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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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奴婢要见世子?”
马车前是一个妙龄女子,穿着鲜艳的丝绸纱裙,傅粉施朱,浓眉红唇,打扮得妖娆妩媚。
一看就知道,是在秦楼楚馆混迹的烟花女子。
这女子是自己冲过来的,跌坐在马车前,嘴角流淌着血迹,发髻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裙也有几处破痕,像是用鞭子抽出的痕迹。
她嘴里都嚷着要见世子,可见她是识得这辆马车的。
马夫不识得这女子,做奴仆的都是人精,霎时,便明白这女子与世子有某种渊源。
大牛是家生子,跟在季景弘的身边久,倒是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起。
正要向车厢里的主子回禀,突然又窜出来几个人。
这几个彪形大汉,一看架势就知道是护院。
飙型大汉拖拽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领头的人大声吼道:
“ 你这贱婢竟敢偷跑,看老子不拖回去打死你。”
女子死死赖在地上就是不走,尽全力朝着车厢喊道:
“ 世子,我是阿奴,是伺候您的阿奴呀,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道一件秘密,可以向世子禀告……”
“住手!”
季景弘掀开车帘,一声怒吼。
壮汉们闻言望去。
就见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赫然立在眼前。
这几人惯会识人,瞧这公子锦衣玉袍,气宇轩昂,眼神凌厉,身旁还有侍从。
再打量这马车,华丽气派,不过马车上并没有任何家徽,瞧不出是哪家门户,虽然低调,却藏不住殷实。
几人猜测,这位公子若不是皇亲贵族,也是某位达官贵人 ,气势就弱了下来。
领头的壮汉双手一拱,季景弘解释道:
“ 这位公子,我们乃百花楼护院,这贱奴不守规矩,偷跑出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捉拿她回去,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季景弘向大牛使了个眼色。
大牛会意,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扔给壮汉 。
季景弘:“ 拿去,把这些给贵楼妈妈,本公子给这女子赎身了。”
壮汉们惊愕,拿起手上的银票端详 。
这贱奴不是头牌,姿容平平,眉功不行,又没技艺傍身,嘴又不甜,不讨男人欢喜,妈妈觉得她是个赔钱货,打算把她卖掉 。
贱奴不知从哪里探到了风声,连夜逃走,被发觉,这才有了方才在街上追打的一幕。
这样的贱奴,卖也卖不出一个好价钱,手上的银票买下它绰绰有余。
是太过突然,壮汉们有些不知所措。
“ 哐当!”
刀剑出鞘的声音。
大牛提着剑,怒气冲冲地上前,煞着一张脸,沉声道:
“ 是听不懂人话吗,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几人吓得屁滚尿流,忙拿着银票溜了。
季景弘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你真是阿奴?”
思绪飘到了过去,确实有一个叫阿奴的女子伺候过他 。
不太记得她的模样,现在忆起,确实是眼前的女子。
阿奴本是母亲院中的婢女,母亲赏给他的。
母亲见他身边都是小斯,男子再怎么,也不如女子心思细腻,会照顾人。
母亲对阿奴赞不绝口,她的饮食起居都是阿奴照料,便把阿奴送给儿子,让其把他照顾好。
季景弘是不愿的,又不想佛了母亲的意,这才收了 。
起初还好,阿奴本本分分伺候他,光景一长,这贱奴竟然生了攀高枝的心,偷偷爬他的榻 。
他还记得那日,温书温得有点晚,已经过了亥时,还在烛台下奋笔疾书。
阿奴端着参汤,在门外禀告:“ 世子,让奴婢给你送参汤来。”
季景弘有令,夜间不允许阿奴进他的房。
这汤是母亲派她送来的,他确实也有些饥,便让阿奴进来了。
阿奴垂着目,不敢抬头,手脚麻利地把参汤放在桌上,便躬身退了出去。
季景弘端起参汤饮了几口,倏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浑身泛热,渐渐的燥意越来越浓。
不好!
当即意识到这参汤有问题,光光瞥向了门外,这贱奴竟敢给他下药。
“ 嘎吱!”
房门被推开,阿奴手蹑脚地迈了进来。
一进门,便开始宽衣解带,一步步向他迈近。
“世子,奴,奴婢仰慕你好久了,你,你就收了奴婢吧…… ”
她脱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纱衣,薄如蚕翼的轻纱,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曼妙酮体,在昏黄的烛光下,若隐若现,甚是撩人。
有媚药的加持,屋里的气氛暧昧到极致。
季景弘浑身乏力,瘫坐在榻上,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子,像头恶狼向他扑来。
风驰电掣间,季景弘集中心力,牙齿使力,猛地咬破了舌尖,甜腥的刺痛感席卷而来,让他微微清醒。
“ 轰!”
他猛地一脚,踹在了眼前人的肚皮上。
“ 啊!”
阿奴猝不及防,活生生地挨了这一脚。
“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上乳白色的纱裙。
……
此事惊动了府中上下。
孙氏半夜过来处理,蓝含玉也赶了过来。
平日里,季景弘也喜欢与贵女们耍耍嘴皮子,但那仅限于蓝含玉知晓的情形下。
且只动嘴不动手。
这样的场景让蓝含玉亲眼目睹,他有些心慌。
笨拙地解释自己没有,是被陷害的。
堂堂世子,聪明傲人,竟在自己的老窝被人下药,还是个卑贱的奴婢 ,让他情何以堪。
这些他都不在乎,在意的只有蓝含玉是否相信他是无辜的。
好在那时的蓝含玉,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丝毫没有怀疑他的忠诚 。
思绪到这,季景弘不禁感叹,为何当初阿玉就能全身心地信任他,如今却不能。
亦或者,她是信他的,却怀疑了他的忠诚。
认为他放荡不羁,总有一天会对别的女子倾慕。
思绪被打断,季景弘俯视着眼前的贱奴。
母亲当时是怎么处理来着?
仗打一百棍,把这贱婢发卖了。
原来是卖到秦楼楚馆吗,不冤,这贱婢咎由自取。
阿奴惶恐,以头贴地,猛地磕了几个响头。
季景红瞧着她战战兢兢,匡怯不前的模样,想不出这贱奴有何秘密,向自己禀告。
他上前一步,抬脚踩在贱奴的手背上,狠狠一碾压。
过去羞耻的一幕,恨不得让他宰了这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