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萨迦巴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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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走廊上，但却无法驱散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客栈的木质地板已经被鲜血染红，绝大部分已经干涸，还有少量的血迹从门缝中缓缓渗出。
那颗滚落的人头静静地躺在血泊中，面目祥和嘴角含笑。要不是脖颈处的断裂口那不规则的撕咬痕迹，甚至给人一种被幸福愉悦填满的感觉，非常的诡异。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瘫坐在地上的前台小姐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崩溃，极度惊恐。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楚轩的肩膀上。
“轩子，怎么.....”
柴辰风从房间走出，还有点摸不清情况，待看清现场状况以后，闭嘴不言等待楚轩的指示。
“捂嘴。”
楚轩话音刚落，睡眼惺忪的影、洁、谋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柴辰风眼疾手快，在林谋瞳孔放大正要出声之时，一指将其点哑。
随后利用身法瞬至廖维洁身前，一把将其嘴捂住，宽大的身躯也恰到好处的，把恐怖的景象给遮挡起来。而徐璐影看着身旁的女伴被柴辰风控制，下意识的双手捂嘴，倒省了他的功夫。
“小影，过来。”
楚轩的招呼声响起，徐璐影看了一眼柴辰风，见其默默地侧身让出一条路，但大部分身子还是挡在廖维洁身前。待看到楚轩身旁的恐怖情景，饶是在医院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踱步走到楚轩身旁站定，徐璐影内心的情绪，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寻常状态。这大半年来，与楚轩的并肩作战，让她的心理素质强大了许多。
“把人都先带到楼下去，安抚情绪，联系老板。让阿柴堵住楼梯，别让人过来。”
楚轩几句话就把需要的协助，一一交待完整。
徐璐影点头表示明白，招呼惊慌失措发不出声的林谋，先把可怜的前台小姐姐搀扶起来。然后拉上还不了解情况，疯狂捶打柴辰风的廖维洁一起，往楼下走去。
柴辰风一夫当关，站在楼梯口警戒。不少楼上楼下听到声音，想过来看看情况的住客，见他凶神恶煞的，还一掌将楼梯扶手拍碎以后，都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轩见事态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控制，转头用脚尖扒拉一下人头，将其拨到一旁。看了一眼脚下的血泊，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往前走，对着门结了个手印。
“念起风破！”
咒言一出，紧闭的房门被一波‘空气炮’怼裂开来。透过碎裂的门板，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墙面上血迹斑斑，最大的一滩呈喷射状，周围则是滴滴答答流下的血痕。血液经过一晚的风吹，即将干硬微微变色，与白色的墙面对比鲜明。
地板上，破碎的衣物散落一地。
一件原本鲜艳的衬衫，如今被血迹浸染，变得暗淡无光，布料上还残留着暴力撕扯的痕迹。一条牛仔裤被撕扯成条状，露出内部的纤维，显得纷繁紊乱。
衣物间夹杂着人体的残骸，却唯独缺少了头颅，只有一些断裂的肢体和散落的骨头。一条大腿骨孤零零地挂在床边，白森森的骨头显得格外刺眼。
这些残骸之间，还夹杂着染红的棉絮，是从那被破坏得七零八落的床垫而来。房间内其它的家具完好无损，感觉一切只发生在床榻之间。
想起昨晚睡前听到的那‘尴尬’声音，楚轩心下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猜测，开始推演。
“我是客栈掌柜，劳请壮士行个方便。”
楼梯拐角处，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扶手木屑，对柴辰风拱手而礼。
“阿柴，放他过来。”
柴辰风将老者一人放进身后，对着余下想要一起跟过来看热闹的人，挥了挥砂锅大的拳头。一个小青年不信邪，想要强行闯过，被抓住衣领轻松扔回了人群中。
众人喧哗，想要一拥而上，柴辰风一拳将楼梯旁的墙面轰出一个小洞。好事者纷纷急忙转身，挠着头讪笑，商量起吃什么早餐才好，借机遁走。
懂事的已经离开，不懂事的也只敢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掌柜的听到身后墙面的破坏声，心头在滴血。但面色不显，哪怕看到地上那摊血迹和人头，也没有什么波动，走到楚轩身前再次行礼。
“我是拉市客栈的掌柜，发生这样的事情，影响了各位的入住体验，我会进行补偿。至于这件‘意外’，稍后我也会给予您一个解释。
我在七楼茶室给各位准备了些许茶点，可否稍作休息，让在下来处理‘份内的善后事宜’？客人还请见谅。”
“行，我在楼上等你。”
也不扭捏，楚轩拱了拱手，潇洒离去。
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情况，都不可能是如今的态度，前台小姐姐跟林谋就是例子。楚轩不免对这掌柜产生了一丢丢好奇，索性大方点，一会看看是个什么说法。
...
在七楼的茶室内，楚轩端坐在窗前，享受着晨曦之美。轻微地晃动茶盏中的酥油茶，透过蒸腾的热雾，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忧郁。
酥油茶的香味与窗外的清新气息碰撞在一起，为这拉市的清晨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徐璐影、廖维洁、柴辰风和林谋四人围坐在楚轩的旁边，正在享用着美味的藏包和香浓的奶茶。廖维洁是唯一一个没有亲眼目睹恐怖现场的人，甜奶茶很对她的胃口。带着满足的表情，不时与徐璐影交换着女生的悄悄话，两人的笑声在茶室里回荡。
柴辰风面对美食，一如既往的粗犷，美味的藏包蘸满辣椒，一口一个满嘴流油。相比之下，林谋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了。
他每每看到柴辰风把藏包裹进鲜红的辣椒酱里，脑海中总是不禁浮现那地狱般的场景。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欲将昨晚吃下的东西全部呕出来。
他勉强咽下了一口口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嘛呢~你不会吃不了辣吧？细狗，这辣椒多香啊。”
廖维洁看林谋不吃东西，还对辣椒表现出抗拒，以为是这小少爷太娇气，辣都吃不了。随即调皮的端起酱碟，递到他面前，想看看其的反应。
结果，林谋看到近在咫尺的辣椒，终于是忍不住。胃部痉挛酸水泛起，连忙捂住嘴巴趴在窗边，难受的yue了出来。
楼下某个刚走出客栈的年轻人，荣幸中招，愣在当场。
楚轩淡定的挪开身位，轻拍其背，对楼下反应过来后的叫骂声，充耳不闻。
“林谋！你咋这膈应人呢，吃东西....哎呀妈呀.....不行了，yue....”
廖维洁被林谋这一下给恶心到了，扒开徐璐影，有样学样卧在窗边也开始呕吐。
楼下那位‘幸运’的年轻男子，骂得正欢，却见一位长相清纯的美女探出头来。还以为有美人要给自己道歉，怒火稍熄。
遐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一滩污物，再临其身。
“我透！！！你俩还带接力的啊！！！给老子等着，我上去揍不死你俩.....哥，我这就走，你俩慢吐.....”
暴怒的男子，看到随后伸出脑袋看戏的柴辰风，想起自己刚刚不就是被这猛人扔下的楼梯，刹时怂住认栽，落荒而逃。
...
临近中午时分，客栈掌柜才姗姗来迟。
其年近花甲身材微胖，白发斑驳，双眼炯炯有神。身着一件古朴的长袍，衣角轻轻飘扬。虽然步伐不似年轻人那般矫健，却更显从容。
进门前，他微微欠身，向在座的客人们深施一礼，举止间尽显老派客栈掌柜的谦逊儒雅。
走到门口的铜盆旁，掌柜先行净手。水流顺着他的指尖滑落，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他的动作缓慢细致，很有仪式感。
用毛巾将手擦干之后，掌柜转身走向座位，缓缓坐下。他的目光在茶室内一一扫过，对每一位客人都点头示意。最后视线落在楚轩身上，嘴角微扬。
“各位客官，中午好。”
掌柜的声音虽然略显沙哑，但带着亲切，听得很舒服，
“老朽来迟了，还望各位海涵。不知各位对客栈的招待可还满意？”
“还行，食住皆可，早上起来还能看‘恐怖电影’，此行不虚。”
楚轩学着掌柜，文绉绉的揶揄了一句，见其面色如常，又追问道，
“你没报警？”
在窗边坐了一个早上，别说警笛声，连一个官方人士都没见到。茶室其余的客人，也像没事人一样，像是根本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
种种异常，足以见得这位掌柜的能量不容小觑。
“客官有所不知，藏事藏解，这是我们这的‘传统’，官方已有默契。”
掌柜端起茶碗，吹去油脂，轻轻喝了一口。廖维洁按耐不住，听完徐璐影透露的事情经过，作为从小在中原地区长大的人，对这种事感到很荒谬，张嘴就要反驳。
“哦？有何说法，还请细讲。”
楚轩用眼神制止住想要发问的廖维洁，示意稍安勿躁，先听听别人怎么说。
“不知各位客官，可曾听过萨迦巴姆？”
掌柜语带神秘。
“我从网上看过，是不是还有个什么巴姆拉康？”
想起来藏前看的旅游攻略，廖维洁还是没忍住插嘴，炫耀自己的‘博学’。
“不错，这位客官见识颇广，在下佩服。”
掌柜先是夸了一句，不过也知道藏区之外的人，顶多也只是知道个名字，对内情恐怕了解不多。
随之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述：
“相传藏地自古便有魔女祸世，吃人吸髓。直到萨迦法王临凡降魔，才护佑世人得以安居乐业。
萨迦，指的是萨迦寺，为萨迦法王的宫殿。而巴姆在藏语里，就是魔女的意思。
客官提到的巴姆拉康，就是位于法王宫殿内的镇魔寺。里面镇压着数以万计的巴姆，每一位都法力高强，非凡人可触。”
“那您的意思是，昨夜是从镇魔寺里逃出的魔女吃人？”
徐璐影站起身来，一边问一边为掌柜和楚轩将茶倒满。作为藏地巫女，本来应该对这种事知之甚详，哪需要‘外人’讲述。
但她吃亏就吃在从小被私奔的父母带到了中原，而所有与巫女相关的事，还是她自己从巫蛊秘典上看的，对藏地传说了解太少。现在能有机会多知道一些，她对此很感兴趣。
“藏地信仰与中原区别比较大，神魔之间的善恶也不是简单的二元论。讲究的是万物本性，皈依我佛皆蕴善念。”
掌柜双手虚抬致谢，继续讲述道。
“简单讲就是，信了佛，再恶的妖魔也可以转正，恶神也能造福百姓。”
楚轩稍作补充，直白的话语，让掌柜投来欣赏的目光，作为老藏民，很多事情他没办法说得那么透，有忌讳。
“而镇魔寺其实不仅仅起到镇压的效果，也有供奉之意，每一季都有七日可游历世间。而三天前正是游历日，所以并不算出逃。
当然，如果在此期间做了恶事，就会有喇嘛前来处理。事情严重的话甚至会惊动法王，众位不必多虑。到饭点了，边吃边聊。”
掌柜说着说着，挥手示意了一下服务员，让其给客人上点午饭吃食。
不一会，一名与前台小姐姐有七分相似的女子，端来了一大桌的藏地特色美食。风干肉、奶渣糕、炸羊肉、辣牛肚、炖羊肉，主食上了糌粑和奶渣包子。
“唔，味道还不错，小影到你家以后，每天按这个规格给我安排就行。”
楚轩拿起一条炸羊肉，嚼得贼香，还不忘调侃一下徐璐影。
“想得美，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本小姐吃剩什么，你跟阿柴就吃什么。”
徐璐影吃着奶渣包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柴辰风可怜兮兮的眼神。林谋跟廖维洁倒不是不饿，但嘴里全是酸臭味，一点胃口都没有。
楚轩并不在意，知道徐璐影是在跟他开玩笑，但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们谁看到黑星了？”
听到楚轩突然的询问，几人都是一愣。特别是徐璐影，昨晚黑星是跟她睡的，结果起来发生这档子事。
要不是楚轩提醒，她都想不起来，好像一整个早上都没见到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