衣服,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赵吟月吓的大哭,忙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为母亲包扎。
跟随挫事精一起到的那几位,脸红脖子粗,不争也不辩,绰起木棍,对着郭达亮就是一顿暴打。孟守英竭力的阻拦,最后,竟趴在儿子身上,用身体护着。郭树天抱住一个人就是不放手,直到那人把他甩出多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起不来。
村子人闻声出来,半蹲式,躲在自家墙角,向这边侧耳张望。都知晓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但,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劝架。小声的谈论,幸灾乐祸的嬉笑着。偶尔,露出三五个人头,又利马的缩了回去。
叫喊声、辱骂声、号哭声……搅作一团。赵吟月无奈的哭喊“别打了,我跟你们走”脸上不知沾了谁的血,划出一个红条子,那么显眼。她怕把郭达亮打坏了,只能采取这种办法来阻止吵斗。
“滚,滚,滚”趴在地上的郭达亮用手掌使劲的拍打着地面,声嘶力竭的喊着。
拖拉机慢慢的启动,冒出一屡黑烟,在空中逐渐消散,像气急败坏的人决定逃离。一个小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立在那儿,定定的看着,而后,大声的哭喊“妈妈,你别走,你别走”原来是闹闹。奶奶拉着他的手,无声的抚摩着。
车在泥泞的雪道上行进,速度加快。闹闹挣脱了奶奶,悠起小胳膊使劲的跟着跑。车轮绞起化成的雪水四外飞溅,甩到了紧追不舍的闹闹身上、脸上。一向磕破流血从不哭的他,此刻,才知道这种离别的痛比磕打还要痛。
“妈,妈……”见车没有停下来。闹闹急得大哭,小小的男子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像上次,他摔破时,流出的血一样多。那次他不觉得疼,此时,他的心好难受。
“让闹闹上车吧”赵吟月心疼的望着儿子,恳求着母亲。
“不行,有他是个累赘,上哪还不养活孩子”挫事精环抱着胸,蹙眉紧锁,冒出一口青烟。
赵吟月没敢再说什么,她从小就怕母亲,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从不狡辩,狡辩也无用。拖拉机的发疯似的颠簸着,她的泪水流了一道,她的心也被颠得生疼。这一切也不都是自己的过错,她又想起了那两个男人,让她落到这种地步,有家难回,丈夫又如此痛恨她。可怜了闹闹,她抬起头,无奈痛心的看着。
此时的闹闹被车落下很远,仍旧不停的追赶,他不想失去妈妈,他不能没有妈妈。他跑得有些累,觉得身体逐渐发沉。边跑边脱下已洗得很单薄的航空小棉袄。用手拿着,还是觉得有些碍手。使劲一甩,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把棉袄扔到了路边。
树上的麻雀唧唧喳喳的叫,闹闹仿佛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也引不起他的兴趣。这在平时,他会看上许久。他的眼泪不停流淌,没有什么比失去母爱更痛心的了。他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直冒汗气。
雪没过闹闹的腿肚,每跑一步,都会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没系鞋带的棉鞋已被雪水浸透发沉,在急跑的作用下,终于飞了出去。闹闹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丢就丢,只要有妈妈就好,他心里想,光着脚丫继续在雪地里奔跑。
“开快点,省得让她看了难受”挫事精催促着司机,冷冷的说道。又自言自语道“牲口霸道的玩意儿,竟敢打我”。又转身对着默默流泪,心痛不已的女儿严厉的说。
“我告诉你,这婚是离定了”母亲的话倾灌她的耳膜,扎在她的心上。看着越来越远儿子小小的身影,她知道这可能就是永别了。
风猛劲的刮,夹杂着母亲生硬无情的话,这婚是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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