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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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拳擂台输赢毫无悬念，桃夭并未在现场观战，而是前往无为阁拜见楚公子。

楚公子是黑市的主人，幼时因伤而腿残，行动不便，神秘莫测，鲜少现身，但江湖处处有他的传说，神机妙算天下事，运筹帷幄千里外。

香薰瑞烟袅，旃檀幽且深，楚公子独坐玛瑙棋盘前，左右手对弈，桃夭未贸然打扰，而是静坐于旁点茶，调膏继刻，以汤注之，量茶受汤，调如融胶，环注盏畔，勿使侵茶，势不欲猛，渐加击拂，手轻筅重，指绕腕旋，疏星皎月，粲然而生。

楚公子接过曜变天目盏，见茶沫不似昔日那般细腻如层层雪浪，便问道：“你心不静，受何事所扰？”

浩浩江湖中，桃夭仅有无为阁这一处避风港，唯有在此地可以完全放下戒备，倾吐心事：“我得罪了暗影卫杜衡，又被他抓住软肋，不得不为其所用，看似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但我很难斗得过他，一步一步陷入劣势，不知该怎样扭转局面。”

楚公子淡然品茶，苍白的脸在薄薄水汽的笼罩下愈显孱弱：“人有牵挂，便会有烦恼，你心中很清楚，对云子衿的深情是劫。”

桃夭无怨但有悔：“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不想子衿哥哥因此而受牵连。”

楚公子轻叹一声：“你自十一岁便来我身边做丫鬟，名为主仆，实为挚友，有些话你不愿听，可是我不得不讲，你始终记挂儿时他所施的点滴恩惠，由此情根深种，不惜付出所有，而他的心意却始终暧昧不明，永远都有无可奈何的借口，先是另娶别家女，丧妻后频频与你主动联系，所求并非是情，而是想要借你之力实现调任长安并高升的美梦，若是没有他，你便不会被杜衡的计谋钳制，所以并非是你将他拉入危险境地，而是他连累你深陷辣手郡王的陷阱，该有负罪感的人不是你，而是云子衿。”

桃夭为心上人辩解道：“子衿哥哥不是玩弄心机的不堪之人，他确实有苦衷…”

楚公子抬手打断她所言，眼波隐现杀伐果断的阴戾之气：“我仅关心朋友与值得的人，对于云子衿的人品丝毫不感兴趣，言尽于此，感情终究是你自己的选择，旁人做不得主，不过你越执迷于情，越无法摆脱杜衡。”

情动难免心迷，桃夭道：“子衿哥哥不是劫，杜衡才是，或许是天意安排，我退出江湖钱的最后一劫便是辣手郡王，这一仗若打赢，未来顺风顺水，这一仗若失败，那便是逃不过的命数。”

楚公子不愿见她为虚无情感而抛掷一切：“你与我是同类，生如扁舟，受制于命运，却又不屈从命运，注定要在风浪中搏杀，面对激流应勇战，而非勇退。”

桃夭苦笑：“我怎可能与公子相提并论，若无楚家栽培扶持，哪会有魔女的霸道名声。”

“楚家栽培之人成千上万，而江湖魔女唯有你一人，是你成就了你自己”，楚公子右手所握的白色棋子迟迟未落，但凡是情，无论爱情、友情或是亲情，皆会使人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