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季景弘渐渐恢复前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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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不想夸耀蓝含玉,不得已,只能这么说,要不然,不能把自己说的谎圆回去。
刚赞了一句,又贬回道:
“ 可这丫头的福气竟然用完,还没进门,就闹着要退婚,放眼望去,都城哪家贵女能这样大胆放肆,小门小户就是上不了台面,为娘不追究她惹出的祸乱,就仁至义尽了,如今只想保住你的颜面,保住侯府的颜面,才让她离开都城,这有何不可?”
孙氏言之凿凿,振振有词。
把蓝含玉说得低贱不堪,所有的过错都归在她身上。
后面的长篇大论,季景弘竟如耳边风一样,只在耳边呼过,没有听进去多少。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蓝含玉的面容,周遭一切变得奇异寂静,滔不绝的孙氏消失不见。
周围的场景也不是这座亭子,是在一间内室,看屋内的摆饰,有一股青灯忧伴的感觉。
屋里摆着一个香炉,淼淼白雾从香炉镂空的孔中冒出,是檀香的味道。
母亲不拜佛,也很少去寺庙,府中很难闻到檀香的味道。
记忆中,这个味道还是在幼时,母亲带着他和阿玉去云山寺祭拜,四处散发着檀香。
他和阿玉在菩提树下嬉闹玩耍,说着各种儿时的悄悄话,和对未来的许诺。
那幅画面,时常浮现在他脑海中。
可这个味道,当时都没有在意,过了这么久远,竟然在这一刻感受得如此清晰。
是寺庙,这儿是寺庙。
季景阳惊讶,自己和阿玉怎么会突然现身在寺庙 ?
再看阿玉,头上包裹着一个尼姑布饰,从布饰的边沿,可以看出发丝尚在,乌黑的长发全都塞了进去。
她身上也是一件浅土色的尼姑长袍。
“ 这……阿玉,你怎么变成尼姑了?”
季景弘伸出双手,去捉她的手。
赫然,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的手直接从身影的身体中,穿过去。
霎时,瞠目结舌,他瞪大了瞳孔。
这人影是他 ?
严谨的说,是另一个他,而这个他,身体是透明的,他手能穿过去。
季景弘张嘴,想问是怎么回事,可发不出声音。
屋里的两人似乎看不见他,视他为空气。
季景弘看见另一个自己,揽着尼姑模样的蓝含玉,用手指轻轻抚拭她的眼角。
低喃着,让她别哭。
季景弘惊骇,这才看清,尼姑阿玉满脸泪水。
“ 弘哥哥,我不要待在这,我要回去。” 尼姑阿玉哽咽着。
另一个自己,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劝慰。
“ 再给我些时日,我已经在游说母亲,很快便能接你回府……”
……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没头没尾的话。
季景弘还是听明白了。
阿玉不知何故,被母亲罚到尼姑庵来,带发修尼 。
“ 自己 ” 来探她,并许诺要接她回府 。
……
这,这是怎么回事 ?
季景弘疑惑极了。
就像上次,自己看见另一个自己,和另一个蓝含玉,困惑至极。
上一次,若说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看到了犹如海市蜃楼的幻像 。
这一次又怎么解释,难道自己频频出现幻象 ?
……
“……弘儿,你,你怎么了,有在听为娘说话吗,你可别吓唬为娘?”
孙氏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呆滞,眼神空泛,视线盯着虚空的某处,一动不动 。
就知道儿子走神,完全没听她说话。
这神走得有点奇怪,像是抽剥了灵魂,有点灵魂脱窍的感觉。
她被悚到 ,用力摇晃儿子的肩膀,大声唤他。
季景弘被绅孙氏摇醒,回了神,眼前的一切景象消失,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庭院中 。
母亲的脸映在她的瞳孔中,满脸焦急,向他挥动着手,问他是否看得清,听得见?
思绪回笼。
从母亲的担忧中,季景弘知晓,自己方才真的神游天际了。
“ 无碍,儿子没事,母亲请勿担忧。”
不知为何,他不愿把这奇异的景象告诉旁人,蓝含玉不会,母亲就更不会告诉了。
孙氏见儿子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关心道 :“ 你方才怎么了,可吓死为娘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季景弘摇头:“儿子真的没事,母亲无需担心。”
儿大不由娘,罢了,由他去吧,孙氏不再执着。
“ 玉丫头的事就这么定了,不要怪为娘狠心,她是非得离开都城的,这件事你也别插手了。”
孙氏收起了慈爱,肃穆警告,态度不容置喙。
季景弘凝视着孙氏一瞬,什么话都没有说,须臾,起身拱手告辞。
“ 儿子告退。”
脚步刚迈出庭院,驻足回头。
“ 还有事?” 孙氏问他。
季景弘面无表情,问她:“母亲可曾想过,把阿玉送到尼姑庵?”
孙氏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问,给愣住了。
今日,她的弘儿是怎么啦,怪怪的 ?
“ 送到尼姑庵作甚,为娘想让她离开都城,又不是让她去做尼姑。”
季景弘默了默,迈脚离开了。
他的身影彻底不见后,王嬷嬷走了出来。
挪到孙氏身边继续伺候。
双手娴熟地为孙氏揉捏着太阳穴,孙氏闭目养神,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
“ 儿大不由娘了,如今,弘儿知道我要对付那臭丫头,这事恐怕不好办 ?”
“ 夫人想要放弃?” 王嬷嬷问。
孙氏睁眼,神色变得狠戾。
“ 等东西到手,臭丫头和陈家必须要离开都城,不然,迟早他们会怀疑到景阳侯府,到时就有无穷的麻烦。”
王嬷嬷神色一变,她本就又老又丑,刻薄和阴鸷烙在脸上 ,使她看起来像极了,戏文中的老巫婆 。
身子微微前倾, 凑近孙氏的耳畔,压低声音道:“ 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留下活口势必会后患无穷。”
言毕,还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种想法,孙氏不是没有想过。
要做就要做得万无一失,一点痕迹不能落下。
但她还不想。
知道陈问蕊有宝藏舆图的人,都知道舆图是假的。
但她信是真的。
丈夫一次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曾说过想要陈问蕊的舆图。
当时,她只当丈夫在说醉话,还笑他那舆图是假的。
谁知,一向稳重的丈夫,竟和她急。
偏要说舆图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