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双叶
小球喜欢杏子。
杏子也喜欢小球。
我们干脆交往吧。
先不管这个玩笑……
为什么那群家伙不能明白■■的好呢？
明明轮廓看起来还挺像■■的。
从那种毫不留情的姿态
以及完全没能接受■■这两件事上来看
小球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它们原本是■■什么的这种事，
根本就不可能！
我能肯定！
要是错了的话你就把我写的全删掉好了！
勇者御记 二零一八年十一月
土居球子记
－－－－－－
课间的休息时间。
球子和杏正用同一副耳机听着手机里的音乐。
“…这首怎么样？”
戴着耳机的球子向杏问到。
刚才放的是球子十分喜欢的摇滚乐队的新曲。
“歌是好歌，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安静一些的情歌吧。像这样的。”
杏掏出自己的手机，连上耳机放起了歌。
“……呣……也不错。虽然不错……该说还是更有气势更激昂一些比较好呢还是怎么说呢……果然音乐还是得听庞克摇滚才好吧！”
“乱说什么呢，音乐还是叙事声乐曲、情歌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不不不，青春的呐喊，热情的迸发！庞克摇滚才最好了！”
“感人入深的曲调，动人心弦的恋爱！情歌才好！”
两人争执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来了。与此同时老师也走进了教室。
“唔，上课了啊。”
杏和球子赶忙收起耳机和手机，走向各自的座位。在那之前，球子还悄悄和杏耳语了几句。
“刚才小杏说喜欢的那首歌，过一会儿告诉我下叫什么。多听几次的话没准我也能理解到底哪里好了吧。”
“嗯。那球球前辈也多推荐几首歌给我吧。我会去听的。”
“小球和小杏关系真的很好呢。”
午休时，友奈在食堂一边吃着乌冬，一边微笑着这样说道。
今天的午餐也是大家一起吃。
“毕竟小球我们呢，就像是姐妹一样嘛！”
球子抱起杏说到。
——但是，球子比杏要娇小得多，与其说那是抱起，看上去更像是球子抱了上去。
“诶嘿嘿。”
被抱着的杏也一点没有觉得不开心。
“倒不如说小球我们，之后就这么住在一起也已经没问题了吧”
杏却想稍稍捉弄下这么说的球子：
“唔……但是，如果和球球前辈一起住的话，感觉会很麻烦呢。房间里会塞满自行车，还有野营用品之类搞不清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先得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呢。”
“那，那才不是普通的自行车呢，是公路赛车哦。为了不让它生锈才放在房间里的。而且野营用的东西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虽说自从成为了勇者就没怎么用过。”
球子喜欢户外活动，假日里时常骑车出远门，或是去登山。本来的话她也很想在山上野营的，但是在市外过夜这种事很难得到大社的许可。
“说到底，要说这种事的话小杏的房间不也很夸张吗？书柜上书桌上，甚至床头枕边，房间里到处都是书哦。而且都是恋爱小说、恋爱小说、恋爱小说、恋爱小说、恋爱小说……全都是啊！何况每次去你房间的时候都会变多。”
“那不也挺好吗——。被书籍包围起来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呢。”
杏这么说着，表情流露出一丝陶醉。
杏喜欢书的程度无人可比，房间的四壁都是被恋爱小说和少女小说塞满了的巨大书柜。而且她的藏书量呈现出了日益增长的趋向。
“小球可理解不了这种事呢……”
一脸哑然的球子小声地说。
“你们俩…都很了解对方房间里的情况呢…”
老早就吃完午餐，一头埋进便携式游戏的千景，抬起头来说道。顺便一提虽然眼睛没看着画面，但是操作游戏的手指却完全没有歇息。
“当然了！”球子点头回应了千景的话，“小球和小杏房间就在隔壁，经常互相串门的嘛！”
勇者们上的是全宿制的学校。作为校舍的丸龟城的地皮上里有一幢宿舍，5名勇者和巫女日向就住在那里面。
“这么说来若叶也经常来我房间的哦。”
日向挺胸说到，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
“若叶来我房间的时候，总是一脸苦恼地要和我商量，要么就是缠着我让我给她膝枕掏耳朵呢。”
“日，日向！”
若叶慌忙想要塞住日向的嘴，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和平日若叶同学给人的印象差太远了……”
杏一脸意外地看向若叶。
友奈则是睁大眼睛：
“若叶你，该不会其实挺爱撒娇的？”
“只对我撒娇，只对我。”
喘着“呣哼”的鼻息，日向劲头十足地补充。
“说来若叶同学一直都很自然地就坐在日向同学的旁边了呢。现在也是这样。”
杏这么一说，若叶的脸更红了。
“但，但是，日向不也每晚明明没什么事还要跑来我房间吗。肯定是觉得寂寞了吧！？”
“不啊，我只不过是来确认下若叶你第二天的准备做好了没罢了。若叶虽然每天的作业和预习复习都完成得很好，但是也常常犯忘了把教科书收进书包的这种小迷糊呢。所以每当这种事发生，我都得偷偷把教科书和笔记本收进包里去呢。”
“诶……我都不知道你在做这些！？”
若叶自己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怎么感觉日向像是若叶的妈妈一样啊。”
“那是当然，若叶可是我养大的。”
对发出感慨的友奈，日向微笑着回答道。
“这，这话题到此为止了！结束了！”
若叶仍是一脸红晕，强行打断了这段对话。
从食堂走回教室的途中，日向对杏问到：
“杏同学和球子同学，为什么关系会那么好呢？”
日向是一名巫女，大社给过她每个勇者的个人资料。杏和球子虽然出身地很近，但是直到VTX出现时才初次相识。和若叶与日向这样本来就是朋友的关系并不一样。
但是杏和球子被召集到这丸龟城的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像是结交多年的挚友一样亲近了。
“怎么说呢……”
杏看着走在数步距离前的球子的背影，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现在虽然已经不那么严重了，以前的我可是相当体弱的。住院也住过几次呢……”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了。
那一年杏的身体状况特别糟糕，几乎就没怎么去过学校。
结果，因为出席日数不够所以留级了。
杏得重新读一遍这同样的学年。
而班里的同学，朋友们却都升到了四年级，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在周围都是小自己一岁的学生们的教室里，杏就是一个异类。
当然也没因此被欺负或者被歧视。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们，都注意着不让杏感到自己和周围有隔阂。
但是，既然已经需要小心注意了，那也就说明那个隔阂的确存在了。虽然很小，但确实是有了代沟。尽管感觉这道沟存在的可能并不是同学们，而只是杏个人。
杏总是觉得自己和同学们之间宛若隔着一层薄膜。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杏和其它同学间渐渐产生了距离，她一个人读书的时间也变多了。
本该是高年级的人却混到了低年级学生之中的这种违和感，孤独感，排外感，不管升几年级也不会消失。不仅是小学，初中也会是这样，高中也会是这样……
（我只能一直这样被周围孤立着活下去了吗……）
每当这么想，就算是读着最喜欢的书的时候，杏也不禁流下过眼泪。
无尽的孤独变作痛苦缓缓地绞紧了杏的内心。
不知何时起，杏开始梦想着有一个能够拯救她的存在了。就像是少女小说和绘本里出现的王子一样的存在——
终于，杏升上了小学四年级。
那个七月最后一天，VTX袭来。
杏的出身是爱媛县西北部的一个被山和海包围起来的小镇。
夹杂着地震和异常的大风的自然灾害，几天以来一直提醒着当地居民们必须保持警戒，而那天夜里居民们也为了提防海啸，去内陆部进行避难。
VTX是在杏和双亲一起前去避难处的途中出现的。异形怪物从天而降，杏和双亲走散在慌忙四窜的人群中，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座小小的神社前。
就是在那儿，她的勇者之力觉醒了。
仿佛是被什么指引着一般，她找到了被供奉着的神弩，超乎常理地明白了她能用这个消灭眼前那些怪物这件事。
但是，她却无法战斗。
就算拥有力量，站到VTX面前腿脚还是不自觉地抖起来了。既幼小又没有战斗经验的杏怎么敢只凭一把弩就去对抗那些巨大的怪物。
（救命啊……）
畏惧着迫近眼前的怪物，杏如此乞求道。
（谁来救救我——）
“在这里吗——！！”
那一霎那，一个圆形的铁板——盾牌？——飞向杏眼前的VTX。飞盾刺进VTX白色的巨大身体内，怪物便随着奇怪的悲鸣被消灭了。
而投出那个盾的则是——比杏还要娇小的，而且看上去十分活泼的少女。
杏凭直觉理解了那给怪物造成了致命伤的盾牌，和自己的弩一样寄宿着特别的力量。
少女如风一般活动着玲珑之躯，随即回收打倒VTX的盾牌之后又攻向了近处的另一头VTX。在那群白色的怪物的包围里，她强行把盾牌用作武器，一头接一头地屠杀着敌人。
杏呆滞地望着她的身影。
周边的VTX终于被一扫而光——
持盾的少女来到坐在地上的，腿都软了的杏跟前，伸出了手。
不知是不是直到刚才都一直在战斗，她的手已经满是伤痕了。
“你还好吧？既然小球来了就已经可以安心了哦。”
那就是杏和土居球子的初识。
同时也是杏第一次碰触到可以拯救自己的支点的瞬间。
“球球前辈似乎是在另一个离得很近的神社里觉醒了勇者之力，然后听巫女的指示来拯救我的呢——”
“呜呜……真是一段佳话……”
听着杏的叙述，日向眼里泛出一阵湿润。
“诶？等等，日向同学？！并不是能让人哭出来的话吧！？”
“没这回事。我都想把这段话当作感人泪下的故事放到网上，或者写成书出版了……！”
日向擦去眼泪说道。
“啊哈哈……”
日向同学真是个有点不可思议的人啊——杏子不由得这么想。
“呜咕……也就是对杏同学来说，球子同学就像是拯救了自己的王子殿下一样对吧。”
“是的。她不仅拥有我所不具备的坚强与勇敢……还给了我不会被学年和班级之类的事所动摇的纽带。”
杏在说到球子的时候，总会变得像是在细数自己的骄傲一样。
日向对这么说着的杏温和地微笑后，转而有些恶作剧一般地把对话导向了走在前面的球子。
“杏同学可是把球子同学抬得如此之高哦，球子同学又是怎么看的呢？”
“！”
球子脸颊通红地停下了脚步。
杏和日向的谈话就发生在球子的身后，她当然不可能听不到谈话的内容。
“啊啊啊！太羞耻了我都当做没听到了！
在我身后这么近的地方捧杀我，还说王子殿下什么的，你们这是什么拷问啊——！”
若叶和友奈两人合力架住了“呜哇——！”地吵闹起来的球子。
“冷静点！”
“是啊，快冷静一点，小球球。”
“呣咕咕……”
球子被两人按住，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所以所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友奈兴趣盎然地问道。
“友奈！你这混蛋——！”
就算这么说，球子也不是真的在生气，只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罢了。
球子挣脱架着自己的友奈和若叶，一把抱住了杏。
“小杏那～么可爱，小球我当然是得好好守着她咯！”
不与VTX交战的时候，勇者们的日常都是如此的和平。
然而——
一旦战斗打响，她们就将为保卫人类化作盾，成为矛。
就在那一天的午后，VTX再次开始侵略四国。
装备着武器的勇者们，站到了被巨大的植物覆盖着的丸龟城的外城墙之上。
成群的VTX从结界之壁渐渐向这边靠近，现在看起来还很小。
若叶看着手机上的地图，确认着攻过来的敌人的数目。这次来了一百来头啊。
“……嗯？”
在一堆地图上显示出的VTX的标记之中，只有一个的行动和其它的完全不同。比起其它的VTX来，它压倒性的快，而且冲出群体朝着若叶等人的方向直冲而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
若叶看向VTX群。
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奔在被植物组织覆盖着的四国的土地上。像是人类躯干以下的部分一样的身姿，靠纤细的双足突进着奔过来了。
那个速度完全不是其它VTX可比的，它轻盈地越过地面上巨大植物的根和只留下些许形状的建筑物，朝这边冲刺过来。
“变……变态啊！？”
谜之VTX那恶心的动作，着实让友奈感到了不快。
“进化体么。”
若叶眉间稍皱，仔细观察着那个双足步行物。
和至今为止的都不同，想必是一开始就形成了进化体再入侵进来的吧。
“……那个大概不能吃吧。”
“不是，你不要总想着能不能吃好不好啦！”
对低声琢磨着的若叶，杏飞速完成了一次吐槽。
那时，球子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哼哼哼……”
“怎么啦？小球球？”
友奈满脸惊讶，而球子则得意地回答道：
“这次我可是准备了秘密武器的。——小‘球’专用的！乌冬面‘团’！！（＊注释：团成圆形的生乌冬面条，并不是一整坨面团。另外读音上‘团’又和‘球’双关）”
这么说着的她举着的是一袋包装上写着“最高级！新鲜打制！（＊注释：日本的乌冬是不停施加压力“打”出来的）”的乌冬面团。
“你是想，用这个干什么……？”
球子刷地指向足奔跑着的VTX，对惊讶的千景说到：
“根据大社的人说的话来看，VTX是有智力的对吧？而且你看那个和人的下半身一样的样子……所不定那家伙和人类很类似啊！”
“这样啊！那么如果它对乌冬产生反应的话也许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犹豫对吧！”
“就是这样，友奈！在这最高级的赞岐（＊注释：旧国名，位于现在的香川县）乌冬面前，是个人都没法保持冷静的！诶呀呀呀呀！给我如字面意思一样吃我一乌冬——————！”
球子大力振臂，向着突进中的VTX进化体投出了袋装乌冬。
袋装乌冬如计划一样落到了进化体的前进路线上。
然而——
?双足步行的VTX连看也不看一眼，甚至连减速都不减，大步跨过了那袋乌冬。
全员：“！！！！？”
勇者们全都战栗不已。
“居然对乌冬……一点反应都没有……！？”
若叶的手因为震惊、震怒而颤抖。
“该不会是因为没现煮现捞吧！？”
“不是的，小球球……就算不是锅捞乌冬……居然无视了最高级的乌冬面……！！”
友奈悲伤地低下头，挤出悲痛的哀嚎。
球子、杏、千景也都是这么想的。
她们那时彻底确信了。
VTX没有什么人性，它们压根就不是人。想和它们相互理解根本没有丝毫可能性。
“……一会儿可要好好回收啊。”
球子看着丢出去的乌冬低声道。多亏装在袋子里，里面的面条似乎还能吃。
勇者们抱着悲愤之心，架起了武器。
“这可是最高级乌冬的仇！那家伙交给小球我来打倒！”
球子最先冲向了双足步行的VTX。
“嘿呀啊啊！”
球子投出了旋刃盘。然而双足步行VTX轻巧地躲开了这次攻击。
“哼！”
两次、三次，投出的旋刃盘全都被躲开了。
“打不到啊！这东西搞什么鬼，太敏捷了吧！”
和至今为止出现的VTX性质上完全不同。
（之前）VTX虽然身体硕大壮实，但动作迟缓，要攻击它们也十分简单。然而，这头双足步行的VTX根本就打不到。
“球球前辈！我来援助你！”
杏从侧面连续射出十字弩的弩箭。而双足步行VTX不出所料地简单地避开了弩箭，转而向着杏冲了过去。
“……！”
杏的十字弓虽然能够远程攻击，但并不适合近战。她慌忙射出数箭，但是丝毫无法命中。
双足步行VTX摆出飞踢的姿势突向杏——
“别给我碰小杏！！”
球子把旋刃盘展开成盾的形状冲入VTX和杏之间。虽然靠盾挡下了飞踢，但是却没法完全吃下那一击的势头，球子与杏同盾一起飞了出去。
“呜哇！？”?“呀！”
她们摔到地面上。球子像是要保护杏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当做垫子，一个人吃下了全部伤害。
“球球前辈！？”
“唔唔……好疼疼疼……！”
?球子用右手按着左肩，表情扭曲了起来。
“肩膀……”
杏看向球子的肩膀，左肩的锁骨附近隆起一块清晰可见的肿块。脱臼，或者是骨折也说不定。
勇者的战衣虽然能提升防御力，但是不能完全阻止受伤的。
“为什么……”
杏心中浮起一股罪恶感。如果不是保护自己的话，球子肯定就不会受这种伤了。
就勇者的战斗力来说，球子远比杏要高。和现在不同，球子无伤的话要好得多。
球子带着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却笑着说：
“没关系啦……是小球我想要保护你才会这么做的，仅此而已。”
好好保护杏——这就是球子和她初识的那一天，自行决定的事。
从懂事的那一天起，球子就被人说成是野孩子。
争强好胜，运动神经也十分优秀的她，和男孩子打架也从没输过。
每天又是打架又是在外面玩些危险的游戏才回家，父母总是很担心她。
“为什么这孩子不能更有女孩子气一点呢……”
母亲脸上总是现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但是球子一点也不明白，“女孩子气”到底是什么呢。
但是如果球子能变得“女孩子气”一些的话，父母的表情就不会总是如此凝重了吧。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嘛）
球子就是球子。
争强好胜，又喜欢撒野，又好斗。想把这种性质改掉也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呢——
勇者之力觉醒了的时候，球子觉得这就是最适合自己的事情了。不用害怕敌人，战斗时也不需要任何犹豫。战斗这件事对野孩子的自己来说再适合不过了不是嘛。
顺利地打倒怪物的话，就算没有女孩子气，大家也会很高兴，母亲也不再困扰了。
所以球子听从巫女的指示去帮助伊予岛杏的时候，这个与自己过于不同的女孩让球子稍稍吃了一惊。
杏只是害怕着VTX呆坐在地上，一点也没有想要战斗的意愿。
（什么嘛，这也算是勇者么……）
虽然这么想，但不去救她也不行。球子用自己的专用武器——盾，打倒了那群VTX。
然后伸手拉起了吓瘫了的杏。她比球子还要高，但身体却看起来十分柔弱苍白，仿佛琉璃打造的一般。
（这么纤细的人，能好好战斗吗……？）
球子刚这么想，杏就看着球子的手小声说：
“你的伤……”
被这么一说，球子才意识到这件事。好像是之前的战斗中受了点伤。
“啊——，这种小事，没关系的啦。擦伤而已擦伤而已！”
球子笑着这么说，杏却摇了摇头。
“不行，就算是擦伤，要是细菌感染了的话会得病的……”
杏从避难用的背包里拿出矿泉水瓶，把水倒在手帕上清洗球子手上的伤口。
“之后要好好消毒哦。”
这么说着，杏像是要包起那双手上受的伤一样，握住了球子的手。
“谢谢你……救了我……”
球子凝视着杏。
既弱又胆小，而且压根不适合战斗的少女。
但是她却那么温柔那么为他人着想。
（啊—，这我办不到啊。）
球子发出一声苦笑。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女孩子气”的少女吧。
但是，这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啊。球子再怎么努力也肯定没法变成杏这样的。既然如此的话——
（既然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小球我也要保护好这家伙。）
既然自己没法成为这样的少女，那就抱着这份憧憬守护她吧。
?虽然只不过是欺骗自己，但球子那时就这样发誓了。
而现在——
球子忍着肩膀的疼痛，总算是勉强站起来了。还好疼的是左肩。只要右肩没事的话就还能战斗。就还能守护杏。
球子站到杏的身前，紧握住旋刃盘。
“别勉强自己了……！”
杏快要哭出来了。
球子本不想让杏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都说没关系啦。本小球大人怎么可能输给那种变态双足生物……”
强忍着剧痛说出这句话，球子开始寻找双足步行VTX的身影。
若叶正只身一人迎战双足步行VTX。敌人没有立刻对球子和杏进行追击，是因为若叶挡住了它。
若叶挥舞着刀对球子大声叫到：
“受伤了就赶快退下去！”
“不是什么大事，我还能再战！”
球子也大声吼回去。
听到她的回应，若叶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着双足步行VTX，若叶挥出了刀刃。以飞快的速度从鞘中拔出的白刃仅能微微伤及双足步行VTX的皮毛——它总是在若叶快要斩下致命伤之前灵敏地避开。
不过反过来看，若叶也多亏长久锻炼得来的反射神经和身形，丝毫未受VTX的攻击。
正当相持不下时，敌人却突然向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冲了出去。
“什么？”
吃了一惊的若叶呆在原地。
最早意识到双足步行VTX的意图的是杏。
杏拿出手机，打开了地图。
所有表示VTX的光点中，只有一个在以超群的速度在移动。那个光点所朝向的是——
“那个进化体的目标是神树大人！”
神树是支撑着现在的四国的全部基盘。如果神树出了什么差错，四国这个方舟也可能会崩坏。
若叶急忙追赶双足步行VTX，然而她那专打近身战的刀刃要追赶这种灵敏的敌人是却十分不利。
这种场合还是远程武器更适合一点。
“那就是说，该小球出场了。杏你就呆在这儿。”
“诶……”
“那种家伙，我马上就去干掉它！”
球子说完就不顾杏子追向双足步行VTX。虽然每次踏在地面上时左肩都会剧痛，但或许是有了勇者装束的保护，疼痛还没到让球子跑不起来的地步。
“若叶！那家伙就交给小球我！”
一边向若叶喊着，球子一边思考着向双足步行VTX投出旋刃盘的时机。不经思考的攻击肯定又会被躲开的。
“球球前辈！用尽全力把旋刃盘丢出去！”
那时，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杏跟着球子追了出来。
还未等球子抱怨“我不是叫你呆在那儿吗”，杏就先喊出口了：
“没关系的……球球前辈的武器一定会命中那个家伙的！”
杏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知从哪儿来的确信。
“……知道了！”
比起思考更相信杏的球子，全力投出了旋刃盘。
“嘿呀啊啊啊啊啊！”
“就是这儿——！”
同时，杏的十字弩射出了箭矢。
旋刃盘和金色的弩箭一同飞向双足步行VTX——但却被敌人轻易躲开了。
不过，杏的目标并不是双足步行VTX。
杏的箭矢如机械一般精准地射向球子的旋刃盘的绳索，绳索的弯曲带动旋刃盘的轨道发生改变，第二次袭向双足步行VTX。
“球球前辈！把旋刃盘变成盾！”
“——好！”
轨道变更加上变形成盾状，旋刃盘的攻击面积一口气增大了。双足步行VTX没能完全避开，直接吃下了这一击。
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双足步行VTX受到伤害后也一时停下了动作。
“小杏！你办到了！”
“嗯…我也不仅仅是被保护的那一方嘛……！”
听见杏这么说，球子嘴边不禁流露出笑容。
“好嘞！一口气攻上去咯！”
“嗯！”
对着动作变缓的双足步行VTX，杏连射出箭矢进行追击，在那之上球子也赶快回收了旋刃盘并再次投了出去——
吃下两人连击的VTX进化体，伴随着奇怪的惨叫被消灭了。
杏和球子打倒VTX进化体的这段时间里，若叶、友奈和千景也全灭了剩下的VTX，整场战斗以勇者们的胜利告终。
勇者一方的损害除了土居球子左肩的脱臼，就只有擦伤之类的轻伤了。
第二天，球子的左手臂被手臂吊带固定住了。虽然因为不是骨折，治疗期间并不会很长，但也有一段时间没法使用左手了。
午休中的食堂里，球子抱怨起了动不了的左手。
“真是难受成个‘球’了！……真想把这玩意儿扯下来！”
“不行！伤又恶化了怎么办！”
杏一边呵斥着球子，一边给她喂着乌冬。
顺便一说球子现在在吃的正是她在昨天的战斗中丢出去的那袋最高级的赞岐乌冬。战斗结束后，那袋被乌冬完好无损地回收回来并做成了锅捞乌冬。
“对这么好吃的乌冬无动于衷，VTX有智商什么的简直开玩笑吧……倒是小杏，我右手能动的啦没必要喂我吃啊。”
“一只手吃起来不方便吧。”
“也没那么不方便啦……”
球子一边叹气，一边吃着杏喂给她的乌冬。
对这样的两人，其它四位也只能微笑着看着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