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箭双雕
<br><br>
渠湖
雷惊生带领着手下百十人和一艘普通的白乌船相持不下,正当这火爆场面一触即发之时,一道低沉张狂的歌声由远及近传来。
“傲世世间无天险,大江东去去不还。诗情弛骋大江北,
画意纵横大江南。大气大势大手笔,大仁大义大风范。
梦里两人常相见,醒来只隔数百年。”
那人一路高歌,乘着银乌船飞速而来。
“老大,又来了一个。”
雷惊生皱了皱眉头,抽出了身上的大刀,怒道:“奶奶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兄弟们,准备家伙。”
银乌船上,那人迎风而来,长发飘飘,赭红色锦袍,剑眉斜飞入鬓,三分邪气,七分风流,不是当年风靡帝都的凤家公子又是何人?
当年凤非离风靡帝都之时,雷惊生还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对这位时常搅得帝都风云变幻的风流公子了解甚深。这位主子不高兴起来,那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真真一个张狂之人。
但今时不比往日,凤家败落,自己又在三殿下麾下,怎么也不能辱没了三殿下的英明。
雷惊生高喊道:“此乃禁区,来船停靠——”
他也不说自己认识这位公子,哼,也晾会儿。
只见银乌船上凤非离眉眼一冷,怒骂道:“混账东西,看到爷的船还敢乱嚷嚷,你家主子栾晔看到爷也不敢如此,什么禁区,你以为吓唬三岁小孩,今天爷就到你们的禁区逛上一回。”
“来人啊,将他们的船抢了。”
“是,公子。”银乌船上顿时站出两排大汉,齐声应道。
说着,便拉近船地距离,那些大汉目光如炬,盯着这些官兵。
我的祖奶奶耶,雷惊生向来有胆无谋,见状不禁苦了脸。这位爷几年不见霸气更胜从前,他可怎么敢招惹,当年这位爷可是连皇子都揍过的。百年之虫,僵而不死。凤家虽然败落,那也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慢,慢,原来是凤家公子,下官刚才一时眼拙,没有认出来,谁敢在您面前嚷嚷嘛,我这是一时情急。”雷惊生连忙赔笑道,“凤公子,今日贼子猖狂,下官是奉命来抓贼的,您要是没事就不要吓唬我们了。”
“混账东西,今日我就将你拿下,送给栾晔,看他调教出来的好奴才。”凤非离又是一阵怒骂,“你也不看看船上的是谁,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原来是为了船上的人,雷惊生也怒了:“凤公子,我乃是奉命行事,这船上是北域的奸细,凤公子还是不要参合的好。”
“蠢材,大大的蠢材,今日你运气好,爷发慈悲救你一命。你去问那船上的是何人?”
雷惊生半信半疑地将小队长喊来,低低地问:“你的消息是怎么来的?可靠不?”
小队长慌乱地说:“老大,这消息是从鲤鱼居的黑市听来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雷惊生一听,恨不得掐死这个糊涂蛋。
“你去,问船上的是什么人。”
被踢了一脚的小队长愁眉苦脸地喊道:“喂,船上的,你们是什么人?”
一直站在船头地冷漠女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冷冷道:“现在问,不嫌晚了?”那女子转而看向银乌船上的凤家公子,道,“凤非离,你来得太晚了。”
肆意张狂的凤家公子却极有耐心地说道:“还好算是及时,没有惊到宁小姐。”凤非离余光看到那个似乎要昏倒的莽夫,隐隐笑了起来。
蠢材,别人设个小计你就上当,你家主子恨不得拿出一切来博得这位小姐一笑,你倒好,提刀来抓人。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雷惊生恨不得立马晕过去,宁家,宁家,宁家啊。
他要死了,要死了。凤非离一来,他本就失了底气,如今一听是宁家的人,无论真假他都担待不起啊。
“原来是宁家小姐,误会,误会啊,来人啊,护送宁家小姐回去。”
反应过来的雷惊生苦巴巴地说着。
手下人也反应过来,全都哭丧着脸。
“让道——”那冷漠女子喝了一声,“船夫,开船。”
早吓得脸色发白的船夫立马抓住船桨,手软脚软地开船。
“来人,护送——”凤家公子喊了一声,看了眼船上的可怜莽夫,大有同情之意。
银乌船立马在前开道。
“老大,老大。”
“奶奶的,不要嚷了。”雷惊生大喝一声,一时没站住,两腿一软,坐在了船板上。
只见小队长指了指水里,有人颤巍巍地来禀报:“老大,刚才下水去的兄弟全晕了,正漂在水上呢。”
只见碧绿的渠湖上,正漂着十几个醒目的身影。
白乌船随着银乌而行,很快就到了帝宫。
上岸后,一个普通的侍从捧着一个玉盒等在一旁。
“宁小姐,我家公子让我把盒子里的东西转交给小姐。”
阿落将玉盒打开,却是一只血参,看样子至少是500年的血参。
雪夜看向一旁的相思,只是一夜时间,凤非离就能寻来这极品的血参为相思解毒,凤家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啊。
“公子还说了,他已经派人去请神医黄泉了,只可惜毒医四十年前就消失匿迹,但公子说他不会放弃的,他会寻遍天下名医的,一切就拜托宁小姐了。”
雪夜看着血参,淡淡地说:“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那人恭敬地说:“公子有事先行离开了。”
“小姐,我们也走吧。”
雪夜点点头,也该回去了。
白乌船和银乌船很快就消失在渠湖里。
精致的马车已经候在一旁,相思回头看了下一望无际的渠湖,想着那侍从的话,对这位宁家小姐又敬畏了几分,但想到她为自己所做的这些,想到那人的避而不见,一时之间半是欢喜半是忧伤竟有些失神。
“相思,走吧。”
宁家小姐淡淡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相思低低一叹,登上马车。
帝宫别苑必经的大道上,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内,宁初远默默地坐在里面等候着。
很快地,一个淡淡的影子靠近,轻轻地说:“小姐已经回来了。”
宁初远抬起头来,淡淡一笑。
宁初远撩开马车的布帘,只见一辆精致的马车不快不慢地朝帝宫而来,马车上,一个女子拨开珠帘,那人坐在马车内,朝他淡淡一笑,马车擦身而过,驶向帝宫。
宁初远低头,凤眼含笑,低低地开口道:“回宁国公府吧。”
帝宫
雷惊生胆颤心惊地跪在地上,手不停地颤抖着。他乃是偏将麾下一个小小的都统,平日里连赵偏将都不常见,哪知今日会直接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和这位殿下。
虽然没有伤到那位小姐,但是打从一进这殿里,他的心就扑通扑通直跳,好似头上顶着一把尖刀,也不知这刀是落下还是不落下。这等折磨人的情形好比凌迟啊。
从进府开始,这位殿下一直阴着脸坐在那里,气氛压抑异常。而自己的顶头上司偏将大人全身颤抖,一鼻涕一把泪地在一边哭喊着:“殿下,此事,我是真的毫不知情啊,都是这小子惹出来的啊。”
“殿下。”三皇子身边的幕僚见状,轻轻地打破了沉默。
“糊涂东西——”只见三皇子栾晔摔了书桌案上精致的青花瓷器,怒骂道。
赵偏将吓得也不哭不喊了,伏在地上不做声了。
雷惊生吓得全身一哆嗦,伏在地上,汗流如雨。
身边的幕僚在一旁暗暗吃惊,殿下向来不会如此喜怒形于色,怕是怒极了。
“你且说来,把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来。”
“是,是。”雷惊生哆嗦了一下,颤抖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形。
那位精明的偏将大人见殿下无视他的存在,大喜地跪在一边,只恨恨地瞪着这不长脑子的雷惊生,自己干的糊涂事还连累他。
而三皇子栾晔听完了当时事情的经过,沉着脸,许久,瞪着自己掌管下的这个小小的都统,恨不得上前一脚踹死。
这不长脑子的东西,幸好宁家小姐无事,若是出了什么事,一想到这,三皇子栾晔愤愤地将手边的书籍砸了过去。
“来人,将这混账东西拖下去,按军法处置。偏将赵德治下不严,降级,也拖下去。”
“殿下,我毫不知情啊——”
“拖下去。”
三殿下栾晔心情烦躁地摆摆手,两人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
“殿下息怒,那宁家小姐无事,此事宁家小姐也不会怪到殿下头上的。”
栾晔冷哼了一声,道:“那混账东西是我的下属,此事我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栾晔看着帝宫西面,眉眼深沉。
老二阿老二,你果真是厉害之极。
小小计谋,一箭双雕。你知我倾慕宁雪夜,一来在她面前给我抹黑,二来试探宁雪夜和宁洛颜在宁家的地位谁重谁轻。
宁初远直奔帝宫,而渠湖上却是凤非离去解的围,只是你机关算尽,也未必能得知。忽视宁雪夜这个人,将是你最大的失败之处。
栾晔抬头看向屏风后挂在墙上的仕女图,图上那女子清冷地看着远方,一派闲适之态,他要怎样做,才能让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第一更奉上,加油!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