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话 其实是『兄长千里走单骑』②～第三关•上田日向 前篇～
距离圣诞节还剩一周的十二月十八日，周六。
今天是第三道关口——终于要和日向一起外出了。
我在十一点钟左右做好准备，在门口穿上鞋后，看向前来送我出门的晶。
「那我去去就回」
「兄长，加油！日向就拜托你啦！」
「哦，交给我吧！」
「啊不过，在你出门之前——」
「你这是什么表情……？」
晶闭上眼睛，「唔～」地撅着嘴唇。
呃，这副表情是在渴求着什么我倒是知道的……。
「出门前的亲亲——……——」
「哈，才不会给哦？现在都要出门了，这样反而会动摇我的决心吧？」
「是指会变得不想去见其他女孩子？」
「没错。心里会装不下其他女孩子的」
「诶！？兄长，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走了」
「啊！？等等，至少来个出门前的抱抱——」
——也，还是不会去抱。
我啪嗒地关上门，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晶是故意作出这种快活的样子来推我一把的。
是为了给我加油鼓劲才会用我们平时的那种对话方式来送我出门吧。
——必须得回应她的期待了。
「那就……出发吧！」
今天的天气预报说会下雪，天上云层的流向看起来有些奇怪，可我还是匆忙地赶向了车站。
* * *
逆着结城学园前站的方向坐两个站电车后，会有一个与车站相接的大型购物中心。虽然约去吃饭的日向，但决定去哪家店吃的是我。
把地点选在这里的理由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是为了能在吃过饭后去选购圣诞节的礼物。
正好日向好像也想给光惺和晶挑选礼物，鉴于我们俩利害关系一致，就选了这里。
还有一个理由，虽然我住的有栖南附近也有大型商场，但特地来这里是为了避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比方说要是被西山，还有西山，除此之外还有西山看到的话就会很麻烦。
尤其现在她还在圣诞节之前化身成了怨灵。光是知道我和日向一同外出就有可能会在现实中被她诅咒，因此为了尽可能规避遇见她的这种风险我才选了这里。
要是被西山看到了她肯定会说什么「自己的妹妹还满足不了，连别人家的妹妹都要伸手了吗！」之类的话吧。
顺带一提我才不是妹控。我既是「傻哥哥」也是「爱替朋友妹妹操心」。
先不论为何自己要用西山的思维来想东西，我还是不希望被熟人看到我们俩在一起。
总之，碰头的地点在商场一楼的室内喷泉区。
其实之前我也有和日向两个人一起外出过。
只是，唯独这次无论如何都会感到紧张。既然不知道日向约我吃饭的目的是什么，就不知道接下来会蹦出怎样的对话，因此今天实在是做不到平日那般的随性。
想着早点到以缓解下紧张的心情，我就提前三十分钟到了碰头地点。
然而——
「咦，日向？」
「啊，凉太前辈」
——没想到日向已经在碰头地点了。
「怎么回事？我搞错时间了吗？」
「啊，没有哦，不是这样的。因为总感觉静不下心，我就提前来了……」
日向像个搞砸事情的孩子一样嘿嘿地笑了。
「这样的话倒还好……」
「啊，请不用在意。我还挺喜欢这样等的！」
真可爱……不不，这孩子也太乖了吧。
——话说回来……。
今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日向的冬装。
厚厚的大衣搭配上紧身裙 ，加上配饰也搭配得很好，日向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不少。
这身打扮与她那纯真烂漫的笑容形成了反差，我不知该夸她漂亮还是可爱好，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汇。
说点什么来赞美一下吧——
『兄长，和女孩子见面不要讲天气，而是要夸夸对方的打扮！要是不知该怎么夸的话——』
——好嘞。
这种时候晶教给我的如魔法般的赞美之词『SaShiSuSeSo』就能派上用场了。（注：原文为五个句子的假名首字缩写，是为吹捧五连，这里少了第四的「se」）
「今天这身打扮真棒啊(【sa：さすが】)！看着真不错！」
「是，是吗！？这套好像是今年流行的穿搭来着……谢，谢谢前辈……」
「还是第一次听说呢(【si：知らなかった】)！毕竟我对流行之类的东西都不太懂」
「那个，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真厉害呀(【su：すごい】)！日向你品味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凉太前辈！再，再怎么说也夸过头啦！」
「是这样啊(【so：そうなんだ】)，夸过头啦！——诶，夸过头？啊，这样，抱歉……」
日向满脸通红地戳起了手指。
我也一下子变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重振下旗鼓——
「——那，那我们出发吧？」
「好的！那就……诶！？」
「嗯？怎么了……——呜哈！？」
——天……。
我竟然下意识伸出了右手。
看起来完全就是「来握住」的意思。
恐怕这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被晶锻炼出了一种习惯……。
日向像是不知道该不该牵手一般，放在胸前的左手一直伸了又缩。
「啊，呃，这是那个……！」
「那个，唔，我该如何是好……！」
「啊，不，啥也没！别在意！」
两个人就这么笨手笨脚地并肩出发了。
我姑且是配合着日向的脚步朝餐厅的楼层前进了。
* * *
来到那家经典的意式餐厅。
在店内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细细挑选好菜品下了单以后，因为不知该看哪，我就开始打量起这家餐厅来了。店内的氛围挺不错的，有挺多情侣和夫妇前来用餐。
此时日向有些紧张地说道。
「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还挺多情侣的呢？」
「嗯？啊，确实是啊」
「我、我们在周围的人看来也是这样吧！？」
「谁、谁知道呢～？呃哈哈哈，哈哈，哈……——」
——异常尴尬。
这种场景尤其不能被西山和西山以及西山看到。
日向用手指戳着倒上水的玻璃杯杯口，看起来十分尴尬。
想着总之得先和她说说话才行，但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先来叨些家常吧。接着聊聊期末考试，社团活动之类的，正题就尽可能放在后面讲吧。
那就由我先来——
「「那个……啊……」」
——开口的时机不太对，我和日向的声音叠在了一起。
「什、什么事呢？」
「呃，请凉太前辈先讲……」
「不不，日向先讲」
「不不不，凉太前辈先讲」
「不不不不，日向先」
「不不不不不，凉太前辈先……」
——像这样，两个人尽是在顾虑对方，导致对话难有进展。
「那我先！那个——」
见日向有些冷静不下来，我就带头聊起来了。
就这样在上菜之前我们两个人聊了一会，可到头来我们的共同话题都聚焦在一点上——
「晶，变了许多呢？她在社团活动的表现尤其让我这么觉得」
「毕竟大家都是好人呀。晶之前也说过很喜欢戏剧部的大家，她是真心感到高兴吧？」
「嗯。而且，她的演技也越来越厉害了呢」
「那是因为她有个好搭档吧。毕竟那家伙身旁有日向你在支持着她」
——如此这般，从刚才开始就尽是在聊晶的事。
至于日向自身的事，我不太好把话题引过去。
明明想要好好聊聊她的，结果话题都是在夸赞晶。
「那可不好说呢……。我觉得是因为有凉太前辈在身边一直照顾着她」
「也是，毕竟和我待在一起就会很放松，她也许是觉得这样挺惬意的」
「没这回事的。晶看着凉太前辈的眼神，怎么说呢，感觉超脱了家人的范围……」
她似乎不太好说下去，这种话题我可不能去碰啊。
「超脱了家人？」
「是，是的……。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因为话题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我就试着把它拐回来。
「唔，我是觉得我们俩关系挺好的。虽然是义兄妹，但也已经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一年，兴趣爱好也合得来。——对啦！说起来在那之后光惺怎样了？ 」
「哥哥吗？……唔，还是一如既往吧」
一听到我提光惺的名字，日向就沉下脸来。
这时我有些察觉到了。……果然又和光惺相处得不太好吗？
「和光惺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关于这件事，该怎么说好……」
「怎么了？」
「我、我有事想要告诉凉太前辈……」
看来果然是光惺的事情。
「我？什么事？」
「嗯，是的……。请稍等一下……——」
日向忽然满脸通红，看上去特别紧张。
她闭上眼睛呼哈地做着深呼吸。
总感觉自己也紧张了起来，我在心里做好准备。
接着日向像是要按住内心的悸动一般把手搭在了胸上。
最后呼了口气后，只见她张开了早已湿润的双眼，难为情地左右飘忽着视线。
「我想告诉凉太前辈的就是……」
——咕嘟……。
「我，我和凉太前辈——」
「久等了。客人的意面套餐还有玛格丽特披萨」
——这时服务员为我们上菜了。
「饮料就在饭后为客人送上可以吧？」
「「好的……」」
「那么，请慢用～」
服务员走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和日向都满脸通红地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食物。
「………………」
「………………」
「那个……」
「嗯，嗯……」
「先吃饭吧……」
「也是呢……」
* * *
吃饭的过程中我们也只聊了聊学校的事，刚才日向还没说完的「想告诉我的事」就没有提及了。
不久后饭也吃完，最后点的饮料上桌后，我们俩又磨蹭了一段时间。
——差不多该问问日向了吧。
「日向，关于刚才那件只起了个头的事……」
「唔，是什么来着？」
「就是在服务员上菜之前讲的。你是想说什么？」
「啊……」
日向又一次涨红了脸。
唔，虽然从她的反应看起来明显就是一副告白前的样子，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虽说刚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会不会是告白。
估计她是想讲一件难以启齿到会感到紧张的事吧。是觉得不好意思嘛？还是说对我说不出口？——不过，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打算全盘照收。
「其实，有件事想对凉太前辈说……」
这时日向就跟刚才一样深呼吸了好几次，接着好像总算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那么，总算要来了啊。想必是光惺的——
「凉太前辈，有喜欢的人吗……？」
——呃……那个，刚才她说了啥？
喜欢的人？是说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也就是——
『——兄长！咱、咱！是咱吧！？』
「啊……浅井长政！没错，是浅井长政吧！？」
「唔，是战国武将的那位……？」
「挺懂的呀！没错没错，乃是近江国的小谷城城主，小名唤作猿夜叉丸——」
「说，说的不是这个啦！」
只见满脸通红的日向慌张起来，接着又深呼吸几次后开口道。
「凉太前辈，是怎么看待我的……？」
……。
…………。
………………诶？
「怎，怎么看待日向……？」
「啊～～～！不是的！以防万一，以防万一而已啦！」
——唔呣。
这冷不防地是蹦了个啥话题出来呀？
还以为要商量光惺的事……结果是我！？竟然问我怎么看待日向她自己！？
「那个，难不成日向，对我，呃……」
「唔，那个，不是那样的！——但也可能是那样……」
心跳一下子就飙起来了。
连我自己都清楚——现在，我的耳朵肯定比日向的还红！
「日向是，喜欢我吗……？作为异性来说……？」
「还、还不太清楚！因为搞不清楚就还在纠结，呜，该怎么说好呀～……！？」
日向羞红了脸，变得手足无措的。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也该手足无措的来着，但这种时候就得展现作为前辈的冷静……冷静下来……冷静～……冷静不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日向喜欢我吗！？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事态我慌作了一团，而这时先我一步冷静下来的日向开口道。
「我，最近有些奇怪……」
「奇怪，是指……？」
「从集训回来以后，因为哥哥叫我去跟凉太前辈交往，我就开始在意起前辈了……」
——那傻瓜！都对日向说了什么啊！
「那，那确实挺让人困扰的啊！？毕竟日向也不喜欢我吧！？」
「不，也不能这么说……」
——什么！？
「总、总之，在意起凉太前辈后，该怎么说呢——」
「好，好嘞！先冷静一下吧！？」
硬要说的话，要冷静下来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把饭前端上的白开水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深吸了一口气。
「我，我想确认一下，你是被光惺提了一嘴之后才开始在意起来的吧……？」
「是的……」
「所以在心底里，其实是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我……？」
「是的……」
「虽然不清楚但和我交往也、没问题……？」
「是的……」
——那个金发混蛋帅哥，又给日向添麻烦……。
「可是，这就是说……比起自己的想法，光惺说的话对你更重要？」
「也，也许是这样……。哥哥说，要是我和凉太前辈交往的话他会高兴的……」
——这，不对吧……。
我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对日向说道。
「被光惺说了就要去交往，我想这有些不太对头……。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日向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交往也没有问题，这真的是出于日向自身的考虑吗？」
「当然，这就是我的想法。我对凉太前辈一直都很憧憬……」
「憧憬……？」
我有什么可以憧憬的地方？
「既有包容力，又温柔，我想和这样的前辈在一起应该会很快乐吧……。所以，我很羡慕待在凉太前辈身旁的晶……」
虽然日向是这么说的，但不知为何，我感觉她所描述的似乎不是我的为人，而是什么别的人。
不，既然提到「很羡慕晶」，就肯定是那样了。
「日向，你说的这个——」
——果然，就是这么回事……。
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下，我大口叹气。
「就是你在光惺身上所追求的、你心目中的哥哥形象啊——」
——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日向的时候她就是个很黏哥哥的孩子。
日向喜欢缠着光惺，而光惺对此感到厌烦。
而在一旁看在眼里的我，觉得那样的日向很可怜，于是就像个哥哥一样温柔地对待她。
结果，本该由光惺来负责的哥哥这个角色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也就是说，不知不觉中我代替了光惺，成为了日向理想中的哥哥。
然后事到如今，日向就误以为自己其实是作为异性喜欢我这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不，应该说是被光惺误导的。
所以，日向喜欢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理想的哥哥形象的光惺。
说来很滑稽，我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成了日向的哥哥。
我似乎在无意之中，扮演了日向心目中的光惺——
「——所以看着晶，你才会感到羡慕吧？」
听完我的解释，日向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我，真是太丢人了……。所以说我在追求的是……」
「我想，日向应该是在我身上追求着想从光惺那里得到的东西吧……」
我露出笑容后，日向就「呼啊～～～」地长叹一口气，失落地把身子缩成一团。
「凉太前辈，对不起～……」
看着像是被斥责的小孩般缩成一团的日向，我感到有些自责。
虽然我做不到冷漠地对待这么坚强又努力的日向，但我也许该再明确一些自己作为朋友的立场。
「没啦，你对独生子女的我来说就像是多了一个妹妹那般，我很开心的哦。不过——」
「不过……？」
「——不，没什么……」
自从日向上了高中以后，我确实会莫名地在意起和她之间距离的远近。
比起说是我的妹妹，我是把她当作光惺的妹妹，一名异性来看待的——而这些说出来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就没有说出口了。
「不过，这就让我更难受了……」
「诶？」
「就如凉太前辈所说，我在哥哥身上追求着什么，那最后我可能就离不开哥哥身边了……。可是，最近他又开始对我很冷淡，什么都不肯跟我说，还要撮合我和凉太前辈……」
我知道日向想说什么。就算去追求也会被拒绝，这肯定很难受吧……。
不过，光惺之所以会冷漠地对待日向，什么也不肯说，还想把她和我撮合在一起，也许是在以他的方式为日向着想。
新田小姐所说的前天才童星……如果他就是光惺的话——
「——所谓温柔，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吧？」
「诶？温柔的表现形式吗……？」
「我所展现的温柔也许就是日向理想中的类型，但光惺也在用自己的那份温柔，一直保护着日向哦」
「是什么意思呢……？」
「可以说是一种笨拙的温柔吧？那家伙啥都不肯说，尤其是一些重要的事……。他就是这么一个捉摸不透又麻烦的家伙，却又选了一条比谁都要艰辛的路——」
——光惺为了保护日向而退出演艺界。
这件事他既没有告诉日向，也没有把错归在日向身上，更没有将其作为自己借口，即便如此，他也只是选择了默默地陪伴在日向身旁。
所以，他对待日向的态度冷漠也好，想把日向和我撮合一起也好，都让我觉得是有着什么意义的。
「只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家伙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惜日向的兄长」
「哥哥是这么看我的……？」
「嗯，他比起自己更重视日向你。所以，要是日向出了什么事，那家伙无论如何都会誓死保护你的。——唯独这点我可以保证哦？」
听我笑着这么说，日向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 * *
不久后，把事情谈妥的我们，为了给晶和光惺选购圣诞礼物，决定在商场里面逛逛。
「晶的礼物，日向你觉得选什么好？」
「唔～……。最近她学习的时候看起来有点辛苦。毕竟晶有些驼背，会让肩膀更加酸痛吧？」
「原来如此，那就买个按摩仪吧」
「唔，我觉得再可爱点的才会讨她开心吧——」
「那就买个可爱点的按摩仪？」
「那个……除了按摩仪以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啊，不过这样的话——」
听了日向在我耳边说的话以后，我回了一句「就它了！」以表赞同。买这个的话晶应该也会很高兴的——说完这些后，日向嘀咕了一句，
「该给哥哥买些什么好呢……」
听到她这么说，我忽然就想起了前几天的学习会。
「说来光惺说自己想要个新的钱包来着——」
——哦不，这可不行！估计会和星野的礼物重复的！
「原来如此，钱包嘛。哥哥有自己喜欢的牌子，可能去那里买会更好呢」
「啊～，哎呀～，果然他说的是想要除钱包以外的东西呀～……？」
「范围这么广可就不好挑了呀……」
日向傻了眼似地笑道。
总之光惺钟爱的那个品牌的店铺在这里也有，我们就打算前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除钱包以外的东西可以买了。
一路上，我都很在意日向的样子。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发现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向我伸出左手后又缩了回去。
「怎么啦？」
「那个，有件事我想尝试一下……」
「尝试？是什么事？」
日向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稍稍放低了视线，对戳起自己的两根食指。
「刚才跟凉太前辈聊完后我察觉到一件事……」
「察觉到的事？」
「也许，我必须要学会去放下哥哥了……」
「诶？」
「我对那个冷漠的哥哥放不下心，很多事情一不小心就会做过头……」
这点我也一样，因此感觉自己能够明白她想说什么。
日向太过照顾光惺，结果就主动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而这点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光惺都是不利的——日向应该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想拜托前辈一件事……」
「拜托我？什么事？」
「我想确认一些事情，要是凉太前辈愿意的话，那个，能和我——」
日向低下头，笔直地伸出了左手。
「——能，能和我牵个手吗！？」
那一瞬间我还想象了什么别的事……是手？
「呃，牵个，手……？」
「是，是的！感觉牵下手，我就能明白些什么了！」
「手吗……」
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我望向了自己的手。
本想着只是牵个小手的话应该没问题，可仔细一想这双手一直牵着的是晶的手。
——晶，会允许我和日向牵手么……？
虽然她可能会说为了日向就没问题，但我总感觉有些于心不安。
可是，既然知道日向没有把我当异性来看，那牵个手应该问题不大。于是我伸出了右手。
「可以啊，就来牵下手吧？」
「好，好的！拜托了！」
我缓缓地牵起了日向的手。
护手霜的香气还有手心湿润的感觉倒还不太令我在意，总觉得她有些紧张。
我不禁比较起日向和晶的手。日向的手小巧可爱，还有些发热。只是，除了触感和体温，她的手和晶比起来还有某些地方有着明显区别。
我还以为这么牵手会比想象中更令人心跳加速。
但意外的是，和她牵着手的时候自己还算是比较冷静。
「怎样？有明白些什么吗？」
而此时的日向——总感觉表情变得有些困惑。
「咦？」
她的脸色还是和平时一样，只是，在那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还有疑惑。是因为这和她想要寻求的东西不太相符吗？
「怎么了？」
「不，没事……。那个，再牵一会吧——」
就在这时——
「——啊……这不是真嶋君～嘛！」
——在我的身后，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有两个人影在向我们靠近。
为什么时机总是总是这么坏啊……。
我想，正如伊藤对西山所说的那样，也许我生来就是这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