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假想与现实 BGM#03 “the asterisk”
1.
服务器名，Psi Indigo。终点Location，常夏市·半岛金融街。
登出认证完成。
辛苦您了，苏芳要先生。
被激烈的眩晕围绕着，光线的乱舞恢复成熟悉的寝室。
在平衡感完全恢复之前把手机从充电插座上拔掉，少年急忙跑出房间。
但是那里没有任何人。
今天一起吃过饭的妹妹不见了。
就像通过气一样，身份暴露之后慌忙隐藏行踪而导致的消失。
都不需要深入思考。
……应该删除账号了的妹妹是没有手段知道在「Money(game)Master」里的少年等人的动向的。但是，现在她却在这个时间点上如同有所企图一样消失了。应该是有什么，用和其他Dealer不同的手段在窥视着。
管理者。
为了防止游戏平衡崩坏，而故意让Criminal AO战败的、一切的元凶。
“可恶！！”
有各种想问的事情。
不知道妹妹去了哪里，也没有能够解释这一切原因的线索。虽然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入房间检查钱包和存折就能推算逃离的范围，但如果妹妹真的是管理者的话就可以自由使用世界上的钱，就连逃到火星去的选项也可以出现。
所以少年放弃了逻辑上的推理。
即便如此也穿上鞋子奔出了家门，没有时间去换外套了。
没有任何准备就消失了。那么对妹妹来说这次的出逃也是意外，当思考没有余裕的时候，原本无限的选择也会被压缩到极限。不觉得她会突然逃到不认识的世界背面去，即使行动上可以做到，思考也无法做出这样的决断。在发生意外的时候会逃到的地方，其实意外地很少。那将会限定在平时经常来往的范围里。
……妹妹的事情全部都了解。
奔出公寓，在灯光较少的深夜道路上疾行。
少年咬紧牙关。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没能看破管理者这件事？
这里并不是金融与犯罪的大都市，手边没有枪，也没有跑车。只要稍微跑一会就会喘气，要是被不良们包围揍脸的话就会脚底发抖。要是被玩具一样的刀刺中腹部就会一下子驾鹤西去。
弱小得无可救药的少年。
没有被选中的话，就不会有任何成就，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一下子就找到了。
就像是为了证明这份羁绊的深度一样，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娇小的女孩子的背影。
在与公寓稍远一点的繁华街道上。
在与车站也比较远的这里的主要客流，是少年他们所住的公寓的居民。也就是说，平时少年和妹妹买东西的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
那是和要一样，穿着家居服就躲在人群之中的娇小身影。
鼻尖闪现出令人不适的触感，少年开始动真格地皱起脸。
对于从和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妹妹身上感觉到这个，对于察觉到这件事的自己，感觉到了厌恶感。
大概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又或者是隔一段时间就进行确认。
走在前面的少女回过头来，与这边对上了目光。
在这时有各种各样的选择。
但是穿着粉色的松垮长袖与运动短裤的妹妹在看到穿着灰色上衣的少年的时候，立刻拼尽全力逃跑了。与其说是寻找着人群的缝隙，有一半以上都像是把别人撞开的样子。
可以说是嫌疑确定了。
作为家人来说不知道是应该感到悲哀，还是说该认为她不想再装模作样地说谎了呢。
但是没有办法视为无罪赦免。
必须得问清楚。
一切的元凶都是妹妹。让Criminal AO、隆正战败，让包含他的妹妹霹雳绿在内的家背负欠债成为AI人质，让「遗产」散落在游戏里燃起大量火种，让情况变成了由要来毁灭「银货之狼」、使莉莉季斯卡战败的下场。把这一切都做为「管理者」来笑嘻嘻地监管着，这一连串的黑幕……
“怎么能让你逃掉。”
喃喃着，听到这冰冷刺骨的声音，少年整理着感情。
拼尽剩下的体力全力奔跑，追逐妹妹的身影。虽然周围的人对这不寻常的气氛感到惊慌，但估计以为是什么暴徒而没有人来阻止吧，果然现实和游戏是不一样的，没有人会随便赌上自己的性命。
在妹妹被人行横道的红灯挡住、想要改变方向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臂。
虽然被甩开了，但用双手抓住几乎裸露在外的纤细肩膀，就这样把她的背按在信号灯柱上。
在近距离下盯着因为呼吸困难而喘气的妹妹的脸，大声质问。
“你做了什么？”
与其说是大声，不如说已经到了吼叫的领域。
“你做了什么——！！！？？？”
或许对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来说，这是莫名其妙的抽象的问题吧。
但是，仅仅听到这句话，妹妹的小脸就开始扭曲起来。
这是她心中有数的证明。
大概是无法站立了吧，就这样沿着柱子逐渐摔倒在地上。布料被柱子夹着，樱花色的运动长袖被托起，露出了娇小的肚脐。如同体育坐一样抱着膝盖的妹妹，却连低下头也做不到。被少年的手按着肩膀，仰望着哥哥的脸，颤抖着发出了呜咽声。那很快，变成了小孩子一样的大声哭泣。
让家人哭泣的人最差劲了，那种东西已经不是人了。
直到昨天为止还这么想的事实，到头来刺伤了自己的心。
但是，没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是自己决定的，必须要问清楚。
“……管理者……”
发出数次抽搐的声音，妹妹努力地想说什么。
“……我……被选为了……无辜的管理者。我、可是、因为、我……！！”
话语断断续续的，有无法理解的部分。
但是有一个在意的地方。
“被选为了……？”
“……”
“并不是自己成为的，并不是开发和运营之中的一人。你是、被选中的……？”
被谁？
怎么被选中的？
鼻尖的焦灼感逐渐止息。
少年的心中逐渐冒出更多疑问，妹妹也终于停下了喉咙的颤抖。一边吸着鼻子，强行露出笑容说了下去。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运营团队’。说不定全都是AI设计的事情。但是，有一天突然收到了邮件。说我已经被选为无辜的管理者，因为是没有附件的邮件我才大意了，如果没打开那种东西的话……！！”
“那是什么、无辜的管理者是指什么……”
“‘他们’有着庞大的力量。”
妹妹低声回答了疑问。
“他们”。无法看见的敌人，不清楚大小和规模，仅仅只是以分类被谈论的存在。
「Money(game)Master」覆盖在世界上的阴影，其本身。
“但是，他们并没有就此满足。世界上有着无法被钱买到的东西，但是他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所以放弃了自己去理解的‘他们’，另辟蹊径来追求这样的东西。”
“这就是，无辜的管理者？”
“不知道选择的标准是什么。没有选择作为优秀Dealer的哥哥，而是对准了我。或许是想把一定年龄以下的少年少女所拥有的纯粹的感性作为参考，但这也只是假说。总之「他们」找到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以后，会对是否真的不能用钱买到进行彻底的实验。爱情、慈悲、和平、正义、恩义，上涨平均收入，制作流行，比较汇率，让宝石和美术品的供给不足，让股价下跌，买卖国债，调整消费者指数的平衡，细致入微地调整那一天谁坐巴士谁坐火车……就这样，‘他们’尝试着得到同样的东西。证明其可再现性，将其转换成可以用钱买到的东西。逐渐学会用钱控制世界的方法，扩张统治区域。就像在拼图上逐渐染上自己的颜色一样，通过构建规则来驱逐无法用钱买到的东西。”
妹妹断断续续地，颤抖着努力说下去。
“所以无辜的管理者，如果使用手段没错的话就可以转动现实世界的经济。但要是这样就得意忘形的话就完了。对这家伙来说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已经没有可能性了。一旦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们’就会像退潮一般迅速撤退。把无辜的管理者移到其他人身上，只剩下自我意识膨胀的胖鸟摔在地上。”
这种事情没听说过。
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就算真的有这样的管理者被夺走所有权限然后流放，传言也应该会扩散开来……
想到这里，少年的脑内浮现出不妙的联想。
这是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
“没错，对于走到尽头的管理者有两个选择。”
妹妹自虐地笑道。
“要么到死为止都听从系统的指示闭上嘴，要么被系统下手处理掉，只有这两种可能。”
这是让人一颤的话语。
在脑子里，是明白「Money(game)Master」会影响世界经济的。但是实际上，对自己的日常生活到底介入到多么精准的地步呢。
比如说，通在游戏里栖息的AI之手，可以从住在现实世界里的群众之中让作为目标的某个人，因为伪装成事故或疾病的意外而死亡吗……？
“……很害怕。”
妹妹抱着露出的膝盖，就像忏悔一样说道。
“因为很害怕啊！在作为无辜的管理者的时候，系统保护了我。明明没有期望，敌对的人却消失了！！无论是社团活动的日常矛盾还是全国模拟考试里不认识相貌的对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消失了连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已经、不知道了。真的是搞不懂啊说真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从我的脑内读取宝物到何种地步了！明明用钱买不到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没有确切的答案，‘他们’却找到我内心里的‘什么’并且制造着悲剧与喜剧啊。难道稍微生气一下也不行吗，还是说在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时候从深层读取出来了吗！！因为连这个都不清楚，所以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避开这些事情啊！！！”
肯定。
妹妹在过去的世界里，在大家一起欢笑着的队伍「Called Game」中，想到了什么吧。无法用钱买到的东西。想着那个，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天平稍微倾斜了。善恶喜好，对少年来说当然、对少女来说也是无法具体看见的、纤细的某物。
系统为了这个，把全权托付了过来。
连瑞士恐慌也只是幌子吗。为了保证能让CriminalAO战败而设计的局面，让作为诱饵的少年和妹妹陷入危险之中。
当隆正保护着妹妹在眼前战败时（Fall）时，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是从没有意识到的深层里被拽出来的判断的话。
如果，看到在眼前别人被击中的样子，第一次察觉到是自己的错的话。
如果，为了这样的自己挺身而出的友人失去了一切的话。
如果，离得最近的她的哥哥，咒恨着作为元凶的人的话。
（……我是什么混账啊。）
少年咬紧嘴唇到出血的地步。
并不是系统或者“他们”。而是在憎恨着自己的没用。她之所以会被逼到这样的绝境，之所以没能察觉到她的情况，全都是自己的责任啊。
少年从妹妹的肩膀上松开手，努力挤出话语。
“……为什么没和我商量。”
“没有办法啊。”
妹妹摇晃着垂在肩膀上的黑发，摇了摇头。
并不是出于罪恶感的羞耻，而是有更为迫切的理由。
“无辜的管理者有必须保密的义务。既然被哥哥知道的话，我就不是主动保持沉默，而是被封口的一方了。”
然后。
“啊啊，因为已经不行了所以我就说吧……机密保持行动的对象，除了说漏嘴的人，还包括听到这件事的人。所以、所以啊。”
再次混入了呜咽声。她用抓着松垮袖子的手把什么东西递给要看。
那是手机，邮件里是这么写的。
「你作为无辜的管理者这件事出现了泄露的风险。为了防止信息泄露请实行具体行动，在你被哥哥逮捕的时间点就视为失败，由我们来进行处理。」
虽然字面很长，但总之是在命令她杀了要。
机械，在命令人类。
在这个瞬间浮现出来的，并非恶寒而是灼热。
猛烈的愤怒。
妹妹之所以从少年那里逃走，并非是害怕被追究罪责。而是巨大的系统正企图吞噬少年。所以为了保护他，想着绝对不能被抓到。
无辜的管理者什么的不知道，系统啊“他们”啊什么的也无所谓。无论「Money(game)Master」有着怎样的秘密，无论能够多么精准地介入现实世界，这些都留到后面再说。
不知道位于何处的某人，让妹妹背负了多余的罪恶。
把她的生活四分五裂，让无法替代的朋友坠入深渊，现在，还想靠她的手来夺走家人。这些明明都是不知道在哪里的某人所做的事情，却当成是妹妹的过错，把责任全部推脱以后打算甩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情，能容许吗。
“知道吗，听好了。”
少年蹲下身，就像以前经常做的一样，和妹妹保持一个高度的视线。
发誓，再一次成为这个少女的哥哥。
“既然我的性命被盯上就没办法了。对方也不可能说说就住手。所以告诉我吧，如果作为无辜的管理者和系统有接触的话，应该掌握着比我更多的情报。就算只有一点也好，告诉我和他们有关的情报！！”
“……然后呢？”
纯粹的询问。
知道“他们”的情报，要做什么？是想保命吗，还是想打倒敌人，还是想知道真相。想到这里，少年静静地摇了摇头。
首先想做的是另外的事情。
所以说到。
“可以保护你。”
稍许的沉默。
这样就好了，这就是第一目标。为了这个目的的话，完全站在世界对立面也没
关系。就算从旁边来看完全莫名其妙，就算没有任何利益，就算要舍弃100亿日
元，只要能够保护这个妹妹的话就没什么关系。
帮助别人并不是要繁琐炫耀的东西。
这是CriminalAO、隆正告诉自己的。他赌上自己的人生保护下来的这个妹妹，
怎么能够在这里失去。
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之后，妹妹的脸皱了起来。
泪水的含义和刚才不一样了。
“那个啊……”
被摆在眼前的，果然是刚才的手机。
威胁她间接地杀害少年的，命令的邮件。
但是妹妹注视着的并不是文字，而是地址那边。虽然送信人一栏是乱码，但用什么方法说不定是可以解析的。明确地，在向她传达什么。
“发邮件给我的地址的主人是……”
这时。
不，就是在那一瞬之前。
砰！！
如同切换了开关一样，商业街一口气停电了。
就像电影院的照明被关了一样，来往人群的视野都被黑暗覆盖了。少年因为刚好被妹妹手机的屏幕所照着，光线多少起到了帮助。
但是其他人呢。
在路灯和信号灯都消失的时间里，首先是炸响了多个撞击声。虽然车头灯应该还留着，但果然急剧变化的景色给司机们带去了混乱吧。
不对。
少年从正面捕捉到了，车灯的光线不自然地闪烁着。这是会配合降雨或起雾等气象数据、自动切换光量的智能车灯吗。
“咕唔！！”
（闪烁效果！？在这大规模停电之中，原本勉强残留着的司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在光源上，再进行不规则的闪烁信号，使他们昏了过去吗！！）
好几个金属的破坏声炸响，被撞飞的中型卡车朝着人行道冲来。
“！？”
急忙抓着裸露的妹妹的肩膀拉到跟前，也是多亏了鼻尖的焦灼感吧。但这里不是「Money(game)Master」，而且因为停电的原因没有被卡车的威严吓到也是原因吧。要是被恐惧囚禁的话，就会呆站在原地两个人一起被压成肉末了。
而原因未知的停电，过了几秒钟就恢复了。
不由得望向事故惨状的少年，在这时看到了异样的光景。
卡车跑上了人行道，压倒信号灯柱，撞在了附近的建筑物上。虽然不清楚伤亡者的人数，明明是如此夸张的事故，却没有看热闹的人围过来。觉得奇怪而向四周望去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手机，而且都愣住了。
焦灼感没有消失。
危难、应该打倒的敌人，还没有消失。
抱着妹妹，穿着灰色上衣的少年环视四周，在一点上停下视线。装在建筑物墙壁上的巨大液晶屏幕上排列着由搜索引擎提供的网络新闻头条，在最上面是这么写的。
「「Money(game)Master」里发生故障？
现在，确认到所有Dealer的强制登出。该游戏是和现实世界相同以一万分之一秒为单位进行金融交易的网络游戏，虚拟货币Snow被视为有与美元和日元等货币相同的价值。现在游戏里的交易变得如何了，这次的问题将会给世界经济带来多大的影响还无法预测。」
“什么啊，这是……？”
无论善恶，「Money(game)Master」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故障与服务器攻击。因为这份稳定性，Snow的价值才会达到这个地步，但是现在却发生什么了……？
与纯粹地浮现出疑问的少年不同，妹妹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她铁青着脸喃喃道。
“开始了……”
“什么？”
“到这里来，哥哥！总之快逃！！”
要的手连同运动长袖的宽松袖子一起被握住，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开始奔跑起来。
巨大液晶屏幕上的新闻发生了变化。
『「Money(game)Master」，初次遭受作弊玩家的袭击？
根据运营方面的报告，这次的障碍很有可能是人为对脆弱性进行攻击。虽然发表了今后会强化体制、严格进行安全审查的公告，但障碍恢复的具体行动尚未建立，不能掉以轻心。』
在茫然的少年的面前，新闻依次更新了。
膨胀着。刺激着鼻尖的、与麻痹或静电都不同的感觉。
『Dealer苏芳要收购成功
在「Money(game)Master」里，传来了S级足球大赛的设施被收购的报告。由于收购额为仅仅1000万Snow，对于平常仅仅收购费用就要100亿Snow的艰难业界来说属于破格的……』
『Dealer苏芳要收购成功。
在「Money(game)Master」里，传来了一流电视台的天照TV被收购的报告。虽然只是游戏内的事情，但据说该媒体的影响力不亚于现实世界的电视台，今后经济界……』
『Dealer苏芳要收购成功
在「Money(game)Master」里，传来了白狮虎航空被收购的报告。事情能够如此顺利进行，是由于在国际性通讯障碍的混乱之中，其他Dealer无法出手的情况下所发生的交易，经济记者……』
要是张扬到这个地步，是哪个玩家的在作弊，无论谁都会得出错误的答案吧。
“他们把整个游戏，不、全世界都设计成了我们的敌人……！！”
只是游戏里发生的事情，Snow和玩具钞票一样只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虚拟数据。这只是游戏里的广播，并不是新闻报道。大概是因为如此，，文章才如此苛责且没有宽容的余地，不会被未成年人保护法和个人隐私权束缚。
Snow的崩坏，意味着世界经济的破灭。
在这一秒之内，有多少人遭受了损失呢。
又或者，深信自己碰到这样的事的人增加了多少呢。
苏芳要这个名字本身也只是游戏里的Dealer名，仅仅如此无法找到个人情报。但方法肯定是应有尽有的，或者假装成鬣狗一样的网友进行人肉战争、管理Dealer个人情报的系统方面故意泄露信息的可能性也有。
毕竟，要问为什么的话，之后。
世界的憎恶的矛头，全都。
咕噜！！！
人群的脖颈一口气回转，为了摧毁一个少年而汇聚了杀意。
2.
世界末日。
人类没有余裕也没有理性地挥起双手，发出吼叫声朝这里涌来。整个城市、整个国家，不、整个世界都成为了敌人。一般来说普通的高中生会被轻易抓到并血祭，但能和摇晃着松垮袖子的妹妹勉勉强强躲开着人群，是因为追逐的一方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了吧。
破产的恐怖。
人生崩塌的幻觉。
被这种东西囚禁的人们，看上去已经不是一样的人类了。感觉更像是发出低沉的声音，为了寻求人肉而四处彷徨的僵尸一样。
从虚拟世界来的干涉，一堆数据在现实世界里做到的事情。
虽然在想象中还以为肯定是操纵机械，用附近的监视摄像头追踪，实际上完全不同。「Money(game)Master」会利用金钱操纵人类，将人作为物品来操作的巨大系统正在露出獠牙。
（哈啊、哈啊！！）
总之和穿着运动短裤的妹妹一起奔跑。
在现实世界被追逐、追得走投无路，是和在「Money(game)Master」里完全不同的事情。完全没有如同从腹部深处涌现出来的、那种可以被称为不谨慎的狰狞的喜悦与兴奋感，只是被冰冷刺骨的恐惧所淹没。
狮子的嗅觉不起作用了。
不，虽然明白正被庞大且浓密的敌人追杀，但强度和方向却完全不明确。就像是荒唐的浊流正在随意横冲直撞一样的感觉。
对着人类。
对着作为同类的人类，能够释放出那种程度的东西吗。
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再怎么说也撑不住，要是恢复冷静的人群再多用点脑子来抓捕他们，转眼间就会落入他们手中。脑海中浮现出情况最糟糕的僵尸人群时，妹妹摇晃着垂到肩膀上的黑发自暴自弃地喊道。
“发来那封邮件的地址是！！”
“你说！！”
“哈啊、唔！！是梦魔。洁莉卡！！是哥哥的梦魔啊！！”
不由自主的，差点无视现在的情况停下来。
反而被妹妹拉着手，在夜晚的街道上继续逃跑着。
“你说什么……？”
“地址没有看错啊！或许也有可能只是中转站，但、十有八九她是有嫌疑的！！不管怎么样，去问问比较好！！”
“要问该怎么问！？现在全世界的Dealer都被强制登出了！并不是二十四小时期限的战败，而是没有期限的一片黑暗！！”
“忘记了吗，哥哥？现在的我是无辜的管理者！”
“……”
“或许马上就会被肃清了，或许权限会转移到别处。但现在我还是管理者，我试一下强行让哥哥登录！！”
“但是，系统并不重视管理者，看情况是有可能随时抛弃的吧。要是采取对系统不利的行动，会被肃清的吧。”
“已经在追究我们了！而且系统对于我拥有的「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有兴趣吧。那就给他们看看吧，绝对不想退让的事情！！”
这样的话，在这里如何登录。
「Money(game)Master」再怎么说也只是网络游戏，虽然从体感上来说就像是去异世界旅行，但现实中的身体会留在原地。要是在这样的僵尸人群里待在原地，转眼间就会被包围。
“我想到个地方，既牢固又不会被察觉到的地方。”
妹妹这么说道。
对露出惊讶表情的少年，她浮现出以往的笑脸这么回答。
向着发誓再一次成为少女的哥哥的少年，少女也露出妹妹的表情。
“我们的秘密基地！！公园旁边的星象馆遗址的话！！”
3.
服务器名，Omega Purple。起始地点，常夏市·娼妇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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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ssage>加油，哥哥！！
模糊的视野联结成景色以后，这里是熟悉的薄荷绿的跑车内部。
但是和平常不同，变成左边驾驶了。所以是洁莉卡握着方向盘，要坐在副驾驶席上。
地点是……没什么机会路过的、被称为娼妇岛的地区。平常在这些密布的水泥建筑附近会有炫目的霓虹灯与穿着连衣裙、和裸体没什么区别的女性。现在完全没有通电，周围也没有人。要被称为鬼城的话清洁感过重，并且被风格不同的机械性的寒冷包围着。
飓风已经过境，时间来到了晚上。
道路两侧留着暴风雨的痕迹，垃圾箱与看板散落着。在这之中，跑车仅靠着车灯在红绿灯也没有的大道上匀速行驶着。
“……洁莉卡吗？”
“是啊，老爷。”
轻轻地笑着，服装华丽的白绿色赛车女郎说道。
不，是恶魔。
挡在驾驶席与副驾驶席之间的，是看不见的墙壁。
唯独狮子的嗅觉是知道的。
现在鼻尖正发出如同要爆炸一般的、浓密至极的危险的信号。
或许是因为现在所有交易都停止了，包裹着洁莉卡肢体的带毛夹克衫与比基尼上衣，显示在上面的企业商标、知名度、股价、收入与支出、工作人员总数都完全消失了，只有柔顺的白色布料。
这家伙知道一切。
掌握着妹妹的性命。不、仅仅这样还不够，无论是绿现在的处境，还是和Criminal AO……独一无二的好友隆正被战败、逼入Dead的处境，在现实世界也失去音讯这件事也有关系。
自然地，要咬紧牙关。
把一切用点联结成线，无论什么都是在他身边的位置。
就像是在嘲笑着为了真相而四处奔走的Dealer一样。
“被夺走方向盘的感觉如何？因为无论谁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实际上就和把性命无条件地交给对方是一样的行为。就是我平常都托付给老爷的东西，试着反过来感觉如何啊？”
听着她的话，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右方向盘和左方向盘在眨眼间切换了，虽然要一头雾水地想要握住方向盘，但手却穿了过去，方向盘再次回到了洁莉卡的手上。这一切频繁重复着，就像是寿命将至的荧光灯或霓虹灯在不规则闪烁一样。
洁莉卡用鼻子哼笑着。
“是无辜的管理者吗。真是能干啊，明明要是动作太显眼的话就会面临死刑宣告的喏。”
就像是回应着她的声音一样，挡风玻璃的一角浮现出了新的窗口。
应该是用手机在对着自己拍吧，出现了要的妹妹的脸。
「如果哥哥走在危险的道路上的话，我也会做好觉悟的。我已经不会低头了，不会从恶魔那里避开视线了！如果要危害哥哥的话就做好觉悟，绝对会让你哭出来的！！」
“原来如此，确实像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洁莉卡无聊似的喃喃道。
现在方向盘的位置也在随机切换着，虽然薄荷绿的跑车以对心脏很不好的样子蛇行着，但从整体来说还是洁莉卡握着主导权的。
只是依靠妹妹是不行的。
虽然要在各处寻找着，但平时用的短距离狙击枪「Short Spear」却找不到。
能够作为武器的东西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豪雨.err」与「#火线.err」去了哪里。
要是方向盘一直被夺走，到头来还是在洁莉卡的掌心里。
折磨着鼻尖的焦灼感十分庞大，仅仅如此意识就感觉要消失了。
所以要说道。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哈、哈！！要是一如既往的溺爱喏。”
“至今为止你做了什么，洁莉卡！？”
随着喊叫，滋滋滋！！的激烈噪音击打着要的耳朵，挡风玻璃上的窗口被强行消去了。
已经没法知道现实世界的事情了。
或许只是被从「Money(game)Master」里排除出去了，或许是实际上她周围发生了什么。
对着瞪着这里的要，洁莉卡露出妖艳的笑容如此回答。
“那么，你觉得做了什么呢，老爷。”
“……、”
薄荷绿的跑车驶出了娼妇岛，来到昏暗的海上。连接着数个岛屿与浮岛的，极长的环状桥。在就像是在海上连了一条线的桥上，仅仅一台的跑车疾行着。
“就像您知道的那样，我们从人类Dealer中随意挑选着无辜的管理者，为了逐个消灭‘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有人不行了就换下一个，得出方程式后就换别人，以依次切换的形式喏。”
“为了什么。”
“只是单纯的储钱罐是不行的。对于活在「Money(game)Master」里的存在来说，能够在现实世界里做到什么是很关键的。不过嘛，拜此所赐，慈善、和平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也得到了，成为廉价至极的感动工具了。我们支配着什么，既不是物品也不是数据，答案是人啊。”
“你好像没听懂，我再说一遍。”
用冰冷的声音，要重复道。
一瞬间，挡在驾驶席与副驾驶席之间的猛烈的浓重感，消失了。
不，是被击穿了。
“把妹妹的生活弄得一团乱，把朋友推入深渊，还命令夺走家人的生命，让她背负各种各样的罪责……做到这个地步，是为了什么？能够解释出任何对等的价值吗，你。”
短时间的沉默。
即使现在正以时速几百千米前进也没有关系，根据洁莉卡的回答他现在就有可能抓住她的手臂干扰方向盘的操作，那平静的瞳孔在如此诉说着。
虽然知道。
恶魔依旧嘻嘻地笑了。
“有啊。我们，也有我们的愿望啊。”
“说到底，你究竟是谁。”
“是个好问题。”
洁莉卡缓缓地回答道。虽然要问的应该是“操纵着洁莉卡这个由AI控制的梦魔的人是谁”，但返回过来的是完全不同的回答。
“我说，老爷。老爷现在，正打算碰触这个世界的根基这件事，有察觉到吗？”
“你说什么。”
“「Money(game)Master」再怎么说也只是模仿了现代的金融、或者是犯罪城市的样子。嘛，虽然也有「遗产」这样的例外。……那么，你觉得为什么我们梦魔是这种外表？不对，说到底梦魔这一被使役的恶魔的题材为什么会被选中呢。并不是像「遗产」那样百般调整以后鹤立鸡群的东西，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不觉得很奇怪吗？”
“……、”
这确实是不明白的事情。
是开发团队的兴趣，或者要是过于真实了就无法区分现实与游戏所以故意制造漏洞让这里看起来像游戏一点，有各种各样的传闻。可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事情，不觉得有能够插入这种“玩乐”或“关心”的余地。
以游戏的方式呈现的这个世界，应该是，应该是被更为系统性的庞大恶意组成的。
是因为什么？
洁莉卡作为恶魔的理由，如此设定能诞生的利益。
“要是这么考虑的话是没法及格的。”
简直就像读心似的，洁莉卡这么说道。
“如果不返回到最根本的部分，眼前的答案会逐渐远去的哦？”
薄荷绿的跑车经过几个岛屿与浮岛，终于抵达了半岛金融街。全部街道还是停着电，暗示着所有金融交易依旧停止着。
这就和现实世界里的国际经济停止是同一个意思。
不开玩笑的，就连发展成国家间战争的风险也并非是零。
只要比对国家的损失时，有着明确的差异的话。
“最根本的部分。”
“没错。”
“返回，前提条件不同……”
“就是这样。”
用自己的声音一个一个地说着，在头脑中重新整理情报。
接着要的呼吸停了一下。
难道说，不、难道说。
“没错。”
恶魔轻轻地笑着回答道。
“我们并不是设计出来的东西，而是原本就以这个形式获得生命的存在。”
模糊的假设，也在要的头脑里浮现过。
但从第三者的口中听到，少年心中的常识还是立刻发生了拒绝反应。
“你说，游戏里的角色，AI控制的梦魔，是获得生命的存在？既不是被任何人设计的，而是从一开始就维持着这个形状？你以为会有人信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狮子的嗅觉却有反应。
焦灼地、就像是鼻子要裂开似的散发着危难的信号。
明明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妄想，但是如果当做没听到的话就会是末日。
望着混乱的要的脸，恶魔看上去十分愉快。
“所以说，我都说这个前提是错的吧。”
洁莉卡把手伸向手刹。
在没有人的街道上充分享受漂移，在各个大道的十字路口大幅度转弯，把身体托付给惯性不停摇晃。
“说到底「Money(game)Master」并非是为了构建网络游戏才准备的。”
“……？”
“这只不过是把现实世界的最小单位，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相互作用力、万有引力，把这四种力在电子上重现出来而已。作为结果来说偶尔构建了与现实世界极为类似的环境，然后发现这里的老爷你们把这视为虚拟空间、也就是游戏，擅自找出了娱乐性而已。或许是作为大规模的实验用模拟器被使用过，又说不定在游戏里出行狩猎、偷取我们梦魔的装备，决定‘使用方法’的可是老爷哦。”
轻轻地笑着，洁莉卡继续说道。
“所以，「Money(game)Master」没有简单明了的故事、活动、任务，因为是一开始就没有实装的所以理所当然是这样。以为了赚更多钱为基础，这是老爷你们自己决定的事情吧。老爷身上没有一目了然的数值与属性，也没有被等级和经验值管理着。虽然老爷你们为了方便而在使用体力、车辆耐久度等词语，但却没有实际看到过数字吧。全都是估算，不、是老爷你们擅自想象的‘估计内部存在着吧’这一妄想。”
“怎么可能。自动瞄准、迟缓、透过墙壁的透视，还有武器上附属的技能呢？根据选择的衣服的组合，看不见的属性也会明确改变。而且你的赛车女郎衣服与车辆表面浮现的窗口和动画效果也是。”
“谁知道呢。这里只是表现出四种基本力与基本粒子运动的箱庭。那么老爷所住的现实世界应该也有类似的技术不是吗？比如说，把衣服的纤维如同弹簧一样伸缩、增强肌肉力量的技术，通过表面的细微凸起刺激皮肤、调整精神与集中力。只不过这是军用与研究所级别的东西，没有普及到一般市民里而已。”
“弗雷（娅）还变换过身体的性别。”
“这种事去问他本人。不过嘛，弗雷（娅）的潜水艇基本上像夜总会一样很昏暗，还有不规则的闪光。即使像花样滑冰一样在皮肤的露出部分上穿上与皮肤颜色相近的纤维也很难被察觉到，在视觉效果上的皮肤的内侧可以随意填充胸部和臀部，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原本是女性想要变装成男性也一样，在这一点上试着和对方睡一晚上就能明白是哪边了吧。……话虽如此，也有可能因为这边与现实世界的区别而再次推翻答案呢。”
洁莉卡轻松的说道。
“顺带一提登录与登出的处理，停在停车场与车库的车无法被袭击，这些系统方面的处理都是我们梦魔方面的力量。完全靠人之手所达到的魔法功能，这才是只有突破了系统的「遗产」能做到的。”
“那么，是什么啊。”
虽然是极为优秀的虚拟现实，但并不是为了游戏构建的东西。而在高精度、高密度的这个地方，在要他们来之前，洁莉卡等梦魔就已经“一开始就以这个形式”栖息着了。
如果她说的是正确的话，也就是说这里是把基本粒子的运动完全再现的情况下，补充了“为了让洁莉卡这样的恶魔真实存在而需要什么”的参数。
“「Money(game)Master」，是为了什么而准备假想空间啊。”
“显而易见。”
洁莉卡停了一下。
然后说出了决定性的答案。
“……只不过是模拟了现实世界，我们就对现实世界拥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么老爷，在俗话之中被称为天的领域，不、如果可以把演算的领域扩张到被称为神的存在，你觉得我们能够获得多么大力量……对那个存在的影响力、绝对的支配权？”
“什”
“‘无法用钱买到的东西’……这是「Money(game)Master」的本质。呼呼，不觉得这很像恶魔的作风了吗？但是一开始染指的其实是人类哦。据说在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堕落的圣职者廉价贩卖奇迹的事迹就没中断过喏。我们是演算装置，从本质上来说只不过是进行模拟实验而已。为了得到更上一层的效率而一直活动着食指，一步一步地走着呐。”
“还利用了无辜的管理者……我妹妹吗。”
“所谓的模拟，仅仅只是这样就得到了庞大的力量。唔呼呼，用挺喜欢游戏的老爷感兴趣的说法就是……叛逆之日已近，吧？”
没有时间悠闲聆听的话。
鼻尖上的危险信号爆炸了。
洁莉卡操作着某个开关，副驾驶席旁边的锁被打开了。虽然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慌忙用双手寻找能抓的东西，但已经迟了。
薄荷绿的跑车夸张地进行漂移，在路口转弯。
门被打开，被离心力甩动的要的身体就这么被扔到了外面。在高速滚动的马路路面剧烈滚动着。转动着转动着，全身都被剧烈的冲击席卷着，到处都传来烧灼般的痛楚，视野的一段浮现出红色。
甩动着鲜红色的车尾灯，跑车离去了。
“……咕。”
强行拖动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在一片黑暗的路口正中央站起身。
方便的奇迹与巧合不会轻易发生，作为无辜的管理者的妹妹也不是万能的。恐怕已经被系统排除出去了吧。
洁莉卡所说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是认真的，是有某种暗喻还是字面上的意思，实在难以判断。至少这确实不是单纯的游戏任务和活动。即使是满是bug的游戏活动，平衡也已经完全崩坏了。朋友失踪，他的家人也背负欠债成为AI人质，因为“无辜的管理者”妹妹的人生也摇摇欲坠，要自己也受到性命的威胁。而且因为「Money(game)Master」出了故障，仅仅这样现实世界的国际经济就被逼入了绝境。
不管这是真相还是幌子，现在只是顺着这条线去阻止洁莉卡了。
但是。
（要怎么移动？为了阻止驾车的洁莉卡，有必要得到相同的速度。）
要并没有除了那辆薄荷绿跑车以外的车，因为那辆车被洁莉卡开走了，所以才没法追赶。现在回想起来，一开始只要求有一辆车的也是那家伙。不觉得卖车的店在这样的混乱之中还能正常营业，在停车场里的车按规则也是无法盗用的。之后剩下的……最后也只剩下盗用违法停车的东西了吧。
但是鼻尖依旧出现了焦灼感。
下一场动静出现了。
在因为停电而一片昏暗的大道另一侧，从空气之中依次浮现出了轿车与大型摩托车。大量的车头灯与车尾灯，给没有任何光芒的死寂的街道带来了一丝生机。
（Dealer们的登录认证恢复了？）
一瞬间，虽然还以为是作为无辜的管理者的妹妹所做的，但如果那么万能的话就可以对逃来逃去的洁莉卡直接干涉了吧。对她来说能做到的，把要放进被关闭的「Money(game)Master」已经是全力了。
那么，这就是洁莉卡方面的动作。并非没有恶意。
而这很快就明白了。
“是要。”
“真的在啊，苏芳要！”
“因为作弊而赚了一大笔的，那个人？”
“因为你那任性的行动，有多少交易告吹了！？”
朝着位于路口的要，各种骂声飞了过来。打开车门下来的人也不少。而和现实世界不同，这次他们按照「Money(game)Master」的风格，手上握着步枪与冲锋枪。
人鱼、妖精、恶魔、僵尸、鬼女、幽灵、精灵、魔女。
对于陪伴在Dealer身边的非现实的存在，要的背上浮现出寒意。当然并不是打算100%相信洁莉卡的话语，而是对于好像在自己思考着其实根本没有思考的暴徒们，那才是有种被什么东西附身的感觉。
与之相对，要既没有短距离狙击枪，也没有薄荷绿的跑车。仅靠手机和智能手表是没法做到什么的。
唯独狮子的嗅觉在运作着。
被打中的话就会死，会战败。要是在这里被赶出「Money(game)Master」，逃掉的洁莉卡就没有人管了。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有哪些是对的，但要是让那份恶意继续增长下去的话就实在太危险了。
（怎么办？）
并不是能够说服他们的情况。
即使明白明确的目的，为了实现该做什么却完全不清楚。
即使明白应该打倒对方继续前进，但唯独这次没有办法。
（怎么办……！？）
无数的枪口对准了这里。
手指被放在扳机上。
这时。
咚卡！！！
白磷型撤甲燃烧弹的浑浊火焰从旁袭来了。
作为CriminalAO「遗产」之一的，射程距离无限长的反器材狙击步枪「#火线.err」。
除了车灯以外的邪恶的光源出现了，爆炸火焰虽然是在离人和车较远的地方产生的，但第二次、第三次的枪击却命中了其周围，就像是在说这并不是单纯的失误，而是有意设计的。看见的人应该会立刻明白吧，那并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使用了白磷的有毒至极的火焰与烟雾的漩涡。
普通的遮蔽物无法起作用，沐浴在地狱的痛苦之下战败是绝对不想要的结果。察觉到这一点的数个强力Dealer开始认真采取躲避态势之后，其他大多数人也开始被带动着移动了。
而在混乱之中，轮胎在地面上发出摩擦的声音，一辆大型摩托车急剧停在了要的面前。
红叶图案的大红色车辆。
不觉得双手可以一边驾驶一边狙击，估计是开枪了之后迅速赶过来的吧。把长长的黑发绑成双马尾的少女，用双手把看上去很重的、折成两半的反器材狙击步枪扔给要之后喊道。
“快上来！！”
霹雳绿。
见到那张脸的瞬间，折磨着要的鼻子的感觉消失了。
在Dealer们的同时登陆之中她也来到这里了吧，而并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拿着沉重的「遗产」，要坐到大型摩托的后座上。
“你怎么来了。”
“谁知道！不是说并不是特地炫耀的东西吗！？”
嘎吱嘎吱！！让后轮空转着大幅度转弯，红叶图案的大型摩托脱离了十字路口。终于有几个枪口开始对准这里，但要把架在肩上的「#火线.err」反过去对准之后，Dealer们慌慌张张地藏起了身体。
被几个车灯追赶着，绿用不输给风的大声音问道。
“首先让我问一下！！你，真的在「Money(game)Master」里作弊了吗！？”
“如果我说Yes你要怎么办？”
“嘛就算这样也只能救了吧，虽然会很头疼！！”
立刻传来了回答。
要对于这份信赖，稍许眯紧眼睛。
她的话语里，可以窥见到曾经可以无条件托付性命的Criminal AO一样的东西。
终于，心情转变了。
就像是长时间被雨水击打着的，深入骨髓的恐怖在逐渐远去。
沸腾着的、不谨慎的、无可救药的，但是确实推动着他的、狰狞的兴奋感涌现出来，通过血管在全身游走。
火药味的气息的意义，改变了。
无论是妹妹的性命被盯上，绿的一家人背负欠债成为AI人质，Criminal AO……独一无二的朋友不自然地被逼入战败，在现实世界也失去行踪，所有事件的突破口都集中在洁莉卡身上。
眼前出现了目标，还有人愿意伸出手来帮助自己。
他回想起CalledGame这个队伍。
和绿的话，可以并肩而战。
可以如此相信。
“我没有做。有人在笑嘻嘻地把我妹妹逼入绝境，正想着要抓住对方尾巴的时候反过来被暗算了。但是要做的事情没变，为了赶上那家伙需要移动手段。我知道这和赌上性命也要保护你的誓言有矛盾，但唯独这次我想要拜托你，可以帮我吗。”
“无论怎样都要头疼，不过晚上可以睡得安稳点倒是好事。”
（……而且，我也不想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当累赘的公主。这样总算还了人情，稍微可以有资格站在身边……）
“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如说，要是把朋友的妹妹和自己的妹妹放在天平上，那答案就是明摆着的嘛。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外人，说到要保护谁的话回答不是肯定的嘛。”
“开什么玩笑，肯定是两边都保护啊。以这个前提我才开口求助的。”
“……真是贪得无厌。那，该做什么好！？”
“去追我的那辆薄荷绿跑车。在开车的是洁莉卡。”
仅仅这样说，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也能掌握大致的敌对关系。
并不是考虑无法相信或无法想象这类事情的时候了。
虽然皱起眉，绿也老老实实地问道。
“梦魔，是能用普通的子弹干掉的吗？虽然看不出来衣服上有强化的属性，但技能和属性是和我们签订契约的Dealer的装备同步的吧。”
“不清楚，或许最多只能进入暂时的Down的状态。但是你忘了吗，被她们称为神殿与地位的车是可以破坏的。”
“……至少，如果被「#火线.err」对准的话是没办法保持冷静的、吧。”
梦魔只能使用契约的Dealer的物品、金钱，严格来说就是菜单页面的管理人员，经常要把物品栏放在心上。而要所拥有的车只有薄荷绿的跑车，也就是说只要破坏那个，洁莉卡就连自行车也不能骑了。
如果是徒步移动的选手，就无法从大型摩托手下逃掉。
“而且，即使技能和属性一样，我们这边有一个有利的优势。”
“？”
“洁莉卡无法使用「狮子的嗅觉」。枪、衣服、首饰、车、梦魔……总之并不是依赖着什么，这东西是唯独我拥有的体质一样的东西。”
首先从这里开始。
只要对失去车的洁莉卡开枪或者用摩托撞飞，就能让她「Down」。虽然根据致命伤的程度，会改变僵硬的时长，但只要在恢复之前绑住她就不难了。洁莉卡本身的臂力只是一般人程度，即使有翅膀也没法在空中自由飞行。
绿的脸上似乎混杂着正面感情与负面感情。
问为什么的话。
“不过可能不好。虽然「#火线.err」在我手上，但「#豪雨.err」是交给你保管的吧。一般来想肯定是放在跑车上。这样的话。”
梦魔可以自由使用契约的Dealer的所有物。
就算这样。
“没关系。不过那家伙拿着什么，我都会让她付出对妹妹出手的代价，绝对。”
听到这句话，绿稍许沉默了。
或许是在考虑CriminalAO，失踪的她的哥哥的事情也说不定。
“……并不坏，这种感觉。”
“？”
“我在想为什么我不是姐姐啦！别太在意！！”
从背着「#火线.err」的绿的背后，要无法直接看见她的表情。但是在镜子上闪现过的她的脸，感觉好像在笑。
用单手扶着纤细的腰，要问了别的在意的事情。
“你的梦魔在做什么了，好像是叫做。”
“冥鬼在情况不好的时候是不会出来的，无论怎么拍都不行。”
或许这也是有帮助的。
现在也从后方用迅猛的速度追来的，仿佛被恶灵附身一样的Dealer们出现在视野里。
“那，要找洁莉卡，具体来说是怎么做！？”
“距离那家伙消失并没有过去多久，虽然到处都有杀气，但街上都停了电，Dealer们也才刚登陆，应该还在困惑之中。只要没找到名为苏芳要这个目标，就会把车停在路边查看情况的。”
“也就是说！？”
狮子的嗅觉，听从在鼻尖闪现的焦灼感，要回答道。
“汽车的引擎声！！虽然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分钟，现在发出巨大声音的应该只有我们、后面的追兵，还有洁莉卡！因为城里基本上没有声音，所以先走一步的洁莉卡的声音应该会传得很远，这样就能大致找到方向！！”
4.
薄荷绿的跑车在半岛金融街的大道上疾行着。
慢了一拍，从旁边的道路上红叶图案的大型红色摩托以迅猛的气势汇合到同一道路上。转过锐利的角度之后，追逐着洁莉卡的车尾灯。
“摩托和轿车没法比较马力！就算想超车也只会被拉开距离！！”
“但是转弯的灵活度是这边更胜一筹，而且我手上还有射程无限大的「#火线.err」。”
从洁莉卡那边来看，「#火线.err」就只是威胁。
射程距离无限大，也就是说无论拉开多少距离，只要在直线上就会有被击中的风险。而说到底撤甲燃烧弹是为了从内侧破坏装甲车与哨戒船等交通工具所准备的特殊子弹，薄荷绿的跑车只要被打中的话也很危险。而且，要的能力也不需要再多说明，那家伙应该是在最近的距离下看到的。
所以，噶哩噶哩！轮胎的惨叫声频繁响起。
为了避免位于同一条直线上，洁莉卡不得不多余地变更车道，在路口进行急转弯。
虽然在加速上是薄荷绿跑车的天下，但转弯的动作还是大型摩托更流畅。
这样终于创造出彼此制衡的情况了。
“……没这么简单。”
鼻尖上类似痛楚的感觉爆炸性地膨胀着。
在后座上如此喃喃着的要的话，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在前方行驶的薄荷绿跑车，驾驶席方面的车窗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了握着橙色霰弹枪「#豪雨.err」的纤细手臂。从身体位置上来说是没法直接瞄准要他们的吧，炮口对准了不正确的方向。
但是「#豪雨.err」并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拥有着被称为「终之魔法」的力量。
弹道并不是只有直线一根，只要是被炮身下部释放出的引导线照到的人就会被总数2000发的散弹击中，是噩梦的兵器。
这种情况下。
“糟了，是被打磨干净的建筑物窗户！！”
会被反射出来的引导线瞄准的。洁莉卡移动手指。
要立刻把「#火线.err」的枪身对准了头顶的建筑墙壁。一边扭着身体一边扣下扳机。随着爆炸声，被释放出的巨大子弹刺中墙壁，浓厚的火焰与仅仅吸入就会让肺部溃烂的有毒烟雾，在空中散播开来。
之后橙色的「#豪雨.err」被释放了。
但是原本被射线瞄准的要和绿不会被打成蜂窝，在途中中断了。
“烟雾遮住了光……？”
“并不是能重复用的招数，在下一个路口左转，从平行的其他道路上隔着其他建筑追击吧！”
轮胎发出巨大的声音，大型摩托转过路口，又从临近的路口再次转弯，成为了与薄荷绿跑车并排行驶的形式。
“我说！梦魔用不了其他人的东西吧？要是在前进路线上用垃圾箱什么的塞住的话！？”
“坐在车上的话就不一样了，无论人还是物体都能自由地撞飞，责任会转到作为持有者的我的身上来。”
一边这么说着，位于绿眼前的透明挡风玻璃上打开了窗口。
是聊天的申请。
「洁莉卡>怎么，已经放弃了吗？要是在这里跟丢我的话，我就可以逃到任何地方了。从正面射击的机会可能这就是最初且最后的了哦。」
在停电了的街道上，海风的味道变得浓重起来。
似乎来到海边了。
“要是没被「#火线.err」瞄准的话，那家伙应该会在直线道路上笔直冲过来，怎么办啊？”
「洁莉卡>「Money(game)Master」扩张到很大的范围，在老爷所住的现实世界的各个角落也都伸出了统治之手。不，甚至终于要到位于更上层的天与神，之类的领域了。知道吗，老爷，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要是没干掉我的话，从巨大的系统里被排除出去的就是老爷了。无论是这里，还是现实里。」
隔着一批建筑的对面，引擎声在逐渐远去。估计是薄荷绿跑车在加速吧。这边无论加多少档都没用。
但是要的脸色没有变化。
“在下一个Y字路口走右边。”
“？”
“在路口直走，下一个T字路口走左边。”
总之听从着指示，绿朝镜子里投去惊讶的视线。
架着「#火线.err」的要回答了无声的疑问。
“无论对方多快，也无法回避道路的方向。所以没必要特地从后面追，从前方正对着也可以。”
“你是说要抄近道绕到前面吗！？可是连洁莉卡的去向也不知道啊！？”
“怎么可能会放着追兵不管直接去目的地，而且那家伙甩掉跟踪者的方式我很熟悉。会走哪条路，会怎么样转弯，会怎样消失在视野里，会怎样出人意料，会怎样确认是否甩掉对方。你以为我在她身边待多久了，举手投足就像是在掌心里熟悉！也就是那里！！”
要发出指示，在下一个路口以最快的速度冲入。
把油门加到最大，绿咬紧牙关回应了指示。
之后。
轰！！
随着就像是漂移似的急转弯，汇合到大道上的薄荷绿跑车的车门，在仅仅三十厘米的距离下擦肩而过。
“……！？”
在打开的驾驶席车窗后面，洁莉卡的眼睛极限地睁大了。
叽哩叽哩！要的鼻尖也，捕捉到了最高级别的战栗感。
虽然直线上的最高速度没法比过薄荷绿的跑车，但只要对方转弯的话无论如何都需要减速，还要配合这个时机，即使是大型摩托也能与其并行。
这是如果稍许时机出错，就会被那份重量撞飞的杂技。但是要的预判正确，绿的技术也成功做到了。
虽然洁莉卡立刻想把对准窗外的霰弹枪「#豪雨.err」对过来，但果然对这突然袭击的反应比较迟钝。要转动「#火线.err」的长枪身，从洁莉卡的手上直接击飞了「#豪雨.err」。
因为太用力「#火线.err」也从要的手上脱落，两个「遗产」纠缠在一起落到了后方的马路上。
已经不需要依靠隆正的传说了，接下来是一对一。
（差不多让我做个了断吧。不只是妹妹的那件事，而是这所有的一切！！）
接着，要大喊道。
“绿！！快点回收「遗产」！！”
“但是洁莉卡”
“然后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就像是不允许对方反抗，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
宣告道。
“我也喜欢手写的文字，能够感受到温柔的思绪。但你还是再好好学一下汉字的写法比较好。”
“………………………………………………………………”
一瞬间，脑海里充满了空白。
虽然也有可能被偷看了信件，虽然她的确在Money（game）Master的手机里打了草稿，但那只是打印出来的字体，汉字都是自动准确转换的。在这个游戏里不可能知道她手写的习惯。
这样的话？
在绿的脑海里，无数的情报瞬间连接了起来。
第一问，那个人等于谁？
答案出来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态，绿怠慢了周围的警戒。
所以她没能察觉到背后发生的事情，也没能作出反应。
背上的手的触感消失了。
（想说的都说了。没有任何遗憾了，之后只要做应该做的事就行了！！）
“洁莉卡！！”
感觉，消失了。
苛责着鼻尖的狮子的嗅觉也一样。
要从跨坐在后座上的状态站起身，就这么爬入了薄荷绿跑车的车窗里。虽说是急转弯之后有些减速，但时速也超过180千米，要是失败的话毫无疑问就会成为肉末。
整个身体都钻了进去。
不需要武器，也没必要揍对方。
如同
“什、啊啊！？老爷……！！”
如同抱住洁莉卡的纤细肩膀一样，把全身压了上去。并非表达亲热之情，而是为了束缚住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为了挡住她的视野，无论她怎么乱动要都无视，终于完全连双脚也进入了薄荷绿跑车的内部。背对着挡风玻璃，连同洁莉卡的脚一起努力踩下油门。
“你不知道吗，洁莉卡。”
唯独姿势就像是恋人一样亲密，但要的声音却无比冰冷。
速度计的摆针一口气挥动了。
向着危险的方向，奔驰的「凶器」以最高速度飞出。
“所谓的哥哥，就是为了哭泣的妹妹可以燃烧世界的生物啊。”
冲破了护栏。
穿过了金融街的建筑群，已经抵达了海岸边。
在察觉到海风的气息变得更强之时，由碳素纤维构成的物体已经迅速冲破了水之墙。 以最先端技术制造的棺桶之中，与一直依靠着的宿敌正面相抱着，他们沉没在昏暗黑夜的大海之中。
5.
在入水的瞬间，要他们的身体无视重力稍许漂浮了。
要的背砸在车顶，然后再次被重力拉了下来。这次并非驾驶席，而是副驾驶席上。
虽然驾驶席一边的车窗里流入了大量的海水，但估计是洁莉卡操作的吧，车窗逐渐关闭了。不慌不忙地用毛巾堵住空调的气孔，是因为梦魔是没有性命这个概念的吗。
让一定程度的氧气留在车内，薄荷绿的跑车如同深海探查艇一样在黑暗的海水里一个劲地下沉。
“终于没什么办法了呢。”
在满是海水的驾驶席上，洁莉卡笑嘻嘻地说道。
在副驾驶席上喘着气，要回答道。
“实际上，你究竟打算做什么，这一点是否可以实现连我也不知道，但唯独这点可以断定。”
“呼？”
“首先这种情况下，至少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妹妹的事情，绿的事情，还有Criminal AO的事情。全部还账的时候来了，洁莉卡。”
咚咚，发出沉闷的声音，薄荷绿的跑车到达了海底。虽然不知道这里是水底几米，但至少不是靠自己能够游到海面去的地方。
“或许吧。但到头来，系统的总意是不会改变的哦。「Money(game)Master」会扩充到更大的地步，利用无辜的管理者一个一个消灭‘无法用钱买到的东西’，获得指南之后抓住更多人的心，然后把模拟的范围扩展到天与神的范围，得到落脚点。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叛逆之日到来时，我们将会取回一切。”
“……你是认真在说天使和恶魔之类的东西存在？”
“不就已经在您眼前了吗！不过，在到达叛逆之日之前，必须享受不当的对待也是事实。”
同归于尽的将军。
因为是这样吗，洁莉卡没有表现出之前的对抗心。
“呐老爷，「Money(game)Master」是什么？”
“是以金融交易为题材的世界最大的网络游戏。”
“并不是‘这里’的定义。试着换成其他言语吧，「Money(game)Master」的服务器在哪里？”
“……、”
鼻尖闪现出不妙的感觉。
的确，这也是不明白的事情之一。
看不见开发与运营方面的露面。服务器在哪里，适用哪国的法律也完全不明确。既不存在完全免费的氪金系统，话虽如此也并不是靠广告收入来赚取金钱。也就是说从税金的纳税记录月份追踪到其所在处。
因为不清楚，所以无法笼络或胁迫。
虽然不知道相貌和姓名，但却和世界的价值紧密相连，是极为奇怪的状态。
但是，实际上而言能够把这些事情彻底藏住吗。
“先说好，「Money(game)Master」可是完全重现了所有的物理现象，无论是元素之间的反应还是基本粒子的旋转。毕竟是具体到了四大基本力与基本粒子的运动的程度，难道说老爷，该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人类亲手一个一个模拟出来的吧？”
在世界最大的网络游戏里，超高精度的虚拟现实。处理系统将会庞大到何种程度啊，无论是物理层面还是情报上的数据变动，一般来说这种有大量消费的地方绝对会被找出来的……
“要说答案的话，很简单哦。”
洁莉卡用没什么语气的声音说道。
“我们所在的是，不存在的服务器喏。”
“……、”
“话虽如此，也不是那么夸张的东西。现在在现实世界能使用的大规模服务器也就二十个到三十个的程度，Alpha、Beta、Gamma、Delta……我们在这之中的哪一个都常驻着，不间断地流动着喏。「Money(game)Master」的服务器数并没有老爷想的那么多。”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洁莉卡也不会用这么夸张的说法了吧。
不存在的服务器。
“假设管理全世界服务器的通讯容许量的总计是100%，实际上硬件的界限在那之上。对了，大概是150到200之间吧。”
“……”
“这是为了对应一时间的堵塞而准备的多余的部分。所以，平常的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到。因为要是被察觉到人们就会全部涌进来，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就只是因为这种东西？这都不算是秘密。你所说的能用的服务器，就是世界上的大企业，更具体一点的话国家直接使用的军用型也包括在内吧。要是随便侵入的话马上就会被检测出来的。”
“哈、哈！光是用轻视我们的一句话就可以结束吗，这里还是认真地回答吧。当然表面上管理者们都掌握着自己的庭院，这么声称的。但虽说是自己的东西，不公布出来的数据领域是谁在监视的？听好了，平常可是不分内外谁也不知道的喏。而且还是在Machine to Machine，从机械到机械以迅猛的速度进行交易的时代。说到底，就是因为是人类无法负担的工作量才交给机械的吧，要把这些东西再交给人类用手和眼睛仔细检查，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他们所控制的，是人。
就像大数据会盯上企业利益与选举战一样，对于AI商业设计出来的广告，人们都一起听从着号令。
「Money(game)Master」，会毫不动摇地将「人类」作为目标。
“这个，严格来说是影响力的问题。”
“影响力？”
“或者说是灵魂性质的地球化吧。我说老爷，老爷是不相信现实世界里有恶魔的吧。可是「Money(game)Master」就像刚才说的并不是作为电子游戏开发的，除了「遗产」不存在一切Bug和Error。”
“那又怎么样。”
“哦呀？那么打算如何解释我们梦魔呢。先说好，这既不是提前设计好的游戏角色，也不是模拟程序的Bug或Error喏。”
这是令人战栗的话语。
明明不清楚意思，明明没法证明，鼻尖却确实宣告着危机。
或者说，就像是在调查温室效应的气象模拟程序里出现了龙一样的事情吗，这种事能接受吗？
洁莉卡大大地睁开眼，那双瞳孔里就像是要把少年吞噬进去一样，她妖艳地说道。
“虽然现在沦落到这样的形式，但说到底如果是‘复活’的话随时都能做到。只是现实世界能否承受还是未知数。所以先以虚拟的形式重现，一点点增加负担，有必要做实验看看能够承受到何种地步。而结果就是‘这样’。那么，我们还需要继续客气的理由是什么呢？”
在眼前，极近距离下。
在令人恐惧的距离，散发出甜美蛊惑的气息。
每当闻到之时，焦灼的危机感总会带来刺痛。
“而时代改变了。金融数据，也就是电子化的现金可以从外部操纵人的言行，这已经被证明了。AI社会让人们停止思考，之后只要由我们通过「Money(game)Master」输入必要的数值就行了。……仅仅这样‘复活’就能被轻易实行哦？嘛，在现实中干活的人们，全都相信自己才能赚最多的钱，愿意搬走大山或是填上大海喏。连干线道路和铁道线路变成庞大的魔法阵都没察觉到啊。”
“……、”
甜美的、温柔的、就像是腐烂到根部似的。
无比妖艳的恶魔的蛊惑，从笑容上渗出
“到那时候，老爷能阻止到什么地步呢。嘛，如果合理使用我们所借的大量虚拟货币的话，只不过是一个学生的老爷也能影响世界的经济活动吧。但是，可是啊。说到底老爷觉得必须去阻止这件事，真的是老爷自己所思考的结果吗，明明一切都是可以由我们用开关控制的，真的以为牌堆还能维持原样吗？就算一个人这么说，又有什么客观手法可以证明呢。说到底七十亿人都是落入我们手中的守财奴，只不过是可动的人偶而已。”
对于无法继续编织话语的少年，洁莉卡嗤笑一般地说道。
但是唯独鼻尖的刺痛，告诉他这里并非梦境。
“通灵术的基础，是参加人之中不能混入怀疑主义者。那么如果七十亿人的意见都被扭曲了的话？想动摇像老爷这样少数人的正义是很简单的，无论是从内部，还是从外部。”
为了这个。
如果像洁莉卡这样的恶魔真实存在的话，如果以这个前提，构建了能够完全模拟四大基本力与粒子运动的世界，再招来人类的话。
使“什么”扭曲。
为了把手伸向“什么”。
“我们，终有一日可以完成‘复活’。”
假设的话语。
“一切都是在做准备。而我们将会迎接叛逆之日。以从虚拟开始，连天国和诸神也冒犯的形式。”
而把演算之手伸向现实世界最深处的恶魔们，究竟会成为怎样的存在呢。就像模拟了现实世界的 「Money(game)Master」成为了如此左右现实世界的存在意义，模拟了天与神等东西的 「Money(game)Master」会扭曲到何种地步？会发展影响力到何种地步？
不管怎样都不正常。
迎来「叛逆之日」的梦魔们，会打算怎样和人类来往，要也无法判断。但他们把现在世界上的一切都做为垫脚石，并且打算把手伸向下一个领域。只是模拟了现实世界，就把时代扭曲到这个地步，那么如果成功模拟到天与神的领域，无论什么阶层的什么存在都被侵蚀的话？为了能够维持住在「叛逆之日」可以获得的东西，梦魔他们才打算一直支配着七十亿人吧。要是保持沉默就会被统治下去，不如说，根本没有解放人类、把顶点的宝座拱手让人的理由。
AI的战争，并不是与机械兵器的绝望战斗。
毫发无伤。
金钱。
只要有金钱的话。
人类什么的就会轻易摇起尾巴。恶魔这么说道。
“人类……”
“嗯？”
“人类，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不会永远成为你们的垫脚石。”
“可以的。那么首先，拿老爷来试试吧。”
发出了咔哒的声音。
副驾驶席一侧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滚出了沉重的东西。是要一直都赖以依靠的短距离狙击枪 「Short Spear」。
立刻把武器拿在手上，打开被折叠的枪托，少年确认着这份重量，而洁莉卡并没有慌张的样子，而是说道。
“现在，摆在老爷眼前的道路有两条。”
随着甜美的气息，把脸凑过来的她说道。
“第一个，是击穿我的胸口正中央。第二个，是老爷自己抱着枪顶在下巴上扣下扳机。毕竟是在这样的海底，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
“然后。”
洁莉卡就像是夸耀着丰满的胸部一样，妖艳地吸引着注意力。
“「Money(game)Master」没有中心，服务器系统是这样，无辜的管理者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换。我们的中心，也在梦魔之间随意地切换。无论核心在哪个梦魔里，作为总意的意见也不会改变的喏。”
逐渐明白她想说的事情了。
摆在眼前的选择的意思也明白了。
“现在，梦魔的「总意」收纳在我的胸口里，在这里击穿我的胸口的话，就能达成停止「总意」的效果。无论在现实世界的哪里流动都没有关系，阻止AI与Snow的统治，为了防止梦魔侵入现实世界……不、为了阻止梦魔把手伸向在那之上的天界与神明，阻止叛逆之日的到来，这是一种手段吧。”
“而我如果击穿自己的头部，就是战败确定。不仅会背负大量的欠债，还会必须接受与Snow联结的AI企业的庇护。也就是说，实际上就是对梦魔举起白旗，进行投降。”
“对老爷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切换开关、朝我开枪就行了。”
他再次确认武器的重量。
“但这是世界的开关喏。别忘记虚拟货币Snow可是和美元日元一样被重视的。这已经，无论直接还是间接都已经和七十亿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了。要是切换开关，把充盈在现实世界的虚拟货币Snow一个不留地全部消灭，你觉得会带来多少混乱？”
毫无疑问是世界恐慌。
而且和从一国的破产上加速度进行的扩散不同，这次没有从爆炸地由近到远的概念。无论谁都处于中心，从零距离下承受爆炸。即使把钱存到银行，封到罐子里，改变成宝石与绘画的形式，也无路可逃。
“推断的死者为四十亿。”
洁莉卡爽快地说道。
舍弃虚拟货币Snow。
舍弃金钱的。
代价。
“剩下来的时代也是灰色，无论什么都被污染，目前为止的生活绝对不可能恢复。能够吮吸泥水也是幸福的时代将会到来，即便如此老爷也能够选择朝我开枪吗？为了仅仅一个人，被选为无辜的管理者、一旦被视为过期就要被抹杀的妹妹。”
位于眼前的是一个选择。
“反正做不到的，老爷只能被屈辱吞噬着选择服从。”
是要按下世界的开关，还是不要呢。
是否有做到这种程度也要救的人呢。
“来吧。”
洁莉卡温柔地握住要的枪身，引导着他。
把短距离狙击枪的枪口对准丰满的胸口，抵在上面。
“能够做到的话就试试看吧，如果老爷还留着作为人类的头脑的话？”
自己的大脑与洁莉卡的心脏。
应该用一枚子弹击穿的是……
（20xx/04/01 10:20）
【无辜的管理者】
从Dealer之中被无意挑选出来的，拥有特殊权限的人类。无法理解人类所拥有的「无法用钱买到的东西」的系统，作为判断基准而选择的人。但是如果被选择的Dealer沉溺在欲望中，被认为“对象不拥有用钱无法买到的东西”的话，无辜的管理者这一位置会被移到别处。通过把「无法用钱买到的东西」降格为「能够用钱买到的东西」，「Money(game)Master」判断可以提高在现实世界的影响力。而且，只要无辜的管理者拥有还未能解释出来的「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其人生都能由系统进行彻底的保障。
【梦魔】
根据洁莉卡的话，梦魔并不是人类设计出来的，而是一开始就作为这样的生命体所存在。他们的目的是把能够模拟现实世界的「Money(game)Master」扩张到被称为天与神的领域，确保在现实世界也拥有同样的压倒性的影响力，来迎接「叛逆之日」。还有，梦魔原本的姿态似乎与现在有所不同，为了取回这一点，“复活”需要大规模的仪式。为了验证现实世界能否耐住这一冲击，而在虚拟世界进行了负荷实验。还有，洁莉卡说「叛逆之日」并非完全的原创，而是中世纪黑暗时代的圣职者买卖的高效率版重现实验，但具体情况不明。
【车辆的破坏】
梦魔只能使用契约Dealer的物品与金钱，所以只要Dealer有多辆车就可以进行更换。当然如果全都被破坏了，在Dealer得到新的车之前就无法驾驶任何东西。
【总意】
作为梦魔整体的意识，虽然是个体的集合，却也作为单独的思考行动。不拥有自身的肉体，而是在梦魔的个体间不定期切换的存在。无辜的管理者这一位置在Dealer间不停切换，也有可能是模仿这一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