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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血(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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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流与归云沿着山路一路前行,并未做停留。

“大人,我们到了。”逐流弯着腰,抬起衣袖擦了擦汗,一张小脸被暑气蒸的通红。

大明寺红墙黄瓦,烟火缕缕。因着天气较热,近几天有不少香客图清爽来山上小住。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寺中的和尚见二人便迎了上来。

“敢问大师今日可曾见过杨员外?”归云双手合十恭敬地朝佛祖一拜后向小和尚询问。

逐流也随大流地双手合十敷衍了下。

“施主叫我明慧就好。杨员外今日来过,是方丈大师接待的。”

“可否带我们见见方丈?”逐流开口道。

“二位是………”明慧有些犹豫。

“大理司直,查案。”归云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明慧愣怔了一下不敢怠慢,随即便引二人去见方丈。

“便是这了。”从大殿出来向西走再右拐,就到了方丈歇息的地方。

院中一棵高大的榕树垂下葱绿的枝条将厢房掩映在后。

“师傅,有官家来访,是大理司直。”

院中寂静,只蝉鸣愈发躁了。

屋内明觉脸色微变,看着对面的紫衣男人。

“呵,居然找来了。”男人低低地笑着,声音透着几分愉悦。

“主子………”

“去见见吧。”男人喝一口茶,随手将杯子搁下起身。

门“吱吖”一声打开了,明觉立在门口,“施主久等了,里面请。”

“无碍。”归云颔首,背手进屋。

“大师方才在待客?”逐流看着桌上两个茶杯问道。

明觉手指微僵,恰被归云收入眼中。“哦,早先有位施主来清谈,老衲未曾收拾,二位勿怪。”

逐流摆摆手,“没事没事。”

见二人未曾起疑,明觉才放心地请他们入座喝茶。

“不必了,在下前来是想请问大师可曾见过杨员外。”归云瞥了眼竹帘后的一抹紫色就否决了他的提议。

“见过,杨施主与老衲说家中出事,心里不宁静。要在寺里住些时日。”明觉将茶盏收起,笑着回答二人。

“不知方丈可否告知杨员外的落脚处。”归云神色淡淡。

“当然。”住持点了点便叫来一个小和尚替他二人引路。

“带二位去松和苑。”明觉和蔼地吩咐。

“多谢大师。”

“呵呵,不用客气。”明觉笑着点点头就回了屋。

竹帘后,紫袍男子慵懒地靠在窗边的榻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书卷在看。

“主子,人走了。”明觉在帘后弯腰道。

“是么,任大人相当敏锐呢。你猜,他能不能找到杨立修,嗯?”司马曜目光深深地望着书卷未看进一个字,妖冶的红唇缓缓勾起。

随着这一抹笑容,眉心的红痣也艳丽了几分。

司马曜,男生女相。样貌偏阴柔,长安不知多少姑娘拜于他这副容貌。

“主子安排的天衣无缝,他想找到人怕是很难。”明觉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但愿吧。”司马曜放下书卷,隔空招了招手,“去码头安排下。”

明觉讶异,“主子是觉得……”

“是啊,我猜院外定然有人盯着。”他眼神锋锐如出鞘的剑,“便让我瞧瞧他的本事吧。”

杭州府码头的货他要是能找到,男人眼神微眯,送给他又何妨?只要他吃得下,呵。

“小师傅,去松和苑就这一条路吗?”逐流四下里张望着琢磨路线。

“非也,只是从这走近一些。”小和尚笑嘻嘻地回他。

青石板的路被晒的滚烫,路边的花花草草蔫巴着卷起叶子。

逐流轻巧地勾着小和尚,“杨员外今日可有见过什么人?”

归云走在二人身后,目光紧紧盯着他勾着和尚的那只手,眉心拧起。

“呵呵,”小和尚尴尬地笑笑,又不好躲开他。“有一位穿紫袍的公子去过。”

“这样啊…”逐流转头朝归云看去。“小师傅可认识他?”

“这我哪里晓得,我把人引过去便走了。”

“那…他长什么样啊?”逐流继续厚着脸皮问。

“这~………”小和尚顿住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逐流正要再催,一锭银子放在了那和尚的面前。他两眼放光地接过,“那人用扇子挡住了一半的脸,不过他眉心有一颗红痣,我记得特别清楚。”

“多谢。”归云冷淡地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施主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收了钱小和尚心情好的不得了,很是愿意替他们解答。

“除了正门,还有下山的路吗?”

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和尚想了想才说,“后山还有一条路,下去直走就能到码头了。”

“到了。”小和尚停下脚步,指着近处的松和苑,“杨施主就住在此处,我等不便打扰,就不送二位了。”

“好嘞,小师傅慢走啊。”逐流热情地朝他挥手。

待他背影走远,逐流才白了一眼。“和尚也爱俗物!”

“你不喜?”

“喜欢啊,可我是道士不是和尚!我们道家讲究顺其自然,给钱就拿。和尚要六根清净!”逐流扬着头,理直气壮得很。

“呵…”归云嗤笑一声,不去看他。

“大人,我们怎么办?”逐流踮着脚在墙边探来探去。

“任雨,你去后山盯着。”归云眸光平静地望着院门口,“任月陪他进去,守住杨立修。”

“诶?那大人去哪?”逐流纳闷地看着他。

归云薄唇吐出几个凉凉的字:“你不需要知道。”

逐流被他这话一噎,大大地愤慨起来,“我可不是您手下,没道理替你守人。”

归云挑眉:“你不是书童么?”

“我可没……”逐流话才说一半,归云已然行远。

逐流握了握拳,看向被留下的任月——白面,一脸严肃。

真的是什么人养什么侍卫,都跟他似的冰块脸。

任月推开院门径直过去,一道沙哑的嗓子呵斥道:“什么人?”

负责打理杨立修生活起居的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嗓门挺大,走起路来慢的很。他走到二人面前时,屋门已经打开。杨立修穿着中衣,肩上披了件外袍。

“张叔,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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