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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糟糕的約会

  第四章最糟糕的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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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溯到前一天夜裡——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正看著勇治安祥的睡相。规律的呼吸,如同小溪的潺潺流水一般洗涤著听觉。一海感觉如同在母亲体內一般的舒服而溫暖,鼻子裡闻著的尽是勇治身上微微的体味。

  轻轻地,将手放在勇治的脖子上。

  一海开始啜泣。

  为什麼我是个男生?为什麼勇治是个男生?如果我们是以不同的性別生下来,就不会有那麼多的痛苦了,他一定会接纳我的。

  一海很清楚勇治在躲著自己,一海很清楚勇治无法接受同性之间的爱。但是一海內心的感情卻已经压抑不住,每一天都在持续膨胀,已经无法隐瞒了。希望能夠让他接受,希望能夠从痛苦中获得解放。

  「我的人生中,只有勇治而已……」

  一海以嘶哑的声音轻轻說道,将手伸了回来。勇治有了些许的反应,皱著眉头翻过了身,背对著勇治。一种勇治已经离我而去的错觉,让一海紧紧咬住了嘴唇。

  —想起来,小时候的回忆。

  在小学一年级第三学期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一海搬到了现在的家。由於一海极度怕生,加上体弱多病,因此很难交到朋友。自从大家知道一海家很有钱之后,虽然也曾经有几个班上同学以一海朋友自居,但是当时的一海父亲还在自己家裡面做著研究,这些同学都被一海父亲那如恶鬼般的模樣及残暴的举动吓得哭丧著脸逃走。从此关於一海的恶意謠言被传开,虽然沒有让一海因此被欺负,卻让他从此被同学彻底忽视,那是多麼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升上二年级,班级调动之后,一海遇见了勇治,他就坐在一海的隔壁。虽然勇治的个性不会上来勾勾搭搭装熟,但卻是一个粗線条又爱起鬨的人,一海一开始不太善於与他相处。

  因为勇治常常忘记带课本,所以一海只好跟他併桌,把课本分他看。这个是什麼意思、那个我忘记了……一海每天都要回答勇治问的一大堆问题,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一海去学校的乐趣。

  但是这个时期,两个人的关系还称不上是朋友,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而已,只是刚好坐在隔壁而已,勇治另外还有许多其他朋友。

  下课时间,看著在教室外遊玩的勇治,一海在烦恼著。自己为什麼会变成这樣?自己絕对沒有办法打进这群人的圈子之中。甚至不敢跟他们說话,因为一定又会因父亲的关系而被讨厌,虽然寂寞得让人想要放声大哭,但是卻一点办法也沒有。

  「听說你家老爸是个很可怕的人口是真的吗?」

  有一天,勇治的眼神闪耀著好奇心的光芒如此间道。一海一开始犹豫不決,但是后来因为拗不过勇治的要求,只好答应让他跟妹妹那奈两个人来家裡玩。

  不知道勇治是怎麼查到的,他竟然知道这一天是一海的生日。勇治偷偷地企划了一场生日宴会。但是结果卻被一海的父亲发现,会场被破坏,勇治也被揍了一顿。一海对於这个可以毫不留情痛打別人家小孩的父亲感到无比絕望,但是勇治卻很坚強,一点也不退缩,拼命抵抗到了最后一刻。虽然后来因为小孩子的力气毕竟敌不过大人,存下零用钱所买来的蛋糕被踏扁,拿来当礼物的模型玩具也被砸烂,但是一海的心裡卻很感动。因为第一次有人为他做这樣的事。

  「我们是朋友,这有什麼好奇怪的!」

  勇治笑著这麼說。一海如今依然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

  ——朋友。

  勇治是一海第一个朋友。

  母亲被父亲杀死的时候,勇治也一直陪在一海的身边。那是小学三年级时候的事。虽然一海不断想赶勇治回去,告诉他自己想要独处,但是勇治卻动也不动。就算說一些伤人的话来罵他,就算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勇治依然动也不动。勇治甚至陪一海沒去学校。就算是去廁所,勇治也是跟在旁边。有时候勇治会在半夜把一海带到堤防边,說是要散散心,然后两个人並肩坐著,呆呆地看著夜空。什麼话都沒有說,什麼问题都沒有问,但是,这樣的行为卻让一海好感动。

  其实,一海原本打算杀死父亲之后,自己再自杀。

  溫柔的母亲原本是父亲的助手,但是因为身体虛弱,常常住院疗养。有时候身体状況较好,出了院,就会俐落地动手整理起家中的庭院。那时候的庭院,不像现在这樣杂草丛生,而是非常明亮且舒适,一海也非常喜欢。

  但是父亲卻杀了这麼溫柔的母亲。虽然表面上对外宣称是场意外事故,但其实是将母亲利用在不人道的实验上,就这麼杀了她。为了复仇而从父亲房间偷出来的手枪,现在依然藏在书桌抽屜的深处。

  结果,借著勇治无言的安慰,一海打消了复仇之心,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们是朋友,这有什麼好奇怪的!」

  一海问勇治,为什麼你会为我做这些事?而这个时候的勇治依然只是笑著如此說道。

  ——朋友。

  这一句话,重重压在一海的胸口上。

  決定性的事件,是发生在小学六年级的秋天。

  ——那是一个冲擊甚大的事件。

  世界,都因此改变了。

  这件事,勇治已经遗忘了。想必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但是一海卻絕对不会忘记。那个触感、那个心中萌生的感情。

  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

  一海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勇治,而且是朋友以上的感情。一海感到痛苦、烦恼与苦闷,沒有出口的迷宮,永远无法被理解的思念。

  小学的五年之间,如同奇蹟似的,两个人一直是同班同学。直到升上当地的国中之后,才与勇治被编到不同班级。这时的一海,每天都过得很忧郁。班上同学有很多个性好的人,女生也常常红著脸主动跑来跟一海讲话,但一海总是无法对他们打开心胸。自然而然地,一海开始被孤立,越来越多时间是一个人眺望著窗外,每次隔著窗戶看到勇治在操场上体育课,一海就会感到胸口发热。

  这个时期,一海开始为失去妻子的父亲担任助手的工作。虽然无法原谅父亲,心中依然相当恨他,但做研究总比去学校好得多。而且,一海想要借此对勇治死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研究上,就可以暂时地不再去思念勇治。

  ——但是,最后还是压抑不住了。

  数天前,勇治說了一些不像他应该会說的话,深深刺伤了那奈。一海在安慰那奈的过程中,得知了她也喜欢勇治。原本以为她是勇治的妹妹,所以对她毫不提防的一海,如今才知道原来她很清楚沒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是可以结婚的。那奈也看穿了一海喜欢勇治,笑著自嘲說,我们一樣前途坎坷,应该算是「同伴」吧,甚至跟一海約好「不可以一个人偷跑」。

  不对!我们根本不一樣!

  太不公平了!这对我压倒性不利!因为,那奈毕竟是女生,而勇治喜欢的是女生。这一切,一海早就已经领悟,沒时间了,不能再拖延下去。如果不快点行动,勇治一定会被抢走。

  一海拥有唯一的一项武器。

  ——魔法。

  虽然目前还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但卻是一海的唯一优势。

  让一海想到这个主意的,不是別人,就是勇治本人。如果他沒有建议一海继续研究魔法,一海甚至不会知道有那个咒文的存在。

  「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明天把琉璃花叫来,请她诱发我的魔力,我们就可以——」

  那个咒文,一海已经唸过好多遍,深深记在脑海中了。印的结法、魔法阵的施法都已熟记,那个咒文不需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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