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呼耶~~……我终于复活了~~」
我——飨庭柠檬——一边让按摩浴缸不断冒出的泡沫拍打身体,一边舒畅地伸展四肢。
看来今天选择接受日奈的好意还真是选对了。
『附近不是有一间新开幕的spa中心吗?哥哥给了我那里的招待券,你如果有空要不要一起去?』
日奈是飨庭家效忠的对象——也就是诹访部家的下任当主,也是我的主人。本来在这种场合,她只要命令一句『柠檬跟我来』就够了。
然而,每次行动都会尊重我意愿的她——在我们形成如今的主仆关系前早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了——依旧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这位主人实在好可爱。
如果柠檬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啰——虽然她当时还如此补充道,但想必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没胆走进spa中心吧!
我现在所泡的按摩浴缸要伸直膝盖才能顶到另一头的边缘,所以不论是背部、腰部或是小腿,都能充分享受力道强到有点痛的水流按摩。
除了我所使用的按摩浴缸外,旁边还并排着好几池相同款式的。每个泡在里面的女孩子都不约而同露出恍惚的享受表情。
当然啰,因为这样真的很舒服嘛。
我之前已经在网路与杂志上看过spa中心的资讯,所以很清楚这里就像规模比较大的温泉或澡堂一样。
或许也可以用泡澡的主题乐园来形容吧?
虽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全日本的「spa中心」都一样就是了。
我再一次伸直背脊,上下颠倒的日奈脸孔从头顶映入眼帘。
「呐,在里面真的很舒服吗?」
「嗯~很舒服哟!只不过力道太强了,有点痛。不过这样也不错。」
「那我也试试看好了。」
她迫不及待地移动到隔壁的空浴缸。
「刚才我已经去过另一边的低周波池了,不过完全不行嘛。只感觉被电得好痛,而且水温也太烫了。」
「是哟,那我就不去了。本来还有点兴趣说。」
「唔哇~~这种浴缸真的是~~没话讲……」
日奈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背好舒服~~肩膀也是~~」
耶,没想到日奈也会肩膀酸痛?
虽然这么问好像多此一举,不过日奈的肩膀酸痛程度跟我的相较应该有着根本上的差异才对吧。
不过,话说回来,日奈平日的辛劳跟我的内容虽然不同,但若是真要相比的话,程度应该在伯仲之间吧!
勇太一定会支持我的看法,一斗哥以及其他人也一样……啊,唯一会有异议的大概就是和臣了。
我在满是泡沫的浴缸中张开双臂,轻轻按着自己的脸颊。
最近因为工作过度疲惫而导致肤质变差,头发也没有以前那么滑顺了。
至于刚才一伸出手就发现的指甲剥裂就当作没看见吧。
「柠檬呀……」
「嗯?」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你的耳环都不拿下来吗?」
「咦?真的?」
我慌忙抚摸自己的耳垂,指尖果然感受到一股坚硬的触感。
我的右耳与左耳分别挂着一只与自己体温相同的温暖金属穿耳针,当然还有吊挂其下、略显冷冽的两颗坚硬祖母绿。
——原来我真的没摘下来呀?
这么说来,那种针对耳垂的独特刺激感确实没中断过。
应该是从昨晚戴上后就没拿下来了吧。睡了一夜后因为太晚起床、手忙脚乱,再加上反正就要泡澡了,所以我没刻意照镜子,因此才会一直戴到现在。
原本没注意到的装饰品,一旦发现它们的存在后就很难再忘掉了。
我持续抚摸着耳垂,那对美丽的祖母绿装饰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这对耳环是我十二岁时母亲赠送的成人之证。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满月的夜里一定要戴上一次。
不过,既然是所谓的『成人之证』,就代表只要戴上这耳环便等同宣示「我可以结婚了」,此外也有提醒他人「这女孩在找结婚对象!」的意思。
我目前还不想对不特定的异性们表达这种意愿,所以急着想返回更衣室。
但仔细想想,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都是裸女——当然,我跟日奈身上也只有一条毛巾,泡入浴缸时更是一丝不挂——
既然是女性专用的区域,等要起来换衣服时再顺便摘下就可以了。
我自顾自地想通这点后,便再度将已经抬起的上半身重新浸入水中。
——不过,日奈看到这对耳环都没有其他想法吗?
这对耳环在我跟日奈之间可是象征着非常难忘的回忆呢。
那天的事依旧牢牢保存在我的记忆中,根本不可能忘记。
——当时我才刚搬回日本没多久。
大约是五年前吧,在我正好十岁的时候……
刚回故乡的那阵子我的日语还很破,加上我的父亲又是英国人,所以我在里内没什么朋友。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当年的我跟大家几乎都没什么话可以聊。
这可不是一般常说的「西方人因为自我意识强所以跟日本人处不好」的缘故,而是我对大家熟悉的电视节目或漫画都一窍不通,至于班上谁喜欢谁的谣言更是没有我介入的余地。
——毕竟我连同学的长相跟名字都凑不起来呀。
如果我跟母亲一样,继承到飨庭家的女性遗传,长着黑发与黑色的眼珠倒也还好。
只可惜我遗传了父亲的碧绿色眼珠,头发也是跟日本人有区别的亚麻色,所以里内的其他孩子都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不论是以前或现在,里对异乡人都很冷漠。
然而即使我无法理解其他人的话题,当时的我依旧努力在学校中唯一属于自己的地盘——课桌椅——上缩着身子,竖起耳朵努力聆听班上其余同学热衷讨论的事物。
那时候,恰好有股收集饰品的风潮在女同学之间兴起。
讲好听一点是饰品,但毕竟是小学生的玩具,所以不可能昂贵到哪儿去。
女孩子们纷纷挂上零食或杂志附赠的玩意儿,为了……该怎么说呢,表现自我、炫耀,或是让他人夸奖、羡慕吧。
『好,我也要赶上这股风潮!』
一打定这个主意,回家后的我便努力在自己的房间内寻找饰品。然而不论我怎么找,能让我从孤独处境中起死回生的美丽首饰依旧迟迟不肯现身。
唔,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自己那样太拼命了,随便找个合适的玩具带到学校应该也不会被责难才对,但小学时代的自己确实非常认真。
十岁的我一直认为,只要错过这次机会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对小朋友来说,被同学排挤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比死了还令人难受。
等我开始思索有什么方法比死好一点时,终于将脑筋动到母亲那对祖母绿的耳环身上。
就跟我如今遵守的规则一样,母亲也必须在满月之夜戴上这副耳环。当时的我死皮赖脸地向母亲央求。
「现在还不行,不过等柠檬十二岁、变成大人以后,就可以给你了。你再忍耐一下吧。」
母亲这么回答我。
这对耳环似乎是来自父亲的故乡,而且还是祖先代代相传的宝物。
据说如果生下了女孩,就要在她十二岁、被认可为成人后交到她手上;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则要在他娶妻时交到新娘子的手上。但当时的我可管不了什么传统。
『十岁跟十二岁有什么差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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