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9 远大的愿望 前篇
要塞都市《荷鲁托斯》的一角，米莉亚的洋房聚集大量人群。
在某种感情的驱使下，大批民众挤到洋馆的正门前。
站在前头的银发兽耳女仆罗娜露出满足的笑容，接著打开洋房的正门，带民众入内。
悠人和米莉亚结束男武士的地狱训练，正在想该怎么跟领主说明来龙去脉，挤爆广大庭院的大量民众让两人感到惊讶。
「罗、罗娜？怎么有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了？」
「而且还在哭……？大、大家都很高兴地在哭……这是怎么回事？」
如同米莉亚所说，民众们流著欢喜的泪水。
似乎是众人代表的老绅士来到罗娜和悠人他们面前。
老绅士──冒险公会长静静地流著泪，像在祝福孙子般地微笑。
「《长于睿智的棍棒无双》悠人先生。恭喜您和罗娜小姐订下婚约……」
「「咦？」」
听到晴天霹雳的发言，悠人和米莉亚看向罗娜。
「米莉亚大人和悠人大人不是因为诸多原因两星期没有外出吗～？」
「「嗯。」」
「我还是照常外出买东西之类，在那两星期中『米莉亚大人和谁都没有男女关系的现在，那悠人大人呢？』街上很流行讨论这个～」
「「哦，就是传闻吧。」」
「『一起在街上散步，平常就会看到两人感情很好的模样，那位女仆才是悠人大人的心上人吧？』在这两星期内得出这种结论～」
露出满面笑容的罗娜让悠人的脸颊一下子染红。
因为他理解到，包含公会长在内的民众是冲来为英雄的好消息喜极而泣。
不光是悠人，米莉亚也大致上察觉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罗、罗娜对那个结论做出什么回答……？」
「我回答要是米莉亚大人没那个意思，我是很想跟悠人大人缔结婚约～」
「「你怎么这样说啦！？」」
默契十足回应的悠人和米莉亚，公会长对两人拍起手来。
「和我当成自己孙女的英雄米莉亚小姐一起战斗的悠人先生……他也是值得视为英雄的存在。他跟很棒的女孩缔结婚约，那民众会高兴也是理所当然。」
接在公会长之后，民众们也跟著一起拍手。
「恭喜啦小鬼！罗娜小姐的话是十八岁，跟她结婚也不会犯罪！」
「悠人你一定能让罗娜幸福！大家都支持你们！」
「呵呵呵……我们领民非常乐意见到城市英雄得到幸福……」
悠人从未体验这么庞大的观众向他献上婚约的祝福，只能脸红地呆站在原地。
米莉亚差点反射性地落泪，可是她忍住了。
（我……现在不是高兴到想哭，而是难过到快哭出来……？这种心情……果然是恋爱吗……？）
重新认知到对悠人抱持的感情果然是爱意，米莉亚用力吸了一口气。
她对聚集在庭院的民众、罗娜、还有悠人用最大的音量做出宣言。
「各位听到的传闻是错的！要……要结婚的是我！要跟悠人成为『家人』的是我！虽然也是要……悠……悠人愿意的话……！」
全员都鸦雀无声，悠人本人则因为女孩子对他做出货真价实的告白，脸变得更红。
「咦……我愿意的话……是吗……？」
罗娜看到悠人的反应，露出虚幻的笑容，似乎早就猜到很大机率会变成这样。
民众原本在热烈讨论罗娜和悠人的婚约，开始接连发出怒吼。
「太奇怪了！米莉亚一听到婚约的事情，居然就变得眼眶泛泪！」
「该不会悠人你骗罗娜要跟她结婚，实际上是脚踏两条船！？」
「那、那种蛮横行为……绝对不可原谅！悠人是大坏蛋！！」
从民众逐渐充血的眼睛，悠人察觉自己遭到严重误解。
就这样悠人和民众的盛大鬼捉人揭开序幕。
「我是清白的！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大家冷静点！！」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欺骗女孩子的坏蛋就该接受制裁！！」」」
「不对──！我没有做坏事──！相信我──！」
悠人的逃亡剧导致静寂造访先前非常吵闹的庭园。
老绅士风貌的公会长对留在院子的米莉亚和罗娜说：
「呵呵，这下困扰了……目前《荷鲁托斯》在法律上不承认重婚。米莉亚小姐要是成为次任领主，是可以用修改法律这个强硬手段啦。」
老绅士令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玩笑话，两名少女只能脸红地低头。
◆
同一时刻《荷鲁托斯》领主官邸办公室。
办公室内用豪华外框裱起来的肖像画散落一地，跟平常一样穿著男性西装的莱亚斯现任领主。他在空无一人的室内，吐出很沉重的叹息。
「狂人《与妖刀交谈的武士》……你在对吧？能现身吗？」
「……『解除』……」
男武士的声音响彻室内，彷佛在回应青年的呼唤。
武士打扮的男人出现在除了莱亚斯领主外应该没有别人的办公室内。
武士将妖刀的刀尖朝向把英雄们的肖像画丢到地上的青年。
「在下已经听过你的独白。你会正邪难分是因为你两者兼具。莱亚斯──你是位正义之士，心中仍在憎恨背地里欺瞒民众、沉溺于权力的前任领主……」
「……大概是吧。」
「而且自认自己是善良领主，自己以外的人不该当领主。你是如此深信不疑的邪恶之徒……」
「……这就不对了。」
莱亚斯用那双端正的双眸，对把刀向著他的武士投以鄙视的视线。
「我是只要是为了《荷鲁托斯》，就连要暗杀自己亲生父亲也在所不辞的善良领主。」
「什么都不知道却当自己是英雄保护了我父亲，这份罪很重……你有这么说吧。换句话说，小姑娘（米莉亚）的双亲因为被卷入你暗杀前任领主的阴谋才会身亡。有错吗？」
看著悲惨地被丢在地上的英雄夫妇肖像画，莱亚斯笑了出来。
「正是如此。我杀了米莉亚的双亲……不过并没有问题。」
「你说没有问题……！？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不会痛喔。我认为就结果来说我做了很有良心的事。因为米莉亚的双亲根本不懂施政却被推举为《荷鲁托斯》次任领主候选人。」
男武士放弃理解青年的主张，重新下定决心要将他当成巨恶来制裁。
莱亚斯所述说的前任领主策画的阴谋，走上非常讽刺的结局。
「父亲是该被杀死的人。他强逼我做出适合当次任领主的举止。目的则单纯到令人傻眼。他策画让我当魁儡维持邪恶政权。可是我没能成功杀掉的父亲，他不久后就病死……如他所愿，我被选为现任领主。」
男武士不发一语，朝伪装成善良领主的青年走去。
现任领主问男武士：
「你知道究极魔法〔远大的愿望〕吗？」
「……在『靠性欲和言词发动魔法』的这个世界唯一的例外，究极魔法……」
「你也有使用过，当然知道吧。真正想实现的愿望，透过这种恳切的愿望所发动的究极魔法──不需要魔力，人生仅只一次的魔法就是〔远大的愿望〕。」
「……难不成！？」
原本壮硕身躯因为愤怒而颤抖的男武士冒出冷汗。
莱亚斯的碧眼看穿了男武士。
「你所发动的〔远大的愿望〕是创造能斩除恶的妖刀。究极魔法的发动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也就是说你是持续祈求〔与妖刀一起斩除恶〕的狂人。」
「那么你就是用〔远大的愿望〕获得《能力识破》吗……？」
武士这么一问，青年露出觉得很好笑的笑容。
莱亚斯的碧眼预见遥远的前方。
「啊哈哈哈哈！我『看得见』你将在此被我杀死！能看见你仔细述说完创造妖刀的理由后向我发起挑战，最后还被杀的『未来』！」
「什么！？你得到的是《透视未来》吗……！？」
「正确答案！当时我对没能成功杀死父亲感到很后悔，所以持续祈求！拚命持续地祈求希望能看见『未来』！而在父亲病死时终于得以实现！！」
青年边让碧眼发光边继续叫喊。
「因为我告诉你我能够《透视未来》，所以未来改变了！我『看得见』杀掉你的时间拖长，导致去杀米莉亚的时间延后！」
「原来如此……你要去杀次任领主候选人啊。在下要将身为巨恶的你斩除！」
莱亚斯对举起妖刀的武士冷笑。
「至今辛苦你了。因为你所制裁的《荷鲁托斯》的坏人中，也有很多未来的领主候选人。只剩下最大的肿瘤米莉亚。《荷鲁托斯》已经不需要你了。」
男武士把发出胭脂色光芒的妖刀朝著领主，也跟著冷笑。
「平常的妖刀《暴鬼不善》并没有实体，但只有将对方认定为巨恶中的巨恶时，刀刃会实体化，能够一击砍杀对方。不是去极乐世界而是会喷出血沫断气……」
「很棒的武器，但是你连一刀都砍不到我。米莉亚是未来的肿瘤，我能看──」
莱亚斯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唔！？」
壮硕的男武士使出的踢击把他踢到办公室的边缘。
青年领主一面舔掉从嘴唇流出来的血，一面觉得很麻烦地说著：
「真讨厌啊……只有实现究极魔法〔远大的愿望〕的人，我看得见他们的『未来』都会有点偏差……这表示能实现愿望的人，跟常人有某种地方不同，但刚才那一脚也只是误差……还在误差的范围内……」
所以不会发生「妖刀的斩击砍中」这种巨大误差啦。
这句话揭开了决战的序幕。
◆
同时在跟英雄米莉亚还有银发兽耳女仆交往，悠人被这么误解的当天夜里。
两颗太阳沉入地表，黑暗包覆要塞都市《荷鲁托斯》。
被情绪激动的民众包围的悠人他──
「本案为事实误认，详情将在改天另行通知。」
说出很有日本人感的官腔道歉，民众在四两拨千金的蒙骗下各自回家。
悠人吃完罗娜准备的晚餐，对米莉亚和罗娜说出感想。
「我现在濒临危机。」
「……那是指～？」
让众人抱持「悠人是跟别人订下婚约的劈腿男」疑虑的远因──罗娜装傻。
悠人忍不住大声起来。
「什么那是指！在深爱的异世界（奇幻），我背负著某种意义上现实到不行的八卦劈腿嫌疑！这是危机！」
悠人事实上等同接受到罗娜还有米莉亚的告白，他红著脸抗议。
米莉亚边拨弄绑成两束的金发，同样脸红地说：
「要洗刷嫌疑只要公布事实不就好？」
「米莉亚说得没错！我才不是劈腿男！」
罗娜感觉到两人的见解并不一致，便向悠人建言。
「那个……我想米莉亚大人想说的是，只要悠人大人向民众明确表示喜欢哪位女孩就好……」
「……唔！？」
经她一解释，悠人察觉米莉亚说的话真正的含意，发出谜样的唔声。
「我现在濒临危机。」
说出跟刚才完全一样的句子后，悠人来回看著两位美少女。
悠人拿起米莉亚给他的遗物漆黑之剑，小声地说。
「那么……我来去修练室修行好了……」
明显要采取逃跑态势的悠人。
怎么能让你逃跑，米莉亚和罗娜留住他──就在此时。
装设在洋房门外的门铃响起，告知悠人他们有客人在深夜来访。
少年少女不发一语地用眼神达成暂时休战的共识，三人一起走向玄关。
女仆罗娜一打开玄关的门，跟平常一样穿著西装的莱亚斯领主微笑著站在外头。
「抱歉深夜来访。我另外有请人搜索武士，对方有给出报告，所以我才过来。」
罗娜在看到他的样子后，兽耳在一瞬间直竖，再轻轻地用鼻子吸了一口气。
接著就发挥女仆本色，温和地对深夜的访客说：
「领主大人居然亲自造访～这么说来，以时候来说，武士先生就算已经离开《荷鲁托斯》也不奇怪，是有什进展吗～？」
莱亚斯亲自关上玄关的门，再用接近浅笑的表情注视罗娜。
「不愧是直觉敏锐的女仆小姐。我有很多该去做的事情。今天非常忙碌喔。别说晚餐了，我连午餐都没空吃……」
「那真是辛苦。我在厨房帮您准备些简餐吧。让我先带您去客厅。」
「谢谢你，女仆小姐。我肚子真的很饿……」
罗娜没有用平常那种拉长尾巴的语气，悠人因此感到困惑。
罗娜把手插进女仆服的口袋做出在找东西的动作后，带著莱亚斯领主前往客厅。
悠人心想到底是怎么了，呆站在玄关。
当悠人不经意地把视线移到米莉亚身上，她那楚楚可怜的娃娃脸正冒著冷汗。
「悠人……你相信武士说的要找领主再战那句话吗……？」
「多少相信。因为他要我帮忙保管灵魂结晶《冥路结石》……」
说完这句话，悠人发现刚才罗娜做出摸索口袋的动作，连忙把手插进自己裤子的口袋。
从口袋中拿出那东西，武士的灵魂结晶──冥路结石已经没有跟先前一样绽放出类似宝石的光辉，上面产生无数裂痕。
于是悠人迟了一步发现事实。
「这么说来，那个武士说要跟领主再战，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米莉亚冒著紧张的汗水，也跟著点头。
「从武士的性格来考虑，不可能没跟领主大人战斗就离开《荷鲁托斯》吧……？两人绝对会一战……可是……」
「换句话说，不是武士拒绝领主的邀请离开《荷鲁托斯》，就是领主解决掉他。」
悠人把失去光辉的冥路结石放回口袋，也开始冒冷汗。
「罗娜刚才没有用平常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吧……该不会罗娜察觉领主大人是危险人物才灵机一动……？」
悠人也说「可能就是那样」同意米莉亚的推测。
「她在暗中告知我们『要是武士的灵魂结晶有异状请快点逃』！」
「那么悠人你要怎么做！？」
「总、总之先去看罗娜他们的情况吧！」
罗娜把莱亚斯领主带到客厅后正在准备简餐，她边用敏锐的嗅觉察觉领主是来找她的，边不发一语地把食材摆到调理台上。
罗娜动作俐落地用小刀切著食材，青年把红发往上拨的同时对她说：
「兽人族，很少见呢。魔力只消耗在提升体能上，无法使用魔法的种族……你果然跟我预测的一样，有注意到这个。」
莱亚斯脱掉长袖外套，露出在质地精美的布料上渗出血迹的衬衫。
不过罗娜连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在厨房内切著食材。
「武士先生的血的味道……在接近到能站著交谈的距离时我才察觉。」
「该不会我才是该受到制裁的坏人……？你这样怀疑我吧。」
「没错。」
罗娜这时第一次跟进到厨房的莱亚斯视线对上，并将切著食材的小刀用全身力气朝著他的额头丢去。
若是平常的人类，肯定已经被投掷出的小刀刺穿。
青年轻松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小刀，阻止了攻击。
「究极魔法以外无法发动魔法的兽人族能做到的事有限。不过我──」
罗娜一瞬间拉近正想咏唱某种魔法的青年领主间的距离。
莱亚斯把用手指抓住的刀子重新拿好，保持随时能使用的状态，但罗娜压住他的右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抓住青年的脖子把他举在半空中。
「看来死棋了。因为我为您戴上项圈，您没办法咏唱魔法。」
「……唔。」
莱亚斯那端正的脸庞一下子失去血色。
可是感到不对劲的人反而是掐著他脖子的罗娜。
「触感……」
「很奇怪对吧？那是因为我事前使用了《身体强化》。假如我不是《透视未来》能力者，可能已经被你这个领民掐死了……」
莱亚斯的脸色忧愁地发青。青年在罗娜的拘束下继续说著：
「我看得见，你的悲哀『未来』。你说起来就是败犬……」
「您似乎没搞清楚现状，我要是手下留情恐怕会被您杀掉，所以请做好觉悟。」
罗娜敲掉他手上拿的小刀，这次换成以双手用力掐著他的脖子。
青年领主忧心一位领民的『未来』，淡定地继续说下去：
「不管怎么挣扎我都看不见你的恋爱之路会实现的『未来』。太过牺牲奉献也不好呢。所以悠人才会被米莉亚抢走。很遗憾地，他不会选择你。」
「……唔。」
如同事前发动《身体强化》来应付这次的偷袭，他的行动完全让人觉得真的是《透视未来》，罗娜感到不知所措。
接著青年很高兴地开始说个不停。
「你才是没搞清楚现状吧。就算用双手也无法堵住我的嘴。这正是你连唯一的长处『体能』也输给我的证明。死棋的人是你。不过我认为你的行动很不错。甚至值得赞赏。」
即使被掐著脖子还是能发出声音──换句话说，领主随时都能咏唱魔法。
透过魔法获得压倒性强化的力气，青年利用那股力气来解开拘束，再度站到地板上。
「败犬可能有点说得太过头了。你是聪明的看门狗。要不要当我的家臣？」
「我拒绝。」
立刻遭到拒绝的莱亚斯领主保持扭曲的笑容说著：
「果然啊。即使用《透视未来》先知道，我还是期待产生误差，看来我是笨蛋。」
「您的确是笨蛋。米莉亚大人他们也会马上发现喔。发现我察觉到武士的血的味道，还有您是带著恶意来到此处。」
听完罗娜的回答，青年端正的脸孔变得更加疯狂。
「你真的很聪明。立刻灵机一动暗中告诉米莉亚他们情况危急。即使闻到武士的血的味道产生动摇仍按耐住自己。因为嗅觉敏锐，所以你预测了未来。」
「……！？该、该不会……您连我的想法都……」
「『只有自己因为是嗅觉敏锐的兽人才会发现武士出事了。那就偷偷自己想办法处理，让两人从洋房里逃脱吧！如果是米莉亚他们，就算晚一点也一定会发现这个事实，顺利逃到公会总部去！』这就是你的想法。」
「真、真的看得见……未来……」
束手无策的罗娜发出很微弱的声音。
身为领主的青年收起笑容，一脸愧疚地注视她并说道：
「很遗憾。你的预测完全照著我的《透视未来》走，再说你根本从最基本的地方就估算错误了。」
「米莉亚大人和悠人大人不会逃跑，而是会来救我……是这样吗？」
「正确答案。我就是预测到你会这样行动才来到此处。没换掉有血液味道的衬衫，也是事前就计画好你会像这样做出聪明的行动。」
莱亚斯对憔悴不已地听著他说话的罗娜投以怜悯的眼神。
接著偷窥『未来』，送出最能让她心痛的一句话。
「把悠人从米莉亚那抢来，或许就会是圆满结局……」
可是我完全看不见那种未来──
莱亚斯在罗娜的耳边轻声说完这句话后，告诉放弃抵抗的她。
「米莉亚当上次任领主的未来只能用糟糕透顶一句话来形容。要塞都市《荷鲁托斯》的未来会走上浑沌。我是善良的领主，所以绝对必须阻止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最差的坏结局，但我还有为你准备使命。」
莱亚斯再度捡起掉到地上的小刀后，把小刀向著罗娜。
他边用很熟练的动作将小刀换手，边如此预言：
「看到满身是血的你，悠人会勃然大怒地挑战我，在发现打不赢后，我打算向他提议。使用仅限一次的究极魔法〔远大的愿望〕乖乖回到原本的世界比较好喔──」
◆
夜晚的月光照亮冒险者公会总部。
悠人和米莉亚今晚绝不会造访的公会总部内，老绅士公会长正在上晚班处理文书工作。
公会长静静地过目文件，不想吵醒正在小睡的部下们。
可是不该出现的人打开了公会总部的门。
他准备站起身来去招呼深夜的来访者，映入眼帘的光景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穿著浅蓝色的装束，浑身是血的男武士正在念念有词。
「巨恶莱亚斯强到在下必须要假装死掉后灰飞烟灭……」
妖刀发出声音，担心著全身都是血的持有者。
『要收手吗──？当作这次的巨恶就算无法斩除也是莫可奈何，拋弃小子们吗──？』
「嘿嘿嘿……你认为在下会做出那种事吗……？」
『丝毫都不认为──刚才是在激励你，心怀感激地收下吧──然后将你的来意告知眼前的人──』
双眼无神地跟妖刀谈话的男武士让公会长忍不住站起来。
「狂人《与妖刀交谈的武士》……！？那把刀……是会说话的妖刀吗……！？」
男武士对脑中浮现各种疑问的公会长说：
「今晚也得制裁恶……如果是你，能为城市英雄安排援军吗……？」
通缉犯在连站著都很勉强的状态下，什么都没说明就这么说，公会长却对他点头。
他那挺身持续证明信念的模样，消除了公会长的疑问。
「可以喔。若是米莉亚小姐的自宅，我现在能马上跟部下赶过去。交给我们吧。」
「还真是理解力很强的老头……在下的妖刀也在这么想喔……」
『此刻正是关键时刻──这次轮到你们拯救英雄们了──』
公会长听完他们说的话后，叫醒所有小睡的部下。
虽说是仅仅十几人，但公会长亲自率领做好战斗准备的公会相关人士出阵。
无力地盘腿坐到地上的男武士用细微的声音自言自语。
「劝善惩恶……正是这个世界……以及在下……所寻求的东西……」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妖刀并没有以震动刀身来回答──
◆
同一时刻。由于客厅已经没人在，悠人他们急忙赶到厨房，再度和莱亚斯碰头。
领主本来想在悠人他们来之前把罗娜弄得浑身是血，结果没有得逞。
「啧。是实现了〔远大的愿望〕的武士造成的影响吗？这次的误差有点大……」
对跟事前看到的「未来」相异的现状感到生气的莱亚斯，和有几处刀伤的罗娜。
悠人看到这种非现实的光景，一瞬间失去冷静。
「没想到居然会在奇幻的异世界遇到这种像是恐怖小说的猎奇事件……！！」
「啊哈哈。悠人会暴怒的『未来』看来并没有错。」
悠人和米莉亚不知道莱亚斯是《透视未来》能力者，无法理解他的举动。
「还想说怎么没在客厅……领主大人！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米莉亚会不知所措的『未来』也符合。成功削弱女仆小姐的意志也跟我所知道的『未来』相同。」
「您……到底……在说什么……」
悠人代替因为思考跟不上而说不出话的米莉亚开口问领主。
「你讲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呢。」
「就是这样……看过，应该是妥当的表现方式。」
莱亚斯一直说著令人听不懂的事情，于是悠人便挑衅他。
「你似乎不知道在我的世界有个定律。奇幻小说的世界里有种东西叫劝善惩恶，坏人会尝到苦果！」
「啊哈哈。我看不到那种『未来』呢。因为会尝到苦果的是米莉亚。」
看见要塞都市《荷鲁托斯》未来的青年领主与梦想奇幻世界的少年。
于是，在还没弄清与青年领主之间的因缘下，少女的对决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