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生嗜杀的生物 MATURAL BORN KILLER
世界充满了不平等。
人类本来就生而不平等。
肉体上、精神上、头脑上、命运上。
人类在所有层面上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差别。有的人得天独厚到过分的地步,而另一方面,也有人欠缺得太多而不具任何才干。对他们而言,世界并非同等的。硬要用“同为人类”这个诡辩来平等看待这两者,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但是,很多人类都硬是要“一样”。
倾向于“大家都得一样”——强迫“大家都一样”。
“你好奇怪!”
魔法师同事单方面地如此评断他。
啊啊——又来了。
他感到厌倦的同时,也感到轻微的失望。
大多数的人……明明就做得到,但却一不愿意去做,不仅如此,甚至还企图压抑杰出者的才能。借由法律、道德等等有形无形的各种“约束”来压抑。
彷佛这才是理所当然似的……
“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居然——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里是收容伤兵的野战治疗所。
想当然耳——虽说是治疗所,但其实没有什么称得上堪用的设施。只是将进军途中所发现到的一间废弃房屋稍作清扫之后便拿来使用罢了。部队若往前推进,便弃之继而移转到其他的建筑物去。若无建筑物,便暂时用帐篷顶着。只是这般的场所罢了。
“你究竟是在想什么——”
同事的脚边倒卧着妤几个人。
铺在地板上的毛毯,上头全都并排着……负伤的士兵。他们全都是身受重伤的伤患,任谁都明白:他们恐怕已经无法活着回去、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壤了吧。他们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绷带、渗着鲜血,并反复着粗重紊乱的呼吸。
他们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反而会拖累其他身体健康的士兵。
就连非医学专业的他,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因此————
“当然是在想魔法术式的事情啊。我总是在思考魔法术式的事情呢。不管是睡是醒,我都只想着魔法。因为我是魔法师啊。难道你不是吗?”
“什——”
同事似乎十分吃惊,向后退了半步。
“他们是很不错的实验对象,所以我就用啦。这是为了改良魔法术式啊,有什么不对吗?”
“该不会,你该不会……从之前一直到现在都……?”
“一直到现在都是喔,怎么了吗?你是在询问我把伤兵用在实验上这件事情吗?答案是‘没错’。我用了唷。也用了敌兵喔。有什么不对吗?”
他一脸心满意足地对同事点了点头——然后启动负伤士兵脑中他所嵌入的术式。
因为这并不是发出物理性效果的魔法,故只需借由之前所发动的通讯系魔法术式,传送启动讯号即可。甚至连诵咏咒文都不需要。
“……!”
同事倒抽了口气。
因为——早就已经连站都站不住、甚至连好好讲话都办不到的负伤士兵们,竟同时一起从原地慢慢地站起了身来。
“如果单纯只是驱动身体的话,倒没有什么困难。但这样子真的就跟人偶没有什么两样了。”
没有自我的状态,就跟素材物质所做出来的人偶相差无几。
这样子可称不上是“支配”。
“能够利用每个人身上所具备的技术、知识等等,方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支配吧。还差一点点而已。还差一点。老实说,理论已经完备了。骑士使用武术、马术;魔法师使用魔法技术。如果能在他们活用这些技术的状态下——保持自我的状态下,让他们遵从我的意思,那才是真正的支配。”
负伤士兵们转向同事。
他们缓缓高举双手——然后开始朝同事走去。
“还有……如果可以制造中继媒介,扩展支配范围的话,就更加理想了。就无需一直使用魔法支配了。以一人之力持续支配多数人——持续发动支配多数人的术式,对魔法师而言,负担太大了。一位魔法师支配十位中继媒介,十位中继媒介再‘自行’支配一百个人——如此一来,只凭仅仅一人的意思,即可统帅一整群庞大的军团。哦不,不只是军团而已。甚至可以统帅整个社会、国家。你不觉得这样很棒吗?”
他张开双手,热情地大力鼓吹。
“再也不会有愚蠢的民众重复那些徒劳无用、毫无意义的行为。大家将变成美丽、整齐的一个整体,为同一个目的行动——彷如‘一只野兽’般的集团!”
没错,人类本来就不是平等的。
因此,人类完全支配人类——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结果。
如果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那些愚蠢的人类,排除掉他们百无益处、毫无意义的行为,光只是这样,世界便足以改变。那些停止思考、仅凭本能行动的愚民们,本来就该由他来支配,这样对他们本身来说也比较好吧。
在支配者之下的划一存在。
正因为有“神”的存在,所以才能够人人平等。
无以伦比的支配力量碾碎了细微的差异。
“所以……所以你就把活生生的人类拿来实验?”
同事看着眼前逐步接近的负伤士兵们,摇了摇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这是不对的、这是不被允许的。这……这有违伦理!”
“……伦理。”
他叹了口气。
“你也要用那个词汇来责备我吗?真是方便呐。伦理、道德、条理,满嘴高唱着这些,就可以对停止思考的自己视而不见。”
“允许?你说是要由谁来允许呢?是你吗?还是神呢?”
“你——”
“明明就办得到!”
他放声咆哮,彷佛要遏止对方的言语似地。
“明明就可以做得到!方法明明就这么的清晰可见!那为什么不去做呢?心里明明就很清楚:只要持续钻研,就可以办得到——那为何要把这个可能性抹杀掉呢?我天生生下来,本就有这方面的才能!你这是在叫我不准使用我的才能吗!你有强迫我做这种事情的权利吗?”
“住——住手。”
负伤士兵们把同事逼到了墙边,将他一把揪起。
力气丝毫不像濒死的伤患,弯成钩状的手指探向同事的手臂、盾膀、脸庞——
“对我来说,活着,就该是这个样子!”
得天独厚是罪吗?
天生有才是恶吗?
难道要叫他遵从“人类生而平等”这般幼稚的幻想,扼杀自己的才能,对眼前的可能性视而不见,在凡人之中一事无成地活下去吗?
这——这样子就是“正义”吗?
不,绝对不是。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嘴巴、鼻子、耳朵,然后眼睛。负伤士兵们的手指依序强行戳入这些部位,发出裂帛般的声响,接着同事的脸便被他们硬生生地剥了下来。负伤士兵们压制住同事挣扎乱动的手脚,就连他迸发出来的悲鸣,也被深入喉咙深处的手指,压回到内脏里去了。
“还差一点点呐……”
将善后同事的工作交给负伤士兵们去处理之后,他一边用手指抵着下颚,一边喃喃说道。
这个战场的士兵损耗率很高,便于他获取实验用的人体。但同事消失之后,难保不会有人怀疑是他干的。
“得去找找看别的战场呐。”
他喃喃自语的口气里头,不带任何悲壮的感觉。
在这个战国时代——到处都是战场。在每个战场上,往往缺乏拥有一定能力的魔法师。因此,他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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