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争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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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和李武相对而坐，如同坐而论道一般的对着老先生带来的那一堆东西一顿指指点点。&lt;/p&gt;

而被夹在中间的李文豪只能成为一个衣服架子，在原本百衲衣一般的衣服外面又套上一层新衣服。&lt;/p&gt;

虽然说能穿上新衣服李文豪还是很高兴的，可是现在是在屋子里面，还挨着炭火盆，这可就不是一个热字就能说明白的了。&lt;/p&gt;

毕竟，先生给他带的可都是冬天外面穿的棉衣，还外带着一顶毛绒绒的毡帽……&lt;/p&gt;

李文豪不停地用手拽着衣服领子和下摆，想让空气更进去一些，但并没有用，火盆就在边上，该热还是热。&lt;/p&gt;

一热，他就口干，口干他就想喝水，水还是热水，一喝水他就更热，一热，他就又口干……&lt;/p&gt;

然而夹着他在两边斗眼的两个人，根本没工夫搭理他。&lt;/p&gt;

平日里话少的恨不得从牙缝里往出挤的李武，现在却是一反常态，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小老头儿。&lt;/p&gt;

而老人更是一改往日里儒雅随和的形象，满面涨红，头发散乱，看那架势好像恨不得跳起来骂李武一般。&lt;/p&gt;

可由于李武明着还是在劝李文豪收下自己带来的东西，老人却没法说什么。&lt;/p&gt;

哪怕明知道他这个当混账爹的就是想省个酒钱，却还没法说，当真是憋屈。&lt;/p&gt;

李武这时候嘴还没停，不依不饶地说道：“哎呀呀，先生怎么脸红成这样，虽然说一个男人脸红倒是正常，可先生面对我这样一个糙人却羞怯至此，哎呀呀，这可是…这可是成何体统啊！”&lt;/p&gt;

老人一听，脸更红了，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李武，好半天才说道：“你，你…你现在怎得有辱斯文至此，你成何体统，你，你不识好歹……”&lt;/p&gt;

“我我我，我可真是个小坏蛋！”李武阴阴地笑着，回道。&lt;/p&gt;

“混账！”先生终于是怒了，也不顾得自己不过是一双干瘪肉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对着一桌之隔的李武怒目相向。&lt;/p&gt;

“哎呀！”李武也受惊了一般往后一扬，然后看着斗鸡一般的老人好声好气的安抚着：“哎呀呀，坐，快坐，是我不对，不该如此侮辱先生，有辱斯文。先生若是真对我感兴趣，那我李某人，也未尝不可……”&lt;/p&gt;

“我……”本来在李武好声安抚下，重新坐下来的老先生，听着他前半句还像个人话，可越往后说越不对味，这埋汰谁呢？&lt;/p&gt;

当即又要不顾掌心疼痛，又要拍桌而起。但未曾想，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被李武按了下去。&lt;/p&gt;

“哎呀呀，先生，你看你……”一边按着老先生的身子，一边还在调侃着。&lt;/p&gt;

这第二巴掌已经拍下去了，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却没站起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老人心里这个憋气呦。&lt;/p&gt;

但能怎么办呢？一边愤怒地扭动挣扎着，一边不断地安慰自己：“先贤在上，不跟李武这种混账一般见识……”&lt;/p&gt;

到最后，终还是先生自己劝服了自己……&lt;/p&gt;

坐在凳子上，满脸愤懑，而对面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却还一脸不在乎的笑着，年近古稀的老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委屈……&lt;/p&gt;

“爸，差不多行了……”坐在一旁的李文豪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嘟囔着说道。&lt;/p&gt;

但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直以来，面对阴沉而不苟言笑的父亲，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像一对寻常的父子一样，语气轻松的说过话。&lt;/p&gt;

李武听到李文豪的劝诫，突然就安安静静地沉静下来，不再嘲弄对面的老人。&lt;/p&gt;

也不知为何这混账突然安静下来了，老人只当是自己的学生在中间起了作用，顿时对于这个学生更加的满意。&lt;/p&gt;

“文豪啊，昨天给你的对联呢，怎么没贴上啊？”老人笑眯眯地问道。&lt;/p&gt;

“昨天回来的比较晚，还没来得及贴，先生想看我现在就去。”说罢，李文豪急急忙忙的朝卧室跑去。&lt;/p&gt;

趁着李文豪找对联的功夫，老人整理了下胡须和衣衫，平复了下心情，重新恢复成以往那副儒雅随和的样子，对李武说道：“李先生，其实这次我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lt;/p&gt;

“说！”&lt;/p&gt;

略带几分诧异的看了眼李武，老人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我希望能让文豪这孩子去参加初醒。”&lt;/p&gt;

“不行！”&lt;/p&gt;

“为什么？”老人追问。&lt;/p&gt;

李武没回话，而是直直地盯着老先生，盯得他直发毛，半晌，才说道：“没钱。”&lt;/p&gt;

“没钱你特…早说啊！”老人一张嘴差点就控制不住的吐芬芳了。&lt;/p&gt;

愤怒的老人大声叫道：“李文豪!”&lt;/p&gt;

“来了，来了。”话音一落，李文豪便扯着一叠红色的纸片跑出来。&lt;/p&gt;

“打开!”老人怒声喝道：“给你爹看看上面写的什么。”&lt;/p&gt;

哗啦!&lt;/p&gt;

红色长卷垂落，漏出十四个黑色大字：&lt;/p&gt;

上联：穷而有志思壮举。&lt;/p&gt;

下联：学不自满求创新。&lt;/p&gt;

“看看，好好看看！”老人手指用力的戳着红纸上的黑色大字，就如同上课时拿着教鞭戳着黑板给学生教课一样。&lt;/p&gt;

“看什么？看字？”李武鼓着掌应和道：“字写的还算凑合。”&lt;/p&gt;

“姓李的！”&lt;/p&gt;

吊门拔高八丈的老人指着李武怒吼一声。&lt;/p&gt;

但就算在气头上了，老人还是不忘了指着门外对李文豪说道：“去，文豪，把对联贴上，我跟你爸爸谈点事情。”&lt;/p&gt;

李文豪表情难受，想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lt;/p&gt;

“去贴对联吧，我跟这老东西聊聊，我看他能说些什么!”李武又是关键时刻说着，顺道还踩了老人一脚。&lt;/p&gt;

李武都发了话，李文豪也不敢不听，只能寄希望二人不会打起来……&lt;/p&gt;

“李武!”见李文豪出去了，老人又怒吼道，刚要开骂，李武却扣了扣耳朵，嫌弃地说道：“嚷什么？我还没老眼昏花的，能听见。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啊!”&lt;/p&gt;

“好，好，好！”&lt;/p&gt;

老先生点着头，一连三个好字，沉着脸坐了下去：“今天我刘根生这老脸也不要了，我非跟你掰扯掰扯。”&lt;/p&gt;

“呵!”李武表示不屑。&lt;/p&gt;

“李武，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文豪去参加初醒。”老人问道。&lt;/p&gt;

“不是说了么，没钱！”&lt;/p&gt;

“我出钱!”老人一拍桌子。&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