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欠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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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7月22日中午，灌河县点击网吧。

“慕雪，看到请回个信息，急死人了！”发完短信并在YY上留了言，黄龙整个人像是已经被掏空，身子向后一躺，瘫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然后，他全身再也没有任何动作，眼睛停止了转动，似乎连呼吸也已经停止。只有心在动，那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正在绞着他的心，痛的让他的心仿佛正在滴血。

七天了，没有周慕雪的任何消息。

电话关机、YY离线、未去过雨蒙蒙会所、所有同学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完全联系不上，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天晚上跟大家说“明天再见”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后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七天，黄龙都不敢去回忆自己是怎么一天天度过的，比赛是怎么一场场赢下的！

黄龙对爱情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个东西竟是如此可怕，简直能要人的命！他与周慕雪刚刚走近了一点，并没有多少深入的发展，却已经无法再离开她。

得不到爱情的时候，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一般想要得到，以为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既然是美好的事物，就该绝不会给人带来痛苦，应该一丝也没有。可是仅仅七天不见她，他为何这么患得患失，他的心为何如此疼痛？

这种疼痛，比之肉体上的疼痛，不知要强烈多少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七日！

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要等到很晚，黄龙才愿意承认周慕雪今天不会来了。孙志鹏、葛力，和身在北京的周亚，不知道已经劝了他多少次。

今天，在黄龙发短信之前，周亚刚刚给他打来电话，可是他还是要等。

“老大，别等了！我们去吃饭吧，都已经一点了，下午还要训练，晚上还要打比赛！”今天早上他们按照跑步计划跑了五千里，孙志鹏的肚子早就叫唤了。

他们下过决心，要每天跑五千米，那么就一定要做到，这是对自己的交代！

“是啊，老大！”葛力挪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正对着黄龙，用手拍着黄龙的大腿道，“嫂子也许是家里有什么事了，我们总不能不吃饭，就这样干等吧？”

一句“嫂子”让黄龙脸上的神情稍稍松弛了一下，但是紧接着的却是更为深层的痛苦。他把眼睛转向葛力，发现对方的眼睛中除了真诚和磊落，再也没有别的，这竟是如此干净的一双眼睛！仿佛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那么的纯洁透明。

黄龙的心中又增加了一种叫做“愧疚”的东西，就是这东西让他的痛苦更为深刻，让他更加难过。

他知道，周亚和葛力对周慕雪的向往，一点都不比他少，但是他竟然从未顾及二人的感受，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很自私。

面对葛力这双清可见底的眼睛，黄龙竟然有一丝自惭形秽！

可悲的是，周亚、葛力和孙志鹏是他最好的三个朋友，他们之间的友情如此高尚纯洁，但是他们并不能理解他这种痛苦，否则葛力绝不会用“嫂子”这两个字来刺激他的心。

因为无人理解，他也就无从申诉，只能够把痛苦默默地埋在心里，一个人来扛！

田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黄龙背后，轻轻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你又忍心让你的朋友饿着肚子陪你一起痛苦吗？”

黄龙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没有听到田婧的话。

田婧深深叹息一声，缓缓道：“爱情诚然可贵，但是那毕竟不是生命的全部。一个男人，还有很多事要去做，还有很多人要面对，还有很多责任要去扛。”

田婧的话就像是一把刮骨钢刀，虽然最终能够拔出他心中的悲伤，但是在这刚开始的时候，却将他的心绞得更厉害。

黄龙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全身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不过，眼睛中终于又有了一丝光泽。

田婧仿佛已经洞穿了黄龙的灵魂，将他的所有痛苦和悲伤看得清清楚楚，她接着道：“周慕雪已经走了七天，难道你自己能找到她吗？”

“我，我。。。”黄龙终于开口，但是语气明显有些生硬，似乎其中不带任何感情，“我不能！”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请等你的朋友吃午饭？”田婧道。

“应该。”黄龙又说话了，但是回答的仍是那样的机械。只因为其中蕴含的感情太过丰富，听来却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如果不嫌人多，我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好吗？”田婧道。

“好！”黄龙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孙志鹏和葛力。

他并没有对孙志鹏和葛力说“对不起，久等”之类的客套话。因为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可贵。

可惜“沉默是金”这句话，能够真正理解它的人并不多。

请客的人是黄龙，但是埋单的人却是田婧。

黄龙并没有和她争，因为在这种朋友面前，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何况，色眯眯的饭店老板，一双贼眼始终盯着田婧，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饭后，田婧和黄龙谈了很久，但是对她自己的经历却甚少提及，似乎那是一段早就被她埋葬掉的回忆。

孙志鹏喊他开始训练的时候，黄龙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坚定，再看不出一丝悲伤和忧郁。

也许只有田婧这位新朋友才知道，他的悲伤和忧郁并没有减少一丝，只是被他用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海南，三亚。

沙滩上，游客们穿着清凉多彩的夏装，躺在支着遮阳伞的凉椅上，肆意享受着醉人的日光浴。

远离人群的一张椅子上，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周慕雪与周围的泳装客格格不入，神情是那么孤独，像是傲立风雪中的一朵雪莲花。

七天了，不论在哪里游玩她总是显得心不在焉，到了海边也只是望着大海发呆，再不理会别的人别的事。

旁边椅子上身穿淡蓝泳装的微胖中年妇女说道：“慕雪，戴斌怎么也是你的同学，你对人家这么冷淡，不太好吧？这年头，女孩子要大方点！”

周慕雪突然神经质地转过头来，秀发因转头太猛自然向左侧飘洒开去。她大声说道：“妈！求求你，别再提这个名字了好不好？我一听到那两个字就想吐！”

与她们隔着人群的另一侧，两名中年男子靠的很近，正在轻声说话，像是生怕被别人听到。

七天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提及生意。

相貌俊朗的周玉龙低声下气道：“戴总，我现在手头真的很紧张啊，别说五十万，就是五万也拿不出来啊！”

脸色有些苍白的戴振华笑道：“周老板，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这年头，生意都不好做。要不是别人逼得我太紧，即便以我们子女的关系，我又怎么能催你的款呢？”

周玉龙沉默了很久，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周玉龙没什么好说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控制不住去滥赌！”

戴振华笑道：“我就知道周老板一定有办法的。”

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这副笑容。但此时在周玉龙看来，这张笑脸，却比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还要可怕。

周玉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们还有一家会所，叫雨蒙蒙会所，是记在我女儿名下的。你放心，肯定能值五十万。”

戴振华笑的更得意了：“哈哈，不愧是周老板，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更加愉快！”

周玉龙弯着腰，双手抱头，突然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起来。

戴振华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向海水走去，理都没理周玉龙，就像从来不认识身边这个人。。。

（PS：小狼决定把另一本书《七圣录》先写完，再来写这本书，时间估计要3个月。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小狼的错，小狼对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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