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通施技艺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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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酒楼中便是一片刀光剑影。
众人看得屏气凝声,大气都不出一口,尤其是圈内之人还得小心提防,生怕一不小心被剑芒刀光扫撩到。
最紧张的还是云蜀客栈酒楼的大掌柜,一边身体瑟瑟抖着,一边还要强忍惧意勾头去瞧场内动静:转眼间桌椅又被劈碎了好几副,怎么能让大掌柜的不焦虑心疼?
莫怀远深知河朔方家诸项绝技中原以这梅花刀法名头最响,人称“单刀无敌”,待与方辰一交手,果然刀法庄重严密,一派大家风范,更兼左右皆可换手,招招紧扣,衔接得天衣无缝。
十八般兵器中九长九短,刀为九短之首,原本势沉力重,在短剑之上,莫怀远虽内力略胜方辰一筹,这番比试以剑触刀,却毫不占优,何况方辰手中这一口单刀亦是天下罕见的珍品,刀锋之坚利,并不逊于流云剑。
原本莫怀远欲要仔细领略方家梅花刀法的精髓之处,只以普通剑招与之对招,不料仅仅六七招后,方辰忽地舞刀抢攻,令他顿时难以招架,险象环生。
斗至十招,方辰斜进一步,突使一招“倒挂长河”,反手将刀锋斜撩而出,莫怀远练过“禁军刀法”,识得这一招的套路,便急忙挥剑去截,谁知方家的“梅花刀法”运用与“禁军刀法”招式全然不同,这“倒挂长河”未挂至一半,方辰身躯陡然转了半步,将刀柄左右易手,左手一推,便将单刀倏然递进,直直朝莫怀远胸前刺来。
此时流云剑锋正被刀背撩住,想要阻拦已不可能,莫怀远便急忙撤剑回身,无奈肩头终究还是被刀锋划了一道,衣衫**,沁出几滴鲜红的血珠来。
众人惊呼,游少熙忍不住皱眉道:“这莫兄放着高超的流云剑术不用,非要这般胡来,为何如此轻敌?”
一旁公孙默冷哼一声:“哼!据说流云剑术只攻不御,剑剑杀招,游兄方才没有感受到么?他之所以如此行径,不过是为了仔细窥探方兄刀法的绝妙之处罢了……”心中却道:“这姓莫的刚刚与游少帮主比试时便是如此,偏偏两招就破了我的剑术,难不成是轻视我公孙氏的剑法不成?”
说话之际,莫怀远的衣衫又被划破一处,这边墨知修见他落于下风,情势愈发凶险,忍不住对孙余庆道:“孙兄,你眼光独到,可瞧出方家刀法有何破绽?你我好出言提醒一下莫兄。”
孙余庆叹道:“方家梅花刀法攻守兼备,天下闻名,‘河朔方郎’又使得这般纯熟,哪里就能轻易瞧出破绽来?嘿嘿,莫兄悟性、天份自是极高,不过人家毕竟是苦练十余载得来的本事,这般比试虽是生死无虞,不过事关名声,更重于生死性命,与平日切磋喂招全然不同,莫兄的绝妙剑术原本就可破其锋芒,别人乃是竭尽全力,他偏是想要临阵细窥对手妙招,触类旁通,可要吃一番苦头了。”
待二十招后,方辰刀势渐重,愈发刀舞金光,若惊龙翻飞,四处游走。忽地刀锋一转,荡开流云剑,斜斩对手肋下,莫怀远此刻收剑已是不及,左手急忙虚劈一掌,“忽”地一声,直奔方辰胸前。
方辰没料到他使出这般两败俱伤的险招,见他这一掌力道雄浑,也不敢硬撼锋芒,急忙撤刀收手,后退了两步,皱眉道:“莫兄是要通展身手,与方某分个高下么?”
江湖切磋规矩多多,所谓“划下道来”便是要说清规则,比手上功夫就只能施展拳术、掌法、指技等功夫;若比试拳脚,就不能突施兵刃伤人;若比试兵刃,则刀剑枪棍一一论清,干干净净,似这般兵刃、拳脚不分,通展身手的比法则较为凶险,与实战无异,非有仇怨,极少使用。
莫怀远毕竟欠缺江湖阅历,又是酒至微醺,危机之时忘记了这一层,此刻醒悟之下,暗道一声“惭愧”,口中却道:“是莫某唐突了,不过听闻河朔方家乃是‘单刀无敌,拳掌双绝’,想来通展身手技艺更高,还请赐教一番。”
方辰暗道:“他方才未施展流云剑术,若这般比试的话,我的确可多增几分胜算,况且之前比试乃是我划道在先,他有此提议,也不好驳他。”于是便道:“如此也罢,只是比如切磋,你我二人终究不要上了和气才好。”
莫怀远道:“那是自然。”说罢右手虚提短剑,左掌挥动,便朝对方攻去,方辰亦拍出一式绵掌,另一手将宝刀急递,却是后发先至,欲削莫怀远左手。
这般比试刀剑相交,手脚齐用,更显凶险异常,转眼二人便拆了十余招,果然方辰招式衔接、转换流畅异常,更占几分便宜,刀光拳影齐出,将莫怀远迫向一侧,渐渐靠近了门口柜面处。
待二人挥舞刀剑,又对了一记,方辰右手抖震回收,便将劲力尽数卸去,一边侧身突进,一掌拍向莫怀远的小腹。
这一式卸力之巧、变化之快,非有十几年的苦练不能施展,莫怀远只得急忙纵身向一侧闪出,单听“嘭”一声响起,原来方辰的一掌势沉,骤然击在了莫怀远身后的柜面之上。
那大掌柜乃是平凡人一个,不及躲避进柜下,这一掌便结结实实拍在他的眼前,唬得他立时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昏了过去。店中几个伙计急忙将他扶住,又是朝他口中灌水,又是掐他人中,手忙脚乱了好一翻,大掌柜才悠悠醒来,只斜眼朝柜面看了一眼,便开口便嚎道:“我的宝贝柜子呀,上好的金丝楠木打成的呀,镇店之宝啊,全靠它充场面啊……”
原来这柜子的板面方才已被方辰一掌拍出数道裂缝,当中更是隐隐显出一道掌印,已然毁了,金丝楠木是极为罕见的木材,价值不菲,难怪这掌柜的嚎叫声如此凄厉。
孙余庆听后却笑道:“掌柜的不必心疼,‘河朔方郎’能在你店中留下一道手印,日后传了出去,只怕江湖中大小门派的女弟子要纷至沓来,将你这酒楼的门槛都给踩破,到时候自然财源滚滚,再购些上好的金丝楠木,打出十个八个柜子来,也是足够了……”
众人跟着哄笑,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众人又令酒楼伙计在四周点起数十支烛火,将厅中照得犹如白昼一番,但见二人此番险招连连,斗得愈发凶狠,劲风扫射之下,那些烛火不住摇曳晃动,将二人身影映得忽长忽短,忽高忽地,形如鬼魅。
斗至四五十合,忽听“嗤啦”一声,原来莫怀远的衣袖又被方辰单刀划下老大一块,他携带的换洗衣衫昨夜尽毁于马车烧毁之时,身上这件乃是向孙余庆借来,原本有腰带束缚,身上倒是无碍,袖口却显得过于肥宽。
这一刀斩落,孙余庆等人皆吃了一惊,莫怀远退了两步,心中亦是有些后怕,暗道:“好险好险,如此看来,再与他这般慢慢切磋怕是不行了,要么得施展流云剑术,要么就近身与他比拼内力。”
于是口中叫道:“‘河朔方郎’果然名不虚传,莫某领教了,请接我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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