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李浅夏担忧地走上来。</p>
“没事。”李长昼收回思绪。</p>
“李老大，”钢筋铁骨声音颤着，“我们不该怀疑你，是我们错了。”</p>
“以后老大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致命光焰也急着说。</p>
李长昼看向中央王。</p>
“过程有些差错，但从结果上看，是你父亲主动交出王冠，我放了你。”</p>
中央王想起死去的父亲，原本为风与光之君王而哀伤的脸上，流出泪水。</p>
“中央依然是你的，地球人进去，必须遵守你制定的法律......你有一位值得尊敬的父亲，他爱神明，他更爱你，也比神明更爱你。”</p>
中央王双通红，她抬起头，想说什么，李长昼弹了一滴血进她的嘴里。</p>
“你做什么！”护卫队队长拔剑而起。</p>
“住手！”</p>
护卫队队长看向中央王，她肩头可怖的伤口正缓缓愈合——中央王不是因此才让护卫队队长停手。</p>
这十四天她已经失去太多，不想再看另一位愿意为她向神明拔剑的师傅送死。</p>
李长昼转身，看向李浅夏、杨清岚、瑶池：“回去吧。”</p>
游戏降临，除了拒绝返回的侯风、死去的雄心壮志，其余二十六个人化作流光，冲出四季星的大气层。</p>
如此强大的力量与速度，地面连一点风都没掀起，中央王只看见太阳边缘一闪而过的二十六道流星。</p>
数十亿光年的距离，李长昼睁眼看见的就是候车大厅。</p>
灯光明亮，小月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在她身后是一本正经的摄影师。</p>
周围空荡荡一片，只有他们二十六个人。</p>
“只有我们成功？”李长昼取下王冠，李浅夏立马拿了过去。</p>
“还不好说哦，明天还有一天呢。”小月回答。</p>
“全灭了多少队？”瑶池问。</p>
“等一下。”小月双眼看向候车厅的天花板，似乎在倾听，又像是跨过无尽光年，查看各个小组的情况。</p>
“哥，”李浅夏低声道，“我戴这个没问题吧？”</p>
“风与光之君王已经死了。”</p>
李浅夏小心翼翼地戴上王冠，一瞬间，她的意识降临四季星。</p>
这种感觉很奇妙，四季星是风与光之君王的神体，戴上王冠后能操纵这具神体，以及这具神体的衍生物，有点像游戏管理者的账号。</p>
稍稍不同的是，操纵神体很困难。</p>
李浅夏『金枝玉叶』的出身，分享一点李长昼的神体，又从他和杨清岚那里听来很多关于五行相生、五行相克的知识，也只能下下雨。</p>
她找到清水，对她一个人下雨。</p>
看着清水呆愣的表情，李浅夏嘴里发出看言情小说时的嘿嘿笑。</p>
“好了。”小月从天花板收回视线。</p>
李浅夏赶紧回过神。</p>
“死了多少我没数，不包括你们，还活着十三组，十组可以当他们死了，三组还有希望。”小月说。</p>
她双手一合，乘务员制服下的胸部一颤，闭上一只眼睛说：“好了，不管他们，你们的事情还没结束呢~”</p>
首先是奖励。</p>
存活的二十六人，从现在开始，每一个人都能打开一道直接通往四季星的传送门。</p>
“传送门只能在现实世界开启，进入我们负责的公交车、地铁、轮船、飞机后无法使用。”小月说明。</p>
小五好奇地打开传送门。</p>
很普通的门，李长昼看一眼就估算出大小，高2.4米，宽0.8米，厚度忽略不计。</p>
他的眼力，是在「蜜罐世界」搭建房屋时练出来的，仅限这方面。</p>
门的对面是暴风雪，雪花穿过门，落在候车大厅的地面，很快融化成水。</p>
“关上关上，快关上，冷死了！”小月按住自己的制服裙摆。</p>
小五赶紧把门关了。</p>
这就是牺牲了五十四名玩家，数百万四季星生命换来的奖励，李浅夏不知道它的意义在哪里。</p>
价值游戏举办新年活动（四季星是风与光之节），到底是为了淘汰弱小，激发玩家的上进心，还是消灭试图复活的神明们？</p>
致命光焰等人很兴奋，活下来了，还有一道通往其他星球的传送门！</p>
传送门可以用来逃跑，也是一条地球毁灭后的后路——没人保证地球不会出事。</p>
还能和特战局、大势力、公司交易，给他们开传送门，换取自己需要的游戏币、道具、金钱、地位。</p>
“这次活动也算任务，所以接下来十五天你们可以尽情享受，不用进入游戏啦。”小月一副你们赚到的样子。</p>
众人很想给她一拳。</p>
不提危险程度，单从时间算，普通的游戏任务不管多长，现实世界只过去一天，参加新年活动的玩家就亏惨了。</p>
还有一项真正的福利，玩家可以售卖自己的记忆，在轮船上收取门票。</p>
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恐怕全世界的玩家都会买票观看。</p>
但收益总是伴随着风险，售卖记忆的玩家，可以改变自己的形象，但技能会暴露。</p>
一名玩家最强的时候，永远是他在出手之前，暴露了技能的玩家，会给敌人一种可以战胜的感觉，好比boss亮出了血条。</p>
李长昼犹豫着要不要卖，收点游戏币，把自己白卡上的技能全都升级成S-级。</p>
想想还是算了，他自己无所谓，但苏打饼干、小五、亚费罗娜三人一直在他身边，他们的技能暴露后，在将来的任务里，人身风险会急剧提升。</p>
最后，二十六人竟然没有一个出售记忆。</p>
因为组队的原因，只要一人出售，其余人的技能都会暴露，刚见证了神明的玩家们，不太敢做得罪人的亏心事，心里有种莫名的敬畏。</p>
他们只想赶紧回家，好好洗一个澡，躲在被窝里睡一觉，把四季星、风与光之君王全忘了。</p>
“最后，就是采访。”小月看向李长昼，“你们组第一个回来，表现最好，而你是你们组表现最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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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打赏分成吗？”</p>
“我陪你十五天好不好？去哪都可以，做什么都行。”小月有些难为情，不太情愿地说。</p>
李浅夏取下王冠，一边放进背包，一边看热闹。</p>
“不用了，小月小姐，”瑶池笑道，“接下来十五天我们三个会陪他。”</p>
“4.....”小月欲言又止，然后说，“5不行吗？”</p>
“不行。”瑶池笑着肯定。</p>
李长昼右手挠挠左眼眼角，余光偷瞧杨清岚，杨清岚漫不经心地用如意敲着细肩，忽然看向他，面露微笑。</p>
李长昼吓得差点心从嗓子眼跳出来。</p>
他赶紧说：“没钱分我走了。”</p>
“有，有！”小月赶紧拉住他的衣袖，“陪你只是我个人给你的奖励。”</p>
“有就赶紧开始。”李长昼挥开她的手。</p>
他对杨清岚说：“我去赚钱养家了。”</p>
“嗯，去吧。”杨清岚点头，忽然又把他喊住。</p>
“怎么了？”李长昼疑惑。</p>
杨清岚将如意变成翠蜂剑，针一样别在衣袖上，伸出腾空的双手，替李长昼整理头发。</p>
“戴王冠的时候弄乱了。”她轻声说。</p>
“.....哦。”李长昼闻见澹澹的幽香，杨清岚随气息微微起伏的胸脯，顶部只差一点就碰到他。</p>
清丽如仙的脸，就在他呼吸之间。</p>
“袖子也是。”瑶池笑着责怪，整理李长昼的袖口，“都被小月那个坏女人弄脏了。”</p>
另一种香扑鼻而来。</p>
瑶池倾城的容颜，初雪般的白发，既有贵妃的雍容华贵，又有一种，嗯.....小妾般的勾人风情，这就是宠妃吗？</p>
在李长昼的眼底下，姑射神女与宠妃对视，眼看事情不对，他赶紧给妹妹一个眼神。</p>
——救！</p>
李浅夏用手语比划了一下镶嵌着「春」、「夏」、「秋」、「冬」的神明王冠。</p>
——你的了！</p>
“哥，快去吧，说点劲爆的，多挣点钱！”李浅夏双手搭在哥哥肩上，将他推向列车。</p>
哥哥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别推我，没看我和杨小姐在道别嘛！”</p>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好了，送别完了，快去快去！”</p>
直播没什么。</p>
李长昼介绍了一下四季星的风土人情，以及屠杀数百万生命的艰难，然后告诉所有收看直播的玩家，四季星的中央不要去碰，他和中央王有约定。</p>
为了赚钱，他也按照李浅夏说的，爆了一个大消息，说了风与光之君王的事情。</p>
直播刚开始没多久，地球玩家就沸腾了。</p>
论坛上的消息，不管刷新几次，永远是999+。</p>
咖啡加糖：？？？</p>
寡言少语：你怎么那么多的“？”，每次都这样</p>
很澹没味儿：或许是智商不高的动物玩家吧</p>
撕裂黑暗的风：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啊！我两项还没满值呢，为什么神就出现了？！</p>
冻僵的信号灯：你该不会还想着追上去吧？别人已经穿越时间了，一辈子都追不上</p>
请吧：你们不觉得很可怕吗？我是说‘黑雾之王’，他杀了数百万人。</p>
猫骨头：分享一个数据——人类为了获取食物每年要宰杀560亿只动物（舔猫爪）</p>
空壳：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但想到‘黑雾之王’杀了数百万的人类，还是感到害怕</p>
猫骨头：对我们动物来说，只要为了生存，没有什么不可以做</p>
猫骨头：还有，你们人类就不要假惺惺了，你们自以为有道德，但做的缺德事少吗？据本猫得到的消息，为了研究，人类强制人与动物交配；为了加强某一特征为目的，人类让血亲之间繁殖</p>
猫骨头：在本猫看来，这么做法都可以，但你们人类一方面强烈反对这些事，一方面却做着这些事</p>
大概不是一个人：反对这些事的人，和做这些事的，不是一伙人啊！</p>
猫骨头：都是人类（翻滚卖萌）</p>
众人看着这条消息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p>
猫骨头：不管是有道德，还是没有道德，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不要介意这种小事喵~</p>
被冻醒了：我觉得猫大神说的有道理，难道要让‘黑雾之王’为了这些其他星球的人，让自己永远留在异乡吗？</p>
我可以做到【金色】：没被选中的玩家</p>
有时可以做到【金色】：没有资格评论当事人的选择</p>
小武圣【金色】：我有资格吧？</p>
月光海岸：给武圣递话筒！（话筒、话筒、话筒）</p>
小武圣【金色】：黑雾之王爆强！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无可匹敌、百无禁忌！</p>
月光海岸：你就想说这个啊？</p>
来一点可爱好吗：真的？！</p>
！</p>
拼命睁眼：麻痹的！我总算知道你们为什么总是‘黑雾之王’、‘黑雾之王’了！我试着打出他的本名，居然吓得手抖！</p>
我不会死吧？那种事不要啊！：我打完又删了</p>
ID是隐私，不方便透露：不敢对他不敬.....请问这是为什么？我也会害怕吗？</p>
这方面我很有经验【金色】：算不上害怕，没人会在空白的墓碑写自己的名字，一个道理，你的内心也抗拒打出他的名字，这很正常。</p>
拼命睁眼：这么说不敢直呼其名的小武圣也怕了？</p>
我不会死吧？那种事不要啊！：这么说小武圣也怕了？</p>
月光海岸：这么说小武圣也怕了？（看来我不怕小武圣，笑.jpg）</p>
小武圣【金色】：这个月！我接受所有人的挑战！不怕死的就来夏城找我！</p>
都是病：吵起来！吵起来！刚打下四季星，地球又开始内战！</p>
ID是隐私，不方便透露：售卖瓜子花生鸡爪可乐</p>
向日葵：来点瓜子</p>
落地花生：来点花生</p>
雄鸡抖擞：来点鸡爪</p>
雪碧：来点可乐</p>
月光海岸：@（ID是隐私，不方便透露），第几次了，我感觉你早晚要完。</p>
ID是隐私，不方便透露：必不可能。我们联合了，打算一起开玩家超市，瓜子、花生、鸡爪都有特殊效果哦，欢迎咨询</p>
向日葵：欢迎咨询</p>
落地花生：欢迎咨询</p>
雄鸡抖擞：欢迎咨询</p>
月光海岸：你牛，但我有一个疑惑，向日葵、落地花生就算了，雄鸡哥怎么卖鸡爪？</p>
雄鸡抖擞：我养其他鸡</p>
月光海岸倒吸一口气。</p>
这比黑雾之王还要狠！</p>
果然，屠杀数百万人这种事，对动物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只蓝鲸一天需要进食4吨左右的磷虾，磷虾的命何尝不是命。</p>
直播进入尾声。</p>
小月笑道：“大家的讨论很激烈嘛，很有意思，作为一名地球出生的乘务员，我在这里提醒大家。”</p>
“其实啊，在可观测、可统计的数据中，宇宙年均灭亡两亿多文明，平均一天毁灭50000个文明，别说数百万人了，地球都微不足道的。”</p>
“要拯救吗？”</p>
“有意义吗？”</p>
“你们应该庆幸，在价值游戏里，有一位能下手屠杀数百万生命的地球玩家。”</p>
“老老实实变强吧，还轮不到你们去关心别人，把现在当成原始社会，生存第一。”</p>
李长昼从列车上的直播间出来，钢铁烈焰、致命光焰、街舞少女等人还没离开。</p>
“那个.....”他们走过来，有些尴尬、惧怕。</p>
“帅哥，对不起！我请你吃泡泡糖！”街舞少女一副死就死吧的表情，递出比巴卜。</p>
李长昼接过，剥开纸，将红色的泡泡糖放进嘴里。</p>
甜味在空腔里绽开。</p>
“其实没什么，”他说，“大家都坚持自己，并且有勇气和责任心去做，这很了不起，只是这次我对了。”</p>
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李长昼，转身离开。</p>
众人目送他们离开车站。</p>
“你竟然自己吃了？以前吃泡泡糖都分我一半的，渣男！”李浅夏指责道。</p>
“嗯！”李长昼作势要把泡泡糖吐给她。</p>
“滚！”</p>
“你们吃泡泡糖都要分两半？”瑶池很意外。</p>
“这就是兄妹吧。”杨清岚沉吟。</p>
“.....单纯只是因为穷（啦）。”两兄妹对有钱人无话可说。</p>
出了车站，他们竟然在明城，站在以前最常使用的那个地铁入口。</p>
“现在去哪儿？”李浅夏问。</p>
“回沿河路。”杨清岚说。</p>
李浅夏看向老哥。</p>
“也好。”李长昼点头，“我的课还没上完，我还想继续做我的律师，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就需要律师，律师是不会失业的。”</p>
“就算别人失业了，也需要律师打官司。”瑶池很有经验，似乎跟很多破产过的人打过官司。</p>
“乱起来律师还有用吗？”李浅夏相当怀疑，“比如说四季星那种情况。”</p>
“我愚蠢的、可爱的妹妹，你还没有理解律师的本质，打官司只是律师的手段，律师的本质是帮人解决问题。”</p>
过了拐角，眼前就是久违的沿河路。</p>
常青树树荫如盖，家家院子里的大杏树，九月如绿色宝塔，此时只剩枯枝。</p>
石板路一如往常，已经能看见青岚书店门口的招牌。</p>
“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李浅夏露出笑容。</p>
杨清岚和瑶池脸上也绽放微笑，地球、夏国、明城、熟悉的街景。</p>
李长昼认为自己做得没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