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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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里，几个姑娘吃着点心，聊着天。而温老太太那边，大太太却在为长子宽哥儿的婚事发愁。

自打嫁到温家，大太太育有两子一女。小儿子温子佑还小，婚事还能再等两年，大女儿温菡也和方家说了亲，可不就最忧心老大的婚事。

大太太本就心气儿高，现在儿子又中了解元，眼光可不就更高了。

依着大太太的意思，定国公府那莹丫头就不错，这孩子的生母可是出嫁到定国公府的大姑奶奶温琳，算起来，莹丫头还算是她的外甥女呢。

四太太听着大太太这话，心下忍不住有些唏嘘。妯娌这么多年，她对大嫂心里的小九九可是门清。按理说，她眼光这么高，二姑爷又不是明华长公主亲生的，就是个庶出的，怎么着她也不会对莹丫头如此上心。可放眼这京城谁不知道，明华长公主最疼爱的可就是莹丫头这个孙女儿。大太太这哪里是真的瞧上了莹丫头，不过是想和定国公府套近乎罢了。

明华长公主是今上的姑母，想想宽哥儿若是娶了公主最疼爱的莹丫头，以后的前程可不就更平顺了。

可对于大嫂这心思，四太太却觉着她真的是想太多。前些日子她不知从哪里听了那么一耳朵，说是大姑奶奶想把莹丫头许给宣平侯府的大少爷。

大姑奶奶没瞅着宫里的诸位皇子，反而把目光落在宣平侯府长房嫡长子身上，可见是真的疼莹丫头。谁不知道宣平侯府虽说是功勋世家，可却留有组训，男子四十无子，才可纳妾。

看看如今的宣平侯府，除了三房一直无所出，不得已纳了姨娘，有庶子庶女，其他三房的哥儿姐儿可都是嫡出。莹丫头若是嫁过去，若是无意外，那可是丁点儿委屈都不会受的。

大姑奶奶是傻了才会放弃宣平侯府大少爷，把莹丫头嫁到自个儿娘家来。

四太太心里泛着嘀咕，温老太太此刻心里也是着实为难。

大媳妇的性子她知道，要强，精明。还是得趁早让她消了这心思，否则，到时候怕会伤了姑嫂的情分。

想着这些，温老太太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大太太道：“宽哥儿娶妻自然是得慎重。莹丫头我也瞧着不错，可前几日阿琳回府私底下和我念叨那么一句，说是她相中了宣平侯府的晖哥儿。”

大太太是根本没料到还有这么一茬，脸上顿时讪讪的，忙道：“原来小姑子早有打算了，是我莽撞了。”

面上儿虽这么说着，可大太太心里却有些不屑。

小姑子打着主意想让莹丫头做宣平侯府的长房长子媳妇，人宣平侯府老太太同意吗？宣平侯府老太太可是辅国公府的郡主，虽不及明华长公主尊贵，可也犯不着因为怕拂了长公主的面子，而让莹丫头成为她的长孙媳妇。

莹丫头虽是嫡出，可谢二老爷却是庶出，纵然有明华长公主的宠爱，可哪里配得上当宣平侯府长房长子的宗妇。这心也忒大了点儿吧。

何况，还有淑姐儿在，这些年宣平侯府老太太对淑姐儿这个外孙女的怜爱，谁都看在眼里。保不准老太太不忍淑姐儿受委屈，直接让淑姐儿当她的长孙媳妇呢。

直到从瑞安堂出来，大太太还是满肚子的火气。不过经此一事，她也断了这样的念想了。她之前相中莹丫头，也是抬举她。小姑子既没这个意思，她也犯不着上赶着去让人家看笑话。

她就不信了，宽哥儿还找不下更好的了？！

见长辈们从瑞安堂出来，温凝她们几个忙上前和长辈们行了礼，相继回了各房。

想到方才大太太为着宽哥儿的婚事发愁，小周氏不免心里也有些急。淑丫头眼瞅着也要及笄了，按说婚事也该相看起来了。可她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宣平侯府老太太自然有她的打算。

可都这会儿了，宣平侯府那边还一直都没个动静，她这心里忍不住就有些犯嘀咕。

想了想，她看着温淑，笑道：“阿凝回府也有些日子了，之前因为在养病，也没来得及去宣平侯府给老太太请安。淑儿，我看不如明个儿你带了阿凝回宣平侯府一趟，没得让人觉着我们不懂规矩。”

温淑知道小周氏这么说，表面儿上是觉着阿凝该去给外祖母请安，可实际上，却是担心她的婚事。不用想，肯定是方才大伯母说了些什么，让她心里也着急了。

想到上一世自己在宣平侯府的经历，温淑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可想到一直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再逃避了。

她重活一世，定不会再给别人机会作践自己了。

拿定主意后，小周氏又发愁起温凝该带什么礼物往宣平侯府去。

虽说她是宣平侯府的姑奶奶，温凝也算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可毕竟不比温淑，她就怕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再加上她的身份在宣平侯府挺尴尬的，宣平侯府的组训，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当年嫡母膝下已经有了两子一女，自然不会有庶出的子女了。可她，偏偏就出现了。爹爹当年和几个同僚喝酒，有人就把母亲献给了爹爹，母亲是江南女子，手如柔荑，肤若凝脂，一身温婉又柔美的气质，和素来恭素庄重的嫡母相比，自然是格外的惹人怜惜。

这之后母亲就怀孕了，嫡母心里的酸涩可想而知。可她又是个要强的，并没有和别的主母一般一碗汤药拿了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在她看来，没了孩子，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不曾发生。

因为这件事，嫡母和爹爹从此有了嫌隙，爹爹就搬到了郊外的枫苑居住，许是心里愧疚自责，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了。

小周氏觉着嫡母应该是恨她的，可又从未刁难于她，一切吃穿用度都依着府邸的规矩来。这之后，大姐姐难产而去，又让她代替大姐姐，嫁到了温府。

想到这些，小周氏就不由得捏紧手中的帕子，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她心里还是很难平静。

看小周氏紧张到指尖都在发抖，温淑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顿了顿，她轻轻拍了拍小周氏的手，宽慰她道：“母亲，阿凝第一次往外祖母那里去请安，外祖母定不会为难她的。何况，不还有我在吗？”

小周氏笑着点点头，心道：“也是，当年嫡母都没有苛责她，又怎么会故意为难阿凝呢？”

这么想着，她让白嬷嬷拿了她平日里做的鞋子袜子出来，出嫁这么多年，小周氏还是每个季节都会给嫡母做些鞋袜之类的，一来是孝敬，二来，也是弥补母亲当年的罪过。

一旁的温凝看小周氏这般忐忑，不由得也有些不安。

她知道小周氏是庶出的，可从未想过，小周氏在提及外祖母的时候，会如此慌乱。

直到夜里，她才从温淑那里得知了当年的事情。瞅着一下子沉默了的温凝，温淑笑着掐掐她的脸颊，“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别担心，外祖母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你的。”

温凝微微点了点头，亲昵的搂着她，喃喃道：“三姐姐，凝儿不怕，三姐姐肯定会护着凝儿的，对不对？”

这天晚上，温凝几乎是彻夜未眠。对温淑重生的揣测已经很让她震惊了，又来这么一个秘辛，想到明个儿就要见外祖母了，她心里就忍不住的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