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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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秦轩所住的那所院子不同，陈家明显走的是奢华风格。
本就处处都能突显华丽的大堂，在增加了大量装饰点缀后，更是如此。
甚至，就连那些来来往往忙碌的仆人，身上穿着的都是绫罗绸缎。
也不知是平时本就如此，还是为了今天而特意进行了换装。
除自己一行外，此刻的大堂里，已经就坐了不少人。
看其穿着打扮，想必都是云城有头有脸之人。
与秦轩不同，这些人的衣装明显都经过了精心的准备与打理，即使在这个连仆人都穿着绸缎的场合，他们看上去也依然十分醒目。
毕竟对他们来说，穿的不如仆人，肯定会觉得很没面子。
当然，这里有个前提，就是身份还不够高。
参加婚礼，如果穿的不如服务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说你特立独行，不拘小节。
事实上，如果你非常有身份和地位，别人还会称赞一句“低调内涵有品位”。
唯有一点，是即使身份地位再高也无法弥补的。
那便是与司仪或者服务员撞衫。
一旦出现，甭管什么人设都白搭。
秦轩心想如果换做自己是陈家家主，就让所有的仆人都换上同款的灰色布衣，直接让人活活尴尬死。
这威慑力，可远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强多了。
不过，从上次陈家管事的拜访中，秦轩便知道了苏家并未与其共享消息。
至今，陈家的重点都是在何长青身上，这也是秦轩一定要带着他的原因之一。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和自己待在一起，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秦轩一边开着脑洞，一边随手抓起瓜子磕了起来。
一旁的苏梓玉，也有样学样地试着嗑起了瓜子。
不过，她嗑得很不熟练，坑坑巴巴的，半天弄不好一个。
没办法，以前像这种食物，都是由仆人处理好后，才拿到面前的。
基本端上来时，就已经是清一色的瓜子仁了。
再后来，自己地位大降，即使是带壳的瓜子也没得吃了。
她这笨手笨脚的动作，自然被秦轩瞧见了。
这徒弟怎么这么笨，连瓜子都不会嗑。
秦轩一边鄙视，一边将嗑好的瓜子放到她面前。
苏梓玉低着头，盯着桌子上师傅嗑好的瓜子仁，小脸有些红红的。
半响，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放到嘴里。
好香！
感觉……和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不知是这一品种本身的特点，还是……
想到这里，她偷偷抬起头，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师傅。
秦轩依然在专心致志地嗑瓜子，以及……看着眼前的表演。
大厅中央，有乐师奏曲，有伶人起舞。
见此，苏梓玉轻轻松了口气。
随后，又有一点点遗憾。
而坐在秦轩另一边的何长青，却陷入了纠结中。
最开始秦轩去抓那把瓜子的时候，他就本能地想要阻止。
因为，用高脚小盘摆放的这一品类的瓜子，其实是一种装饰。
它确实可以食用，但这种场合没有人会真的去吃。
往往，都是等宴席结束后，清理现场的仆人拿回去的。
除去这种瓜子外，桌上几乎半数的精致小点心，都是用来做装饰的。
结果，秦公子非常熟练地抓了一把，还津津有味地磕了起来。
自己出于本能地想要阻止，但理智却阻止了自己“想要阻止”的这一行为。
静下心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境界还是远远不够。
是啊，堂堂仙人，为何要遵守凡人制定的规矩。
装饰品还是食物，宴席场合能不能嗑瓜子，这本就是无知凡人所弄出来的枷锁。
比起违反礼节这种小事，让仙人遵守凡人的规矩，不才是最大的笑话么？
原来如此！
我懂了！
秦公子，这是在言传身教啊！
确实，道理这种东西，如果仅靠说，那效果十分有限。
只有亲身示范，亲身体会，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恍然间，何长青又回忆起了离开凤栖楼时的情景。
这，便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真谛吧。
放弃飞行和轿子而选择行走这一方式，不是正对应着，放弃一味的高屋建瓴，而选择言传身教么。
境界如在云端，言行却矗于大地。
尤其是——
还帮苏梓玉剥了瓜子！
话说这一举动，是有什么深意吗？
唉，看来我悟性还是不够，无法揣摩出全部的含义。
只是……
看着这一幕的何公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羡慕。
不知道，以后秦公子也会不会帮我剥瓜子？
……
大堂的另一端，苏家早在秦轩一行来之前，便已经入座了。
只是，双方并没有进行拜见。
对于秦轩来说，这本就是陌生人，若是徒弟想见上一面，那也无妨，但若徒弟并不想见，那就干脆直接无视吧。
至于玉佩，等退完婚再说吧。
如今还没有营造出身份，跑去硬要的话，不仅无法成功，而且很丢脸。
虽然“表面上”盯着舞女，但他并没有放任大厅里的各种细节。
他也很清楚，此时的苏家一伙，正在讨论自己。
“大哥，这苏梓玉的师傅，怎么看都不像是仙人吧。”
其实不用他说，在座的众人也都大致心里有数了。
仙人超脱五谷轮回，对于苏家这样的上层阶级来说，基本属于常识。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苏建明告诫道：
“这何长青既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表态，我们不要当了出头鸟。”
“可是大哥，如果陈家也这样想该怎么办？”
一时间，苏建明有些牙疼。
按他之前的设想，最好是在门口就发生冲突。
毕竟这是陈家府邸，若是发生现场冲突，那陈家无论如何也避不开。
到时候，自己作为客人，便可以作壁上观。
可是现在，对方竟然就这么和和气气地进来了，还踏马地入座了。
再看那陈家，似乎也没有出面的打算。
“不用慌。”
苏建明决定还是稳住气势。
“无论如何，对方明面上的目的就是退婚，这一点，陈家是躲不过去的。
“就看，是谁先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