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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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中秋的缘故，书院给破例放了假。
相府里派人来接自家公子小姐，林嘉许自然是邀请文泽一道回去。
文泽和林嘉许在马车里叽叽喳喳，林芝轩和车夫一同坐在外面。没走出多远，就下了点小雨，林芝轩掀开车帘，坐了进来。文泽从林嘉许对面挪到了她旁边，腾出个位置来。
车内突然安静起来。文泽扒拉开车窗，看着外面愈下愈大的雨水，打破了沉默，“明个夜里怕要没月赏了。”
“那倒未必，这天气也说不准。”
“啊！”嘉许小声惊叫。
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车身倾到左侧，两女子没控制住往林芝轩身上倒。林芝轩看着两女子，靠着第一反应就往旁边躲。自己的妹妹生生撞到了侧壁上，文泽一半撞到自己身上，他就顺手拉了一下，撞得没那么实。
“哥你为什么要躲？”
“男女授受不亲。”
“这就是授受不亲？”她指了指抓着文泽手臂的手。
文泽颇为玩味的看着他，道了声谢。
少年黑了脸，欲去车外。
“外面雨大了，还是在车内坐着吧。我本来就是搭车的，委屈了主人倒不好。”文泽坐回了嘉许旁边。
林芝轩又坐了回去，自家妹妹还在气鼓鼓瞪自己。
“我和兄长头次见你们，就觉得兄妹感情比不上我们。现在看来果然是，待我这个外人是君子之道，待自家人是往死里坑。”
“让你见笑了，我和三哥是年纪相仿才处处被安排在一起，可我跟他关系是最疏远的。”
“你和我关系最疏远，被派来陪你去书院的却是我这个最疏远的哥哥。”
“互坑才是兄妹相处之道，若是文立只对我好，反倒显得有点生分。”
“听说...”嘉许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开口。
“又听说，就你小道消息多。若是你说的是我家大公子的事，就不要说了。”文泽想了想，觉得自己过于直接了，便加了句，“我们关系近，我直接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无妨，是我逾越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不在意别人背后怎么说我，可我不喜欢别人背后议论兄长。”
“若我这生分的妹妹有你这份心就好了，她怕是背着我跟人说我坏话呢！”
“坏话，哪有，明明都是好话。”嘉许辩白道。
“说句公道话，好坏参半。”文泽搅局。
“这话你可听到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时间过得倒挺快。中间下车休息了一段，吃着饭，文泽突然想起长乐心悦林芝轩的事来，就仔细的看了下他，京城里的公子哥常有的白净长相，一双眼特别些，是双含情的桃花眼，跟嘉许最相像的地方。
嘉许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看他的文泽，抿着嘴偷笑。
“若有一人，得她，可得名誉地位，做富贵闲人，但与庙堂高位绝缘，你还愿意选这人吗？”
那桃花眼定定和她对视，“若是心上人，当抛天下。”
“那我原话转告此人。”
嘉许却当她是知羞，推说是旁人。
到京城时天已大黑，车夫绕了点路把文泽送到将军府，下车时管家候在门前。
“我算了算时间，约莫着小姐要到了。”吩咐了旁边的小厮去府里通传。
文泽两手空空，也没什么行囊需要人帮忙，跟着管家进了家门，“爹娘歇下没？”
“老爷不在家，夫人这会儿在哄小少爷睡觉，让我候在门口。小姐用过晚膳没，要不要厨房准备点吃的？”
“下午吃了点糕点垫肚，要是厨房还有吃的，给我备点，送大公子房里。”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文泽见快到爹娘房门前，就让管家提着灯笼走了。房里的灯还亮着，她轻轻的敲了几下门，要是吵醒那个小不点，就糟了。
文夫人来开了门，做了个“嘘”的手势，叮嘱道，“天晚了，赶了一天的路，早点去休息，你弟弟刚睡下。”
“好，就是来跟娘告个平安，娘也早点歇下吧。”
从文夫人那出来就拐到了文立那。
文立看书累了，就朝窗外看了看。窗外一张笑嘻嘻的小脸，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脸，他当是眼花了。不过那人见了他，唤了声“兄长”。
“本来想吓你一下的，没想先被你瞧见了。”文泽手臂放在窗棂上，跟他说着话。
“日子过糊涂了，不知就到了中秋。”
“兄长是过于用功了。”
文立将桌上的东西挪了挪，“进来。”
文泽手脚并用的从窗外翻到书桌上，也不下来，就这么坐着，“兄长就不教我些好的，让我走窗，不做正人君子。”
“你什么时候成了‘君子’。”
“圣贤书读多了，装装君子不行吗？”
“下来。”文立伸手去扶她。
她拂开那手，从桌上跳下来，“这么点高度，怕我摔了不成？”
“是是是，英明神武的文泽不需要。”
门外丫鬟候着，“少爷小姐，奴婢把饭菜送过来了。”
两人去了外间的桌前，文立也跟着吃了几口，文泽叫嚷着书院饭菜寡淡无味，不过月余已经饿瘦了，又说起上次的人贩子来。
“人已经入狱了，多亏了那画像。”
“是吧，我虽然画技不精，但是最重要的是神似，脸颊上的那颗中等大小的痣都画出来了。”
“我收到的有两副画像，一并送到官府的，你看，他们还退回来一张。”文立去里间拿了张画纸出来，“这一看啊，就知道是画的传神的文泽你的。”
文泽接过来，是自己的大作无疑了，“被人掉了包。”自己给周刃冬的信封是没封口的，他果然算不上君子。
“那副画作是谁的？”
“一个无赖。”又补充道，“周刃冬。”
这是第二遭听自家妹妹提这个名字了，欲问下去。
文泽兴趣寥寥，问起家中长短。
约莫是不打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