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其实是汤烟氤氲的恋慕事件簿⑨ ～父亲的后背～
我到底摔得有多深啊。
后背，腰和头在岩石上撞了好几次后，才总算停下来了。
「唔……！？」
全身上下都很痛。不过这些疼痛都被我咬紧牙关忍住了。
首先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晶怎样了？
「晶！没事吧！？」
「疼疼疼……咱没事——呃，兄长！？你没事吗！？」
「我也，算是吧。哈哈哈……」
看到晶没事我就放下心来，仰天感叹。
——活下来了啊……。
虽然站起来的时候全身都在痛——不过还好，我的胳膊和腿还能动。
即便身上各处的擦伤火辣辣地疼着，但看来也没有大出血的地方，应该没事的吧。
「晶，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比起咱兄长先看看自己！兄长，你可是被咱压着摔了下来啊！」
「嘛，事实上我是打算让晶做肉垫的，看来失败了呀？」
听到我说着玩笑话，晶更加生气了。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啊！要是兄长不在了的话，咱，咱……」
「没事的啦没事的。比起这个，快点来让我看看」
晶奇迹般地几乎没有受伤。
虽然一些擦伤还是有的，但可见之处似乎都没事。
「——太好啦，要是在你嫁出去之前就弄伤了你那宝贵的身体，老爸他们肯定要骂我了」
「呜……没事的嘛，因为兄长你会要我的……」
「能开这种玩笑的话那看来是没事了哦？」
「才，才没有开玩笑！」
尽管我露出了笑容，但情况并不乐观。
我抬头看了看我们摔得有多深，在凹凸不平的岩石山坡上方，看到了我们坠落的地方与天空的边界线。
我们应该是掉到了很深的地方。
想到我们俩这么摔下来竟然都没事，我都有些震惊。
不过，要爬上这个山坡看来是非常困难了。然而，我环顾四周后发现这里除了不着边际的森林与山地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晶，你的手机呢？」
「还在。——啊，不过咱的，没有信号了啊」
「——我的也没有信号。对了GPS——也用不了啊……」
——要是GPS能用的话至少还可以用一下地图的软件啊。
「要怎么办，兄长……」
「嘛，也许只能等老爸他们察觉到后来救我们了。话说回来——」
——这里又黑，又冷。
十一月的寒夜里，在这种地方呆着可是相当危险的。
虽然我并不清楚这座山的地理情况，但看起来附近也不像是会有人住的，就算乱走一气，似乎也难以下山。
我和晶也没有带打火机之类的，连生火也做不到。
束手无策的我们也只能在这等着了。
然而，等待的期间我们可能会冻僵。
「——哎呀，老爸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吧？」
为了不让晶感到担忧，我用轻快的口吻鼓舞了她。
「真的吗？太一叔叔会来救我们吗？」
「嗯嗯。只要我们等着，他肯定很快就来了的。」
虽然我没什么把握，但老爸的话肯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们也只能这样相信着等待下去。
「但是，要是没有发觉的话——」
「没事的，老爸他可是很擅长捉迷藏哦」
「捉迷藏？」
「以前我就玩不过老爸哦。他向来都能够抓到我」
「但是，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没事的。老爸他肯定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即便如此晶看起来还是非常不安。
「对了，晶，能稍微过来我这边吗？」
「诶？」
晶顺着我的话来到我身边，坐在我的面前。然后我就从晶的身后把她抱住了。
现在，晶背靠着我并双手抱膝地坐着。她的膝盖紧贴着身子，尽可能不让自己的肚子受寒。而我则用自己的外套披在晶的膝盖上。
这样应该就能更久地维持住体温。
「看，这样的话就不冷了吧？」
「但是，这样兄长就……」
「我？我没事的。因为我有晶在啊」
「不冷吗？」
「不冷。别小看了兄长我哦？」
尽管我豪放地说了这么一句，但实际上身子还是挺冷的。就算穿着很暖的贴身衣物，身体的热量还是迅速被这天气夺走了。
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但还是使劲儿地让身体忍住寒冷。然而身子一用力后，到处都疼了起来。疼的肯定是刚才撞到石头上的地方吧。
总之，我必须想办法挺过去——至少要等着老爸尽早发觉，但说实话希望渺茫。就算察觉到了，要找到这个地方来也不容易吧。
——不，实际上，就是很难啊。
这里，是从那个建先生和晶留下回忆的地方坠落后，所掉到的一个山林中的深沟。
估计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里头吧。
——不，就算这么悲观也无济于事。
总之现在该想些乐观的事。
总之，快点察觉到吧，老爸——
* * *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了。
老爸他们总该察觉到我们出事了，然后慌张地四处找起来了吧。
在这里十足的寒气从地面往上冒出，而且还稍微刮起了风，我实在是有些着急了。
要是身体的热量就这样继续被夺走的话，或许，就有些不妙了。
「晶，冷吗？」
「咱没事。兄长没事吧？声音都颤抖了哦……？」
「我也没事。抱歉，我想去解手一下」
「不用管咱的，直接去就好了哦？」
「不了，我再忍一会」
情况果然不容乐观，但也只能忍耐了。
这时晶啜泣起来。
「怎么了，晶？」
「看嘛，因为咱的错，发生了这样的事……呜……」
「笨蛋。你是自我意识过剩啦」
就算全身发抖，我也依旧很轻快地说着。
「我们是一起走进这座山的。然后，又一起掉了下来。所以，说是我们俩的错还好，要说是你的错可就不对了」
「但是……」
「嘛，不如说是我的错啊。要是走进这片山林之前有叫住你就好了，要是事先告诉老爸他们就好了」
「不是兄长的错！」
「对吧？就算我们作什么假设，眼前的情况也不会改变。这既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晶的错。非要说过错的话，就当是我和你，我们兄妹俩的错吧」
「兄长，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对咱那么温柔啊……？」
「为什么，因为我是兄长啊？」
说罢我紧紧地抱住晶。虽然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也很冷，但更多的是想告诉晶，希望她不要感到不安，我会在她的身旁。
「来，晶，仰望下天空吧？」
「诶……？」
「树林和山坡之间能看到星空吧。那是什么来着？我对星座只知道狮子座和北斗七星，总之看起来很美吧？」
「嗯……」
「早知道就好好去学理科了。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没有去学，现在才会连一句风趣的话都说不出口。抱歉啊」
「怎么会，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是吗？那我可以不用去学理科了吗？」
「那，可不行哦……。会丢学分的。会留级的哦？」
「是啊。那可就头疼了。要是和晶一个年级，我作为兄长的威严就全无啦。也许日向会对我苦笑，光惺会说我蠢……不，要是我不在的话那家伙才会丢学分吧。毕竟我们俩是同甘共苦的嘛。西山会指着我捧腹大笑吧……。伊藤同学的话，也许会和日向一起苦笑吧。高村，早坂，南，其他几位也——」
我回想起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感觉自己都笑了出来。
要是我和晶他们一个年级的话。或许，每天都会比现在更加热闹吧，感觉这也挺好的。
「就算兄长和咱同级了，咱也不会讨厌哦？」
「为啥呢？」
「咱想和兄长在同一个课室里学习。这样咱每天上课都可以望着兄长的侧脸了」
「那就顾不上学习了啊？」
「也想和兄长一起吃便当。被身边的现充们调侃什么的，咱早就想试一次了」
「哈哈哈，我倒是，不太喜欢被人调侃啦」
「放学后一起去社团，再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再来场放学后的约会什么的」
「那和现在也什么区别呢……」
「修学旅行，也想和兄长一起去」
「我也一样。这次戏剧部的集训和家庭旅行撞在一块了，还是想和你好好地去一回啊」
「然后，在修学旅行的第二天，咱要大胆地向兄长告白！」
「呃，告白的话我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就算换个地方也一样嘛～」
「真是的，从刚才开始你都在说啥呀！咱可是在说自己理想的校园生活哦！」
「哈哈哈，理想吗。到头来我们还是在空谈呢」
好的空谈倒没什么问题。
就像这片星空一样，一句句话都充满着希望。
——只是，遗憾的是晶的理想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晶，抱歉。果然我还是得去解个手」
「啊，嗯……」
「你要是不安心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去！你自己一个人去！」
我放开大概是满脸通红的晶，站了起来。
然而，身体突然就晃了起来。
因为脚没了知觉，就不由自主地踉跄起来，但我还是设法让自己站稳了。
估计身体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这个不中用的家伙。再撑一会啊。晶还在这儿呢……。
我责备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从晶身边走开。
* * *
走了一会，就在我已经看不到晶的身影的时候，手机的照明熄灭了。
看来是没电了。
这样就算到了有信号的地方也联系不到任何人了。
我又一次仰望起星空。
随即头好像变得昏沉了，我就这么向后倒下了。
身体摆着大字，看着天空，我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流失。
已经连寒冷都感觉不到了。
——是身体进化了，变得耐寒了吗？
不，看来我也要没电了。
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星空。
与此同时，总感觉内心变得平静了。
星星就是美啊。
我算是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建先生要给晶取『晶』这么一个名字。
是想把这片星空的光辉，把这些柔和的、睁着眼睛看也不会感到难受的光聚集成形吧。
也许，之所以我不会讨厌这个不靠谱的人，是因为我和他也是同类人吧。
现在的我懂了。
明明讨厌孤独，却又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现在的我很能理解。
是想逞强一把啊。但因为没法如愿，最终还是在寻求着希望。
无论如何都想要留下名为晶的这份希望。
现在的我非常明白了。
我和建先生，想让晶获得幸福的理由——
『——咱不喜欢比咱弱小的人。想要得到咱的话……就来赢过咱吧』
抱歉啊，晶。
『——所以现在咱先做着兄长的义妹，过段时间再当兄长的新娘』
我，比你还要弱小。
『——我就把你收下了！不，让我做你的新娘吧！』
所以说，用不着做我的新娘啊……。
因为星空有些耀眼，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即便如此我还是看见了星空。星光似乎刻在了眼皮底下。
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我都能看到星空，真是拿这没有办法呢。
——现在是晚上。到了晚上就该睡觉了吧。
不过，当我醒来的时候，会不会看到晶不解人意地，在我身旁舒服地睡着呢……。
但是嘛，这样也挺好的……——
啪嗒……啪嗒……——
在那之后过了多长时间啊。
在我闭上眼睛的这段时间里，天空下起了雨。
明明刚才天气还好着呢，山里的天气果然很容易出现变化。
不过，雨水很是暖和。
像是在夏天温暖的晴天，从湛蓝的天空中降下的雨一般。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
然后，看到的不是雨水而是星星。星星从天空中落下了。是流星雨啊。
——这样啊。
流星雨，原来是暖和的啊……——
「——长……兄……——兄长！」
——感觉，有人在叫我。
我再稍微睁开了下眼睛。
眼前，是泪流满面的晶。
——晶，在哭……？
「怎么……了……？为什，么……」
嘴巴也张不动了。它已经完全僵硬，连发出声音都很难。
「兄长！不行啊！醒来啊！」
我可是醒着呢？看啊——咦？
晶，这是什么恶作剧啊？我的身体怎么动不了了？
「振作点啊！为什么倒下了啊！」
为什么，是啊，那是为什么呢？
哦哦对啊。这是在练习『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吻戏来着。
说回来脸也靠得太近了……这家伙，是想来真的吗？
「求你了快起来！别丢下咱一个人！求求了！求求你了！」
在说啥呢。
一开始说不打算和我搞好关系的，不正是你吗？
嘛，不过被你这么说，被你这么请求，还是稍微，有些高兴啊……。
「太一叔叔很快就会来的！老爸他会来救我们的啊啊——！」
老爸他？——啊啊，说来，老爸他再婚了来着？
是啊。晶是我的义理的弟弟……不，是义妹啊……。
我没有忘记啊，真的。
你不是我义理的弟弟。
是义妹，
是女孩子，
还非常可爱，
总之让我很是困扰呢……。
——不过嘛，太好了。
能和晶相遇，真的太好了。
我得感谢老爸。
老爸，在哪儿呢？
这种时候就别迟到了啊……。
拜托了老爸，去告诉晶，你不只是个残念系的人。
啊，在这之前有件事必须告诉晶才行。
在老爸面前说会感到害羞的，所以就趁现在——
「ji……晶……——」
「什么！？怎么了兄长！？」
「我……对你……——」
「什么！？兄长，说出来！什么都好！」
「ji……晶……。我、我……其实、对你……——」
突然间，星空消失了。
眼前一片漆黑，看来我也终于要没电了。
就在这时——
「——凉太啊啊啊啊——————！」
——我突然听到了老爸的声音。
什么啊，这就来了吗。
来的不是时候啊，老爸。
难得我想向晶吐露自己的真心……。
「太一叔叔！兄长他！兄长他！」
「凉太，喂，振作点，喂！」
感觉到老爸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脸，还有头上。
「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了！」
「唔……！？他的身子好冷！晶你没事吧！？」
「咱没事……。因为兄长他，保护了，咱……」
「这、这样啊！好、那就好！你很了不起啊凉太！有保护好晶！不愧是兄长啊！好了，接下来就到你了！轮到我们来帮你了！」
我？我，只是有点困而已，没事的。
别这么动我啊……我好困……——
「没事的，没事的啊！爸爸在这！没事的！」
「太一叔叔，要怎么做！？」
「我把凉太背到车里去！晶，你还跑得动吗！？」
「嗯！没问题！」
「好！那晶，我去背凉太——你把这个盖在凉太的背上吧！」
「明、明白!——这样可以了吗？」
「还有，用这条绳子把我和凉太的身体绑在一起！」
「——这样如何！？」
「好！这样就可以了！听好了晶，绝对不要远离我哦！」
「嗯！」
我又稍稍睁开了眼睛，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四周的景色正在摇晃。
我现在，应该是被老爸背着。
丢人啊。都高二了还要老爸背背。
「凉太，听好了，别睡啊！——晶，去跟凉太说点什么！」
「知道了！」
喂喂，我可是困得不行啊……。
稍微一会就好了，让我睡个觉吧，晶，老爸……。
我，现在，真的很困……
…………
………………——
* * *
（注：这部分前半原文凉太的自称与晶同样是『仆（ぼく）』，因此同样译作「咱」）
「——咦，咱……」
突然醒来，眼前是爸爸宽大的后背，咱正被他背着。
「嗯？凉太，醒了吗？」
「啊，嗯……。咱，怎么了？」
「你在澡堂里睡着了，看你睡得很香我就让你继续睡了」
「是吗。咱，就那样睡着了啊」
无意间回想起来了。
今天是周日。
咱和爸爸互相搓了背以后，泡着澡，在放松休息的时候睡着了。
环顾四周已经是黄昏了。
爸爸背着咱，行走在一条沿着大河的堤道上。
「咱还是下来吧」
「不用啦。到家之前就这么睡着吧」
「不要啦，怪害羞的……」
「对父母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反正也没有人看到」
被爸爸背着让咱感到有些害羞。我不由得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爸爸的后背上。
埋了一会后，听到爸爸叫了咱一声「凉太，醒着吗？」。
「怎么了？」
「班主任来电话了。说是下次的公开课，让我一定要去」
「……不去也行哦？」
「就算你这么说，爸爸可是被老师数落了一顿哦」
「为什么？」
「因为从去年开始公开课我就一次都没有去过，于是老师就很担心你。告诉我至少也要去一次」
「这样……」
「所以我打算去了。爸爸我都这个岁数了，果然还是不想被老师数落呢」
「没问题吗？工作，不是挺够呛的吗？」
「嘛，还好。——比起这个，我还从老师那儿听到一件让我很在意的事。嘛，该说老师是来打电话告诉我的呢，还是说来做确认的呢……」
爸爸停顿了一会，说起了沉重的话题。
「你啊，在学校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咱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因为这会给爸爸添麻烦的。
「没有啊，只是和大家吵架了」
「是吗……。你还挺厉害的嘛。为了什么吵架？」
「……他们捉弄咱。说咱是没妈要的家伙……」
「然后，你做了什么？」
「反驳回去了。说咱没有被妈妈抛弃，而是被爸爸救了……」
爸爸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但还是开口说道。
「……那个啊，爸爸打算，辞了现在这份工作」
「诶，为什么？」
「和爸爸两个人一起回去老家吧？你看嘛，像是亲戚小武，和你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嘛？冴子阿姨也好，爷爷奶奶他们也好，大家都在，怎么样？」
「咱，和爸爸两个人一起就足够了」
「但是爸爸，不是一直都让你只身一人吗？」
「不是一个人哦。爸爸为了咱一直都在努力工作，咱才不会觉得一个人很寂寞。而且爸爸，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吧？喜欢的话就继续干啊。咱觉得有工作的爸爸非常帅气哦」
爸爸停下了脚步。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吸溜着鼻涕，还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太冷了吗？还是说因为咱太重了，所以就感到累了？
虽然咱有些担心，但老爸又大声地吸溜了下鼻涕，再次缓缓地迈出了步伐。
「……我知道了。那，爸爸就，再，努力一下吧……」
「嗯。咱在学校会用功读书的，爸爸，工作加油」
爸爸听到我这么说，又沉默了一会。
过了一会后，爸爸用着爽朗的口吻说道。
「对了，以后就叫我老爸吧」
「老爸？」
「嗯。你看，爸爸这个称呼，里面就一个『爸』字对吧？『父亲』这词反过来之后的『亲父(老爸)』就用到了『亲』跟『父』这两个字对吧？这样就把『亲』给加进去啦！啊，但要是你讨厌的话照常叫也行的哦？」
「亲与父，亲父吗……？嗯，既然爸爸你希望我这么叫的话，那就亲父(老爸)……」
（注：爸爸的原文是所谓的『（父さん）とうさん』（tousan）。日语『亲父』是老爸/老头子的含义，也就是所谓的oyaji。与『父亲』（titioya）相比，『亲父』显得更粗俗，更随意，也更亲近一些。）
「老爸吗……。呜呼～！多好听的称呼啊！」
看来把爸爸叫作老爸的话他会很开心，于是咱就改了对爸爸的称呼。
「还有凉太也别叫自己『咱』了，用『我』不就挺好的嘛？那样听起来不就更有气势了吗？」
「确实听着很有气势。——嗯，那以后就叫咱……不是，是我。以后用我来作自称了哦？」
（注：此处的『我』在原文中为『俺』（ore），也就是相对随意或者粗俗的自称。除去此段回忆，凉太一直都是以『俺』自称）
「嗯。那从今以后就靠着『老爸与我』这两称呼两个人一起加油吧？」
「好！」
无论是把爸爸叫作老爸，还是把自己叫作「我」，感觉都挺羞耻的。不过，从那时开始，我感觉自己稍微变强了些。
或许是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放心，我又开始犯困了。
「凉太，到家还有段路程，你可以继续睡哦？」
「老爸……」
「怎么了？」
「只是想这么叫叫你」
「什么呀……。——凉太，睡吧。回家再一起吃点好吃的吧？」
「嗯。——那个啊，老爸……」
「所以说咋了？」
「要是老爸有了喜欢的人，可以和她结婚哦？」
「……那样的人会不会出现呢？」
「肯定，会出现的。毕竟老爸，那么帅」
「哦，哦，是吗……」
「别不好意思啊」
「才没有不好意思呢！」
——嗯，感觉自己放下心来了。
感觉好困……。
爸爸的后背，真让人安心。又宽大。又温暖。
要是就这么睡着了，我，我就能到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