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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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舍的大食堂里，围了一个环形人墙，水泄不通。我站在二层平台上，望着那些刚刚学会随这音乐的节奏机械地迈着舞步的同学们，嘴里唱着“一、二、三！一、二、三！”，认真地练习着令人陶醉的舞步，他们的脸上带着羞涩笑容，小心翼翼地释放着那心中积攒了多年的渴望和呐喊。有了假期的刻苦训练，新学期学生会交给我的交际舞训练班的培训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不管怎样，我们这几位假期学成的人员，一个星期内的执教，使他们能达到这样的水平，也还令我满意。
“任务完成了？”是伊凡。他早已在此，并观看好久了。
“嗯，完成了。你怎么没有参加？”我很好奇。
“我通常只是喜欢静静地，观看别人翩翩起舞。这也是一种享受，因为有音乐。”他很诚恳，说：“不过，你要是赏脸的话，有机会我们单独跳一次。”我听到他真诚的邀请，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于是满口答应说：“好啊，你说了算，正好还想体会你的乐感如何。”我们静静地站着，聆听着广播里播放的撩人的音乐，令人寄予抒发情感，尽情地享受着那飘逸的音乐，如行云流水洁净而从容，似闻美丽的身影在遥远的梦幻里舞动，使得原本躁动的思绪也正在寻找渴望已久的宁静。
我们慢慢走出食堂，天色已晚，天空中星星点点清澈莫森。蓝色小夜曲还在空中荡漾，我们一直走到听不到乐曲声了，伊凡才开始说话：
“系里通知我们，随着七八化学班前往铁合金厂体验实习。”
“要写实习报告吗？”
“要的。”
“什么题目？”
“每个小组围绕一项产品，两个角度，分两个小标题。”他把写好的拟题给我看了一下：
“这两个题目咱两分一下，好在取得数据的时候有目标。”
“你分吧，我听你的。”
“好那，明天在实验室，我们把样表作出来。”
“嗯，好。”我应着，就回宿舍休息了。
上午的两节课结束，在前往实验中心楼的路上遇见了阿兰，问过虚寒之后，她告诉我说：
“丁振有点儿个人的事情求我们两个帮一下，哪天有时间我们商量一下？”我本想问他什么事情，看看表快到实验课时间了，就告诉她：
“明天起，我们前往体验实习，大概两个星期，回来商量的话怎么样？”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等你回来。”
伊凡已经到实验室了，桌上依实验计划找好了备品，就等我到了。
“跟你一组真好，夸你一下。”我半真半假，哄得他咧嘴乐了。
“才知道啊，不过不能光嘴上说，”他显得很认真，像小孩子有所求的样子，等着我答复。
“那今天的合成全由我来操作，你就指挥就好了，是个大奖赏。”
“呵！这奖赏大的，我都拿不动了！得，还是我来奖赏你吧，今天还有些合成材料备品搬来搬去的很重，我全包了。”
“看。要不我怎么说，这天底下你是最好的搭档。”
“瞧，又是光说不练嘛。”我刚要接话，他拦住：“唉不用你说，我来说，”我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是我愿意！”
“你看，今天和成品成色好极了。”他拿起成品试管，看着里面已经凝结的完成品的，很满意地说。
“真不错，这次试验分数不能低了。”我迎合说。
“是吧，一会儿，晚自习咱们把实验报告给赶出来，要不然就得回来才能补。”
“还是，今晚自习时间完成吧。”我同意他的意见。
吃过晚饭，当我赶到阶梯教室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我又急忙朝阅览室方向走。看见丁振焦急地在阅览室门口，向里面张望。
“你怎么不进去啊？”我打招呼。
“啊，你来啦，你班同学说你应该这里。”
“你找我？”
“是。”
“什么事？”忽然想起看见阿兰时，她说的事儿，于是问起他：
“阿兰告诉我，你有事情需要帮忙，等我实习回来怎么样？”
“是，我已经知道了。”他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
“电影《潜网》挺好看的，今晚的，快开演了。”他看了一下表：
“现在去还来得及，”见我诧异地望着他，低头咬咬嘴唇：
“不想去就算了。”
“别，我去。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我转身去阅览室里找到了伊凡，“我开个小差行吗？老乡找我看《潜网》电影，应该八点多就看完了，实验报告我回来写，行吗？”
“还《潜网》呢，我看撒网差不多，好啦，不耽误啦，我等你！”
“好嘞，谢谢啦！”
去电影院的路上，丁振告诉我，他的同姓妹妹是本校新生，近期被一前辈纠缠，妹妹非常不安，所以请阿兰和我以大姐姐身份开导一下儿她，前辈那儿他去做工作。
“行，我尽力，放心吧。”
电影《潜网》是八十年代初罕见的婚恋言情故事片之一，年轻的人们都很喜欢看。电影一开播，我看的就很入神，禁不住深深地为女主人公婚恋命运的曲折而悲伤流泪。
没想到后来，我自己的人生竟然也与之有同病相怜之处。
电影结束了。我们从电影厅里走出来，我看见丁振很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似乎尚未从电影结局中走出来。
“你是不是没有像我这么喜欢看这部影片？”我想让他回到现实。
“不，恰恰相反。我很喜欢。”看来他深陷在剧情中：
“冥冥之中，我预感他们的结局和我的命运有相似之处。”
“不要太投入电影的情节了，现实终归现实，有的时候回到原点考虑情感，未必就是坏事。”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丁振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