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除去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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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让乔吹锁莫名地心慌,想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见她冥思苦想的模样,总是这么爱琢磨,无奈笑道:“别想了,安下心来,好好把身子养好,在这宫里,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给你带点宫外的小吃。”
“好啊,谢谢了。”
待他走后,阿茗立刻坐在她床边,埋怨地盯着她,“你是傻瓜吗?你明知道我受了那一掌也不会有事......你是傻瓜吗!”说着竟有些哽咽。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我当时......真的,什么也没想到,身体动作优先于我的思考,这怎么还哭了呢?这不是没事吗?看来,我的身体也是不错的,你看,我现在还能自由活动呢。”说着还挥了挥手臂,以示自己的轻松。
“你那是内伤!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没什么!哎呀你气死我了!”阿茗气冲冲地别开脸,那老太监这一掌是用了全力的,分明就是想要人命。
“好啦,我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你别气了,小心气坏您老人家的身子。”乔吹锁带着谄媚的笑,讨好道。
“阿锁,”阿茗凑近,压低声音道,“那我们逃走一事......”
“走是一定要走的,过几天再说吧,夏皇估计已经知道我说要离京一事,他之所以没有任何表示,就说明,他根本不担心我会逃走,换一句话说,他根本不担心我能够逃得掉。”
“阿锁.......那个太监神出鬼没,武功想必是极高的,咱们进宫这么久,我竟从未发觉过他,想不到,这宫里也有这等高手。怎么除掉他呢?”
“不能除掉,除掉他,夏皇依旧会换新的人手来监视我。我们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将他收为己用,要么......我们就要让他该看见什么看见什么,不该看见什么,就看不见什么。”
阿茗略微思索,收为己用应该是不可能了,狡黠地一笑,“我懂了。”
“这几日,华清宫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可还有商讨着离京一事?”
“回陛下,这几日华清公主似乎安分了下来,平日里除了养伤,就是看看古籍典故,没有再讨论过任何要逃走的事。”
夏皇脸色微微缓和,“如此便好,平日里有谁来探望过她吗?”
“回陛下,明溪公主、白家小姐还有怀凤公子经常前去华清宫探望。”
“是吗?怀凤也去了。”夏皇眼神微动。
乔吹锁深觉自己身体好的不像话,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她竟然还能大摇大摆地在宫里晃悠,急坏了华清宫的一众奴才们。
“翠平姑姑。”
“奴才在,公主有何吩咐?”
“翠平姑姑,也是陛下的人吗?”乔吹锁漫不经心地问道。
翠平眼神微动,又被极快地掩饰掉,恢复了平静,“奴才是陛下派来服侍公主的,自然是陛下的人,但是现在也是公主的人。”
“姑姑不必紧张,姑姑在这华清宫里,一直做得非常好,您的儿子也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在其位,司其事,一直也做得很不错。”
翠平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乔吹锁,“公主这是......”
“看把姑姑您吓的,我是夸你们母子呢,怎么,我长得就这般渗人?让姑姑的眼睛瞪得这么大?”乔吹锁故作不解,还取出一面小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
翠平已是冷汗浃背,“公主要说什么,便直说吧。”
乔吹锁勾起唇角,“翠平姑姑是聪明人,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只怕连陛下也不知吧,翠平姑姑可是六岁就进了宫啊,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宫过,不知你的孩子是从何而来呢?”
翠平面色惨白,咬唇不语。
“翠平姑姑是长辈了,我一介晚辈怎么能对长辈无礼,您说不说都无所谓了,我已经知道了,想不到您的孩儿竟然也是皇家的骨血。”
翠平“咚”的一声跪下,不断地在地上磕着响头,“求公主开恩!饶我的孩子一命,翠平愿为公主当牛做马来报答公主的恩情!”
乔吹锁起身将她扶起,让她坐下,仰头向窗外喊去:“还不进来!想让你母亲一个人为你遮挡全部风雨吗?”
窗外人影闪动,一个灵活的身影跃进屋内,愤恨地望着她。乔吹锁这次才真正看到了他的正脸,挺俊的一个小伙嘛,可惜成了太监。
“公主想要什么?”
“我的条件,你不会不知。”
“成交。”
“这么爽快?”
他眼中盛着无奈,“什么也没有母亲的性命重要。”
乔吹锁无奈扶额,她就这么像大奸大恶之人吗?“谁说我要你母亲性命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乔吹锁无奈道:“我是想与你交易,但我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没事就要人性命什么的。你母亲常年旧疾缠身,我从小习医,医术想必也不差,我看你母亲平日里的面色,饮食忌口习惯,便知她应该是在多年前生产时身子虚亏,不仅如此还受了寒气,之后又未经过任何的调养,现在这身子才落下毛病。”
他放下一口气,叹道:“如此看来,倒是我不义了。”
翠平还是迟疑不语,她宫里滚打多年的她,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的话,乔吹锁靠近她,俯身蹲在她面前,抬头正视着她,“翠平姑姑,这是我真心叫您一声姑姑。您知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公主,端不出一副公主的架子,您在我跟前更像是一位邻舍家的婶子,从我入宫到现在,我的所作所为您都是看得见的,现在由您自己来判断,您可愿信我一次?”
翠平的眼神有些动摇,乔吹锁继续轻声道:“我知道,姑姑这些年要瞒天过海的养下一个皇家子嗣,还将他养到这般大,实属不易,根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我也是有父母的,知道父母的一片苦心,就是想要子女平安,姑姑我向您保证,你们母子的事情,我乔吹锁绝不会向外透露分毫。您的身子确实需要治疗了,若您还是这般放纵下去,您还怎么在这宫里护着您的孩儿呢?”
翠平突然就笑了,像是放下多年的重负一般,“公主这般话,让翠平想拒绝都做不到,奴婢一开始一直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封您为公主,还当做亲生女儿般对待,现在看来,公主确实有着过人之处,翠平已经老了,见多了宫里的风云流转,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我这个孩儿。”
“想必以姑姑的手段,他现在应该是个假太监吧。”乔吹锁抬眼看向身旁立着的青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勾狐。”
翠平笑而不语,乔吹锁示意要为翠平把脉,眉心微蹙,“姑姑的身体......”
勾狐心中闪过不安,慌张地问道:“怎么?”
“姑姑......您中过毒?”
勾狐面色惊诧的扑向翠平,“母亲?”
翠平幽幽地叹了口气,“是,但我并不知毒是何人所下,只知道这是一种慢性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乔吹锁面色凝重,“依姑姑的脉象看,毒似乎在您年轻之时便在您身体里。”
“那还能不能救?”
“救,肯定是要救的,只是,姑姑的毒这些年来只增不减,说明姑姑一直以来都在服毒,若是切不掉源头,我只有七成的把握,能解毒。”
“母亲,到底是什么毒?”
翠平的视线不知停留在了何处,思绪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从刚开始就一直想不通,公主是如何知道我与母亲的事?”勾狐不解地问道。
“有些人天生就对各种香料的味道敏感,不巧我正是这种人,那日在柔芳轩虽然时间很短,但你靠近我时,我依然嗅到了几丝似有若无的白兰香,味道很淡,几乎淡不可闻,但我还是嗅到了,当时我便觉着有些熟悉,回到我宫里,翠平姑姑来服侍我时,我便嗅到了这股味道。”
阿茗取来纸笔,乔吹锁边写边道:“各个宫里的人,虽说用香料的人不少,用白兰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正是这白兰,让我开始注意翠平姑姑,我便趁姑姑不在时,让阿茗潜入......”
“之后你便发现了?”
“不,一无所获,翠平姑姑很是小心,屋里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想必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是贴身携带的。”
勾狐一阵嗤笑。
“我本来是要放弃这条线索的,但是我转而一想,我便派了阿茗潜在你身边。不日之后,果然发现了几丝线索,你外衣内的衣服是翠平姑姑给你做的吧,用的是与翠平姑姑相同的衣料,所以才带有一丝白兰香。”
勾狐的眼神突然很是怪异,转眼盯向阿茗,“你该不会让这丫头偷看我洗澡来着?”
乔吹锁掩面轻咳以饰尴尬,她当然不能说阿茗跟了他好几个日夜,终于等到他脱衣洗澡,这才......
阿茗俏脸顿时有些绯意,“谁稀罕看你了!”
勾狐犹如看到怪物一般地看着阿茗,“你这......罢了,你的功夫不错啊,跟我这么些日,我竟一点也不觉。”
阿茗有些得意,那是,她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被封了一大半的法力,但她依旧很强,“哼,那是。”
“还有一件重要的细节,让我开始确信自己的猜测,我猜想姑姑将重要的东西都是贴身存放,便派了阿茗,在夜间您入睡时,到您房中一探。”
翠平听到这里,淡淡地笑了,“瞒不过公主的慧眼。”
“姑姑身上的玉佩可是前朝睿亲王的?”
“是的,奴婢十六那年与进宫的睿亲王相遇,当时我年轻气盛,得罪了管事嬷嬷,被罚跪在南后门,不巧当日他为了躲避他母妃为他选妃便也走了南后门。”
乔吹锁笑道:“看来是姑姑的美貌征服了王爷啊。”
翠平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取出怀里的玉佩,视线停留在这块温润的玉佩上,像是看见了一个很爱的人,乔吹锁不自觉脑海中竟浮现了那白色的身影,赶忙正神。
“这块玉佩,是他临死前给我的,是他保下了我们的孩子,但他最终还是娶了妃,他虽对我有愧,身子却突然垮了,狐儿还不过两岁,他便去了,睿王妃知道了我们的事情,看我们可怜,便暗运了我出宫见他最后一面,这块玉佩,才能由他亲自放在我手中。”
半晌无言,乔吹锁不知该说些什么,勾狐似乎也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之中,“姑姑......”
翠平笑着看向她,“没事,至少,他留给我的记忆,能够让我现在想起他时,心里是幸福的。”
乔吹锁不愿在继续这个话题,怕让翠平伤心,那写完的药方递给勾狐,“喏,按着这个药方去给你母亲抓药,虽不能根除毒素,但服了药下去,身体会好上很多,以你的能力,去宫外抓药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勾狐一声轻哼,不答她,收了药方放在怀中。
如此便有了勾狐在夏皇前复命禀报的情形。
“阿茗,你真看到他洗澡了?”
阿茗没好气地掷了一个葡萄过来,“你当我千年色魔啊。”
乔吹锁顺手接了葡萄,丢于口中,嘴里含糊道:“我派你去查看他的衣物,你总得等他脱下来吧,他脱的过程中,你当真没看见什么?”
阿茗开始恼了,“我看你欠打了吧!”她当时根本就不打算看的,只是在他脱衣的一瞬间,看见了那小麦色的肌肤,便定住不动了,直至将他的上半身前前后后看了遍,才回过头忍住要流鼻血的冲动。
乔吹锁赶忙禁声,只掩嘴偷笑,窗外履行职务的人,青着一张脸靠在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