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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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回来了。
彦子亦好好的坐在酒吧的椅子上。
他们刚走了一趟，准备去找彦子亦，就发现他回来了。
彦子亦现在的表情就和被打翻的颜料盘一样，五颜六色。
傅瑾看着他，正要开口和他說說刚才的事，彦子亦先开口了。
「儿子...」
「你有听说过吗？精神病患中有一种疾病，这种病叫强制性思维...通常和另一种名为『思维插入』的病一起出现...」
「有这种病(强制性思维)的人他们具有极强的幻想能力，很轻易的可以『想像』出这个世界其他人无法想像的事物，而这些事几乎都与其现实生活无关。」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无法停止这种'幻想'就如同被不知名力量操控着向前一样...」
「...怎么突然说这个?」傅瑾听到这，打断了彦子亦。
彦子亦默了默。
「我只是想，如果这是真的，而这些人实际上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动性的在通灵』的话如何?」
「...很有意思的假设。」傅瑾说。
彦子亦看着他，难得叹了口气。
他现在就像是被一个未证论新学说冲击的人，急着找到点什么证明是与否。而面前傅瑾“正常“的反应，却又恰恰证明了少女说的某些东西。
「我刚才被绑架了。」
「...」傅瑾冷艳高贵的看着他，示意他自己说下去。
「绑匪非但不想勒索我，还和我谈论了尼采和亨利˙柏格森。」
「然后她对我说:如果事实上精神病都是真正的正常人，而世上认为他们是精神病的人则是『被遮蔽思维和感知的做梦者』那么这个世界实际上会是怎么回事呢？」
傅瑾说:「你弄错了。」
彦子亦抬眸看着他，「?」
「你刚才一直都在这里，喝倒了睡在这里。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爬起来。」
彦子亦摆出了个怀疑人生的脸。
「很有意思的梦。」傅瑾说。
「...」彦子亦默了会，「梦里绑匪对我说了德语，我不会。」
「哪一句?」傅瑾问。
「...尼采: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着你。」
「那句话很常被人引用，知道也不奇怪。」傅瑾说。
彦子亦摇头，「她还说了:『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以为跳舞的人疯了』。」
「用的应该是法文。」
傅瑾蹙眉，「你刚才一直在这。」
彦子亦明智的没再试图辩解，他低下头，指尖绕着长长的银色发丝。
「...」良久，彦子亦叹了口气，伸手抚额，「...是我想太多了。」
傅瑾笑，「不，很适合写在小说里。很有意思，不是吗？」
「...我想静静。」彦子亦说。
「能自己回去吗？」傅瑾问。
「安心。」彦子亦回答。
傅瑾点头，和予鸢走了。
走之前，傅瑾把彦子亦的手机钱包钥匙都还上了。
低沉的震动声响起，彦子亦低头看了一下乍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是予鸢传来的消息。
「我信你。」予鸢说。
...
「...为什么和他说他一直睡在那?」予鸢开口。
傅瑾看了予鸢一眼，「...我们不能证实他刚才在哪里。」
他们同时失掉了一小段记忆，等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酒吧外的街头。
予鸢抿抿唇，「我不赞同。」
「…什么？」
她蹙眉，「我不赞同你的做法。」
但即使如此，我支持你。
「...」傅瑾失笑，「那很好，人要有自己的自由思想。」
予鸢笑了，抬眸与他对视。
...
凌晨，四点零三分。
彦子亦拿着手机，居然睡不着了。
彦子亦是一个虽然敏感但心很宽的人，但此刻那些理论学说在他脑子里不断发酵延展着。
他现在就像个强制性思维患者一样，脑袋里无法自控的衍生出与大量现实无关的猜想。
予鸢刚和傅瑾分开，她正好点开和彦子亦的对话框。
彦子亦问她:为什么？
予鸢说:因为我相信你。
彦子亦看到这条消息，一下笑了，心里居然轻松了不少。
「我可能疯了。」
「我现在居然很认真的在思考那段话的真实性。」
予鸢发了个理解的表情包。
「我也很认真在思考你那段话。」
「之前有听过一个有意思的学说。」
彦子亦有些好奇，「什么学说?」
「心理学家荣格的理论:人类集体潜意识。」
「大意是说，人类拥有一个共同的集体意识，人们平常就被集体浅意识操纵着。但大部份人是感觉不到的，唯有很少数的一部份能够感觉到这种意识。」
「...很有意思的理论。」彦子亦明明才刚被傅瑾给打击过，但此刻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和傅瑾当时很相似的句子。
「噗哧。」予鸢发现了，她打了个状声词，「你现在的反应，不就和他刚刚一模一样吗？」
「...」彦子亦默然，他叹气，「...然后呢？」
「后来我把这些东西想像成了网站，每个网站摆放不同的理论学说，个体意识连接集体潜意识则是通灵。类似...手机连上网路。」
「而意念成为关键字，连上集体浅意识的人他们用关键字在互联网搜寻东西，在连上某网站之后，他们的意识将网站上的资料像是电脑下载文件一样，将网站资讯『下载』了下来。所以产生了自己被植入思维的感觉，以及『涌现大量来源不明的知识』，造成了强制性思维。」
彦子亦看着手机，「妳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到底为什么一个正常人会有这么多其思妙想?彦子亦惊叹。
予鸢说:「大概是因为我是患有思维插入和强制性思维的人吧？(笑」
「...」彦子亦仰头望天。
正常人？他是傻了才会觉得这有可能是一个正常人...没想到神经病本病就在眼前。
他陡然对这个『奇想者』产生了一种好奇，「还有吗？」
「我认为人类的理智是一台接近电脑的机器，在机器背后则由人类所谓的浅意识在操作。并且此浅意识就像人类使用电脑一样的到处上网(集体浅意识)。」
「在网站上看见自己喜欢的学说时，它会像人类使用电脑下载喜欢的东西一样将它载下来。但人类的表层意识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能感觉到下载这件事的人』会觉得自己被奇怪的力量操纵。」
「依此理论，人类(理智)只拥有对自己的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
彦子亦想了想，「因为建立在此理论之上，人类时刻被所谓的『浅意识』给左右吗？」
予鸢很少遇到能谈这种事的人，彦子亦的跨度出乎她意料的大。
「对。」她回答。
「...我困了。」彦子亦说。
「晚安。」予鸢回答他。
她说：「希望...明早醒酒後的你还能接受这些理论。」
彦子亦没说什么，只是回答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