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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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你唱的是哪一出？”

中气十足的声音中有浓浓的戏谑意味，胆敢如此与辣手郡王讲话的人，十有八九是皇族贵胄，万万得罪不起，桃夭当即狼狈爬起并跳下车，乖乖与梁栋等人立于一排，暗中偷瞄，只见那人身着杏黄锦缎蟒袍，腰系祥云龙纹玉带，俨然与话本中的皇子装束相符，加之身段魁梧壮硕、威风凛凛，极有可能是以骁勇善战与暴虐残忍而闻名的齐王。

杜衡理了理袍子后方才慢条斯理地走下马车，手背上的划痕极为惹眼，行礼道：“开玩笑失了分寸，让齐王见笑。”

齐王酒意醺然，不羁大笑道：“想不到你也爱玩刺激，改日共同切磋。”

桃夭忙将右手缩于背后，藏起仍沾着血的簪子，下意识地将头垂得更低一些。

齐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位难不成就是魔女桃夭吗，瞧着模样乖顺得很，不似传言那般放浪张狂。”

杜衡道：“她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贵人面前造次。”

齐王丝毫无皇室矜贵之气，言辞轻浮：“江湖女子的滋味如何？”

杜衡以同样浮浪的态度答道：“不大懂规矩，调教起来颇为费劲。”

“经你调教的女人，本王十分好奇”，齐王不怀好意而笑，抬手伸向魔女的下巴。

杜衡眼疾手快将小野猫拽至身后：“齐王，桃夭为柳家嫡长女，即是我挂名的未婚妻。”

齐王虎眼微眯，起心动念间透着一股隐隐的煞气：“你几乎事事违逆杜家尊长，为何要执意守此婚约？”

杜衡已备好说辞：“因为婚约的对象出人意料，杜家所有人都后悔不已，所以我才偏要选她。”

“不愧是阿衡，路子野、性子狠”，齐王其实对他心存戒备，可是这理由荒唐中透着合理，倒有几分可信，又问道：“你要出城去前往处？”

杜衡未言悦来客栈，只说道：“城郊温泉居。”

齐王疑惑：“长安城内有数家酒楼与青楼引有温泉水，何至于专程来郊外跑一趟？”

杜衡相邀：“郊外比城中清净，几乎没有需要应酬的熟人，齐王不妨同去同乐。”

“真是不巧，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下次再相约”，车驾停至身旁，齐王呵斥属下：“还不把那死鱼一样的扫兴鬼拖下来！”

一位衣衫不整且浑身是伤的女子被粗暴地扔出马车，如垃圾般瘫倒在道旁的草丛中，艰难地爬向辣手郡王，口中不断地呼着救命，惨白面色难掩娇俏秀丽，左脸颊有一道浅浅的鞭痕，愈显楚楚可怜。

桃夭昔日听过传闻，上了齐王睡床或车驾的女人，大多非死即残，如今看来并非虚妄谣传，而这残暴齐王是太子最为信任与看重的兄弟，见此冰山一角，便知党争何其凶险。

杜衡无视垂死挣扎的女子，无情下令道：“上车！”

若齐王是禽兽，辣手郡王简直禽兽不如，同为女人，桃夭于心不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她送去就近的医馆吧。”

杜衡毒舌道：“你安安分分做魔女就好，休要假扮圣母白莲花，善良温柔不是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