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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天气放晴,陈府里头的仆人正忙碌着做事,这些天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陈姝苑一连好几天都没能出门。

  “这一连好几天都这样,真是叫人不舒服。”

  陈姝苑这么说着,脸上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色,显然她并不能那么安分的呆在这里,侍奉她多年的婢女深知她这是无聊的。但是眼下又不能出门。这才是最难的地方,只好去请了几个戏班子。

  “小姐也别不高兴了,小奴出去请了戏班子,以前小姐不是最爱看戏曲的吗?”

  话到此处,她脸上这才稍稍有了缓和之色,眼睛正凝望着四下开放的芙蓉,池子里的芙蓉的满满当当,杨柳绿枝。

  很快,陈府里头就进来了一批人,看起来十分热闹,陈姝苑坐在了前头,看着他们咿咿呀呀的在台上唱曲子,觉得甚是无趣,但是,面上还算是不得不露出一副“这牡丹亭好看极了”的样子。

  陈姝苑随手抄起一把瓜子,却听到坐在身边一个姨娘卖苦一般的开口说话。

  说话的是陈余娶过门的一个姨娘。

  陈姝苑瞥了一眼蒋氏。

  她长得并不算漂亮,只用后脚跟想想,陈余之所以能看上她的原因大概也只是因为她背后的母族势力。

  “妾身听说这儿是为了大小姐你而请的戏班子,哪家的千金小姐有这种福气?不像我,就算求了大半个月也求不来这样的福气。”

  说话间带着一股子的拈酸,陈姝苑看着姨娘蒋氏仔细的剥着橘皮,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她刚才根本没说过那种话。

  “蒋姨娘,你这话是哪里学来的,这请戏班子的事情可不是我的主意,那是父亲决定的事情,说话怎么就带着一股子酸味呢?您怕不是仗着您是父亲刚刚娶进来的新宠所以觉得可以为非作歹。”

  “哎哟,小姐。这都城里面谁不知道你可是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

  蒋氏不是一个善茬,从这说话间的语态神态足以证明她是一个硬茬子。

  话毕,台上的人正唱到重头戏。

  台下看戏的几个姨娘的心思却完全不想要看看台上的戏曲,这台下的不比台上的好看吗?

  坐在后边的几个姨娘面面相觑,达成了一种默契一般的沉默。

  “蒋姨娘,这里可不是你当初的蒋府,在这里多少安分一点,别耍你原来在蒋家的那一套,既然嫁过来了,多少就收敛点。以免让人觉得你这姨娘当得不称职,让人看了笑话。”

  话毕,蒋氏脸上略微得意的笑容逐渐瓦解,看着陈姝苑转头就走,撂下了她们一众长辈的面子。

  “哟,蒋姨娘,你可是把今天的主角逼走,也算是有点本事。”

  话毕,几个看笑话的姨娘忍不住笑出声。

  其中一个不得宠的姨娘开口这么说道。也正是因为她说话不得人心,所以并不得宠,但是好在她的家世好,所以也不会受到太多的不公。

  她并不是特殊的存在,只是在这陈府之中的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你刚才那副模样与她倒是如出一辙,一点都不输给陈姝苑。莫不是这些天当大小姐,所以你的脾气也上来了?”

  一个穿着仆人打扮的人正吊儿郎当端着一碟子的瓜果,对着陈姝苑说话。

  陈姝苑看着他将青花瓷碟子放下,从里头取了荔枝,自顾自的剥给自己吃。他看起来像是只为了吃这些东西而来的一样,目光在瓜果之间扫视,在挑选着那些新鲜的果子。

  “看来你是通过戏班子混进来了。”

  陈姝苑将碟子拿过来,让他将注意力回到话题上。

  “自然咯,不然我怎么进来?你在陈府里面又出不去。陈余老贼又看的严,不这么做。我是进不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肃穆起来,对着面前的陈姝苑开口。

  “这几日因为城中的事情颇多,所以忘记跟你说了西疆王他已经找到了他要的人,我们如今的盟约怕是要到一半就结束了。以及,陈列已经查出来刺探消息的不是他的人,这么一来,我们的处境岌岌可危。不如你随我回去吧,陈列已经修书一封送来了。到时候我们也会被他牵连其中。”

  “看来是我们过于自负了。如今城中严防查守。只怕是过不去,通关文牒也没有了。”

  “无事。这些都交给我,过几天锦衣卫会派出一批人外出,到时候我们混入其中即可。”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狡猾,钻空子的一把手,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初主子要把他留在身边了。

  沐殷正坐在他的对面,举酒相劝。

  今天也算是难得和和气气的聚在一块吃酒了。

  今天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明日陈赋骅即将离开都城而聚在一起,喝酒饯行。

  “陈赋骅啊,明天你就要走了,这杯酒敬你,前程似锦。”

  沐殷约莫是喝大了,所以他的的姿态不太正常,他站起来对着陈赋骅举酒,那酒水都快要洒出来了,连连打了几个酒嗝。

  “好,多谢世子。”

  陈赋骅看着沐殷的脸,狭长的眼睛之中隐隐约约浮现出几分平日里难以见到的神色,晦暗不明。

  苏子越看着陈赋骅并不拒绝他的酒,一连在沐殷的劝酒之下,他一口气喝了七八碗的烈酒,不见平时的拘束,若是放在平时他怕是要拒绝喝酒,因为喝酒误事

  今天沐殷大抵是真的很高兴,他今天喝了个酩酊大醉,还是被人抬着回去了。

  陈赋骅的酒量很好,一下子喝倒了所有人,唯独苏子越,他并没有喝酒,至始至终的坐在那里,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陈公子的酒量很好。”

  陈赋骅又喝了一大碗下腹,目光看着前方。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心中的悲愁在此时又能与谁说?

  四面楚歌,他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

  明日便踏上死路。

  虽说他有想过这件事情与他的父亲说,但是赶不上行程,而城中的丞相似乎也不愿意出手,若是有意,怕是在入城的时候早就出手了吧,现在的他还能依靠谁呢?

  世子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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