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野的三魔王
「哼哼♪哼哼哼♪」
酒店的浴室里响着可爱的哼唱。
跃动般的水声欢快地回响。
──到达〈帝都〉的第三天早晨。
夏莉时隔许久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正一个人享受着热水澡。
她平时在〈影之王国〉里都是用沐浴的泉水来清洗身体，这次难得住进了高级酒店，于是便擅自享受了一下利瑟莉娅房间里的气泡浴。
「哼哼哼♪」
由于从昨天就一直变身成雷欧尼斯的样子，全身都有些不自在。
当然，被任命为雷欧尼斯的替身是非常光荣的事，但要保证不露出马脚，却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任务。
夏莉伸展开腿，舒缓着小腿的肌肉。
撒在浴缸里的玫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在利瑟莉娅•克里斯塔利亚醒来之前短暂的悠闲时光。
说起来──
（……她的成长速度真是异常的快。）
她经由雷欧尼斯的魔术作为〈不死者〉复生仅仅才过了数个月。
虽然是最高级的〈吸血鬼女王〉，可她已经渐渐能使用第二阶的攻击魔术了。尽管有雷欧尼斯以及罗格纳斯三勇士的英才教育，但依然不得不说，她的资质相当优异。
……与其说是资质，用毅力来形容更为合适？
不管多么艰苦的训练都能承受，很有锻炼的价值。
和夏莉知晓的影之王国的贵族阶级完全不一样。
（──虽然不太想认同，但差不多能理解魔王大人为什么那么中意她了。）
不过，正是因此，夏莉也累得够呛。
原本她就兼顾了〈帝都〉的调查、对〈魔王军〉麾下〈狼魔众〉的统率、蛋糕店的兼职。
（等魔王大人回来，就向他要求一下作为特别报酬的甜甜圈。或者说，让他摸摸我的头？）
夏莉的脸颊一下红了起来。她把半边脸埋进水里，不断吹着泡泡。
（魔王大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就在这时。
「雷欧君？你在浴室吗？」
「……！？」
浴室外面传来了利瑟莉娅的声音。
（已经适应早起了！？）
……真是惊人的适应力。明明昨天还睡的那么香。
「我、我立刻就出来！」
用雷欧尼斯的声音做出回应之后，夏莉一下站了起来。
「啊，没关系。我只是想在早晨冲个澡。」
「是、是吗……诶诶诶诶诶！？」
拉门被打开，赤裸的利瑟莉娅走了进来。
「唔、唔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进来！」
「……？我一直都是和雷欧君一起……诶？」
那一瞬间，利瑟莉娅不由地睁大了冰蓝色的眼瞳。
「……女孩子！？」
003
（……～，万分抱歉，魔王大人～！）
夏莉站在浴缸里，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
……──。
「呵呵，吓了我一跳。没想到雷欧君的真实身份竟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利瑟莉娅一边用吹风机吹着头发，一边转向夏莉说道。
「疏、疏忽了……行走在阴影处的我竟然暴露了身份……」
坐在床上的夏莉双手抱着脑袋，正自言自语地念叨些什么。
她现在没有假扮成雷欧尼斯，而是穿着平时的女仆装。
……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下去了，那还不如开诚布公。
（太过大意了。明明一直都隐藏的很好……）
实际上隐藏的也并不完美，只是夏莉自己那么认为而已。
她微微朝利瑟莉娅那边看了一眼。
（既然被发现了，把目击者干掉才是暗杀者该做的，可是──）
夏莉黄昏色的眼瞳闪过一丝狠厉的光彩。
她所属的暗杀组织〈七星〉也有杀死〈不死者〉的方法。
──当然，利瑟莉娅是主人的眷属，夏莉不能自作主张将她杀掉。
（啊啊啊啊啊啊，会被魔王大人训斥的……）
夏莉再次抱着头陷入了低沉，吹风机的声音在这时停了下来。
利瑟莉娅走近夏莉，看向了她的脸。
「那个，我们曾在哪里见过的吧。」
「那、那不可能。我一直都是隐藏在影子里。」
「在宿舍的房间里，我曾看到过好几次幽灵女仆。」
「……那是你的错觉。」
夏莉心虚的看向了别处。
「好。就当成是那样吧。」
利瑟莉娅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那我们去训练吧，雷欧君。」
◆
──〈龙王〉、〈海王〉以及〈不死者魔王〉。
能让世界陷入恐怖与毁灭的三位〈魔王〉正在异世界的上空飞行。
飞了一个昼夜所了解到的唯一事情就是，被〈异界魔神〉传送来的这个世界并非和原本的世界那样是蓝色的天空。
由于有太阳的存在，虽然能区别昼夜，但即便在被认为是正午的时间，天空依然如血一般赤红，低垂的深灰色云彩的下面，浓烈的虚无瘴气卷起了旋涡。
「──不过，这真是个如地狱般的世界啊。」
雷欧尼斯站在飞翔的〈骸骨龙〉的头上俯瞰着地表，微微呢喃道。
雷欧尼斯曾经为了和〈常暗女王〉战斗，进军到了〈最终山脉〉地底深处的〈黄泉之国〉，可即便是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黄泉之国〉，也不像这个世界如此阴郁。
──一切皆由〈虚无〉支配的世界。
（或者说，出现在原本世界的〈Void〉都是从这个异世界过去的吗？）
雷欧尼斯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这样的假设。
〈Void〉──拥有太古魔物一样的身姿，来历不明的怪物。
如果说，〈Void〉是这个异世界诞生的存在──
（──说不定是追寻到其产生原因的好机会。）
这时，雷欧尼斯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怎么，雷欧尼斯，汝饿了吗？」
利维兹•深渊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真是不可思议。那位〈不死者魔王〉竟然会像那些寿命有限的生物一样感到饥饿。」
转头望去，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雷欧尼斯。
「哼，〈海妖精族〉是可以把海洋的魔力积蓄在体内的吧。」
「正是。不过，吾也不是完全不摄取食物。〈海底大要塞〉还在的时候，吾还品尝过〈深海之民〉供奉的祭品呢。」
「喂，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飞在前面的薇拉降下的速度，并排在了〈骸骨龙〉旁边。
「龙族的小姑娘，汝的肚子不饿吗？」
「……是呢，说起来，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听到利维兹的询问，薇拉低吼着回应道。
「汝不吃那些魑魅魍魉吗？」
「……〈海王〉，你在愚弄我吗？那种东西根本不能吃！」
（……我倒是记得你把大群〈Void〉给咬碎了。）
雷欧尼斯歪头暗暗感到疑惑，可能那并不算是吃掉的范畴。
经这么一说，从〈帝都〉出发以来，薇拉一直都在不眠不休的飞行。
当然，身为〈魔王〉，就算不吃不睡也能维持住生命，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不会饥饿。
「──嗯呣，那就稍稍休息一下吧。」
「我还能飞。」
「我饿了。真是的，人类的肉体太麻烦了──」
雷欧尼斯站在〈骸骨龙〉的头上，用〈远望〉的魔眼环顾地面──
在视野的前方，发现一个能尽览周围的山丘。
「先降落到那边。」
◆
夜幕在异界的天空降临，不祥的赤红天空被漆黑覆盖。
在荒野的山丘上，三位〈魔王〉围坐在了永久燃烧的魔法火焰旁边。
「……雷欧尼斯，这是什么？」
利维兹歪着头向雷欧尼斯询问道。
她手里的是雷欧尼斯从〈影之领域〉里取出的罐头。
「人类创造出的睿智。吃就行了。」
雷欧尼斯打开罐头的盖子，骄傲地说道。
那是调查〈Void〉的〈巢〉时随身携带的军用粮食。
从〈帝都〉出发之前，雷欧尼斯把〈影之王国〉的领地切离了一部分。现在〈影之王国〉全权交给了夏莉管理。
由于〈影之领域〉的容量是有限的，因此没有带太多的粮食。
不过，那些也足够好几天食用。
摇曳的火焰前面摆放着各式各样打开盖子的罐头。
水煮白身鱼、牛肉、豆子、炒饭、咖喱味的汤、加入干果的松饼、黄豆奶油汤，甚至还有布丁。
「……嗯呣。」
利维兹用勺子吃了一口牛肉。
「原来如此，的确很好吃。」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少。」
背靠岩石地带的薇拉开口说道。
「起码也要来三头牛吧。」
「哦？龙族还吃牛吗？」
「当然，用龙息把山都烤一遍，然后吃掉烤的最好的牛。」
「〈利维坦〉能吃下一整条鲸鱼。」
「鲸鱼我也喜欢。虽说吞不下一整条。」
雷欧尼斯眼神无奈地听着两位魔王的对话。
「别说牛了，除了〈Void〉，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生命体。」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那些〈虚无〉的怪物算不算生命体。
利维兹看向了正在吃煮豆子的雷欧尼斯。
「吾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死者魔王〉吃东西。」
「我已经习惯了。」
雷欧尼斯一边嚼着豆子，一边淡淡地回答道。虽然并不是很喜欢豆子，但如果不吃蔬菜的话，又会遭到眷属少女的抱怨。
「嗯呣，是嘛。」
利维兹点了点头，有些感到稀奇的继续盯着吃罐头的雷欧尼斯。
「不过，没想到在魔导领域已经登峰造极的汝竟然会在转生的魔术上失败。」
「……要你管。」
雷欧尼斯不悦地回应道。
「说到底，汝不是〈不死者〉吗？不用转生，像吾一样沉睡1000年不是更好吗？」
「那不行。因为我是由〈女神〉创造出来的特殊〈不死者〉。」
用转生魔术进行复活是女神留给他的指示。
罗瑟莉娅•伊修塔莉丝把勇者雷欧尼斯•席亚尔特复活为不死者的时候，保持了他人类的灵魂。
但是，勇者的灵魂无法和不死者的肉体契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磨耗。
因此，雷欧尼斯若想度过1000年，只能采取先把灵魂从〈不死者〉的肉体里分离出来，再进行第二阶段转生这一方法。
……不过，利维兹的疑问确实很合理。
雷欧尼斯看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
虽说是第十三阶的超高位魔术，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失败。
至少以再稍稍成长之后的姿态──勇者全盛期的样子苏醒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利瑟莉娅和蕾吉娜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了。
◆
晚饭吃完罐头之后，三人开始商讨今后的方针。
「那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找都找不到。」
雷欧尼斯双臂交叉环在胸前，仰望着众星闪耀的夜空。
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现在还不清楚。
果然在毫无线索的情况找人是很困难。
（能作为线索的只有那个〈天空城〉了吗──）
『那座遗迹正是人类都市的原型。通往星辰的〈门〉──』，他曾这般说过。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空城〉并不只是个空中要塞吗──？
「薇拉，你知道〈天空城〉拥有在次元间移动的能力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听到询问，薇拉不知为何有些闹别扭的把头转向了别处。
「〈天空城〉是我数世代前的古龙长老们在地底发现的古代遗迹。长老们通过解析遗迹的功能，知晓了那个可以浮在空中。」
「汝等就把那个不知是谁建造的东西当成据点来用了？」
利维兹很是无奈地皱起了眉。
「伟大的龙族才不会在意那些细节。」
「我觉得你还是在意一下比较好。」
雷欧尼斯半闭着眼说道。
「的确，那个〈天空城〉有我们龙族也无法解析的不可思议的古代装置。其中之一就是记录星辰轨迹的天体观测装置。」
雷欧尼斯也知道薇拉所说的那个装置。
况且，薇拉本来就是为了用〈天体观测装置〉查看星辰的位置变化才到处去找沉进海里的〈天空城〉。
（……通往星辰的〈门〉吗）
雷欧尼斯在心里暗暗呢喃。
「不管怎么说，只能认为是那家伙知道〈天空城〉原本的功能了。」
「那个人类到底是什么来头──」
薇拉愤恨的呢喃道。
（……对了，我还没对她们说过。）
雷欧尼斯事到如今才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家伙很可能是异界魔神──〈阿兹拉•伊尔〉。」
「什么！？」
薇拉挑起了眉，利维兹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确切证据。这都是我的推测──」
雷欧尼斯先作了个开场白，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原来如此。〈异界魔神〉确实曾依附到过人类的身上。」
利维兹听完内容，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作为精神生命体的〈阿兹拉•伊尔〉必须依附在生物的肉体上，否则无法维持形体。
虽然依附对象并不必须要是人类，但魔神喜欢依附在人类身上。
「如果那个人类的身份是〈阿兹•拉伊尔〉──」
利维兹沉声说道，
「他究竟想要利用〈天空城〉和〈魔王〉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
面对着摇曳的篝火，雷欧尼斯摇了摇头。
……不解之谜还不仅限于此。而另外这一件事，还没有对她们两人说过。
（──那家伙附身的是利瑟莉娅的父亲，克里斯塔利亚公爵。）
不可能是偶然。里面应该有什么缘由。
（克里斯塔利亚公爵曾进行过对古代〈魔王〉的研究。）
他对本应已经失传的〈魔王〉传说进行研究，并解读出了一部分古代文字。
也正是因此，雷欧尼斯的真正身份差点暴露给了解读出古代碑文的利瑟莉娅。
或者说──
（是克里斯塔利亚公爵本人用某种方法召唤了〈异界魔神〉？）
那样的话，克里斯塔利亚公爵还保留了自己的意识──？
（他曾用过〈圣剑〉的力量──）
〈圣剑〉是人类身上才有的力量。
那么，依附在人类身上的〈阿兹拉•伊尔〉是否也能发挥那个力量呢。
「……雷欧？」
看到薇拉不解地歪头，雷欧尼斯做出了回应。
「现在就算去猜测他有什么目的也没有意义。首要之务，还是抓到他本人。」
「说的也是──」
薇拉在地面伸展开了修长的美腿。
「可是，也有可能他自己传送回了原本的世界。」
「不，那种可能性很小。」
雷欧尼斯说着，躺了下来。
「即便是〈异界魔神〉，次元传送也没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如果是他一个人倒还有可能，但若想传送〈天空城〉那么巨大的物体，应该需要做好相应的准备。就算是神出鬼没的〈异次元城〉也无法那么自由自在地随便传送。」
「如此说的话──就要尽快找到他了。」
「没错──」
雷欧尼斯保持着仰卧的姿势，伸手朝向了夜空。
星象完全不同的异世界天空。
（……不过，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朦胧之中，他脑海里浮现的是留在〈帝都〉的眷属少女。
克里斯塔利亚公爵。她父亲还活着的这件事，该不该对她说呢──？
她的声音。被她手臂抱住的感觉。被抚摸头发时那指尖的感触。全都是那么的令人怀恋。
……怎么可能。这简直就像是──
（真是受不了……）
雷欧尼斯在心里暗暗呢喃着，闭上了眼。
说起来，夏莉作为替身，一切都还顺利吗？
……关于这件事，隐隐地有些担心。
◆
「今天的基础训练已经完成了！」
利瑟莉娅耸肩急促喘息着，回到了公园的入口。
「……已经跑完了？」
变身成雷欧尼斯的夏莉站了起来，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看了一眼长椅上的〈暗影沙漏〉，影子还剩下许多。
相比于第一天，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看来她的身体已经渐渐掌握了魔力放出的诀窍。
（……不愧是〈吸血鬼女王〉。无与伦比的资质。）
夏莉用冒牌〈封罪的魔杖〉轻叩了一下地面。
「好吧。那就进入下一阶段。」
「下一阶段？」
「没错，就是对魔力的控制。」
「……是！」
利瑟莉娅很有干劲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用尽了魔力，她现在还无法站起来。
夏莉略微沉思了一会儿──
「在此之前，特别允许你先吸血。」
她朝倒在地上的利瑟莉娅伸出了手指。
「……可以吗？」
「在魔力枯竭的状态下，无法进行接下来的训练。」
「好吧，那我就……」
利瑟莉娅咽了一口唾沫，把夏莉的手指含进嘴里。
「好痛……你这吸得有些太猛了！」
「啊，对、对不起……忘记不能太用力了。」
「……～，你、你就不能再稍稍客气点吗。」
「可是，雷欧君允许我吸很多。」
「……～，那位大人对你太过娇纵了！」
夏莉叉着腰，一副生气的样子。
吸吮。吸吮。
「……嗯……呀……唔……」
假扮成雷欧尼斯的夏莉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渐渐地，咬住手指吸血的利瑟莉娅白银的长发泛起了淡淡的魔力光。
「已、已经差不多了吧。」
「……嗯，谢谢。」
虽然利瑟莉娅还一副没有满足的样子，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吸下去了。
「那么，接下来开始控制魔力的训练。」
夏莉咳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是〈吸血鬼女王〉──不死者当中最强的种族。」
「……是、是吗？」
「是的。说实话，在魔力方面，现在你已经超越我了。」
闻言，利瑟莉娅睁大了冰蓝色的眼睛。
「那我也能像雷欧君那么强吗？」
「别太得意忘形。」
「好痛。」
夏莉不由地就用魔杖狠敲了一下利瑟莉娅。
「那位大人是不同级别的存在。非要比喻的话，就是太阳和豹脚蚊。」
「豹脚蚊……」
利瑟莉娅像是深受打击一样僵直在原地。
「我、我并不会那样见谁都吸血……」
无视利瑟莉娅的抗议，夏莉继续说道。
「你现在试着解放一下〈真祖礼服〉的力量。」
「……诶？」
利瑟莉娅表示出了疑惑。
「难得补充了魔力，那样很快就又耗尽了。」
「对，确是如此。但要的就是那个效果。」
「……？」
「现在的你并没有发挥出〈真祖礼服〉原本的力量。〈真祖礼服〉除了吸收穿着者的魔力，强化肉体的权能之外，还有促进魔力循环，将魔术的威力提高数倍的权能。」
「呃……」
「看来你还完全不理解。算了。」
夏莉耸了耸肩，叹息了一声。
「──总之，先让魔装显现。」
「魔装显现……好、好的。」
利瑟莉娅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深呼吸，一口气释放了魔力。
魔力爆发而出。
瞬间，像鲜血一样赤红的礼服显现了出来，包覆了她的全身。
「不得不说，真是惊人的魔力──」
「……可是，这个状态……无法维持太久──」
利瑟莉娅流露出痛苦之色，跪倒在了原地。
再继续下去的话，魔力会被不断吞噬，维持不了一分钟就会失去意识。
「保持这个状态让魔力在体内循环。」
「……在这种状态下……那不可能、做……到……」
利瑟莉娅痛苦地喘息着。
冰蓝的眼睛散发着粲然的红光，难以抑制的吸血冲动正不断折磨着她。
「……真拿你没办法。」
夏莉走近一步──
食指一下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好痛！……～，你、你做什么啊！」
「点穴让你的魔力变得集中。这本来应该是用来暗杀的技能──」
「暗、暗杀？」
「这是名为〈死告杀〉的技能。刺激魔力集中的部位，让目标猝死。」
「诶诶！？」
「你已经死了，所以不用担心。」
夏莉淡淡地说道。
「哦……」
「你现在要做的是把魔力集中在额头上。」
「好……」
利瑟莉娅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隐隐发痛的额头上。
让〈吸血鬼女王〉庞大的魔力汇聚到额头上的一点。
很快，如暴风般狂暴的魔力开始在她体内循环。
「就是这样，继续保持住那个状态。」
「唔……我、我知道了……」
附带魔力的白银长发散着耀眼的光辉，眼睛的颜色完全变成了赤红。
──就这样过了数秒。
「……已、已经……坚持不住、了──」
〈真祖礼服〉猛地扬起，魔力像火焰一样爆发而出。
「呼、呼、呼……」
变回训练服姿态的利瑟莉娅像断线的人偶一样倒在了地上。
「很好。刚一开始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夏莉蹲下身，对利瑟莉娅说道。
「剩下的几天，除了基础训练，这个训练也要继续。不仅是训练的时候，也要通过日常生活掌握好刚才那种魔力循环的感觉。」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利瑟莉娅完全失去了意识。
「──果然很有毅力。」
夏莉耸了耸肩，把她抱了起来。
◆
〈中央庭园〉的行政地区有座极具特色的八角形屋顶的建筑。
──〈圣艾尔米纳斯修道院〉。
由〈统合帝国〉的国家宗教〈人类教会〉运营的圣剑士培育学校。
和〈第○七战术都市〉的〈圣剑学院〉以及〈第○二战术都市〉的〈教导军学校〉比较起来，虽然规模小了许多，但由于贯彻了少数精锐的教育方针，凡是这里出身的圣剑士，都投入到了和〈Void〉战斗的最前线。
八角形建筑物的中心。大教堂的大厅里聚集了四位少年少女。
身穿纯白的圣服，〈圣剑剑舞祭〉的代表选手。每个人都是强力的〈圣剑〉拥有者，和〈Void〉的战斗经验也很丰富，是最精锐的成员。
但是，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就像是幽灵一样，以虚脱的状态站在那里。作为他们特征的〈圣剑〉以及对〈人类教会〉狂热的信仰似乎都完全消失了。
「这些就是严格挑选出来的。符合您的心意吗？」
白发的青年司祭带着和善的微笑，向站在祭坛前的女性躬身说道。
「无所谓，反正就是个人偶。」
伊丽丝•Void Priestess。
身穿和教堂毫不相称的漆黑礼服，〈暗之巫女〉仿佛估价一般地审视着那一列少年少女，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名娇小的少女身上。
「──不过，说的也是。难得一次，还是外表清秀的孩子更好。」
就像是在选择喜欢的珠宝一样，她抬起了少女的下巴。
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她微微屈身──
锐利的尖牙刺进了少女的喉咙。
「……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首次发出了声音。双臂依然无力的低垂着，一副恍惚的表情，顺从地接受着吸血行为。
可爱的面容渐渐失去血色变得惨白，皮肤干瘪，变成了只剩骨头和皮囊的人偶。
「……呼哈……味道相当不错。」
少女如枯木一般的肉体瘫倒在了地上。
吸食了足量鲜血的〈暗之巫女〉轻舔了一下嘴唇。
〈暗之巫女〉的身姿变成了刚才吸过血的〈圣剑士〉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