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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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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来了。

风很冷,零还是一样穿着黑色风衣。

傅瑾看着他。

明明感情淡泊,却又好似予儿说的都是真理。零的样子和傅瑾印像中该有的样子很不一样。

「你…」傅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饶有兴致。

零笑笑,「要问什么就问吧?」

傅瑾挑了挑眉,「愿是谁?」

零说:「如你所想?」

「一开始自称读者联络我的是谁?」傅瑾再问。

「如你所想?」

傅瑾想了想,「予愿尔永恒是哪一个?」

「如你所想?」零的回答很平淡。

「你敢多说一句话吗?」

零笑。他开口,颇为恶趣味的回答傅瑾:「如你所愿?」

马蛋,原来是个腹黑。

傅?地铁大爷?表情包?瑾:「…」



雨。

全世界陷入规律而纷杂的宁静中。

她趴在窗台上,望着遥远的地面上小小的人们。

一个人反而是最平静的时候,她厌弃吵杂的环境。

耳边是跳动的音符,少年垂眸,几个动作停住运转的唱片机。

失去平静心情的悠扬乐声,少女回过头来。

她紧蹙着眉,「你为什么在这?」

少年勾唇,他的表达非常委婉,「我们好像很常遇见?」

「妳说是吗?」

那个表情,就像是在对她说着:「我们很有缘」一样。

她默了会,「…别这样?」

她醒了。

零坐在她床边。

女子的表情还带着一分刚醒来的茫。

「我…做了一个梦?」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段时间她说的话比以往多了不少。

「嗯?」

「梦见了…他?」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再开口了。

「然后呢?」他追问。

她乍然听见这句追问,茫然了一瞬。

她摇摇头,「只是很高兴?」

…又有些空虚。

她低下头,「明明是梦里会出现的人,一醒来,却又不见了?」

零的表情非常认真,就那凝视着她。

「…不知道他醒来以后,会不会和我一样…」她轻叹,「觉得明明是梦里见得到的人,醒来后却又不见了?」

他垂眸,「他不会。他会喜欢上别人?」

这话说的是傅瑾?予儿笑了,「他喜欢别人就喜欢吧?」

「不生气?」他问。

「嗯?」她伸了个懒腰,「傅瑾昨天问了你些什么?」

「妳,愿,予鸢之间的关联?」

「啊…」她眨眨眼,笑眯眯地开口,「他真的很聪明对吧?就和我当初猜的一样?」

他顺着她的意思回答:「我想是的?」



天很灰,雾霾蒙蒙的遮着阳光,零手中的武器划过空气。

他从来不舍得让这把武器染血,却又从来不让它离身。

他摊开手。

三个光球悬浮于手心。

裔、氹、艾莉希。

她说,她当年曾经很认真的构思,要怎幺用这三个角色合理的引导身为主角的他思考,让他觉悟自己不该那么专断独行。

还告诉他…如果不是他死了,『以我之名不该是这个剧情』。

她很仔细的和他解释过以我最开始时的剧情、设定、伏笔、背景。

零仰望着澄净的蓝天,天气一如她今日的心情般明朗。

他低下头,「…如果不是…」

就是因为她一再贪恋与瑾共存于一个世界的时光,所以才会…

…才会变成这样。



予鸢看着傅瑾。

傅瑾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着杂志。

她眯起眼,「傅瑾?」

傅瑾抬头,「嗯?」

「我们去旅行吧?」

傅瑾诧异,「…这么突然?」

「是啊?」她乍然笑了,「你的生命不是只剩下一两年吗?」

傅瑾愣了愣,「妳知道了?」

「嗯?」

他偏了偏头,「不是自己猜到的吧?」

予鸢笑了,「是啊?」

傅瑾挑眉,「谁说的?」

予鸢弯下腰,她低头附在傅瑾耳边,说了个名字,「……」

傅瑾露出略为奇异的表情,「那家伙吗…」

有些不出所料,又有些意外…这样的感觉很复杂。

他回过神,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想去哪?」

予鸢笑,「我要去科罗拉多,峡谷大桥?」

去美国吗…傅瑾摸了摸下巴。

「什幺时候出发?」

「明天?」

傅瑾愣了愣。

「妳护照打算怎幺办?」才刚弄丢的吧。

她笑了,偏了偏头。

「瞬移去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果然像是她会说的话。

那一瞬间,傅瑾仿佛看见她头上浮现标着「偷渡客」三字的金牌子。

傅瑾抚额,走到一旁的桌子前,他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

「妳等我两天,我仔细计划计划大概行程和了解一下情况?」他说着,拿起电脑旁摆着的眼镜戴上

「然后,现在,去重新申请护照?」

「像妳说的,有瞬移,所以随时可以回来领?」

「这几天我们先在国内玩,其他的等护照下来了再谈。该有的手续和证件都要有,明白?」

予鸢皱着眉头,明明傅瑾的语气很严肃,可是她就是非常迷惑。

完全的不明所以。

傅瑾回过头,看见她的表情,他叹气。

…这个习惯超人世界的异常人啊…

「先去吧,回来再慢慢给妳解释?」

予鸢点点头,「嗯?」

「傅瑾?」

这一声叫停了正准备离开去旅行的傅瑾与予鸢。

傅瑾转过身,愿站在他身后。

「你还不能走?」

傅瑾深吸一口气,他对着她低声道:「我和她都快死了?」

她依旧回答他,「你还不能走?」

「…」傅瑾默了默。

「为什么?」

她微微偏头,「事实如此?」

愿从来不说谎。

傅瑾垂下手,「我知道了?」



愿抱着傅达坐在沙发上。

电铃响了。

傅瑾开门,门外是裔、艾莉希、氹。

傅瑾愣了愣。

…是这样啊。

而后,他扬起笑容,「…欢迎回来?」



零回到她的异度空间。

他不在乎的东西很多很多很多。

诗歌、哲学、文学、写作…

可这些他毫无兴趣的事物细细堆砌,却成了她。

他走出内室,她坐在桌子前,低眸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着。

她会的东西很多,但不包含生存。

这样是不行的。

「…予?」

她回过头来,「早?」

但这就是她。

所以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却又总是…

「早?」

予儿的一天很单纯。

「能弹弹Nameless吗?」她靠在钢琴旁,望着走进琴房的零开口。

零点点头,向前一步拉开钢琴椅,他的指尖触上琴键,如跳舞开始跃动。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聆听乐音。

「——咚!」

是她压在了他的手上。

零停下演奏。

她的头靠在他曲起的肘间,人已经睡着了。

「又」睡着了。

他抱起她,一路穿过长廊走到她的房间。

零将她放到床上,轻声叹息,「予…既然如此,放弃他吧,好不好?」

他低声问她。

「不好?」她已经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她垂下双眸,「…我不要?」

零默了默,他摇摇头,轻声叹息,「妳累了?」

「…我们都累了?」她望著白色的天花板,表情有些空茫。

「别把自己逼上绝路。」他轻语,像劝告任性的孩子。

她把他拉上床,「…陪我一会?」

「我和你说过吗?」她枕在他的腿上,「他是一个寂寞的人?」

零低眸凝视她,很仔细的打量着。

「没有?」良久,他这么回答。

予儿没有多解释为什幺瑾是个寂寞的人,她抱着膝,垂下双眸,「…我想陪着他?」

零望着她,「…」

「我梦见了妳和他的事?」他说。

「…」她愣了愣,唇角竟忍不住勾了笑。

「妳笑了?」零提醒她。

「…对不起?」她低眸。

他叹息,「…别道歉?」

他本来就必需是个替身。



那天,他们又在天台见面了。

傅瑾回过头来,他问零:「…在你眼里,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零仰望高悬的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是怨怼,他说的很平静。

傅瑾望着他,「她喜欢你?」

零收回远望的视线,他看着傅瑾,「她喜欢瑾?」

「…」傅瑾蹙眉,他扬声,「瑾他——」

但零没有被他引动哪怕一丝情绪。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傅瑾,神情很平静。

傅瑾眯起眼睛,他收声。

零面无表情的垂下双眸,「他们不能在一起?」那是陈述的语气。

傅瑾愣了愣。

「…什么意思?」

零说:「字面意思?」



傅瑾回家了。

『傅傅,你有想过,人类的渺小是什么意思吗?』

女人的声音蓦然浮现。

『你有想过,如果人类只是实验室里的一些酵母菌,那么所谓人类的人生是什幺意思吗?』

傅瑾打开冰柜,冰柜里放着各种各样不同的酒和饮料。

傅瑾叹气。

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

予鸢正好从房间走出来,她看见站在冰柜前的傅瑾,伸手开了灯。

傅瑾回过头看她。

予鸢看见傅瑾转过头来,开口问他:「傅,喝一杯吗?」

傅瑾一个人干了一整瓶红酒。

没有细品、没有享受,他只是在灌酒而已。

予鸢没有劝酒,她无声的慢慢喝着。

「…妳有想过…人类的人生是什幺吗?」傅瑾蓄意的让自己茫了。

「追求让自己更加进步的过程?」予鸢回答。

傅瑾笑了笑,「那么实验室里实验动物的一生呢?」

予鸢突然说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她曾经和我说过,她解剖过青蛙?」

傅瑾知道,「她」指的是予儿。

「青蛙的血不多,但会染湿下面的白布?」

傅瑾听着,他问她,「然后呢?」

然后?予鸢笑了笑,她开口:「在解剖之前,人们会破坏掉青蛙的脑干和神经系统,可即使如此,当剪开青蛙薄薄的内皮的时候,牠的心脏却还是会继续跳动,就好像是在无声的宣告『我还活着』一样?」

说这段话的时候她语气很平淡。

「虽然如此,但参与实验的每一个人也都会知道,这只青蛙已经活不了了?」

「有些人会哭,因为觉得青蛙很可怜?」

「实验还在继续,人们一步一步的按照流程察看牠的各种脏器?」

「青蛙的心脏很顽强的在跳,有些青蛙的心脏甚至会一直跳到实验结束?」

「她说,她一直记得,牠的心脏,一直到身体被他们丢弃进垃圾桶,都还在跳动着?」

「但牠活也好,死也好,都不会改变人们把牠丢进垃圾桶的结果?」

她微微一笑,复印了予儿当时的表情和语气。

「你说对吗?」

「…」傅瑾并不马上回答,他低下头,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予鸢垂眸。

「可是就算是这样,牠也会活着?」她微微歪头,一点不沉重,很理所当然。

「牠的心脏会一直跳动一直跳动…直到死去那一刻?」

「人们丢弃也好,不丢弃也好,青蛙的心跳,都不会停止跳动。」

傅瑾笑了,「好?」微微一顿,他说:「我前几天见了她?」

予鸢眨眨眼,「…她说了什幺?」

「她说…这个世界必定会把人生存所需要的送来,所以如果得不到某个东西,大多是因为…人们其实并不需要它?」

「啊…」予鸢笑了笑,「确实是这样?」她微微一顿,「但是有些时候,就算知道后面的結果,我们也是不能超进度的呀?」

就好像…当年的瑾一样。

「呵呵…」傅瑾低笑。

予鸢显得很疑问,「怎么了?」

「我的生命,还有两年对吧?」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她以眼神提问。

傅瑾懒懒开口:「我要复更填坑了?」他微微一顿,接道:「还有继续追寻世界的真相?」

她抬眸,笑了。这次,换她说了那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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