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版 转自
[email protected]泉川生徒会
17
昨晚我做了个过去的梦。
那一定是因为我昨天发现的那封信的缘故。
果然,那个时候也许要是能将那封信交到他手上的话就好了。而这份心意让我像现在这样拿起了笔杆。
接下来我将会写下我还是年幼少女之时的故事。
但是我没有能写完的自信。因为超越了语言的心意是无法表达的这种绝望心态的关系,导致我没能将“用语言所写下的心意”交给他。
现在在此挥笔,一想到那一天的体验是不是已经在我心中变得微不足道了,果然还是让我犹豫不决。
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将那封信交给他。我将很久以前,十年之前未能送出的那封信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过去的我真的让我觉得很欣慰。
让我觉得好温馨。
我觉得我好想对那一天的自己说“交给他就好了嘛”。要是能对自身的幼稚和缺陷更宽容一些就好了。
所以,接下来我将写下来的是迟到了许久类似信件的东西。
16
虽然让我烦恼了很久,但我还是想从转校时开始说起。
我有很强的无聊的自卑感,其中一个便是无法在他人面前好好地说明自己的出生地。
在东京那种纷繁的都市中生活,像在哪里出生的人这样制造出人与人的接触点是十分重要的话题,但每次我都会对此感到少许困惑。
听我父母说,我的出生地在宇都宫。
但是我没有在宇都宫待过的记忆,并没有那是我的尘根发芽的地方的意识。那里是母亲的出生地,也曾一家人讨论过,而我也只是觉得仅此而己。
上小学前搬到了秋田,然后又搬到了静冈,最后又搬到了石川。爸爸在栃木为大本营的地方性电器公司工作,派往各地的分公司及营业所已经成为了基本的义务。
所以直到现在我的容身之地在此的那种意识十分淡薄。
年幼时经历过多次搬家与转校,意识的根本已经演变为了那种思想。
不管到哪都不会太过深入。
这里只是暂时的停留之地。
这就是我从年幼时到青春期时所拥有的基本状态。
那是在石川县的小学三年级的冬季。
来年就要转校了哦,听到妈妈多次的提醒,我感觉到的只是终于能从这儿逃跑了的微微喜悦之情以及恐怖的事物又要重新开始了这种强烈的畏惧感。
“这次要去东京哦。”
妈妈认为这是非常幸运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对爸爸的工作而言确实如此吧。但是东京这个地名饶舌的发音让我觉得不吉利。
至今为止的我,对于学校、城市以及人际关系这种东西并未有所眷念。今后也一定如此吧?当时的我这么漠然地预想着。
我曾读过和我同样小时候有过不断转校经验之人的随笔。
里面有将每一个城市的样子与眷念一起记了下来。
当时我丝毫没有那样的从容。要是像那样注视周围的话就会和他人的视线对上。
与他人视线相对的话,我就会语无伦次。
语无伦次时,能入耳的话很少。所以我总是低下头,为了不和任何人面对面而做出最好的防备。
不管转多少次校,带给我的总是恐怖。
新的地方与陌生的人们都无法令我感到高兴。
与我差别巨大的语调、每个地方不同的人际关系的独特性、陌生的建筑物、陌生的人、班上同学除我之外都是相识等等这些不公平的状态使我纯粹地感到恐怖。
不管愿不愿意,每当被带到一个地方支配我的就是全身紧绷的肌肤感。
班上同学的一点点举动和毫无意义的话语让我感到十分有压力。
要是每次都能好好掩盖住就好了。可是那么高难度的事我无法办到。
畏惧是一种“软弱”的记号。
软弱只会带给小孩子那未成熟的交流一种名为“恶意相向”的信号。
每一天我都感觉不舒服。每一刻都有一种抽筋般的呕吐感。
呕吐感加重的话,就能不去学校了。但是这种想法让我的呕吐感更加大了。
但是只是空气感啊、气氛之类的东西的话,我还能够承受。
此时只要不深深地吸气,只是静静地呼吸让皮肤紧绷的话,时间便会自然而然地流逝。
无法承受只是种自暴自弃的说法。
我无法堵住双耳。用手堵住的话,对方会向我投来更大的声音。
我直到现在也有一些无法承受的话语。小孩子为了欺负他人而很喜欢使用的那种词汇总是缠着我不放。就算是连教师有时候都会用到这种措词。
在小孩子的空间里,大人也会变得很孩子气。这点我最近已经完全明白了。
虽然像这样一直静静地等待时光流逝,今后的日子也会是如此的想法总在我脑内浮现,但是我却想不出逃离这种现状的方法。
应该说“能逃出”的这神想法都没有。当时身为小孩子的我只能默默地承受一切强加给我的事。
对我而言唯一的救赎就是读书。
只需一个人便能沉浸在丰富的海洋当中。当时的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而我至今也都这么认为着。
读书能让我的心飞到另一个世界。使我得到救赎。
打开书本的话我就能变为他人。拥有别的境遇,能让我沉浸勳做梦都想不到的故事当中。心中的眼睛所看到故事的风景比起平常所看到的景色更为鲜艳。
我屏住呼吸,闭上双眼过着现实的生活,让心飞到另一个世界。通过书本,我学到了众多的知识。
那时,具体上来说应该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将我的心牢牢捕获的是c.s.路易斯的《纳尼亚传奇:狮子、女巫、魔衣柜》。
衣橱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居住着太阳之兽,还有冬之魔女……我沉迷在了对那个世界的幻想。我毫不厌倦地对那个世界不断幻想着。
当然,实际上我也多次打开家里的橱柜。虽然我明白那里并没有异世界的入口。
每当打开书本,我就会觉得打开了假想的橱柜之门,让心飞到了那个世界。(路易斯有意识到这个“打开”的行为的类似性吗?)
我真正的栖身之地就在此,就在那想象力之门的内侧。
当被告知从明天起就要到东京去生活的时候,我紧紧地抱住了手上的书,然后将涌上心头的新酌恐怖的预感拼命地压制住。
我已经明白要发生的事。
站在讲台上,被充满兴趣的视线所包围,然后兴趣化为失望,最后我的周围就只被难受的气氛笼罩。
而且我也没想象过自己能做出抗议,也并不知道从那里逃离的大门。我只是死守那想象力内侧的特别场所。为了保护那个小小的领域,只能忍受从外部带来的痛苦。
拼命地忍耐,那就是9岁的我唯一的主要思想。
畏惧会因周围的环境增幅,而增幅后的畏惧会带给我更多负面影响。
不管在哪儿都是一成不变,大概这样会持续到我死吧,所以不管在哪儿在哪种环境我都感受不到这是“自己的栖身之地”这样的想法。
当爸爸的老爷车到达参宫桥的新公寓时,我的眼神大概是忧郁的吧。
我在移动之时,并未欣赏窗外那流逝的景色。对于新的城市风景我并未抱有任何兴趣。
到头来,会让我体验到的总是同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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