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数字
“嗯？”
烛光下的书桌旁，艾琳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瑰红色的眸子看着廖祺。
少女在听完廖祺的上一句话后，用鼻尖轻轻哼出了个音节。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你难道觉得，以你们人类这个种族的力量，不应该被归类到，下等魔族中吗？”
椅子上，吸血鬼少女把双腿上下叠放着。
没有了多余的靴子与丝袜，现在艾琳只剩下的，是两条如雪藕般，匀称光滑的大腿。
少女话后，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这让窗外原本依稀的雨声，也一下因此变得明显了起来。
狂风夹杂着雨水，拍打在玻璃上，不时发出“咚咚”的闷响。
这场暴雨，看样子是要下到整个深夜了。
“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廖祺一时间是被艾琳最初的话，给惊讶到了，所以他才会隔了这么久才开口说话。
总算回过神来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廖祺这才急忙摆手否定着。
“我们人类是很弱啊，正因如此，我觉得连“魔物”这个称呼被戴在我们头上，都有点夸张了呢。”
艾琳确实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廖祺之所以会说出，最开始时的那番话，他的重点，根本就没放在，人类到底是几等魔族上。
而是……
人类，为什么也会被它们，认为是魔族的一员。
要知道在《祈点》游戏原本的世界观里，人类与魔族，作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两个族群，可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可结果，现在你告诉我，人类变成了魔族的一部分？
这能不让廖祺把下巴都惊呆掉就怪了。
正是出于这种怪异，才使得廖祺忍不住，借机试探了一下，看看对面艾琳的反应。
“哼，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物，都超脱了野怪的范畴，你这么说，是在质疑“学院”定下的规矩吗？”
艾琳转正了身子，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提及到了“学院”二字，使得少女没了闲心，她换了个姿势，不再盯着廖祺看了。
“魔族群岛，上百个魔物种族，你们人类作为，也被“学院”认同的其中之一，同样是会派出代表，参加历届的排名战的。”
艾琳抽出了在书桌上，一张被小心保存好，写满了文字，泛着点年代感的老旧羊皮纸。
之后的她话音一转。
少女一边扫视着在纸卷中的信息，一边继续对廖祺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一直以来，你们人类次次排位战垫底的排名，就没有变过。”
“所以说……”
艾琳又把目光转回到了廖祺的身上。
“尽你最大的所能来帮助我，只要在这届排位战上，我们可以取得一个不错的名次，那么……”
“让我在比赛中，顺手去帮助下你们人类的代表，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完，少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继续光脚踩着地板，她走到了廖祺的身边。
接下来的艾琳，把先前手中，一直攥着的那张老旧羊皮纸，递到了廖祺的面前。
廖祺低头瞥了一眼，发现在纸上画着的，是一个小岛形状的地图，地图的两侧还有不少批注。
这时艾琳的声音又在房间内响起。
“怎么样，我提出的这个交易，你愿不愿意接受？”
不过，还没等廖祺答复，少女又徐徐说道：
“这样一来的话，在我的帮助下，你们人类的排名提高了，有了获得岛上资源的权力。”
“虽然谈不上，能让你们人类就此崛起，但最起码，不至于到现在这样，连生存下去，都快要是个问题了。”
简单向廖祺，阐明了帮助自己所能带来的好处后。
艾琳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些许自信的笑容，最后朝廖祺问道：
“那么，你的答案是？”
并不是所有魔物，都会以自己的种族为荣。
集体感在整个魔族中，属于极个别的稀有存在，大多数魔物们，都只是为了延续后代，才产生了种族一说。
但一般拥有这类情感的魔族，最终都会成为在群岛上，数一数二的超大族群。
就像它们血族一样。
不过在这其中，却是有一个及其特殊的例外。
而这个例外，就是……
人类！
人类作为魔族群岛里，百族中的一员，也有参加排位战的资格，虽说历届都是垫底的炮灰，但毕竟也算是对手。
因此，艾琳并不是没有研究过人类。
如果忽略掉他们让人难以置信的脆弱身躯，忽略掉他们不具备任何天赋传承的劣质血统……
最令少女感到印象深刻的，那还是要数……
他们人类，有着比艾琳所了解的任何魔族，都远要强大许多的集体感。
明明连自己都吃不饱，却还要把仅有的食物，分给比自己还要脆弱的孩子。
为了能让某个有潜力的同族活下去，竟然宁愿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而作为结果……
第一个例子中的母亲最后死掉了，可她的孩子却是因此活了下来，然而，以一位成年期族员的性命，去换取一位幼年期族员的性命。
这笔买卖在艾琳眼中，无疑是愚蠢和失败的。
至于第二个例子……
那位在对方口中所谓“有潜力”的同族，放到她艾琳的眼里，几乎是随便挑一个古堡内的吸血鬼，哪怕是最差的，也能轻松碾压。
这是种族上生来的差距。
而仅仅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便牺牲掉自己的性命，这在艾琳看来，实在难以理解。
不过，虽说无法明白，可艾琳也是摸清了人类的这个特性。
他们对于自己的族群们，尤其是在当危机与灾难降临时，总是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集体感。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这群弱小的人类们，能至今为止，还可以苟延残喘地，生存在群岛之内吧。
但可惜的是……
对于人类来说，恐怕就连这种日子，也都要撑不下去了。
正是靠着抓住了这一点，现在的艾琳才非常有自信，听完她的那番话后，对面这位自己的眷族，同为人类，一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想要拯救自己的族群，就必须，也只能要依靠着，有强大实力的她！
心底梳理了一遍计划，艾琳眼神里闪烁着点点得意的目光。
她当然可以凭借主人的身份强行命令廖祺，可少女同样也更希望，能运用到自己的智慧，去让对方诚心诚意的主动服从于自己。
两者间别看表面的结果貌似相同，可实际却是天差地别。
就这样，廖祺也终于开口了。
不过，却并不是对于艾琳问题的回复。
“什么叫……”
“连生存下去，都快要成为个问题了？”廖祺还因为艾琳的上一句话皱起了眉头。
“你看一下羊皮纸的背面，自然就会清楚了。”
听到并不是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少女的眼底顿时划过了几抹烦躁。
但之后，察觉到了廖祺脸上，那副藏不住的焦急，甚至是有点慌了的模样后，艾琳就知道自己所判断得果然没错。
因此，再往后的她，也还是耐下了性子，继续为廖祺解释道：
“羊皮纸的后面，记录了由“学院”统计的，各类族群的大概数量，看一看你们人类这几年的变化，你不会不明白的。”
少女话后，廖祺立马手腕一翻，看向了羊皮纸的背面。
双目迅速扫视，而当他终于找到了，人类一栏时……
上面所写下的数字……
却是令廖祺下意识地瞬间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