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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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觉得气氛不对，他能理解母亲，母亲眼里向荣是那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可向荣的坚持拜访他是不能理解的。
在学校相遇她都自然的避开，绝没有炫耀和他熟识的意思。
她每次进门打招呼都有些拘谨，总是最快速度飞到苏母身边，总之就是标准的学生看到老师的样子，每天背带裤小马尾还是一副中学生的打扮，确实不像是心思很重的女孩。
但在苏母面前却是毫不避讳的献媚，苏母在她的各种赞美下，从惊慌到接受最后泰然处之。
她能感受到一个真诚的孩子对她的依恋。
苏母性格齐整，做事追求完美的性格，家一尘不染，吃和穿都是极讲究，所以还债对这个家就是困扰多年的问题。
亲戚曾劝说她买些便宜的东西，她想了半天回答，“东西不好我做不了饭。”
看着苏母炒肉都是从油锅里先炸一下，向荣觉得好神奇。
“饭店应该都是这样做的。”苏母说。
“怪不得那么好吃。”向荣感叹。“我要和您学做饭。”
就这样她们的节目也从书法班延伸到了超市，从星期六延伸到星期天，陪苏母去超市，那原本是苏杭的工作。
苏杭现在只需到楼下接了她们手中的袋子。
东西越来越多，花花绿绿的袋子都是苏杭不曾见过的。
苏杭转身想要和向荣讨论零食的问题。
向荣正拿薯片往苏母嘴里送，“阿姨，真的好吃，您尝尝啊！”
这些对身体不好！苏母说。“这些就是土豆片吧，阿姨可以给你做啊！”
“好啊，那我就不吃了。”
苏杭只好转身继续攀登。
进了门，苏母进厨房倒水给向荣，然后开始整理东西放冰箱，向荣边喝水边在袋子里翻腾她的零食。
两人一起摆放鸡蛋，向荣说今天的桔子好新鲜，苏母说，真想多买些就是冰箱放不下，向荣说等她上班挣钱了给苏母换个大冰箱。
一切都那么和谐。
只有苏杭听着扎心，他不是已经上班了吗？
苏杭木然站在客厅，象是等着给小费的送货员。
他望着她们，像是望着两个入戏太深的演员，一个演技娴熟，一个应接自然。
苏杭茫然的进屋了，他想母亲不会再轻轻推门问他晚饭吃什么了。
突然，门开了，向荣眯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阿姨问你，吃可乐鸡翅行吗？”
苏杭立刻绷了脸，“是你要吃吧！”
“阿姨说你不喜欢甜的，还会给你做其他的……”
苏杭没有回答，一脸的神情恍惚。
向荣歉意的笑笑缩了出去。
那是鸠占鹊巢的歉意，向荣感觉到了苏杭情绪不对。
慢慢的，苏母情绪也开始不对了。
她总是看看向荣再看看苏杭，他们互相无视的样子是那么真实。
那这个女孩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母是永远不会主动去问苏杭的，当然，苏杭也不会向母亲提出什么疑问，毕竟母亲是快乐的不是吗？
这天，向荣和苏母从外边回来，向荣一手挽着苏母，一手拿着糖葫芦，迎面碰到隔壁单元的张阿姨，她的孙女就在苏母这里学书法。
她笑着问苏母，“这姑娘是谁啊！”
苏母一时语塞，说是苏杭的学生总觉得不合适。
向荣阳光明媚的说“阿姨好，我也是跟着阿姨学书法的学生啊！”向荣因为送孩子见过她。
张阿姨羡慕的说，“多漂亮的女孩子啊，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苏母只能点头陪笑。
告别张阿姨，苏母为难的看着向荣，眼神里有责怪有疑惑。
“她们都是随口一问，您不用放心上的，我见多了，小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阿姨问我妈妈是怎么没的，习惯了就好了。”向荣继续吃着她的糖葫芦。
突然，她垂下手臂，脸色沉了下来。
“想妈妈了？”苏母温柔的说，“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她感激的看着苏母，她和苏杭从没打听过她的一切，给她最大的自由空间，她越来越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里了。每次在这个家，看到看书的苏杭，浇花的苏母，她就觉得世界都安静下来。
生活真的可以这样的，这才是生活啊！
为了这一切，面对苏杭越来越明确的质疑眼神，向荣决定卧薪尝胆。因为她赖在这里的理由怕苏杭接受不了。
她渐渐了解了苏杭的性格，他温和却很自信，不会轻易被骗和被说服，又自带家长气质，对自己能掌控的一切会悉心安排，他总是那么坦荡荡的，不喜欢有目的的人。
当然，在向荣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学生面前，苏杭也不回避自己孤高腹黑的一面，这也是一种坦荡。
“这花是你买的？”苏杭看一眼那从客厅搬到书房角落的花。
“你不觉得这个家需要些点缀吗？”向荣解释。
“是，很需要，但你能确定那只是点缀不是地标性建筑吗？”
向荣咬着牙笑笑，心里决定忍了，人在屋檐下啊！
还有一次，她独自在厨房忙活。
“学校真的不忙吗？你竟然在家里学做饭。”苏杭特意走过来问。
对，他说家里，这是他的家也是她的家。
向荣心中窃喜，看在他说家的份上，忍了。
苏杭的数次提醒使向荣有所警觉，她决定讨好他，暂时缓解一下气氛，争取时间取得苏母的支持。
她鼓起勇气含笑站在苏杭门口，看他的背影是在看书，这次他没再喊敲门，门是开着的。
他转身机械性的生气，却一时挑不出毛病，这温暖的房间，柔和的灯光，安静的女孩。
他只好继续看书，后背依旧被目光照耀着。“还要请进吗？”他淡淡的说。
向荣立刻笑着跑了进来，“不打扰你吧，我刚看了几个笑话，想念给你听。”
“你从哪看出来我喜欢听笑话。”苏杭没好气的说。
“缺什么补什么呗！”向荣得意的说。
“那怪不得你什么书都需要看呢！”苏杭回。
向荣毫无意外的嘟起嘴来。
“好了，念吧！”苏杭有点后悔自己的态度。
“不念了，我这会儿适合念悼词！”
向荣悻悻的走开了。
苏杭换了一本书看。
十分钟后。
一阵脚步声响起。
“我还是想给你念念。”向荣端着一张笑脸。
苏杭无奈的放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